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公路上一辆接一辆的车子驶过,都在急着着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而此时停在路边车里的白葳和白暨朝,好像陷入了一个独立,慢速的空间里。
白葳想了想该从哪说起呢?是和纪淮的第一次相遇,还是她们第一次向对方表明心意的时刻呢?
想来白暨朝应该也不太想听这些事,那就还是说说纪淮本身吧。
思虑好了,白葳开口说:“哥,纪淮的家境的确不错,但我只知道不错,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没有问过,也并不想知道。毕竟没到谈婚论嫁的份上,我也没必要查人家户口。”
“他也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二世祖,他毕业后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选择自己创业,做投资人,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慕尼黑,不过也是经常出差,国内国外的到处飞,事业也算小有成就吧。”
“我和他是在机场认识的,那天我刚到慕尼黑,还没买当地的手机卡,也没有办法打车,就厚着脸皮蹭了他的车。”
“后来我们又在学校里遇到,一块吃过几次饭,反正,经过相处,确实觉得他这人不错,还有,长得也很不错。”白暨朝听到这不自觉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这妹妹真是花痴本色不改,以前和荆垚在一块就是这样,现在这个又是先看上人家的脸。
白葳没有感受到白暨朝这记白眼,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对,至于你问的同居,我觉得也不算,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只是会偶尔留宿,但也都保留对方各自的隐私空间,我觉得这个状态挺好的。”
“还有,纪淮很支持我的事业,他会帮我引荐人脉,也会在我加班到深夜的时候接我回家,只要我需要的资源,他都会倾尽全力的帮我。”
“哥,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变得越来越好了,我知道自己是可以有事业,有追求的独立的人,而不只是以前兢兢业业扮演的白家大小姐了。”说完这句话白葳小心地看着白暨朝的反应。
白暨朝一直看着前方,转过头来的瞬间,眼里布满了心疼,懊恼的神色,他几次张了张嘴又合上,最终只说了一句:“葳葳,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能保护好你,对不住啊。”
白葳看到白暨朝布满血色的双眼,听他从喉头挤出这句话,眼泪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白暨朝看到自己妹妹哭了,一时也乱了手脚,赶紧用手给白葳擦掉眼泪,一边擦还一边说:“怎么还哭了呢,是哥不好,葳葳...”
白葳收了收情绪,平复了一会,拽过白暨朝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蹭在他的衣服袖子上,看着白暨朝嫌弃又无奈的眼神,白葳得逞般的笑了出来,白暨朝作势要打她,也只是在头顶轻轻拍了一下:“葳葳,你都多大了,还干这种事,这件衣服的干洗费你来出啊!”
白葳无所谓的拿出纸巾擦脸,说:“好啊,反正我刷的也是你的卡。”
经白葳这么一闹,兄妹俩的气氛也轻松多了,白葳看白暨朝状态恢复如常,就郑重地说:“哥,以后不许再说是你对不住我这种话,我来到白家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如果不是你和爷爷护着我,我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了。”
“你做的很好,只是我的出生无法改变,这也是我必须要背负的重量,我也坦然接受了,所以,我们都朝前看,好不好?”
白暨朝也感叹于半年不见,白葳的成长和改变,看来青青说的没错,有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摸摸白葳的头发,说了一个“好”字,虽然简短,却也蕴藏了他决定放手的坚决态度。
时间也差不多了,白暨朝启动车子,去和赵青约好的地方见面。
到了地方,下车前,白暨朝提醒白葳:“把你那张脸好好擦擦,你这么进去青青还以为我把你又骂哭了呢,我可不背这个锅啊。”
白葳又使劲用纸巾蹭了几下脸,她这个哥哥可真是,平时稳重的不行,偶尔也会冒出这种抽风的想法。
白葳下车后,才发现来的是一个叫“京尚”的会所,这个地方她倒是不陌生,这本就是赵家的产业,现在交由了赵青打理,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她们几个小辈也经常过来玩。
只是现在,虽然布局,装潢,就连服务人员都没变,但是白葳的心境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再次踏足这里,也只剩唏嘘了。
白暨朝和白葳刚踏进大门,门口的服务人员就认出了他们,赶忙过来接待:“白先生,白小姐,你们到了,赵总已经在里边的雅室等二位了。”
说着就领着两人往里走,到了最里边屋子的门口,服务员把门打开,赵青正在泡茶,看见白葳,激动的直接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服务员识趣的退了出去,把门也捎上了。
赵青把白葳转了几个圈,看了又看,高兴地说:“总算是回来了,还好还好。”
说完就拉着白葳的手坐到了茶台旁边,全然没管站在旁边的白暨朝。
白暨朝佯装不满的说:“青青,怎么葳葳一回来你连我这个男朋友都不要了?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啊?”
赵青没搭理白暨朝的找事,瞥了他一眼,“你都对这里这么熟了,还得让我请你坐下啊,你要是愿意站着也没人管你。”
说完就继续拉着白葳问东问西,白暨朝摇了摇头,看出自己在这两个女人这里呀,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自己悻悻的也就坐到了赵青身边,哪还有平时那说一不二的样子。
赵青是真喜欢白葳这丫头,虽然白葳不是那种见谁都亲切的秉性,但是这孩子心眼好,也记着别人的好,小时候赵青送给过她一件小玉佛,白葳喜欢的紧,天天戴在脖子上,每次见到赵青,都“青姐,青姐”的叫着。
后来她和白暨朝确定了关系,这丫头也是高兴地不行,还跳着脚威胁白暨朝要是敢对赵青不好,她就晚上趁白暨朝睡觉,把他的头发剃秃,也是整的白暨朝哭笑不得。
白葳心里其实很感谢赵青这个姐姐,不止是因为这次压消息的事情赵家也在背后出了力,更是因为这些年,赵青没少照顾她,再加上和白暨朝的这层关系,也算是对白葳关心有加。
白葳拉着赵青的手,真诚的说:“青姐,谢谢你,不止是为了我的事,也谢谢你能治住我这个哥哥,省的他一天到晚老来教育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挑衅的看了白暨朝一眼。
赵青伸手给了白暨朝一掌,拍在他的大腿上,说:“白暨朝,你又教育葳葳了是吗?葳葳才刚回来,你怎么这么讨厌!”
白暨朝摸了摸被赵青拍的发麻的大腿,投降一样的举了举手,说:“你就听她那一面之词吧,我现在敢教育她吗,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去慕尼黑半年别的没学会,顶嘴倒是学了个一顶一,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去参加辩论队了呢。”
白葳和赵青笑得前仰后合,白暨朝看着这两位小祖宗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拿起茶壶任劳任怨的给二位倒茶。
这间雅室里的她们三人才更像是一家人,为着彼此着想,也为着彼此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