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店小二的话,林苍不耐烦摆摆手:“行了,那就下一个。”
“沈文!”
“其他人已经问完,就剩你了。”
“听说潘阳被害那日,曾与你发生口角,此事属实?”
林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沈文。
沈文身子一颤,有些紧张起来。
“是的,那日他与我比对子,他输了以后恼羞成怒,出言羞辱我,我们便吵了起来。”
闻言,沈文眯起眸子,眼中审视的意味更浓。
“如此说来,你与他结仇,整个客栈你最有嫌疑!”
“冤枉啊!”
沈文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否认。
“我虽与他吵了几句,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杀了他啊!再说,我是个读书人,平时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怎么杀人?!”
“那你说说看,为何你们吵完架当晚,潘阳就被勒死在郊外?!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这、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有杀人!”
沈文被林苍步步紧逼,吓得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脸色惨白如纸。
柳玉连忙上前扶住沈文,对林苍道:“大人,人不是沈文杀的!”
“哦?你有何证据?”林苍哼了一声。
“潘阳死的那晚,沈文和我一样,在房间里温书并没有外出,我去和店小二要茶的时候,出门看见沈文的房间亮着灯。”柳玉铿锵有力道。
还好那晚他下楼时,朝沈文房间看了一眼,能为他做不在场证据。
闻言,林苍沉默,似乎在辨别他的话是真是假。
顾景曜冷着脸,缓缓开口:“你只是看到沈文的房间透出烛光,这并不能解除沈文的嫌疑。”
“如果,他事先点好蜡烛,营造出他人在房间的假象,然后再悄悄离开客栈呢?”
“这……”
柳玉竟无言以对。
“柳兄!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沈文带着哭腔喊道。
“我相信你,可是……”柳玉眸色黯淡下来。
可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要是那晚,他上前敲一敲沈文的房门,确认沈文确实在房间里那就好了。
沈文也是有够倒霉的。
客栈里其他人都有不在凶案现场的证据。
偏偏他嫌疑最大,还没人能为他证明。
属实是雨夜偏逢屋漏雨——倒霉到家了!
不过,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王爷,就算您怀疑沈文,可也只是您的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他杀了潘阳。”柳玉沉声道。
“没错没错!”沈文连忙附和。
二人刚说完这话,一名侍卫忽然从外面匆匆赶来。
“王爷,大理寺那几位在凶案现场发现了这个!属下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给您送来了!”
侍卫将一张皱巴巴的字条恭敬递给顾景曜。
顾景曜扫了一眼,脸色忽变,立刻转头瞪着沈文。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顾景曜怒道。
林苍拿过来,念出上面那行小字。
“亥时京郊竹林再决高下,独身前来,沈文亲笔。”
周围惊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原来真的是他!”
“是他把潘阳约到京郊勒死!”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客栈众人对沈文指指点点。
“这、这不可能!我没有写过这张字条!也没有约潘阳去竹林!”沈文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根本没杀人!
为何会有这字条……
“来人!将他带回大理寺关押地牢!”
“是!”
两个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沈文,将他拖死狗一样拖走。
“冤枉!我冤枉啊!”沈文一行热泪滚落,“我没有杀人!就算是死,我也死得不瞑目!”
“王爷!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沈文不可能杀人的!”
宋宝儿和柳玉夫妻俩上前为沈文求情。
“你们的意思是,本王判断有误?!哼!”顾景曜看着二人,俊脸凝结寒霜。
“王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柳玉皱眉。
“那就不要再为这个杀人犯求情!否则,本王连你们也一起治罪!”
顾景曜一拂衣袖,阴沉着脸离开。
在他转身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层层叠叠的衣袍间露出来,折射出温润的光芒。
虽然只短短一瞬,但是宋宝儿看清楚了。
那是一枚玉佩。
与她收在匣子里的玉佩一模一样,是一条鱼的造型。
她捡到的那枚玉佩鱼身是向左弯曲。
而端王身上的那枚玉佩,鱼身是向右弯曲。
这看起来,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两枚玉佩是凑成一对的!
难道那日闯进雅间的那个神秘男人,是端王?!
宋宝儿惊呆在原地,久久不能消化这件事。
端王的人已经走远。
客栈也解除了封锁。
柳玉一脸忧愁地收回目光,发现宋宝儿表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们先回房吧,沈兄那边,回头我再想法子替他求情。”
“好……”
杀害潘阳的凶手已被捉拿的消息传开,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没想到凶手竟是个白面书生。”
“人不可貌相,越是这种长得斯斯文文的,杀起人来越凶残。”
“听说犯人暂时关在大理寺,大理寺审完,要移交刑部再审一次。”
“等犯人认了罪,就能判刑了!”
“我看呐,不用多久,这白面书生就要人头落地了!”
“杀人偿命,该!”
后面几日,宋宝儿听着那些议论声,心里难受极了。
她和柳玉一样,相信沈文绝对不是杀人凶手。
可那字条,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想为沈文洗脱罪名,必须先弄明白这件事。
“相公,如果沈文被移交到刑部,是不是就无法挽回了?”宋宝儿问道
“嗯,大部分人到了刑部,扛不住严刑逼供,不招也得招。”柳玉点头,眸色沉下来。
刑部里的刑具多得数不清。
只要犯人还有一口气没断,刑部就有法子让犯人认罪。
杖刑是最轻的。
十杖皮开肉绽,二十杖血肉模糊。
打晕了,泼了冷水,继续打。
如果能扛住杖刑,往下还有更厉害的。
什么鞭刑、夹棍、烙铁烫等等。
宋宝儿听完,一身冷汗。
像沈文这样白净瘦弱的读书人,哪里扛得住这些酷刑。
只怕还没认罪,就死在牢里了。
不行!
她要为沈文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