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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八章 要她

    回京的马,是齐征亲自备的。

    这日天晴日清,齐征牵着马,站在雪里看她一席红衣,影木随在她身侧。明知道现在的她不是谁都能轻易动的,可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我让齐然与你一起……”

    “不用。他在你身边,好歹有个照应。”

    周雅摇了摇头,齐征的话只能尽数的噎在肚子里。

    “衡之,保重!”

    周雅翻身上马,两两对望,只能空余叹息。

    他们还不够强大,还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在这方天地里拼命的挣扎,但他们相信总有一天,这里会是他们说了算。

    总有一天……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在一起。

    “驾——”

    鞭子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马儿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快速的蹿了出去,只留一道红色的背影,渐行、渐远……

    齐然瞧着自家的主子像是一尊石头雕像一般,就那么站着,望着,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却还是舍不得离开。

    直到风搅的天地失色,城墙上的积雪朝着他砸了下来,才堪堪醒了过来。

    “主子,该回了。”

    齐然小声的提醒,抬手为齐征弹着身上的积雪。

    他心中又何尝不觉得叹息啊。

    他们的主母,是最好的主母。

    十年啊,为齐家兢兢业业,不曾有半点儿越距,对他们这些人更是尽心尽力,不曾亏待。如此好的一个人,前十年被病痛折磨,两年的生死不明,而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顾及着上面那位的心思,生怕再被猜忌了,一不小心就又没了命。

    明明两人都有情,偏偏要被生离了。

    齐征沉默着转身,终究是再又回了盐雪城。

    他们的肩上都有要担的责任,倘若是生在寻常人家,还能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居山林,过着不问外世的生活。

    他打猎砍柴种田,她织布绣花……虽说她最是不喜女红……

    可惜他们生来就在世家,享了世家的荣耀, 就要担得起这份责任,世上哪来什么真正的逍遥自在……

    周雅快马回京,才到了周家,屁股都还没焐热乎,宫里的人就来了。

    “青然,这些日子圣京城里戒备森严,到处神神秘秘的,你若进宫……可千万要小心啊……”

    周二叔小声的附在周雅耳边叮嘱。

    她这忙忙叨叨的突然回来,想必也是陛下召回的,他怕万一又是陛下的奸计……

    “二叔放心,我心中有数。这事儿等我从宫里回来,再细细向你说明。”

    周雅紧紧地握住周二叔的手,眼神坚定。

    周二叔觉得这一趟回来,青然有哪里不一样了,可他又说不出来,就是不一样了……

    “好。”

    周二叔应着,眼瞅着周雅跟宫里的人离开,一直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老四过来时,就见他这心神不宁的模样儿。

    “二哥是怎的了?”

    “青然回来了。”

    “嗯?”

    老四一懵, 神情有些迷糊,那神色似乎是在问:“青然在哪儿呢?”

    “进宫了。”

    “进宫?”

    老四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紧张的神色。

    这段时间圣京城的戒备甚是森严,青然又这个时候回来,才在家里落脚就又被召到了宫里,难不成是陛下又要……

    “青然说她心里有数。”

    周二叔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看得出来他心里的担忧的。

    唉~

    两人皆是叹气。

    除了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圣京宫——

    周雅跟着宫人快步入宫,到了后花园还没进屋,就已经听到里面的丝乐之声,周雅闭了闭眼,尽力的掩去眼底里的怒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抬脚进去。

    里面歌舞升平,说是酒池肉林也不为过。

    想到盐雪城那些流民,再看眼前的奢靡,周雅走的极慢,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都是深深的愤怒。

    婢子帮她脱掉了斗篷,露出里面的一身素雅白衣。

    周雅的靴子上还沾染着泥渍,站在屋子中央,见到拓跋钮祯的那一刻,周雅只道了一句,“来得及,未能换了衣物和鞋子,还望陛下莫要嫌弃青然这鞋子脏了您的大殿。”

    明明是平和的语气,却夹杂着无边的怒意,拓跋钮祯又何尝听不出来,那狭长的眼瞧在她的身上,带着审视,满是凌厉,似乎也在询问,她又是如何认得赵恒的。

    “南国贵使在此,还不行礼?”

    “是。”

    周雅转向赵恒,似是见陌生人一般,微微的屈身行礼,一言不发。

    赵恒一丝未变,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儿,嘴角儿含笑,整个人懒洋洋的斜倚在那儿,看上去好不自在。倒是她,显得甚是狼狈。

    “这就是名动北国的周家主?”

    赵恒瞧着拓跋钮祯问了一句。

    拓跋钮祯微微含笑,“南使以为如何?”

    “甚好、甚好!”

    赵恒笑的很是开怀, 站起身走到周雅面前,绕着周雅是打量了又打量,就像是初次相见一般,看的是相当的认真仔细,“孤很是好奇啊,这么美丽的女子,是怎么打败了凶残的罗刹人的,据说还跟罗刹王对战了,母老虎?”

    赵恒一把拉过周雅的手臂,一个用力就把周雅拉入他的怀里。

    拓跋钮祯一瞬间微微起身,却又不动声色的缓缓的坐回去。

    赵恒没想要瞒着身份,他方才说是南使,也不过是想要试探周雅……

    “放开!”

    周雅一把推开赵恒,赵恒灿灿的松开,嘻嘻一笑,“果然是个小辣椒啊。啧啧啧——孤正缺个王后,我瞧着周家主正合适,就是不知道咱们北国的陛下舍不舍得割爱了。”

    “南国陛下怕是不知道,我不能生养。”

    周雅刻意拉开了与赵恒的距离,赵恒两袖一摊,“孤又不缺生儿育女的女人,孤就缺个王后。孤那后宫里,网罗了我南国各色各样的美人儿,还就没你这款,孤还就喜欢你这种脾气爆的。”

    “……”

    周雅不作声。

    她怕按不住自己这脾气,一生气这戏根本就唱不下去了。

    她这会儿一肚子的火气急需要找个地方发泄,她……

    周雅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道了一句,“青然,生是北国人,死、是北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