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若皆可渡》 第1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白葳大学毕业这天，她的亲生母亲姜杉女士就和那个比白葳大不了几岁的男人一起去了新疆，走的时候姜杉像个刚谈恋爱般的少女一样带着点羞涩的和白葳说：“葳葳，妈妈这次是真的遇到了爱情，我要和他去新疆了，祝福我吧。” 白葳表面上还是象征性的恭喜了姜杉一句：“恭喜你又找到了爱情，祝你们幸福。”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内心感叹：“真正的爱情？狗屁？你还说过和我那个亲生父亲也是爱情呢，和地产公司的老总也是爱情，和酒吧的应侍生也是爱情......” 姜杉女士这几十年，最值得炫耀的就是那数不胜数的爱情，廉价又多余。 虚假的告别仪式结束，姜杉用手背抹了抹本就没几滴的眼泪，动作轻柔生怕弄花了脸上的妆容，不可否认的是，她这张脸从少年到中年，美丽了几十年，让多少男人为她趋之若鹜。 当然，白葳也成功的继承了姜杉女士的美貌基因，只是比起姜杉的魅惑，白葳更像是个不好惹的高冷美女。 白葳和这位亲生母亲的关系，也真只能用一句不熟来形容。 白葳只和她生活到三岁，三岁之后，这十几年也就私底下见过两三次，姜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白家人面前。 那没什么记忆的三年里，姜杉也基本没怎么管过她，只是觉得有白葳这个筹码，还能有让白庭崧回心转意的机会，她往后终会明白，她还是高估了这个孩子在白庭崧心中的地位，更是高估了自己，美丽的女人那么多，她也绝不会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姜杉丢下一句：“葳葳，你要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我才是你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不是沈敏那个女人，你爸爸这辈子都欠我的。”说完就拉着小男友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踏上了她美其名曰爱情的道路。 白葳看着那辆即将散架的不知道几手的车子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只留下难闻的汽车尾气。 白葳用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这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把汽车尾气的味道和胃里的恶心一起清除。 刚把视线收回来，一辆扎眼的红色跑车就停在了白葳的面前，车窗降下来，荆垚吊儿郎当的说：“白小葳，看什么呢，我现在对你是一点吸引力都没了啊...” 荆垚说完还佯装难过，等着看白葳的反应，白葳在副驾驶坐好，把安全带系好后，看着还在演戏的荆垚，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轻轻的在嘴唇上印上一个吻，这个猝不及防的亲吻让荆垚有一瞬的愣神，反应过来就要按头加深这个吻，被白葳虚扇一掌侧脸，吓唬似的说：“赶紧开车，我哥他们都等着呢，迟到了有你好看的。” 荆垚无奈的笑笑启动车子，一边驶上主路一边还在为自己鸣不平：“世风日下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轻薄了连还口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白葳看着这个自己身旁的男孩，自信，帅气，优越，活的像个灿烂的太阳花。真是可以用一句“少年不知愁滋味”来形容。 白葳和荆垚在一起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说爱吧，也没有那么深刻，顶多就是喜欢吧。 几个发小一起混迹在大院儿里长大，白葳和荆垚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不过北京话里有个“铁瓷”更适合形容他俩。 小时候大院儿里的孩子成天东奔西跑，看不顺眼打上一架也是常事，谁也不记仇，打完一会儿就忘了，还得勾肩搭背的一块奔赴下一个战场。 小时候荆垚长得很瘦，个子也不高，挨了哪个孩子的欺负还都是白葳带着哥哥白暨朝去给他揍回来，那时候白葳还大言不惭的说：“以后我罩着你。” 男孩子进入青春期后，身高身量那都不是白葳能比的了，上中学后，荆垚总把胳膊架到白葳头顶上，犯贱的说：“白小葳，现在咱俩谁罩着谁啊？” 白小葳是荆垚给白葳的独特昵称，白葳警告过他八百遍不许这么叫她，可他从来不听，时间长了白葳也习惯了，名字吗，就是个代号，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两个小人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生涯里，荆垚从未缺席过，不知道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在白葳的十八岁生日那天，荆垚用一副精致且昂贵的钻石项链向白葳表白，白葳也不知道什么算是喜欢，只知道双方家庭旗鼓相当，长辈也乐见其成。 这场恋爱一谈就是四年，这四年里，白葳身边自然是出现过别的表白者，可她也拒绝的干脆，一是怕麻烦，二是荆垚虽说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其实真称得上是个实打实的帅哥，对于白葳这种颜值即正义的人来说，其他人还没能让她入眼的。 再说，白葳和荆垚的关系，熟悉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大学里不知道的，经人提点几句也都明白了，自是没人想和荆垚这种世家子弟找麻烦。 车子行驶到了目的地，白暨朝已经在门口等待了，看着自家妹妹从荆垚的车里下来，本来挂在脸上和煦的笑容瞬间变的有点阴郁，自从知道白葳和荆垚谈恋爱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满意这小子，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荆垚下车喊了声：“暨朝哥。” 白暨朝点了下头，就冲着白葳走了过来，白葳喊了声：“哥，怎么还站在门口等啊？” 白暨朝摸了下白葳的头，说：“怕你被哪家的坏小子给拐跑呗，我都这么严防死守了，还是没防住某些人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更是故意的看向荆垚。 白葳挽着白暨朝的手臂，撒娇的说：“哥，快进去吧，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你就别挑荆垚的刺儿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里屋走去，白暨朝对这个妹妹从小便是有求必应，在外边雷厉风行的办事手段，到了这个妹妹这，也是只有服从的份，任谁也看不出来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第2章 风暴中心 荆垚跟在两人身后，只能叹气：“得，这么多年了，白暨朝还是看自己不顺眼。” 进到主厅里边，白家人都坐在主桌，其他桌也分别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荆垚的父母看到儿子跟在白葳兄妹俩后边进来，招手让他过去，说：“你和白葳的感情爸妈很支持，但你要想得到白暨朝的认可，你小子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荆父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白葳跟着白暨朝走到主桌，过去和白庭崧，沈敏还有白家的几位叔叔伯伯们都挨个打了招呼，然后和白暨朝一起扶着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今天这场宴会人数不多，只请了一些自家人和官场上，生意场上有来往的人。 当初白葳成人礼的时候白暨朝就要办的盛大隆重，让白庭崧拦了下来，说不要太过冒头，其实白暨朝心里也知道，只是不想委屈了他这个妹妹。 白葳的亲生父亲白庭崧是宣传口的二把手，白家更是根正苗红的家庭。 白庭崧和妻子沈敏是门当户对的强强结合，在外界看来更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白暨朝自是很优秀，学业，事业都是让人仰视的存在。白葳的外貌，学业这些年也毫不逊色，在其他人眼里，白庭崧和沈敏有一双优秀的儿女，让人艳羡的很。 今天这场宴会主要是为了给白老爷子庆生，也是各家互相社交的场合，来的诸位更是想看看白家这位大小姐和荆家的公子会不会顺势宣布订婚，来一场强强联合呢？ 宴会进入到尾声，本来在播放白家家庭照的大屏幕突然闪了几下，继而屏幕上的温馨全家福就被入目不堪的床照所代替，而照片中的人正是白庭崧和白葳的亲生母亲姜杉，大屏幕还在继续播放着，后边还有白葳和姜杉的DNA检测报告，这无疑是在众人面前宣布，白葳不是沈敏的女儿，是白庭崧的私生女。 会场内的人声嘈杂，讥笑声传到耳朵里。 白暨朝命人赶紧关闭了大屏幕，他冷静的可怕的面容标志着此刻极度的愤怒。 老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到心脏不舒服，赶紧安排专车送往了医院。 沈敏觉得丢人气愤，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先离开了。 其实在座的各位对这种事也算是见怪不怪，只不过是外边养着的女人，生了个孩子，只要不被爆出来，谁也不当回事。 今天在这个场合被爆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用的手段够卑劣，够下流。 大家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也陆续的走了，白庭崧和白暨朝还是维持着体面撑到大家都走完。 白葳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长发垂在一侧，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荆垚快步冲到白葳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荆父和荆母就过来拽着自己儿子要离开，毕竟，白葳这个私生女的身份坐实，两家还要不要联姻都是后话了。 白暨朝看着白葳的背影，走过来用身体隔开荆家几人和白葳，对荆垚说：“小垚，和叔叔阿姨先回家吧，我们白家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葳葳我也会顾好。”