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没有泄气,她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李贤醒来已是第二天一早,桃花趁身边没人,轻轻对他说:“殿下,竹贵妃昨天让菊香来请殿下,说是皇上让贵妃娘娘帮着殿下选妃,贵女们的画像都送到了娘娘宫中,请殿下抽个空去看看。”
李贤摆了摆手,让春香和茜草退了下去。
桃花一边帮李贤整理着衣服,一边低声说:“菊香说娘娘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皇上没有瞒人,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殿下去的时候不要空手,我让高总管备了些礼,殿下记得带上。”
李贤没动,仿佛在想些什么,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桃花的腰:“桃花儿,为什么你还没有怀上孩子,如果你有了孩子该多好。”
桃花惨然一笑:“桃花是个没福的。”
李贤低头,用额头擦着桃花的额头:“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你别怕。”
桃花的焦虑李贤看在眼里,桃花的忧惧,李贤懂,但他的人生不会因为桃花的担心而停步,他能给桃花的只是口头的安慰,还有以后事发后,他有限的保护。
长盛宫内,竹苓的会客室内,菊香支走了竹苓身边的宫女,独留竹苓和太子。
太子很激动,伸手捉住竹苓的手,急急地低声问道:“苓妹,是我们的孩子吗?”
竹苓红了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太子还想说什么,竹苓看着外面有人影走动,马上抽出了手,用平和的声音说道:“皇上让我帮殿下挑选美人,画像送来了,殿下选选,看中哪个,我好禀报皇上。”
李贤故做正经道:“辛苦庆贵妃为我操劳,李贤不胜感激,这立太子妃之事,不是我能做主的,父皇说他有了人选,我得听父皇的。”
是菊香端茶进来,李贤接了,喝了一小口,将杯递给菊香。
菊香站在门外守着。
李贤叹气,他低声地说:“苓妹,我虽不能立你为太子妃,但我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以后绝不会让人欺负你和我们的孩子,你信我。”
竹苓抬头看着李贤,眼里有光,向李贤行了一礼:“苓儿先谢谢太子殿下。”
李贤带来了一些礼物,这些东西长盛宫里多的是,竹苓笑着谢了。
离开时李贤往竹苓手中偷偷塞了一个盒子。
没人的时候,竹苓打开盒子,里是一条个精致的金竹节手镯,还有一个金镶玉的吊坠,翠绿的玉竹被金边包着,晶莹剔透的玉配上金边,别有一种味道。
李贤对自己的承诺,竹苓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皇帝封她为妃时,她便知道自己的结局,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是谁的,她希望是李贤的,所以心里默认就是李贤的。
竹苓想着以后皇帝死了,李贤不会薄待他们娘俩,至少她不会被送去守皇陵或当尼姑。
看到这竹节手镯还有金镶玉的竹吊坠,竹苓还是有些感慨:我昨日才让菊香去找他,今天他就来了,这金竹节镯和这玉坠虽不值多少钱,但做工精巧,非一日之功,也就是说,他早就让人做了,也就是说,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占的可能不多,但是还是有的,那就这样吧,李贤,我帮你,不求做你的皇后妃子,你当了皇帝,只要不要忘了我们竹家,不了亏待我们娘俩就好。
竹苓收起盒子,走到会客厅的桌子前,一张一张翻看着那些仕女图,文宰相的孙女,北定王的孙女,首辅的孙女……竹苓低低叹口气:皇权大于天,深宫深似海。我当时就不该鬼迷心窍,应该听爹爹的,凭着爹爹是吏部尚书,我是嫡女,一个世家公子的嫡妻是稳的。如今若能重来,我定不会为了一个李贤,而深陷在这里死水般的深宫里。这个李贤,其实不如一个宫女桃花。
竹苓比桃花更知道太子妃入东宫后,桃花的下场。
竹苓不知桃花和范夜白的关系,她只是单纯不想桃花死,桃花聪明,她想桃花为自己所用。
竹苓想着:我得好好想想,看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将桃花从李贤那里要到自己身边来。现在真不是时候,皇帝那个老色鬼,见到一个稍稍漂亮的女子就往床上拉,自己已经不行了,缺什么,就找什么,为了重现雄风,吃那些道人给的丹药,然后用非人地折磨着那些女子,晚上宫里经常会听到女孩凄惨的叫声。桃花若被皇帝看到,也会沦落到和那些女孩一样。
竹苓不知多庆幸自己有了身孕,才不用受这等折磨。
竹苓将太子妃人选报给了皇帝,皇上看后,笑了笑:“先搁一边,朕自有定论。”
皇帝对竹苓肚子的孩子期待甚高,有空时就会来坐坐,竹苓并不矫情,给皇帝端茶喂水,十分殷勤。
五月初,平安公主李碧带着儿子傅实从西回京。
傅伟死后,李碧嫁给御史张易伟。皇帝赐张易伟为国安侯。
六月份的时候,李贤的太子妃皇上终于定了下来,不是京中贵女,是西北的平宁郡主李果儿。
皇帝又将李果儿的姓改了回去,婚期定在七月。
西北的果儿,泪流满面,却不得不从。
年初,皇帝封北定王世子冯世凯为镇北大将军,与杜子安一起接管着果儿所在的这支西北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冯世凯到后没多久,私下找到果儿,开门见山:“李将军,冯某受皇命而来,主要目的是清理傅家在军的残余力量。皇上最忌讳将军,皇上的意思,将军应该清楚。你祖父傅大将军与我祖父曾并肩抗敌,两人视双方为知己,对傅家赶尽杀绝的事,冯某做不出来。但现在身不由己,有些事又不得不做。将军若有哪些需要借我手除去的人,可以和冯某讲。”
果儿看着冯世凯,冯世凯眼神清澈:“世凯来前,我父亲曾嘱咐过我,当初你父亲傅将军在战场上救过他,这傅家军,让我暂时替郡主看着,绝对不会让别人抢去,郡主要时,只管来收。”
随着冯世凯来的还有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方敬元。
在皇帝亲卫的保护下,平安公主李碧带着儿子傅实先行回京。
方敬元守着冯世凯,看冯世凯步步紧逼,迫得李果儿交了军权,杀了拥护李果儿的大将朱海宁等六人。
六月,冯世凯派二千人马送果儿和方敬元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