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罗刹
“入不入得陈家主的眼，我也是齐家的主母。这齐家人都还没说什么，陈家主倒是跑到齐家来对我指指点点了？”
相较于柳湘的惊愕，周雅不徐不惊的模样儿让柳湘一怔，不由得心生佩服起来。
周雅这一身冷冽之气，丝毫不输于陈家主。
两个人年龄差距甚大，可是只气势却是相当。
周雅懒懒的往那主位上一坐，“柳湘，去给我倒杯茶来，去去我这心头的火气。”
“是。”
柳湘低眉顺眼的退下，嘴角儿却微微的扬起一抹笑来。
周雅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不是明摆着说陈家主气人么。
哈哈~
柳湘来的也快，还真就准备了周雅一个人的茶水。
陈家主气的直瞪眼。
“这就是齐家的待客之道？”
“是陈家主自己说不喝的，既然看不上我周雅，自然也看不上我周雅让人准备的茶水，我也就不没那个自知之明，非得污了陈家主的胃口了。”
周雅轻轻的吹了一口茶水，抿了一口。
“陈家主相见我们族长 ，那就在这儿等着吧，若是今天见不到，您就明日再来，只要心诚，总有见到的时候。”
柳湘差点儿被周雅这听起来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儿的话给笑到了。
这不是得把陈家主给气着么。
又不是求神拜佛的，人家好歹也是世家之主，想见齐家的前家主还要这么麻烦，曾经都是一起共事的，现在就好像他陈唐低人一等似的！
陈唐胸口噎了一股子气。
“臭丫头，齐智渊就是让你这么胡闹的？”
“请陈家主客气点儿，我周雅的确是晚辈不假，但我既然如今在齐家主母的位置上，就也算得上是与你齐平，我给你尊重你不要，就别怪我齐家赶人了！”
陈家家主又如何？
若她跟齐衡之因为年纪轻便要对这些还没退下去的上一辈家主礼让有加，让他们骑在头上拉屎，那齐家又怎可能一直撑持到现在。
“好，好啊！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就管好齐衡之，要是他再敢勾搭我女儿，就别怪我陈唐心狠手辣，要他小命！”
“勾搭？”
周雅“嘭”的一下把茶盏直接磕在桌子上，这一下茶水撒了一片，还溅出来些许到了陈家主的身上。
周雅眯着眼，起身冷冷的道：“陈家主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事，你不来我倒是还想去呢！陈莺莺二十有六不知婚配，竟然写什么私情纸条递给我夫君，我夫君看她一柔弱女子，不忍心拒绝，这会子竟然还落得个勾引你女儿的名声，我倒要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公正可言！”
周雅说着，一点也不惧的朝着柳湘喊了一声，“去找衡之过来，让他把陈小姐的亲笔信也带来给陈家主看看，这事儿闹到现在，我还没去找陈家讨个说法是我周雅大度，但也不代表陈家能随随便便给我齐家扣帽子！”
“莺莺给齐衡之写信？”
陈家主眼睛瞪大，周雅冷嗤，“不然呢？衡之要纳妾，要什么样的不好，非得要一个老姑娘？”
“你……”
陈唐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周雅反倒是端的一副很大度的样子道：“其实……陈莺莺要想进门儿也行，我也不是容不下她的人，就是陈家这陈年的老姑娘有人愿意收破烂，还麻烦陈家拿出点儿样子来，这嫁妆，可是得多给点儿。”
“周雅，你欺人太甚！”
陈唐一挥袖子，“我不管是不是莺莺写信给齐征的，我陈家女儿，绝对不会嫁给他这种纨绔子弟，今儿你就给我转告他，要是再敢跟莺莺纠缠不清，我就送他去北面给北国出出力！”
“陈家主不分青红皂白，维护自己人的本事倒是挺有一套，你那老女儿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齐家也不稀罕！”
周雅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把陈唐放在眼里。
按说这都是世家的人，总要给上几分薄面的，可问题就出在，这陈唐自以为是，非要拿出他长辈的架子来，既然陈唐瞧不上她周雅，她周雅又何必非得热脸贴着冷屁股。
眼瞅着陈唐还不服气，周雅一挥衣袖，喊了人来，“送客！”
周雅起身便离开，柳湘连忙跟着周雅走了，至于谁来请这位陈家主离开，那就是下人的事儿了。
一路到了心然居，柳湘才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劲儿，夸着周雅道：“姐姐刚才好大的威风啊！我差点儿被这陈家主的气势给唬住，没想到姐姐一点儿不带怕的，还把他给气个够呛！”
“你可别急着高兴，这不过是开始，兴许还有后续手段呢！”
周雅这会儿才愁绪上眉梢。
“你在外面可打听到北面有什么战事吗？”
“北面战事……”
柳湘琢磨了一下，“没听说呀。”
周雅叹气，“也是，这要真有什么战事，上面也会严防死守不会放出消息来的。”
“嗯……”柳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猛地的看向周雅，“我昨儿个出去，听到外面茶楼里有一批商人说要北上去卖货，可我看那群人并不像是北国的人，皮肤比北国的人要白，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很奇怪。”
“怎么奇怪？”
柳湘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回道：“就是有一些深灰色，不是彻底的黑色，反正我就觉得跟北国人不太一样。”
“罗刹人？”
“罗刹人？”柳湘有些好奇的问：“我以前只是听说过罗刹人，从来没见过，他们不是金发碧眼吗？”
“不止金发碧眼，还有蓝眼睛的，棕头发的，但这些人很少会来北国做生意，来的都是一部分跟北国人生下的后代，更多的带着北国人的特征，这样才方便掩饰他们的身份，但是长期在极北地方生活的人，皮肤上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比北国人还要白，身材也更高大。”
“对对对，他们都很高！”
柳湘听着周雅的叙述，连连赞同的点头。
周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是愁容满面，柳湘看的迷惑，周雅撵了一片屋子里养着的盆栽，用力的捏碎，那凋零的叶子掉落在桌上，周雅喃喃道：“北边战事又起，真要打起来，可要比南边难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