最后这句话说的尤其庄重，像是在和荆家宣告，白葳永远都是我白暨朝的妹妹，任何人都不能看不起她。 荆垚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荆父眼神制止。所有人都离开后，白葳像是突然卸掉了所有力气一样的靠在白暨朝身上，说：“哥，十九年了。我来到白家十九年了，这件事情终于还是被说出来了，我竟然有一种释然，可笑吧？” 白暨朝安抚的拍着白葳的后背，语气温柔但坚定的说：“葳葳，不用担心。哥会处理好一切的，就像以前一样。” 所谓的丑闻，不过是激起了一小层水花而已，连波浪都算不上。 这场风波里，唯一受到真正伤害的人只有白葳。 以前众人眼中的白家大小姐，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私生女，亲生母亲还是那么上不得台面的一个人。 外界都觉得白葳这次肯定完了，天都要塌了。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个圈子里。她们猜的也不算错，后来的几年里，白葳只出现在了这个社交圈内仅仅几次，待遇自然也谈不上好。 其实白葳没有那么脆弱，这十九年的每一天，她都做好了现实揭露后的准备。 白葳在家里待了一周，就决定了出国继续读研究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听到这个消息后，白庭崧和沈敏像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白葳离开一段时间才是最好的处理结果，等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到时候再回来就好了。 只有白暨朝这个哥哥，是真的心疼白葳。他自然知道现在的形势下，白葳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也省的听到那些风言风语。 只是他担心白葳一个人在国外，是否能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问题自己也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他事无巨细的让方特助安排好了慕尼黑的一切，在机场分别时，白暨朝再三的和白葳交代：“葳葳，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是第一位的，给你安排个保姆你又不要，还是这么倔。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给哥打电话，我会安排那边的人帮你解决。”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带了哭腔，看的旁边的方特助一个大男人眼睛都直了。他自从毕业后就跟在白暨朝身边工作，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样子。 白葳双手拍了拍白暨朝的胳膊，为了缓和气氛，直接敬了个礼说：“白暨朝先生，白葳女士保证照顾好自己，全须全尾的回来，绝对不少胳膊不短腿，您看行吗？” 说完还观察着白暨朝的表情，白暨朝气的笑骂：“还想少胳膊短腿，少一根头发都饶不了你，等这边平息了赶紧滚回家！” 白葳在白暨朝的威胁话语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轻轻地说了句：“哥，谢谢你。” 白葳拉着行李箱朝登机口走去，伸出手使劲挥了两下作为告别。 第3章 纪先生，等一下 白葳在头等舱休息室掏出手机，看着手机里荆垚几十通的未接电话，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打最后一个电话告别，就看见一位服务人员领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进来，轻声说：“纪先生，您先在这里休息下，还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 这位纪先生点头道谢：“谢谢，没有别的事情，麻烦了。” 白葳想这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就低头继续看着荆垚发过来的一堆消息。 最终白葳还是拨通了荆垚的电话，电话一接起来，对面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像是一夜间沧桑了许多，哑着嗓子说出：“葳葳，你还好吗？” 白葳听到荆垚叫自己葳葳这两个字，就知道他一定过得不好，他一直都叫白小葳，只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像小孩子一样喊她葳葳，想必是和家里斗争失败，也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什么资本和家里抗衡呢，平时自己所用的一切人脉资源哪点不是看在家里的面子上？ 白葳早就想好了要说什么，只是听到荆垚嘶哑的声音，还是有一丝难过。这几年的时间里，虽说不上是多爱，可多少也有些感情。 白葳调整了语气，尽量平缓的说：“荆垚，我挺好的，我今天就走了，去国外，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们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了，其实这些年，我们对彼此更多的是习惯陪伴，而不是爱。别和叔叔阿姨继续吵架了，人生还很长，去做自己，你的生活不需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所限制。” 说完白葳和荆垚都沉默着，最后荆垚哭着说出：“葳葳，对不起。” 白葳笑了笑，“没什么对不起的，再见。” 白葳挂断了电话，随意的翻动了几下手机，发现并没有什么预想中分手的难过，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就直接关机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除了吃饭，白葳都是在睡觉之中度过的。 等到飞机落地在慕尼黑机场的时候，白葳睡醒后的整个人就像是个小疯子，披着长发，睡眼惺忪，虽然睡了十来个小时，黑眼圈依旧挂在脸上，一身舒服的运动装，即使这样，也不得不承认白葳就是个天生的美人，依旧有让人移不开的眼睛的魅力，并且现在素颜的她少了那种不好接近的高冷感，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更像是一个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白暨朝本来安排好了人接白葳，给她安排好一切。可白葳就是不让，美其名曰要自己学会独立，白暨朝拿她没办法，也只能再三叮嘱后同意。 可白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生活能力，自小在白家长大，吃穿用度都有人照顾，从来没有自己操过心，来到慕尼黑的第一天就给白葳上了一课。 白葳落地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办当地的电话卡，连打车都没有办法。 正当她站在原地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看到休息室里碰到的那位纪先生走了出来，很明显，是有车在等着接他，他刚走出门口，车上的人就下来把他手里的箱子接了过去，殷勤的打开车门。 白葳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觉得同是中国人的亲切感，冲着车的方向就喊：“纪先生，等一下，等一下。” 纪淮听到有人叫纪先生，还在疑惑是不是有人叫自己。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披头散发的拖着一个大箱子朝着他的方向跑来，一边跑还一边说着：“纪先生，等一下，等我一下。” 纪淮疑问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看着眼前这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问：“你，是在叫我吗？” 白葳用点头来回答了纪淮的提问，虽说距离不远，但是拖着个大箱子跑这一段，对白葳这个运动废柴来讲还是有些吃力的。 纪淮示意旁边的助理等一下，就那么看着白葳调整呼吸，这会才发现这姑娘他好像见过，只是十几个小时前可不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纪淮难得不赶时间，问：“你认识我？我应该没有欠你什么吧？”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在逗白葳。 白葳调整好了呼吸，脸上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纪先生你好，我叫白葳，在机场休息室的时候我们见过。我刚到慕尼黑还没有办手机卡，没有办法打车，能不能麻烦你的车送我一下？” 纪淮饶有兴趣的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拒绝？” 白葳说：“我不知道，你也有权利拒绝。只是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你是我在这里唯一还算见过的人，自然只能向你求助，不试试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白葳这几句话说的有理有据，确实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纪淮让助理把白葳手里的箱子接过去，用手挡住车边框，冲着白葳说了句：“请上车，白葳小姐。” 白葳眼睛亮亮的看着纪淮，说了句：“谢谢。”直接坐到了车的里侧。 纪淮也上车坐好，问了白葳的目的地，示意司机向着目的地驶去。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慕尼黑的街道上，白葳透过车窗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明明十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北京，那个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一瞬之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心里默念：“慕尼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纪淮看着白葳一直望着窗外，也跟着看了出去，还是一样的建筑，一样的车流，和他之前每次来并没有什么分别。 