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为他
“你、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陈洛这一掌伤的很重，说话的时候都在不停的呕血。
周雅看着陈洛这会儿可怜的模样儿，眼里只有冷漠，没有半点儿的同情之色。
“挑拨？你跟谢谨严还真不配我来挑拨，你们本就是利益为盟，没有我的算计，早晚也是狗咬狗的下场。”
周雅倏地抽出陈昂腰间的佩剑，她走近几步，陈洛吓得向后挪动着身体，“你要怎样？你、你可不要胡来，我好歹也是陈家公子，你要是杀了我，结的就是两家之仇，你……啊——”
陈洛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剧烈的惨叫，血花溅起，随着飞起来的，还有一只手指。
那只手指落在地上的时候，陈洛看着他不停的咕咕冒血的大拇指，眼里尽是震惊。
“你、你个毒妇，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陈洛骂着周雅。
周雅手里的剑却是指着他的食指，“刚才哪只手指碰我的，我就要你哪根手指，至于你的命，有陈昂来收，还用不着脏了我的手。”
周雅每一句话，都是冷冽和肃杀。
此时此刻哪怕她身体羸弱，哪怕她拿剑的手臂还在不停的颤抖，身上不停的冒着虚汗，可她站在那里，让陈昂看到了当年第一嫡女的风姿。
她还是那个傲人女孩儿，从来没有变过。
哪怕她不再那么鲜活，哪怕她刻意的收敛了光芒，她却还是没有变过，那股子劲儿藏在她的身体里，哪一天需要的时候，就会一下子爆发出来，耀眼而夺目。
柳湘是看的呆了，也有些被吓傻了。
她甚至是庆幸她没一直傻傻的跟周雅对着干。
这哪里是被圈养在后院儿里的宠物，这是一只随时可以出笼的猛兽啊。
一旦发威，人人自危。
“你、你别过来……”
陈洛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周雅下手很是利落。
快狠准，几乎是陈洛才动，周雅手里的剑就追了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又是一根手指落地。
随之‘当啷’一响，周雅手里的剑也落在地上，她的身子快速的软了下去，柳湘和陈昂连忙去扶，接触到周雅手臂的一刹那，陈昂眼里尽是震惊。
周雅身上汗如雨下……陈昂的手快速的搭在周雅的脉搏上，脉细微的几乎探查不出……
“你的身子怎的如此虚弱，你……”
陈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此刻的心情，震惊、感激、敬佩……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成了一句，“大恩不言谢，它日若有用得到我陈昂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必。”
周雅摇了摇头，她反握住陈昂的手腕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这身子，不知道还能强撑多久，你若当真感激我，他日……衡之如有性命之忧时，还望你能全力相救……”
“你……”
陈昂只觉得胸口一噎，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尽是不解。
“你就没为你自己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周雅轻笑，“你们一定是觉得，我身为曾经的第一嫡女，一身傲骨何至于为了齐衡之委屈至此，可当初要不是衡之娶我，我又岂能苟活这些年？”
“那时整个圣京城里，人人自危，恨不得赶紧与周家撇清了关系，周家嫁了不少女儿出去，也不过是死的死、疯的疯，反倒是我这个嫡女，还活的好好的……陈昂，齐衡之对我有再生之恩，你要是真感激我，一定一定要记着我刚才的话，我不求你回报，我只想他安然一生……”
至于她自己，这身子她自己清楚的很啊。
没多久好活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执着于活着。
生死有命……
“好！”
陈昂一口答应，眼里尽是沉重。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周雅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才又让人提起陈洛，“将人抓起来，陈家凡是跟着陈洛一起造反的，全都杀了……”
“陈昂，你这个废物，听一个女人指挥，陈家让你当家主才是真完蛋了！”
陈洛眼见着是活不成了，也不再唯唯诺诺，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周雅深吸了一口气，回了一些力气，依旧是虚弱的道：“你以为你寥寥数语，就能让跟着陈昂的人倒戈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翻盘真是痴心妄想。你啊，还真是可怜呐~”
周雅言语之间尽是惋惜，陈洛怔愣的看着周雅，“你可怜我？贱人，你……”
陈洛还没骂完，周雅便讥讽道：“你当然可怜了，你一心听谢家主的，可惜你这位好舅舅对你连句实话都没有。要不是他，我怎能知道你在谢家别院？要不是他告诉我，我哪能知道是你们合伙杀了陈唐？”
“你胡说，不可能！”
陈洛尽是不可置信。
他不停的摇头，周雅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道：“没什么不可能啊。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位舅妈是齐家人了？齐家请了齐蓉回家小住了几日，又与谢家主谈了一些利益合作，比起陈家来，谢家主该选谁，还用得着说吗？”
“你胡说！舅舅不会出卖我的，不会的！”
陈洛一个劲儿的喊着。
周雅却是满面嘲讽，“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呀？嗯……早知道你心智这么不成熟，我应该带着一些糖葫芦来给你吃的，啧啧……我还真是高估你了，要不你现在就跪下来求我，我告诉你谢谨严是怎么背地里说你和你母亲是赔钱货的，嫁到了陈家这些年都没给谢家捞到一点儿好处的？”
“闭嘴，闭嘴，我不要听，我不是废物，我也不是赔钱货，舅舅不会出卖我的，不会的，你闭嘴，你闭嘴——”
陈洛不停的狂吼，“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陈洛双眼一直，身子僵硬的倒在地上。
周雅冷冷的站起来，满眼厌恶的瞧了陈洛一眼，“人大概是废了，不过为了永绝后患，还是给他个痛快吧。”
周雅说罢，转身往出走。
这陈府接下来的事，就跟她没关系了，陈昂若是连后续这点儿小尾巴都处理不好，那就真不配当陈家主，是她周雅看错了人了！
出了陈府，上了马车，整个人瘫软成一瘫烂肉毫无力气。
柳湘眼泪倏地就流了出来。
她哽咽着道：“你熬心费力，不惜耗费自己的身子，就为了给衡之争取一次不确定的活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