“亲生女儿住客房?”
越辞微讶,顿时想起了外头的流言。
难不成,这个安国公真的对自己的女儿极为苛刻,甚至逼死了失去清白的长女?
可,这不是那邪门丫头故意放出去的谣言吗?
青影点点头,又道:“是啊王爷,不光如此,那位柳阳县主如今还被安国公禁了足,客房的门都被他用木板钉子钉死了,下人送饭都是从一扇小窗送进去的。”
为了拿到这桃花笺,他还是从屋顶上潜进去的!
禁亲生女儿的足也不是没有。
但禁足禁到这个地步,里面指定有古怪。
“知道柳阳县主为什么被禁足吗?”
“这……属下还真不知道,伺候柳阳县主的丫头是哑巴,而且安国公府的下人好像对这个县主敬而远之。”
“那怎么行?”
越辞手撑着下巴思索着,要是两次给他送消息的人都是柳阳县主,那她被禁足,对自己可就没有好处了!
据他所知,这个柳阳县主,是跟着嘉陵郡主一起回京的。
连她的县主之位,也是嘉陵郡主亲自向皇上求来的。
他鸦羽似的眼睫一颤,眼底掠过一丝忖度。
“柳阳县主被禁足,身为义母的嘉陵郡主不知情不太好吧,得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进宫里。”
可此时,宫里也不平静。
“他是要打我们余家的脸!”
皇后余敏兮旋着裙子,坐在椅子上怒极反笑。
殿里的宫女无一不是噤若寒蝉,下跪的姿态毕恭毕敬,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引来皇后的注意,成为新的出气筒。
这时,掌事姑姑银屏上来,看见满地的狼藉先是叹了口气,然后遣散殿里的所有宫女。
人退下之后,银屏跪在余敏兮脚边,双手捏着她的腿,音色带着讨好和抚慰。
“娘娘何必生气,大人一个不高兴,天下的百姓就是连咸味都尝不到,谁还敢找大人和娘娘的不痛快,这些委屈都是暂时的,娘娘暂且忍下这口气,日后多的是报仇的机会!”
这话说的不错,可盛乾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还不是在百官面前下他们的脸了?
“本宫凭什么要忍下这口气?”
“我余家有安定社稷之功,我贵为中宫皇后,我儿贵为太子,所有皇子都敢对我儿马首是瞻才对,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安排的?”
“老大接管禁军,老二管工部,老三西北转运使,老五三江府总督!”
“谁手上都有了实权,我儿呢?我的太子呢?”
几个皇子并非各个德才兼备,却各有所长。
老东西把他的几个皇子全都放在了各自擅长的地方,假以时日这些皇子一定会像余家掌控盐运一样掌控住自己擅长的领域!
到时候她的儿子继位,还怎么把这些权利收回来?
“何况这就罢了,天底下谁不知道越家的孽障记恨我余家,这分明是设计陷害,他不但不罚那个孽障,反而把我亲弟弟关押进牢里!”
“说什么一个月?”
“谁知道那孽障会不会在这个月里严刑逼供,要我弟弟把这些罪担下来?”
余敏兮心底生出一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恐惧。
她明明贵为一国之母!
可是她该有的尊贵,家族应得的荣耀,儿子理所应当的权利和弟弟毋庸置疑的自由。
这些东西好像就在她的口袋里,可实际她伸手一摸,里面空空如也。
仿佛她一国之母的身份只是空中楼阁,雕梁画栋看着光鲜亮丽,可这楼阁没有地基,它悬在空中,底下仅有一根颤巍巍的柱子撑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倾塌!
银屏脸色一暗,忙声安慰:“不会的娘娘!”
“真要是这样,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孽障公报私仇了,皇上定是要治他的罪的,娘娘放心,那孽障要是想活着,就不仅不能动公子分毫,还要把公子供起来养着!”
话是这么说,可她知道这句话是没有底气的。
越家近百口人悉数斩首,只剩下越辞这么个余孽,他孤身一人是不是想活着都说不准。
还有当年余家关押越家亲眷,可不就是严刑拷打?
娘娘怕公子受这些苦,还不是因为这些苦越家的余孽全都受过,而且这些苦还是余家亲手加注的。
万一,这个余孽想来个鱼死网破,死也要拉着余家人下地狱……
想到这,银屏心中一阵恶寒。
只是余敏兮不会想到这些。
余敏兮平复下慌乱的心跳,冷静的想到,有实权又如何,手上没有兵,说什么都是扯淡!
伏虎将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里!
“祭花神宴近在咫尺,不能再拖了,咱们务必把这场宴会办好了,尽快让赵丹姝嫁给熤儿!”
“是,奴婢这就去盯着。”
见她平息怒火,银屏心头一喜。
话音刚落,一个宫婢弯着身子上来:“娘娘,三公主求见。”
“不见,遣她回去好好学习礼数!”
余敏兮头也不抬就冷声呵道,她这个女儿最近也不知怎的,总是跟嘉陵郡主不对付。
郡主府修缮完毕是迟早的事,又不会一辈子待在宫里,暂且让让这个长公主留下的独女又怎么了?
她的三公主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也懒得劝了,干脆就让三公主自己恼去,恼一阵子就好了。
……
徐来茶楼。
醒木一拍,茶客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茶楼请来的说书人面上带笑,摇头晃脑道:“开国将军叱咤疆场,奋勇杀敌的故事想必大家听倦了,那么今天鄙人换个故事,给大家讲一讲后宅阴私,闺阁争斗的故事如何?”
“后宅,闺阁?这小小后院能有什么可争可斗的?”
“这倒是新奇,听一听再说!”
“也行,不好听换一家茶楼就是。”
“来一段,来一段!”
见客人们有所回应,说书人笑意更甚,呷一口茶便将故事娓娓道来:
“话说,那黔南有一农户,忽然有一日文曲星福星临门,这个农户的儿子成了举人,还迎娶了江南第一书香世家的女儿为妻,可俗话说得好,仗义每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