纪淮看着白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姓纪的？” 白葳实话实说：“在机场的休息室，我听到工作人员称呼你纪先生。就想着碰一碰运气。” 纪淮有点好笑的说：“小姑娘耳朵还挺灵。” 白葳皱皱眉头：“小姑娘？你看起来也不比小姑娘大多少吧？” 纪淮伸出手，略带正经的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淮，三十岁。” 白葳伸出手回握住纪淮的手掌，说：“我叫白葳，二十二岁，你只比我大八岁。” “八岁不多吗？” “不多，我哥也比我大八岁。” “那你哥叫你什么？” “葳葳，他叫我葳葳。” “那我也叫你葳葳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又不想叫你哥。” 纪淮没忍住笑出声，觉得这姑娘还挺有意思。 第4章 她有我这个朋友 纪淮止住笑意后说：“你可以叫我纪淮，葳葳？” 他说出葳葳时更像是在试探可不可以这样叫，白葳没纠正他，就当做是默认了，反正以后也不一定见得到。 汽车开到白葳给的地址，是一幢高端的公寓楼下。白葳下车拿好行李箱，和纪淮告别加道谢：“谢谢你，纪先......纪淮。”白葳的生字还没说出口，就在纪淮的眼神的注视下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称呼纪淮。 毕竟人家帮了你的忙，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白葳心想：“纪淮？名字挺好听，人嘛，也还凑活，脸嘛，非常喜欢。” 在休息室的时候白葳并没有看清纪淮的长相，在车里说话的时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纪淮长得很好看，对，好看。他和荆垚的阳光开朗，白暨朝的温柔稳重都不同，他更像是自由，不羁，又有那么点正经，白葳脑海中蹦出了一个词儿，斯文败类，很符合。 白葳进门后发现公寓客厅里堆的都是她提前从国内寄过来的快递，把箱子随意的放在一边，在房子里绕了一圈，从装修到家具，全都是她喜欢的风格，白暨朝还是心疼他这个妹妹，即使远在慕尼黑，也让人给她安排了一个足以舒适生活的小家。白葳打开手机，和白暨朝报了平安，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卸下了长途飞行的疲惫感，肆意感受着这个陌生国度的自由感。 而此刻刚才送白葳回来的车上，周瑾问纪淮：“纪总，您对这位白小姐，好像很不一样啊，很久没有见到您愿意和谁逗闷子了。” 纪淮倚在座位上，用手侧撑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说：“是吗？只是今天心情好而已。” 周瑾像是故意的说：“那您为什么心情好啊？” 纪淮用手里的文件轻拍了一下回头八卦的周瑾，语气里带着笑：“好好看你的文件，少管我！” 白葳是在开学前，提前一周到的慕尼黑。 她想提前来适应一下，毕竟这是白葳第一次独自生活。 十几年来，白葳都是在白家和白暨朝的照顾下生活，也算是没怎么尝过人间疾苦。这次来慕尼黑留学，一方面是不想继续成为是非流言的中心，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自己是不是能独立起来。 毕竟现在自己的私生女身份坐实，白家，她也不想回去，那个家里，除了白暨朝，其他人算不上亲人，沈敏不是，白庭崧也不是。 开学第一天，白葳梳了个高马尾的发型，穿了一件衬衫式的连衣裙，长度到脚踝上边，算是很得体的。 办理好入学手续，白葳就来到了教室，现在教室内的人不多，她在门口看了一圈，朝着后排的空座位走过去，选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可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进来了三位亚洲面孔的留学生，朝着白葳的方向就走了过来，坐在白葳前排的位置上。 这三位少年每个人打扮的醒目且多金，那满身的富家子弟气息充斥在这间屋子里，如果此刻有抢劫犯，那他们一定会成为首要目标。 少年的热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其中一个男生回头敲了下桌面，用手在白葳面前晃了晃，把手机递给白葳，说：“美女，留个联系方式呗，大家都是中国人，在这异国他乡碰见也是缘分，也可以有个照应。”白葳动作和缓的把手机推回去，刚想出口拒绝，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直接坐在白葳身边，伸手揽住白葳的肩膀，对着搭讪的男孩说：“不必了，她有我这个朋友，不需要别人的照应了。” 白葳顺势接过话茬，说：“不好意思，私人联系方式不便透露，我也不缺朋友。”白葳说这话的时候在别人看起来一定很高冷，一副离老娘都远点的脸色。从小到大，和白葳搭讪的男生不在少数，她应对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每次都拒绝的干脆，不留给人遐想的空间。 搭讪的男生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的把头转回去，前方传来的自是同行伙伴的一阵嘲讽，少年的感情来的热烈，散的也快，一节课结束，这点小插曲就被抛到脑后了，就又勾肩搭背的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其实白葳倒不是刻意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只是她的漂亮本就带有攻击性，十几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也养成了她这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对一切都漠然的样子。 再加上她本就身材高挑，整个人虽瘦但不干瘪，该有料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活像个雕塑家最满意的作品一样，不笑的时候更像是臭着一张脸，笑起来却又是别样的自信张扬般的美丽，活像沙漠里生长的曼陀罗，让人不敢轻易碰触。白葳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漂亮，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夸奖便是漂亮，美丽，性感诸如此类的词语。 付寒大大咧咧的说：“你好啊，我叫付寒，咱们成为同学是缘分，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白葳笑着说：“你好，我叫白葳，刚才谢谢你给我解围。” 付寒无所谓的摆了下手：“甭客气，其实我知道我不来解围，你自己也绝对能应付。其实我就是找个理由和你认识下。” 白葳说：“你倒是坦荡的很，不错，看来我们能成为朋友。” 下了课时间还早，白葳和付寒一起在学校里溜达，欣赏着这不一样的异国风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付寒是香港人，大学毕业后爸妈要安排她进入家里的公司工作，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就自己报名了研究生，offer一到直接摆在了爸妈面前，她爸妈没办法，只得再放任这个宝贝女儿出来玩几年，勒令两年后必须回港进入家里公司工作，付寒高兴地紧着答应，反正先出来了再说，两年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啊。 付寒问起白葳的情况，白葳只简单的说了北京人，毕业后想进修一下诸如此类的事情就过去了，毕竟她家里那堆破事，没必要尽人皆知。 第5章 晚餐时间的报酬 白葳和付寒就这么绕着学校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然大部分时间是付寒在说，白葳充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走到一栋教学楼门口，有几个人围成一个半圆，在一起说着些什么，一群外国人之中赫然站着的一位中国人，看着他的背影，倏地让白葳觉得有些熟悉，虽然他背对着白葳站着，看不见对方的面孔，但听着对方说的德语声音，也让白葳几乎确定了他的身份。 白葳望着那人背影像是出了神，付寒用手戳了戳白葳的胳膊：“白葳，你走神了，看什么呢？” 白葳被付寒的动作整的回过神来，想找个理由解释一下，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个男人的背影吸引住了吧，那简直是无地自容。 正想着找个什么不痛不痒的理由时，那人突然转过身来，说：“葳葳？” 白葳和付寒都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白葳回头疑惑的看了下纪淮，她也是从没想过他能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叫出“葳葳”，很熟吗？ 付寒回头的眼神里全是捕捉八卦的雷达在燃烧，轻轻在白葳耳边说：“白葳，你挑男人的眼光很可以嘛...” 白葳不置可否，纪淮的确很不错，187的优越身高，身材比例极佳，通身不是那种健壮的身材，却也能隐隐看见隐藏在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尤其是那张脸，立体的五官完美呈现，一双不那么标准的桃花眼，笑起来更是有种勾引人的意思。 纪淮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白葳，自那天分别后，他倒是没想过会再次遇到这个姑娘，要说他对白葳有没有兴趣，的确有，但也仅限于那天初遇时的机缘巧合。 他自问不算是个到处留情的浪子，今天再次见到白葳，倒也是有一瞬的动心。 白葳一身剪裁合理的连衣裙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高高的马尾，脸上画着淡妆，倒是比那天在机场时的小可怜样更好看了许多。 纪淮和身边的人用德语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就走到了白葳面前，说：“怎么，这么几天就不记得我了？忘得也太快了吧。” 白葳倒也是坦荡的说：“当然不会，只是没想到会在学校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 “是啊，巧了。”