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难忍
“你就不怕他多喜欢我几分，你连过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雅睨了柳湘一眼，恢复了她那冷沉的模样儿，柳湘尴尬的笑了笑，“姐姐你又何必拿我打趣，只要姐姐容得下我，我保证不会跟姐姐争的，我会守好我的本分，还望姐姐能早日让衡之娶我进门。”
“我可没那本事，如今我连这院子都出不去了，你觉得我的话，还能有几分力量？”
周雅不由得叹气，柳湘只是哑然。
她的眼神晦涩不明，周雅也没心思去深究，只当柳湘是寻常的失落。
柳湘又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她是急着想要过门儿，不停的询问周雅女红学的如何，最后拿了周雅的绣品一看，柳湘是彻底的愣了。
“姐姐……你这是……故意不想让我衡之娶我？”
柳湘眼里尽是失望，“我本以为你不是工于心计之人，我以为你大大方方的把府里的外事都交付于我，是信了我，也愿意跟我当一家人，你怎的能如此的戏弄我，甚至是辜负了衡之的信任？”
“柳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周雅还没开口，吟香便听不下去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是人人都是个全才，我们小姐本就不善女红，待字闺中的时候，也从来没拿过针线，要不是为了给你绣这个嫁衣，我们小姐的手也不至于扎肿了，那一个个的针眼还能作假不成？还是柳姑娘觉得，你值得我们小姐用什么苦肉计？”
吟香就差一句‘我呸’了！
好在周雅连忙止住了她的火气。
“吟香，不得无礼，柳姑娘再怎么说，也是这齐府的主子，轮得着你语气不善？下次要是再管不住你这张嘴，你就继续去雪里给我跪着！”
“跪什么跪！”
柳湘一把抓过周雅的手，见到左手食指和拇指肿的通红，柳湘的眼一下子犯了红。
“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柳湘一滴泪落在周雅肿起来的手上，那眼泪是热的，周雅的手是寒凉的，可柳湘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哀伤，她怔怔的看着周雅的手好一会儿，倏地掉头就走。
“周雅，别忘了你答应好的，哪怕你这绣工拿不出手，三月之后，我也要见到你绣的嫁衣！”
三月之后，良辰吉时，她定要嫁入齐府，成齐衡之的妾室！
柳湘走的急，连斗篷都忘了。
“吟香，把斗篷给柳姑娘送去。”
“是。”
吟香拿着斗篷追了出去，柳湘已跑出心然居好远，她依偎着一棵老树，眼圈红的发狠，眼泪不停的滴答滴答的与这融化的雪同声。
“柳姑娘……”
吟香轻唤了一声，把斗篷披在柳湘单薄的肩膀上。
柳湘回头瞧着吟香，“衡之是不知道你们小姐根本就不会女红吧？”
“吟香不清楚。”
小姐和家主的事情，她哪里敢打听，这些细枝末节的她又怎会一清二楚，也许家主早就知道，就是不知道小姐这女红会差到这个地步？
也可能就是为难，故意给小姐一个下马威，让小姐今后不要为难柳姑娘？
想到此，吟香心里便又开始愤愤不平，明明是小姐跟着家主吃苦受累，而今却来了一个柳姑娘。
这个柳姑娘好事占尽，却还委屈的不行，这又是哭给谁看？
吟香捶在身侧的手收了收，忍了好半晌才道：“柳姑娘若是真心感念小姐不惜扎烂了手也要为你绣嫁衣，稳住你在齐家的地位，那就请不要在家主面前哭，免得家主又为难我家小姐，以为是我们小姐欺负了柳姑娘。”
“呵，我欺负她？我怎敢欺负她？”
柳湘拉了拉斗篷，走的极快。
吟香看着那背影，心里却在担忧。
小姐好不容易答应治病，家主若是这时候再来与小姐怄气，那小姐喝这些药又能好的了哪去，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啊，老大夫的话，她可都记着呢。
晌午，老先生如约而至。
周雅坐在塌上，老先生让屋里多加了几个火盆，他要施针，这屋子里必然不能太寒了。
吟香连忙招呼人去准备，她则是留下来服侍周雅。
给周雅脱了鞋袜，露出那白I皙的看得见青筋的腿来。
周雅从小读的便不是什么女则，在这方面倒是没那么讲究。
“夫人还是躺着为妙。”
老先生摊开他行医的针囊，周雅不明所以，却还是听了老先生的话躺了下来，等着第一针刺入之后，她才明白了老先生的意思。
酸胀疼痛，瞬间满眼至脚尖，最疼的当数膝盖，一针下去，不过片刻时间，她已是满头大汗。
“小姐，吟香给你擦汗。”
吟香知道小姐能忍，如此表情必是疼痛难耐。
吟香心疼的不停的擦拭，可是随着一针针的下去，饶是周雅再能坚持，也终究是忍不下来，喊了出来。
身子不住的颤抖，隐隐有按不住的趋势。
老先生连忙朝着吟香道：“按住，一定要按住夫人。”
“是，是！”
吟香的眼也是通红一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周雅疼的想要蜷缩，可她这会儿都不知道到底是哪疼了。
“吟香，我不想治了，放开我，我不治了……”
“小姐，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又是一针下去，周雅只觉得眼前发黑，疼痛感直冲头顶，终于她再也撑持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浑身大汗淋漓，吟香喊了人来赶紧给周雅擦拭，免得她再伤寒了。
吟香捂着嘴边哭边跑出去，一路跑到了柳园，发现齐衡之并不在，又去了前厅，齐衡之似乎是在与家族内的人商议事情。
“家主呢？我要见家主！”
吟香顾不得阻拦，想要直接冲进去，齐衡之的侍从知道她是主母的人，可又碍于家主正在谈要紧的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这推推搡搡的，吟香就闹到了门口。
“家主、家主，我是吟香，求求您去看看小姐，您快去看看她吧，她这会儿一定是希望您在身边的，吟香求您了！”
吟香扑进门去，跪在地上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