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入眼
柳湘吓了一个哆嗦，她知道，周雅会杀了她的。
柳湘连忙站起来，“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我对衡之绝无二心，对齐家更不会有二心，我这就出去打探，以后这些外事我定会向姐姐汇报，全凭姐姐定夺。”
柳湘恭顺的离开，吟香进来的时候，就撞见柳湘一脸苍白的出去。
吟香眼里不由得浮现出了几丝迷惑的神色。
“咦，小姐，怎的柳姑娘脸色那么难看，是小姐吓唬她啦？”
吟香瞧见那碎成了数片的陶瓷杯，嘴角儿不由得抽了抽，有些不赞同的念叨，“小姐，你这身子就不要动武，更不要动怒了，张老先生都说了，您得修身养性，不能生气知道吗？再要生气的话，你这身子可是要吃不消的……”
吟香碎碎念起来，周雅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吟香，你什么时候也成了个碎嘴子了，我记得你之前没这个毛病的啊？”
现在一嘴一个张老先生，倒像是个小管家婆，把她给看的严严实实的。
“只要小姐这身子能好，将来腿不疼了，您就算是再烦吟香，吟香也要念叨。”
吟香提起这，就眼圈儿红了一片，“小姐你腿那么疼，之前怎的都不跟吟香说的，就说是冷想要喝酒，要不是家主和老先生都嘱咐吟香，吟香还不知道小姐这些年忍了这么大的痛苦，呜呜，小姐你就是个骗子，说好的情同姐妹，你连这个都要瞒我……”
吟香说着说着就心疼的哭。
周雅一看这个，也有点儿傻眼了。
“怎的还哭了，我也没怨你……呃……我没生气，我就是手劲儿大了点儿……”
“真的？”
吟香擦了一把眼泪，听着周雅没生气，才放了心。
周雅一瞧这说不哭就不哭了，唱曲儿的都没她吟香脸色变的快，周雅都有点儿傻住了。
她自认善于查人心，这会儿吟香这小丫头想什么，她倒是看不出来了。只能恍惚的点了点头。
吟香吸了一把鼻涕，“没生气就行，小姐可记住了，千万不要再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生气，不值得。”
“嗯。”
周雅轻声的应着，她已经许久没出这个院子了。
从开始治这一双腿，她就没出去过了。
外面传成什么样，她心里也有约乎。
陈莺莺时隔十年再见齐衡之，怕是闹的是人尽皆知，这样才好赖在衡之身上，以求能进齐家的门。
她拦，自然是拦不住。
衡之愿意，她便不好拦。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衡之怎的会跟着陈莺莺演这出戏，他即便真是对陈莺莺旧情难忘，也断然不是从前那个纨绔子弟，不知这其中厉害之处啊。
他如今是齐家之主，身在其位，比她看的还要多，他自是心如明I镜，这其中难道有她不知道的名堂？
衡之不说，她也不好问，便只能旁敲侧击连带着威胁让柳湘去打听，她周雅也有迫不得已要利用外人去打探齐衡之的时候，说起来还真是好笑。
周雅用力的捏了捏手，吟香已铺好了床铺，这天渐渐地暖了，可是这心里头，却越发的寒凉起来。
翌日清早，太阳高高挂起，周雅才懒懒的起身。
这些日子她睡的时间越发的长了，倒是这身子似乎是比从前有劲儿了，起初她还以为是这身体哪里又出了别的症状，张先生说这是好事，睡好了养足了精神，这身体才会好的快。
吟香给她梳洗好，就让人端了饭菜进来。
至于周雅的药，一直都是吟香亲自煎的。
趁着周雅吃饭，吟香就出去煎药，几乎是一刻都不带离开眼的看着。
这世家大族里，哪怕是面儿上再和气，也得提防着点儿。
倒不是说这家族里有谁想要害主母，而是各个世家里难免会互相安插眼线，你不知道哪个下人也许就是哪家派来的。
这会儿陈家的陈莺莺巴不得赶紧嫁进来，万一对方端的是当齐家未来主母的心思，不把自家小姐看护好了，不正是给了人下手的机会？
吟香才煎上药，就见到柳湘裹着披风忙不迭的进来。
近来柳湘总是过来，吟香也见怪不怪了，可这么急促的模样儿，还是头一次见。
“周雅呢？”
“小姐在里面呢。”
吟香有点不喜柳湘这直呼其名的举动，可柳湘这会儿跑的双颊通红，樱唇微喘，看起来就是有急事。
柳湘一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周雅就跟着出来了。
“小姐，您还没喝药呢！”
“把饭给你们小姐热着。”
柳湘朝着吟香嘱咐了一句，就跟着周雅快步的走了。
吟香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照着柳湘的吩咐去做。
齐府前厅——
周雅进去前深吸了一口气，掩去了面上的急促，在进屋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齐家主母的威严与一惯的木然。
屋内，一位身材颀长的老者头发已然花白，此时正背对着她，双手负于身后紧紧的攥成拳头。
周雅进了门，也没能让他转过身来。
“什么风把陈家主给吹过来了，柳湘，你是怎么招待客人的，怎的都没看茶啊？”
“妹妹这就去准备。”
柳湘伏了伏身。
陈家主来的时候，她正要出门，就顾着急忙去周雅的院子里找人了，哪里顾得上这些啊。
这会子一看，她跟周雅还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用不着！”
陈家主抬起手来，这会儿终于舍得转过身来。
那一张脸上尽是威严，瘦削的脸上，眼窝凹陷，带着些许的青色眼圈。
这会儿陈家主一脸的怒意，周雅故作疑惑的问：“陈家主突然造访，是有什么急事？可先与我说一说，若是周雅能帮得上忙的，定会鼎力相助。”
“少跟我说客套话，齐智渊呢？”
“父亲闲居已久，这齐家大小事都是由衡之与我定夺。”
周雅虽是个晚辈，可她也当了多年齐家主母，哪怕是对着陈家主，也是不卑不亢，断然没有半点不自信的神色。
陈家主眯了眯眼，瞧着周雅冷嗤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周家献祭出来的弃子，真以为当了齐家主母就一飞冲天了，就你，还入不得我陈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