说完白葳尴尬的笑了两声。 付寒在旁边轻咳两声：“咳...咳，你俩旁边可还站着个人呢，别这么视若无睹好不好？” 白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说：“对，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付寒，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要抓着付寒的胳膊像个逃兵一样的逃走。 其实白葳从来都不是遇事会逃的性格，只是她想起和纪淮的初次见面，总觉得他现在也是在拿自己逗闷子。 付寒原地没动，白葳愣是转身被拽了回来。回身看到纪淮伸手和付寒握住，双方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 “付寒你好，我叫纪淮。是葳葳的朋友。” “纪淮啊...，你好，初次见面。” “有个不情之请，今天能不能让我占用一下葳葳的时间。” “没问题，成人之美，我很乐意。”说完付寒直接把白葳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拿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一边走还一边朝白葳做着嘴型：“看好你，姐妹，明天我等着听细节。”全然没有看到白葳的不舍眼神，一溜烟似的就没了人影。 白葳和纪淮面对面站着，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她抬头看向纪淮，还是不禁感叹：“这个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就连眼尾的那颗痣都长的那么合适，平添了一丝诱惑。” 白葳狡黠的说：“怎么，纪淮先生，不是想让我付车费吧？” 想起上次纪淮逗她，这次白葳也是故意起了心思要揶揄他两句。 纪淮稍弯下腰，说：“可以吗？但我要的报酬是你的时间。” “时间？那我可多的是，要多久？” “今天晚餐的时间。” “成交。” 白葳本就是来这里打发时间，既然有人请晚餐，况且还是个本就秀色可餐的男人，任谁会拒绝呢？ 晚餐纪淮安排在一个顶楼餐厅里，从顶楼向下俯视穿行的车流和行人，让白葳有了一种困于高阁，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本来忘却的那堆烂事此刻又一股脑的回到身体里。 纪淮看白葳眼神不聚焦的看着手里的牛排，伸出手把自己的盘子和她换了换，说：“切好的牛排，先吃饭，葳葳。” 白葳看着盘子里切得大小正合适的牛排，抬头看着对面正在认真的切原本自己盘子里的牛排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种想了解对方的冲动。 她对眼前的人兴趣越发高涨，她想知道他为什么来慕尼黑？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又为什么要陪自己吃饭？ 白葳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放到嘴里咀嚼，七分熟的口感很好入口，烹饪的火候，味道都恰到好处，纪淮选餐厅的眼光确实不错，不像她，每次总能在众多餐厅里精准选中踩雷的一家。 纪淮感觉到对面的人一直在注视自己，索性抬头与之对视，嘴角弧度向上勾起，说：“怎么了？我有这么好看吗？让你这么舍不得挪开眼睛。” “你确实好看，好看到我有了想要了解你的兴趣。” 白葳从不觉得主动表达对一个人有兴趣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两个人能遇到本就是小概率事件，还能提起她的兴趣更是难得，她可不想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吃完这顿饭。 纪淮惊讶于白葳的直接，但也很快恢复如初，面色平静的说：“哦？对我哪方面感兴趣呢？职业？身份？还是性取向？” “都感兴趣，你要先给我介绍哪方面呢？” “单身，未婚，性取向女，生理功能正常。这些够吗？” “够，够了......” 白葳汗颜于纪淮的直接和不要脸，可偏偏他说的坦荡，没有一丝调戏人的意味，就像是在给人介绍他喜欢吃土豆还是西红柿一样平常。 第6章 京城来电 纪淮看着对面的人一口肉接着一口肉的塞进嘴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有种想把自己撑死的雄心壮志，他就知道刚才的一番话恐怕是真让她当真了。 纪淮倒了一杯温水，伸手放到白葳的左侧，说：“你慢点吃，不够的话随时可以再点。我刚刚说的话是逗你的，还当真了？” 白葳嘴里塞了满满的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纪淮用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态度，纪淮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这姑娘真是每次见面都能给自己惊喜，继而认真的说道：“葳葳，对不住啊，刚刚真的是逗你的，我这人虽然不算正经，但也没那么不要脸。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兴趣，我可以慢慢的让你了解我，我们有的是时间。其实我这人还行，真的还行。” 末了又加上一句：“不过我说的单身，未婚，性取向女都是真的。” 白葳终于咽下了嘴里的肉，喝了一大口水后，看着纪淮那真挚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纪淮也松了一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白葳自那场风波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对面这个她并不算了解的男人在慕尼黑的夜色和灯光的映射下，让她有了想要触碰和接近的想法。 白葳对自己说：“夜还很长，那就慢慢消磨时光吧。” 自从那天的晚餐之后，纪淮就成了白葳在慕尼黑生活里的一部分。 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只是偶尔会约着一起吃饭，纪淮会提前选好餐厅，每次吃饭的餐厅都不重样，他说要带白葳吃遍慕尼黑所有美食。 白葳每天生活半径从公寓-学校-公寓，也渐渐地扩大到了慕尼黑的很多地方，和纪淮一起去餐厅吃饭，去酒吧喝酒，跳舞，在大街上漫无目地的散步，坐在街边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就连白暨朝都一顿和白葳抱怨：“怎么，到了慕尼黑就把你亲哥忘了是吧？三两天都不见来个消息，你别告诉我你又谈恋爱了？” 白葳赶紧保证：“哥，哪能啊，我就是最近学校有些忙，新交了些朋友，玩的有点忘记了。” 电话那头的白暨朝说：“你最好是，之前在国内，你和荆垚那小子好赖谈了几年，我虽然看不上他，但其实那小子还不错，不像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成天脑子里除了床上那点事，什么都装不进去了，少和他们接触，国内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过段时间你就赶紧回来。” 白葳很久没有听到荆垚这个名字了，心里还是有一丝触动，和爱情无关，只是作为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的关心。 她来到慕尼黑之后，就换了联系方式，新的电话号码只有白暨朝有，她也再三交代绝对不能给荆垚，她不想在让荆垚为了自己和家里发生什么冲突，也没什么必要。 白葳语气有点低沉的问：“哥，荆垚，他还好吗？” “好，你不用担心那小子，无非就是抗议几天，他爸又不能真打死他，就他那么一个儿子，打死了谁给他养老送终，过了那股劲也就过去了。”白暨朝还是对当初荆家人对白葳的态度耿耿于怀。以至于说的话里都带着鄙夷。 “哥，还有件事想和你说，我想在这读完这两年的研究生再考虑回北京的事情。” “怎么？还是担心回来后那些流言风语吗？我都会处理好的。” “也不是，其实事情爆出来的那刻，我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哪里还管得住别人的嘴啊？从我很小的时候来到白家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和你不一样，哥，这么多年，我唯一庆幸的是你从未记恨过我，甚至在别人为难我的时候一直把我护在身后。” “葳葳，我们这种家庭，哪有那么多矢志不渝的坚贞爱情啊？上一辈的种种恩怨不应该让一个孩子去承担，你小的时候我就说过，要让你快乐的长大，可是你的心思却总是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这么来看，我这个哥哥没那么称职。” 白葳听出了白暨朝说这话时候的自嘲，赶紧反驳：“当然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不回去的。只是我现在在这里挺开心的，在北京待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在你的保护下生活。来到这里我才知道独立生活是什么样的，现在我学会了自己交水电费，换灯泡，做简单的饭，也交到了新的朋友，好像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我真的挺好的。” 白暨朝听到自家妹妹居然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了，除了感到开心，还有那么一点酸涩，虽说现在她的卡里也一直不缺钱，白暨朝每个月都会往卡上打一笔不菲的生活费，但在他原本的规划里，白葳应该是一辈子也不用去操心这种生活琐事的姑娘。 想到这里，白暨朝更是一阵难过，很多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叫了一声：“葳葳...” 白葳知道他的意思，又开始和白暨朝东扯西扯了几句，总算是把他的情绪缓和了许多，陪自家哥哥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了这通满怀思念的越洋电话。 付寒再一次看到等候在教学楼门口的纪淮时，实在是忍不住八卦的心思，问白葳：“白葳，你和纪淮真的没有在谈恋爱吗？” “没有啊。” “那他就是在追你。” “也没有吧。” “啊？”付寒发出一声非常不理解的疑问，可事实就是没有，纪淮从来没有和白葳表示过他在追求她的事实，自然白葳也没有向纪淮表达过这种情感。 她们只是在慢慢的接近对方，开始侵入到对方的生活领地里，白葳想想，付寒这么问好像也不无道理，毕竟在其他人看来，她和纪淮的关系怎么都不应该只是朋友吧，好像从一开始，也并没有想单纯的止步于朋友。 