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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心尖

    柳湘的眼睛在周雅和齐衡之两人之间看了又看,她觉得这两人都甚是可怕。

    她也是听了周雅坐在这府里,就算计了陈家的事后,才越发的佩服起周雅来,也更加的心甘情愿的喊周雅一声姐姐。

    她自知若是周雅把这些心思算计在她身上,她柳湘最后是怎么死的,她自己估计都不知道。得亏周雅心宽,没因为她才进府的时候耍了点儿小心思,就要了她的小命。

    周雅瞧向齐衡之,没搭茬儿,就是问了一句,“厨子的手艺可有退步?”

    “不仅没有,还更加精湛了。”

    周雅笑了。

    齐衡之也跟着笑起来。

    柳湘看的是一头雾水。

    她忽然间觉得,这样的默契是她融入不进去的,十年的夫妻啊,岂是几句话就能讲的清楚的。

    柳湘捏紧了袖口。

    周雅却是神色懒懒的又把全身的力气倚在靠枕上,瞧着齐衡之问:“你也是算准了陈昂没有准备后手,今日陈府必然会闹起来,才忽然转而想要吃这紫藤阁的菜了。”

    “冤枉,柳湘可在这儿听着呢,我有哪句话吩咐要下人去打听陈家事儿的,不过是赶巧、赶巧。”

    齐衡之表现的很是谦虚,可他那咧开的嘴角儿,看得出来他很是开怀。

    他赞的是厨子,实则夸的是周雅好算计。

    他差的是齐府的人去紫藤阁,自家人之间有点儿小道消息当然不吝啬分享,必然会带回来一星半点儿的消息,越是去的时间久,说明带回来消息的可能性越大,就是可怜了他一直饿了肚子。

    一切是在她周雅的算计里,又何尝不是在他齐衡之的算计之内。

    “陈昂不出三日定会来找我求援,齐家可要帮忙?”

    周雅问着齐衡之。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帮的。

    帮了陈昂这一次,陈昂必定感激在心,陈昂这人是仗义之辈,这个朋友也值得结交,他虽是陈唐之子,却跟陈唐完全是两种性格。

    这时候拉陈昂一把,总比那位完全不熟的陈家庶子上位要强得多吧?

    “那是你周雅的事,我齐家可不参与。”

    “你的意思是……”

    周雅怔愣了片刻,不由得捏紧了袖口。

    他的意思,她明白。

    不是他要袖手旁观,而是他把这个人情债全都给了她,以后陈昂只会念她周雅一个人的好,它日若是她落了难,有了什么难处而他齐衡之又不在身侧的时候,陈昂或许能帮衬她一把。

    “衡之……”

    周雅唤了一声,那些感谢地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可甜蜜的话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般,又或许是碍于柳湘在,她还是不想完全呈现出自己的软弱?

    不似上次衡之重伤,她全然豁得出去。

    “要不,我走?”

    柳湘大概是看出来了,直接下了榻准备走了。

    她可不当这碍眼的了。

    “怎的突然要走?”

    周雅瞧向柳湘,柳湘只是笑吟吟的道:“明日我还要去紫藤阁吃个够呢,姐姐可要一同去?”

    “她不能吃。”

    还没等周雅开口,齐衡之便给回绝了。

    柳湘捂着嘴笑,“我就是问一句,瞧你紧张的。这外人都道咱们齐家主母快要成了下堂妇了,谁会想到她可是咱们齐家主的心尖尖啊。”

    心尖尖吗?

    周雅的眼神不由的瞧向了齐衡之,齐衡之的视线却是落在柳湘的身上。

    只听他道:“你这是吃味了?”

    “我……”柳湘话还没说完,齐衡之便又道:“明日多吃点,免得没吃上这顿饭,你这心里不舒坦。”

    “呵,我还以为你要与我同去呢!”

    “也行。”

    齐衡之懒散的应着,周雅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的僵住,只觉得她又是自作多情了。

    他当年便是以多情纨绔出名,他又怎会把所有的情都留在她一人身上,不过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身体不适,他多陪了她几日,她就真以为他对她是最特别的了。

    柳湘依旧在,齐衡之的多情便依旧在。

    “你们一同去吧,我这里有吟香呢,真哪里不舒服了,吟香会给你们报信儿的。”

    “闭嘴。”

    齐衡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都起不来身,你还逞能呢?”

    “我……”

    周雅张了张嘴,柳湘已经先一步走了。

    瞧着柳湘离开,周雅连忙按住齐衡之忙着要扶起她坐的舒服一点的手,“柳湘许是真吃味了,你去看看她吧。”

    “周雅!”

    齐衡之双手按着她的肩,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她问,“你什么时候能收起你这自以为是的大度?”

    “我是怕……”

    “怕什么?”

    齐衡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见她半晌愣在那里不言语,齐衡之没好气的道:“我自己的女人,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

    周雅低了头,只觉得又是一只利剑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刀。

    也是,是她多言了。

    这是他齐衡之跟柳湘之间的事情,关她周雅什么事。

    哪怕是那两个人最后一拍两散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有负罪感。

    她到底是哪来的这么高的道德感,她纯粹就是有病!

    “以后你的事,都与我无关。”

    周雅憋了好久,才颤抖着嘴唇说了这一句话出来。

    大概真是她管的太多了,让他厌烦了。

    齐衡之瞧着她窝在那里,微微闭着眸子的模样儿,明明就是很受伤,却偏偏还要佯装倔强。

    “周雅,你这死硬的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知道你素来我不喜我,不喜我的强势,不喜我的木头脸,不喜我的臭脾气,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周雅瞧都不瞧齐衡之一眼,说话有气无力却又字字是刀。

    她说:“既然我们相看两厌,你又何必非得在我这儿凑,你堂堂齐家家主,又不缺睡觉的地方。”

    “你……”

    齐衡之气的发抖。

    他盯着周雅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儿看了许久,见她是真要赶人,他衣袖一甩,愤而就走。

    “还真以为爷我没处可去是吗?”

    几个大步匆匆出去,才掀了帘子,碰上吟香端着药碗进来,两人差点儿撞在一起,幸好他先行躲开,吟香才免去了打翻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