看着靠在车上等待的纪淮，白葳把脑中的想法都甩了出去，向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什么关系很重要吗？至少现在很开心就够了。 第7章 没一点良心 纪淮看着向他跑来的白葳，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在慕尼黑的工作很多，之前总是压得自己失眠，他又不是那种爱去那些娱乐场所找乐子的性格，自从白葳进入到他的生活里，他才感觉到自己是鲜活的存在。 纪淮双手张开迎接白葳，跑步的惯性让她急刹在纪淮面前，还好有纪淮的双臂护着她，她也习惯了这种细微的照顾。 纪淮伸手把白葳跑乱的头发理顺，说：“干嘛要跑，又不赶时间。” “怕你等的着急了呗。” “我哪次等你有着急过，还是我有催过你？” “都没有。” “那就是了。等你我从来不赶时间。” 两人在落日的余晖下面对面站着，也并不急于上车离开，好像时间的流逝也并不重要，反正时间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让人追寻幸福吗？ 白葳正在专心致志的吃着美味的糖醋里脊，这是她最爱的一道菜之一。 本来以为来到慕尼黑再也吃不到了，为此她还感到一阵难过。虽然这边中国餐馆也不少，但是好吃的真是凤毛麟角。 直到纪淮带她来到这家隐藏在市中心的中国餐馆，她才再次吃到了让她心心念念的糖醋里脊，纪淮其实并不爱吃这种过甜的菜，每次只是被白葳威胁着象征性的尝一口，但只要和白葳一起过来就都会点上，什么糖醋里脊，菠萝咕咾肉，锅包肉这些都是白葳的最爱，用纪淮的话说就是：“吃的全都是高油高糖的食物，倒是一点都不见长肉，一点良心都没有。” 白葳吃的很满足，水足饭饱后就开始有点犯困的迹象，一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开始一张一合，看的纪淮失笑。 纪淮说：“葳葳，我下周要回国处理一些工作。” 白葳习以为常的回答：“好啊。” 这段时间和纪淮的相处下来，也确实如当初纪淮所说的会让白葳慢慢了解他，纪淮是做金融投资的，工作时间很不固定，加班熬夜是常态，出差更是家常便饭，经常今天上午还在其它地方，晚上却也可以出现在公寓楼下接白葳去吃饭。 对于纪淮要回国处理工作的事情，白葳倒也是并不意外。 纪淮明显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又补上一句：“我这次回国可不是三两天，要待将近一个月呢。” “一个月还好吧，也就才三十天啊。” “一个月啊，一个月！你都不会想我吗，不会舍不得我吗？” 白葳自然知道他想听什么，就是存了心思要逗他，纪淮炸毛的样子很像一只小狮子，和平时工作时那种精英高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白葳每次看他这副有点粘人又有点委屈的样子，总是想上手胡乱揉弄他的头发，有点像给狗狗顺毛的意思。 白葳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高冷的说：“一个月啊，那你会想我吗？会舍不得我吗？” “会，我会想你，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你了。” “那我也会想你。” 纪淮咬着牙说：“葳葳，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我要是不说想你，你就不想我了吗？” 白葳说：“不，我当然会想你，只是想让你先说想我。” 回去的路上，纪淮开着车子带着白葳绕了两圈才停在公寓楼下，路上白葳一直没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纪淮以为是他这次出差时间太长，小姑娘开始不高兴了。 “不开心了？我争取早点处理完工作，尽早赶回来。” “没有。” “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还有礼物。”说这话的时候纪淮抚摸着白葳的头发，像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白葳把纪淮的手拿下来，正色说道：“我没有在闹脾气，别把我当个小孩子一样哄。” “好，不把你当小孩子，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在思考。” “在思考什么？”“思考我和你。” “我和你？有问题吗？” “有，纪淮，我不想只和你止步于朋友，这就是问题。” “谁说我们要止步于朋友？” “可我也不想要继续这种暧昧的关系，我想要的很多。 “比如呢？” “比如我想要你是我的男朋友。” 这是白葳思考了一路决定要摆出来谈的事情，不要怕被拒绝，反正先开口再说，她也在赌纪淮是喜欢她的。 纪淮说：“葳葳，你想要我成为你的男朋友，随时。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事情。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第一次吃饭我和你说过的话？” “第一次吃饭，你说的什么？单身？未婚？性取向女？还是生理功能正常？” “是我说如果你想要慢慢了解我，那我们有的是时间。这段时间我们经常在一起，我有很多个瞬间想要拥抱你，亲吻你，可是我说过要给你慢慢了解我的时间，所以我从未跨过朋友这条界限，如果你准备好了做我的女朋友，那是我纪淮求之不得的荣幸。”说这话时的纪淮没了一点开玩笑的神色，眼睛里满是真挚，像是在看一件求之不得的宝贝。 白葳虽然对纪淮也喜欢自己这件事情还算是颇有信心，但亲口听到纪淮说出来，还是止不住的开心，嘴角也不受控制的上扬。 纪淮看着白葳说：“葳葳，我喜欢你，很喜欢。” 说完轻轻的在白葳嘴唇上亲了一下，见白葳并没有反抗和不悦，继而开始加深这个等待许久的吻。 昏暗光线的汽车里，纪淮和白葳热烈的回应彼此的亲吻，白葳的手掌穿插在纪淮那有点扎手的短发发丝里，感受着那微妙的触感。 白葳故意的在结束这个漫长的亲吻时，在纪淮的嘴唇上轻咬了一口。 虽说没怎么使劲，可还是让纪淮吃痛的“嘶”了一声。 纪淮意味深长的说：“咬我？是不满意了？那要不要继续？” 说着就要继续俯身上前，白葳被他亲的都感觉自己缺氧了，赶紧用手掌捂住纪淮的嘴，把他推了回去。 傲娇的说：“咬你，是为了惩罚你。” “惩罚我什么？” “惩罚你没有先和我表白。” “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葳葳。如果你不满意，我补给你一场正式的表白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要。” 白葳的口是心非在纪淮这里藏不住一点，纪淮看着副驾上这个让自己甘愿深陷的姑娘，也是要感叹一句上天对他还真是不薄。 第8章 是见色起意 纪淮不是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但也谈过几段恋爱。 只是每段时间都不长，最后也都是他匆匆提了分手，用一笔不菲的分手费作为结局。 过往的感情和他对白葳的不同，以前顶多就是在一起打发时间，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说喜欢就有点过了，无非是成年人的自由选择。 他自认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中度过，要说谁是陪自己最久的人，那恐怕得是自己的助理周瑾了，两个大男人闲下来也就是喝酒打球，能有什么正经事。 可他对白葳不一样，从初次见面的机场休息室，他听到她在打电话和男朋友分手，脸上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说话的语气也像是机器人一样平缓。当时他就想这姑娘够冷，难不成是个六亲不认的主？ 再到落地慕尼黑的机场，她一副可怜样的让自己的车送她一程，连理由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纪淮发现自己对这姑娘好像确实有点兴趣。 后来的长时间相处，他慢慢的发现白葳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高冷，生人勿近，反而是会和自己撒娇，还时不时带着点小腹黑的劲，也是让他喜欢的紧。 纪淮也会在白葳面前卸下工作中的坚硬外壳，整个人更加柔软，会炸毛，会撒娇，会粘人，以前的他，对于自己不喜欢的菜，都不会出现在餐桌上，可现在，白葳喜欢的那些菜他也能跟着尝一口。 白葳上楼后，纪淮站在车边，看着属于她的那盏灯亮了起来，彷佛他心里的那盏灯也有了光亮，什么才能算是爱呢，纪淮也不知道，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可以，他愿意无数次重复和白葳在一起的每一天。 纪淮在去机场之前，来和白葳告别。 小情侣抱在一起久久不舍得松开，周瑾看的无奈，眼看着登机时间越来越近，只得再次提醒：“纪总，真的快到登机时间了，飞机不等人啊。一个月而已，你回来白小姐又不会跑路。” 纪淮不舍的亲吻白葳的额头，说：“我走了，尽量在冬天第一场雪之前回来，要好好吃饭，要记得和我视讯，还有，绝对不能移情别恋。”最后这几个字说的尤其清楚。 白葳好笑的看着这个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说：“知道了，赶紧走吧，再不出发周瑾的头发就要被他自己薅秃了。” 纪淮回头看了看正在抓自己头发的周瑾，才感觉此刻的场景是有点搞笑。 去机场的车上，周瑾和纪淮并排坐在后边的座椅。 周瑾说：“纪总，你没觉得自己变了吗？” “有吗？” “有，那可太有了。”说着周瑾就调整了姿势，坐的板正了起来，开始一一列数纪淮的改变。 “第一，咱俩满世界出差是常事，以前哪次也没见你这么不舍得离开。 第二，现在每次在外边工作结束，你总是要买最早的航班飞回来。 第三，你从来不吃那些甜腻的菜的，现在居然也吃了？ 第四，你最近是都不失眠了吗？安眠药都不怎么吃了。 第五，你最近笑的次数太多，有点吓人...” 纪淮听着周瑾对自己一条条改变的细数，其实自己也察觉到这些细微之处，他对周瑾说：“这些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白葳。” 说完还有一种显摆的意思。 周瑾像抓到了小辫子一样，说：“我当初就说你对白小姐心思不纯，你还不承认，果然啊，老大，就是只老狐狸。” 周瑾从毕业起就跟在纪淮身边工作，两人说是上下级，其实更像是能托付后背的兄弟，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纪淮能百分百信任的人也只有周瑾了，两个的相处模式也是工作中很正经，私底下很不正经。 纪淮面不改色心不跳说：“我也没有否认过。” 周瑾腹诽，果然老大还是如此不要脸，佩服佩服。 纪淮不在的时间里，白葳的生活也并不无聊。 这段时间由他带着自己熟悉了这个城市，白葳自己感兴趣的地方也都记了个七七八八。 在学校还有付寒这么个开心果陪着，这里也像是她的一个乌托邦了，付寒和纪淮都不知道她的身世，也不知道她北京家里那摊子烂事，白葳想过要不要和他们说明，可是想了想，算了，那些事情她不想再提，纪淮也不在她们那个圈子里，自己的身世没必要说的事无巨细，当然，如果有一天他想知道，白葳也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勇气。 付寒接连几天没有看到纪淮来接白葳下课的身影，说：“你的那位朋友最近怎么没出现啊？”朋友两个字咬的极其重。 白葳说：“他回国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大概要走一个月。”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他都不在喽？” “是的，付大小姐。” “太好了，你终于可以只陪我玩啦。”付寒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跳起来。 白葳说：“纪淮不在你就这么开心啊。” “当然，他总是占用你的时间，咱俩都多久没一起吃过晚饭了！他又不是你的男朋友，干嘛一直陪他。” “他，现在是了。” “是什么？” “是我的男朋友。” 付寒猛地停下脚步，白葳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发现付寒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看着自己。 付寒追上来揽住白葳，说：“我就说你们两个关系不单纯，你还不承认，白葳啊白葳，快，给我老实交代。” 白葳想了想说：“可我也没有否认。” 这句话要是被周瑾听到，一定会气的嘴角抽搐的感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付寒不依不饶的说：“我不管，谁要听这个？我要听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先表白的？是谁先动心的？” 白葳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回答说：“在他这次出差前确认的关系，谁先表白？那应该是我吧，至于谁先动心吗？还有待考证。” “实话说是不是见色起意啊？就纪淮那身材，那张脸，真是老天爷赏饭吃，没去当个明星都有点委屈他了。” “见色起意？应该是吧。”白葳说的坦荡，一股自豪的语气。 第9章 再遇荆垚 白葳和付寒在学校吃完晚饭，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学校门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亮一暗，被少年不停的来回摆弄。 白葳一眼就看出了那分明是荆垚的身影，即使夜晚光线昏暗，但十几年的相处时光，还是让她记忆犹深，白葳只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白葳和付寒说了一下这是自己北京的发小，付寒还咂舌说：“白葳，你身边的男人质量也太好了吧，真是让人羡慕。” 白葳早已习惯付寒的夸张，挥手让她先走了，自己则慢慢的朝着荆垚的方向走去。 白葳在荆垚身后站定，说：“荆垚，在等我吗？” 荆垚回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葳，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光上下打量，他忍不住想伸出手拥抱白葳，白葳不动声色的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个拥抱，只拍了拍荆垚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荆垚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臂，说：“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在哪所学校，我明天就得离开慕尼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就想着既然都来了，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见到你了，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荆垚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发红，喉头发紧，语气都变的不自然起来。 白葳看着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少年，此刻也有些触动，说：“对不住啊，是我不让我哥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的，我总觉得不和以前的人联系，就像是给了自己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没什么，要说对不住那也是我对不住你。” 白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说：“怎么突然来慕尼黑了？” “我爸妈给我安排了美国的学校，就想着先来看看你，再过几个小时就得飞美国了。” “看来我的事还是影响你了，连你都需要出国避避。” “没有，你不用这么想，我爸妈让我出国，纯属就是看我在家里闲的难受，把我扔出来呆两年，收收性子再回去。再说了，咱们这群人，出国混几年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啊，也好，出去玩两年，你这位荆家公子被我耽误了好几年，也该重回情场了。” “我从没觉得和你在一起是耽误。”荆垚这句话说的无比认真，语气甚至有点气愤。 白葳笑了一下，说：“我知道，和你开个玩笑，你看看你，表情一直那么严肃，都不像你自己了。” 白葳和荆垚就这么聊着天走在慕尼黑的街道上，两个人都走的很慢，就像是在给自己的青春做一个告别，前方等待的是不确定的未来一样。 十一月份的慕尼黑还不算太冷，白葳和荆垚就这么在街上走着，直到走到白葳住的公寓楼下，两人索性就从便利店拎了几瓶啤酒，盘腿坐在路边开始边聊边喝，就像小时候一块在大院儿里蹲着喝北冰洋汽水一样。 荆垚说：“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那件事，咱们圈里这点事算不上什么丑闻，你离开北京也有几个月了，那些传言也都淡的差不多了。” “是传言淡了还是你在安慰我啊？” “都有吧，说一点没有安慰你那就太假了。不过传言淡了也是真的，你离开北京之后暨朝哥就把搞鬼的人揪出来了。 他本来是要把背后的人一起处理了，但被白叔叔拦下来了，说现在这个局势，做事还是要低调一点，求稳就好。 因为这事暨朝哥还和你爸大吵了一架，到现在也没回家住。我知道你从不觉得白家的人是你的亲人，但就算我都不得不承认，白暨朝是真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 再加上你未来的嫂子赵青和整个赵家也都站在你哥这边，你爸即使对你哥的手段有些不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然不能处理背后的人，但搞鬼那人被他整的挺惨的，他也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就是想告诉那些人，你白葳不是谁都能动的。” “我哥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每次打电话都只是关心我的生活，他和青姐只会说让我不要担心。” 听到荆垚说的，白葳才知道白暨朝为了处理她的事，估计也得罪了不少人，而她自己却跑到国外躲清净，想到这她越发觉得对不住自己这位大哥了。 荆垚看出了白葳还是有些自责，用酒瓶和白葳手里的啤酒碰了下，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口吻：“白小葳，你现在活的还不错，我这次来本来都做好了准备，要是你在这活的没个人样，我就是拖，也得把你拖回北京。” “托你的福，没让你把一滩烂泥的我拖回北京，也算是给你荆大公子省事了。” “是啊，白小葳，在你身边我也算是从良了几年，我这次去美国可是要去挥洒本少爷这无处安放的青春了，在西海岸沙滩上看穿比基尼的美女，在拉斯维加斯体验挥金如土的乐趣，在洛杉矶彻夜不眠的开泳池Party...... 要是你开口留我，我可能会给你个面子留下来，不然我走了你哭死我都不会回来了啊，你可把握住机会。” 说完荆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直直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白葳。 白葳嘴角扯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说：“有些机会本就不属于我，其实咱俩一直都更像家人，之前我觉得和你结婚也不错，有着家里面这层关系，咱俩也算是为家里事业做贡献了吧。 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荆垚，我对你那并不是爱，最多就是喜欢，如果要分门别类，你一定是在家人那一栏，因为我知道，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也永远可以相信你。” “你这女人可还真是无情无义，怎么着我也算是你名正言顺的初恋吧，得，看你过的还行，小爷我就不管你了，走了，白小葳。” 说完荆垚挥挥手就走向了一直在等待的他的车子，关上车门前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白葳一眼，好似有说不完的不舍和自责。 白葳用一种低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冲着荆垚车子驶出的方向说了句：“再见了，荆垚。” 第10章 忍不住想你 凌晨的风总是会吹得人要清醒很多，白葳在这一刻无比确定，她要在慕尼黑读完研究生，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要珍惜自己的朋友，要拥抱自己的爱人。 她要抓住这些活生生在眼前的人和物，她不要再依附着白家的光环生活。 她也不想一直让白暨朝和青姐因为自己的事焦头烂额，所以无论从理智还是感情的角度来看，白葳都觉得自己留在慕尼黑，是最正确的选择。 白葳回到公寓，此刻的她并没有困意，脑海里回想着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和纪淮牵扯在一起，她现在甚至很庆幸那天自己的勇敢，没有让她错过这个男人。 等白葳有了困意时，已经是天要蒙蒙亮了，她忘记了和纪淮存在的时差，只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慕尼黑的天开始变凉了，我开始忍不住想你了。” 发完这条消息白葳就蒙头睡了过去，全然不管纪淮是否看到，又会回复些什么，她只是想告诉他我想你了。 白葳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了，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的提醒，今天是休息天，学校也没什么事，能发这么多消息，不是纪淮的风格，想必一定是付寒的连环轰炸了。 打开消息界面，果然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就是付寒对话框内的未读消息： 九点十分：“中午一起吃饭，老街那家餐厅。” 十点三十分：“别走错了，位置发你了。” 十一点三十分：“不是吧，还没有醒吗？” 十二点三十分：“白葳，你不是吧，夜不归宿了？” 一点整：“饭我都自己吃完了，连你那份，撑死了。” 两点整：“你再不回我消息我就要去敲你家门了，要是让我看到昨天那个帅哥也在......” 白葳看着付寒的自我遐想，再不给她回恐怕什么狗血的剧情都能被她安排上，赶紧给她回了一条：“刚醒，早晨才睡，你想的都没有发生。” 纪淮的对话框里只有一条消息：“葳葳，我好想你。” 看完白葳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她有了一种真切实在的幸福感。 晚上白葳约着付寒去了一家经常光顾的酒吧。 第一次还是纪淮带她来的，酒吧的老板叫Carl，是个美国人，在一次来慕尼黑旅游时，遇到了他的太太Anna，为了爱情留在了这里，开了这间酒吧，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也是在这里，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故事发生。 Carl和纪淮很熟，白葳进去和他打了个招呼，把大衣脱下来挂好，就和付寒在吧台坐下了。 白葳和付寒刚刚在吧台边坐下，就听到旁边用德语在噼里啪啦的争吵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August和Fred。 这二位老先生是酒吧每天的固定顾客，晚上9点钟一定会雷打不动的出现在这里，几杯啤酒过后，就会开始回忆自己年轻时的故事，说到激动处就开始一阵手势挥舞，吐沫朝着对方的脸上喷。 喝到凌晨二位会心满意足的一起摇晃着离开，日复一日，像是另一种时间的记录方式。要是哪天没有在吧台看到二位，Carl都要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安全。 酒吧里的人来来往往，有本地人，有来旅游的人，有各个大学的学生，今天见到的人，这辈子也可能没有见第二次的机会了。 Carl对白葳说：“葳，Denny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不要他了吗？” 付寒惊讶的说：“白葳，还有个Denny？” 白葳和付寒碰了个杯，说：“想什么呢你，Denny是纪淮的英文名字。” 白葳抬头看向手里装着威士忌的酒杯，在灯光的作用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眯着一只眼睛回答Carl：“怎么舍得不要，他回中国处理一些工作，过些日子回来。”对着Carl露出了一个自信明媚的笑容。 August和Fred听着白葳和Carl用英文对话，August佯装不满的用酒杯磕了吧台桌面两下，大声的用德语说：“葳，你知道我和老Fred英文不好，你们两个故意的。” Fred也在旁边附和着，Carl给两位老先生把啤酒倒满，用德语说：“我是在和葳说他的爱人怎么没有一起来？” 酒吧里的年轻人不少，付寒作为一个拥有社交牛逼症的人，没用白葳介绍，就和Carl，还有他的妻子Anna，还有August和Fred打成了一片，酒喝了一轮又一轮，笑声充斥在灯光旖旎的屋子里。 有几个年轻人的眼神时不时的在往吧台的方向瞟，目标人物明显是白葳。 付寒注意到了，碰了下白葳的手臂提醒，她回头看了一下，示意付寒没事，不用担心。 白葳习惯了在外边被人搭讪，倒是也无所谓，在酒吧玩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她倒是丝毫不担心。 真遇到胡搅蛮缠的客人，Carl自会出面来料理，他的武力值白葳可从来不怀疑，能在慕尼黑开酒吧的，有几个是良善之辈呢？ 白葳和付寒一直在酒吧待到凌晨三点打烊，送走August和Fred这两位有趣的老先生，白葳和付寒穿上大衣和站在门口的Carl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付寒喝开心了，属实喝的有点多，白葳给她叫了车送她回家。 安顿好付寒，白葳向自己的公寓走过去，不过一条街的距离，白葳跟随着惯性往家的方向走着，沿途的路灯偶有坏的，闪着一闪一闪诡异的灯光。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很少，宿醉的酒鬼拿着一瓶啤酒在大街上东倒西歪的走S形，自言自语的对话里充斥着污秽不堪的骂人词语，也不知道明天会在哪个垃圾桶旁醒过来。 街角的流浪汉给自己搭的临时住所看起来甚至有一点温馨，身上盖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羊毛毯子，头下枕着几本书安然入睡，白葳心想希望他能活着度过这个冬天，亲眼看到春天到来。 第11章 冬雪夜归人 纪淮不在慕尼黑的这段时间，白葳每天忙碌的穿梭在学校-展览馆-家这几个地方。 白葳大学的时候就是学的美术专业，其实她的画画天赋不算顶格，和那些知名的画家比还是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她也没有成为画家的理想。 况且，相比较于做一名画家，白葳还是更倾向于做一名艺术品策展人。 所以在出国留学时，她直接就选择了艺术品展览策划来作为进修。 艺术本就不局限于画作，建筑，雕塑，折纸，器皿等都是艺术的范畴。 白葳更想把世界各地的艺术品集中起来，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审美能力让它们被更多的人所看见，所欣赏，所热爱。 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她就是奔波在各个美术馆，展览会等地方，什么展她都去看，去和那些新锐的艺术家交流，不停的在汲取灵感和知识。 付寒总说：“白葳，你是一个工作狂吗？” 白葳说：“我不是工作狂，我只是在为自己之后的生活打前站。” “你很缺钱吗？不能啊，你住的那个公寓我都舍不得哎，很贵的。” “不缺钱，但我更想自己赚钱。” 付寒听完拍拍白葳的肩膀：“有志气，佩服。” “你就继续努力吧，我是没兴趣，反正最后也得回去接手我们家的公司，现在自由这两年，我可得好好享受。”说完就带上头盔，坐上了一个少年的摩托车后座。 白葳看着骑摩托车的少年，给了付寒一个肯定的眼神，付寒傲娇的抬头回应，白葳对她换男朋友的速度已经见怪不怪了，用付寒的话来说就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纪淮出差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长了一些，每天视讯的时候，他总会撒娇的说：“葳葳，我好想你啊，我把周瑾丢在国内算了，跑回去找你。” 纪淮刚刚洗完澡还没吹干的头发垂在额前，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一只虎视眈眈的小狼。 白葳安抚他说：“不急，慕尼黑的初雪还没来呢，好好工作，不许开小差。” 其实白葳知道纪淮只是和她撒撒娇，她和纪淮都不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对于他们彼此来说，事业是实现自身价值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爱人，是在筋疲力尽时的一剂良药。 十二月份的慕尼黑也开始正式进入到了冬天，气温随之下降，这份寒意至少会持续到明年三月份。 慕尼黑的冬天和北京相比并不寒冷，也没有那种寒风刮在脸上像被刀割般的凛冽感受。 白葳突然发觉，自己离开北京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今天忙完学校的事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走出教学楼白葳才发现居然下雪了，他不可避免的想起远在中国的纪淮，那个答应他初雪时会回来的纪淮。 白葳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可还没来及看清，就化在了手掌里，看来这世界上所有美丽的东西都一样，人类的一次触碰，就会失去他们原有的生命。 白葳走在街上，用力的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整个人裹在及膝大衣里向前迈着步子。片片飞雪落在她微卷的长发上，看起来像是一个玄幻世界来的精灵。 手机“叮铃”一声的提示音响起，白葳看到是纪淮发来的消息： “听说慕尼黑下雪了。” “是啊，那又怎样。”白葳回这句的时候明显是带着点生气的，她理解纪淮的工作，但也有初雪爱人没能陪在身边的遗憾。 “生气我没有赶回去吗？” “才没有”白葳是不会承认的，她一向如此口是心非，还好纪淮听得懂她所有的言外之意。 “葳葳，你还是这样，明明很生气，却不说，明明很想我，也不说。” “我才没有想你，纪淮先生，自作多情了。” “白葳小姐，是我想你了。在家吗？” “在回家的路上。” “好，注意安全。” 白葳心想，在哪又有什么区别，她和纪淮之间可是隔着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呢。 想到这，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没有那么浪漫了。 走到公寓楼下的长街上，道路两侧的路灯闪着温暖金色的光芒，树干和长椅都裹上了一层素白色的外衣，马路上薄薄的一层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波光粼粼的繁星点点。 白葳远远的就看到公寓楼门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手捧一束白色玫瑰花，发丝被飞雪覆盖，像是一个在等待爱人归来虔诚的信徒。 白葳在想，在大雪中等待自己的爱人归来，他一定很爱那位姑娘。 直到距离那人越来越近，白葳才看清站在雪夜里的人分明就是纪淮。 她像是不敢确认般的眨了眨眼睛，又再次睁开。 直到她看到纪淮向他伸出的双臂，她才彻底确信，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爱人，那个说在初雪时会回来的人，那个没有食言的人。 白葳朝着纪淮的方向飞奔而去，她奔赴的尽头是一个盛满爱意的怀抱。 纪淮紧紧拥住怀里的姑娘，伸手拂去了头上的积雪，忍不住的亲了亲白葳的头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贪婪的闻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白葳把头埋在纪淮的胸前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猫一样。 抬头的瞬间有点鼻酸，眼眶也开始不争气的变得发红。 纪淮看着怀里的人委屈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双手捧住白葳的脸，用力的在嘴唇上亲了一口。 说：“葳葳，见到我应该是开心的，怎么还要哭了呢？” 白葳吸了吸鼻子，把头转过去否认：“才没有，鬼才要哭了呢。” “你呀，就是嘴硬，我不在的时候是这样，我回来了，你可以撒娇的。” “谁要撒娇，纪淮，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下雪很多航班停运，我不确定能不能赶回来。不想让你空欢喜一场。 我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加火车才回到慕尼黑。” “因为想给我女朋友一个惊喜。” “那我要是今天很晚才回来呢，你要在门口等成一座冰雕吗？” “也未尝不可，葳葳，我希望你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即便等的时间再久，我也甘之如饴。” 第12章 是谁先动心 纪淮把手里抱了许久的白色花束递给白葳，说：“我走之前说过，要补给你一场正式的表白。” 白葳惊讶的说：“什么啊，你还当真了，不需要的。” “需要，你的口是心非对我没用。 葳葳，我知道这场表白或许不是你心中期待的场景，没有高级餐厅，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美妙的音乐，就只有你和我在站在雪夜的街头。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我之间，先动心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机场的休息室，慕尼黑的街道边，教学楼前，餐馆，酒吧…… 每一次遇见你，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我都任凭自己沉溺之中。 我自认是个极度理智的人，可只有你，让我甘愿丢弃我所有的理智，完全凭着自己的心去沉沦。 如果喜欢不够重，葳葳，那我爱你。 如果你不能相信我，就让时间和你一起见证。 白葳小姐，请问你愿意成为纪淮先生的女朋友吗？可以永远永远给他制造任何麻烦的人。” 纪淮说完这些，眼睛里闪着泪光，脸上满是期待感。 白葳看着这个突然这么正经的男人，这段时间的疲惫，心酸，委屈全都消失不见，她拽过纪淮的风衣领子直接吻上他的嘴唇，唇舌交融，在飞雪的映衬下，二人像是许下神圣誓言的恋人，庄重纯洁。 漫长的拥吻结束，白葳郑重的回答：“纪淮先生，白葳小姐接受你的表白，往后的日子里，希望你表现良好，再接再厉。” 纪淮把白葳抱起来转了好几圈，说：“保证让你满意。” 夜越来越深，雪也下的越来越大。 白葳和纪淮两个人窝在公寓大大的沙发里，盖着一个厚厚的毛毯子，一人捧着一杯热茶，全然没有一丝困倦的意思。 地上一个打开的大行李箱，全都是纪淮给白葳带的国内的好吃的。 装了整整一个大箱子，白葳光是想想纪淮拖着这个行李箱奔波了二十几个小时就是幸福感满满。 和纪淮分别的这一个多月里，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和他说，每一件小事都想和他分享。 白葳和他说：“纪淮，我去看了好多好多的展，见了很多的艺术家； 纪淮，我带付寒一起去了Carl的酒吧，她太高兴把自己都喝多了； 纪淮，从酒吧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喝多了的大叔，我好害怕； 纪淮，我还碰到了一个浪漫主义的流浪汉，他一定会活过这个寒冬； 纪淮，付寒问过我是谁先动心的，我说有待考证； 纪淮，明天我一定要告诉付寒先动心的人是你； 但先表白的人是我，我很高兴； 纪淮，纪淮，纪淮… 我好想你，我好爱你。” 纪淮就这么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爱人喋喋不休的和他分享一件件小事，他的爱意简直是透过眼睛都要跑出来了，他总是无数次感叹：“上天能让他遇到葳葳，简直是自己一生中最幸之事。” 窗外的雪依旧在继续下着，白葳和纪淮相拥在一起彼此诉说爱意，白葳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想起刚刚她和纪淮的发丝被飞雪覆盖，也算是一起白头了吧？ 十二月是圣诞月，距离圣诞节的时间越近，大街上，商场里，学校里的圣诞气氛就更加浓厚，随处可见的红色，绿色，白色，金色，银色充斥着白葳的视觉感官，让本就对色彩敏感的她头晕脑涨。 付寒对圣诞的期待值明显比白葳高了许多，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圣诞树，装饰，礼物，服装等等，说要搞一个大的Party，还勒令白葳必须带着纪淮一起出席。 白葳本就对这些各种各样的节日没什么感觉，再加上白暨朝连续几天的电话轰炸，也是让她头疼不已。 白暨朝在国内看着离圣诞节越来越近，想着自己这妹妹也走了有几个月了，趁着圣诞节假期正好可以回国，就给白葳打了电话： “葳葳，你们圣诞假期快到了吧，你把具体时间告诉我，哥给你买回国的机票。” “哥，我就一周假期，不想来回折腾了。” “一周怎么了，一周不能回家看看吗？你要不回来也行，那我和你青姐过去。” 白暨朝说话明显有些着急了。 白葳一方面是想留在慕尼黑陪纪淮，付寒他们一起过节，另一方面也是还没做好回国再次见到原来圈子里的人准备。 她也不能直接和白暨朝这么说，只能说：“哥，圣诞节我朋友办了个Party，邀请大家一起过去，我都答应好人家啦。” “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那些不着四六的二世祖少搭理他们。” 白葳还在想怎么和白暨朝说纪淮的事情，赵青就把白暨朝的电话抢了过去， “葳葳啊，我是青姐。” “青姐，好久不见，因为我的事情这段时间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白葳对赵青的印象不错，她和白暨朝算是青梅竹马，双方家里也是旗鼓相当，最难得是两人感情很好，她对白葳这些年也不错，况且听荆垚说，这次白葳的事情赵家也在背后没少出力，白葳还是有点愧疚的。 赵青温柔的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别理你哥，放假好好和朋友一起庆祝，放心，我肯定看住他不让他去给你添乱。 还有，如果遇到很好的男孩子，别想太多，喜欢就好，青姐支持你。” 当然，最后这句话赵青说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躲着白暨朝一样。 白葳听到赵青这么说，心里放松了不少。说：“青姐，我确实遇到一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不过还没告诉我哥，以后有机会带他回去见你们。” “好啊，放心吧，你哥的工作我来做。” “谢谢青姐。” 电话挂断后，白暨朝像是只炸了毛的刺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拿起手机就要订去慕尼黑的机票。 赵青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把手机拿走，白暨朝着急的说：“青青？她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不行，我得去一趟。” 第13章 你有别的狗 赵青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冷静一下，然后给他分析： “暨朝，葳葳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判断的能力，我们应该相信她。” 白暨朝还要说些什么，被赵青打断，说你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一直自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葳葳，才会让那件事情爆发出来。 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的存在就是一个雷，早晚都是会爆的。 现在爆出来，总比她稀里糊涂的和荆垚结婚以后爆出来要好吧， 没有谁能掌控所有事情的走向，即便是我们，也不行。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葳葳自从去了慕尼黑，她比之前开心了很多。 以前在国内，有你和白家的庇护，她对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没有自己喜欢的，也没有自己厌恶的。 就连和荆垚在一起，她都说不上是爱，只能算是合适，是习惯。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看她交到了新的朋友，会一起庆祝节日， 还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多难得的事情啊。 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几个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又有几个是能拥有跟随本心的爱情呢？ 所以，暨朝，如果葳葳能拥有这一切，那我们就该放手，让她自己去感受，那活生生的每一天。” 白暨朝听完冷静了下来，他不是不懂赵青所说的，只是他对白葳一直有愧疚。 他抱住站在自己旁边的赵青，整个人靠在赵青的身体上，失去了一贯的杀伐果断，语气幽沉的说：“青青，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只是，小的时候我就没能保护好她。 长大后我以为我足够强大就没人能在伤害葳葳，可是不是的， 那些人不止是针对她，更是针对的整个白家， 可是她没有做错事情，更不应该成为争斗的牺牲品。 你说，我这个当哥的，是不是很失败啊？” 赵青抚摸着白暨朝脖颈的发丝，柔声说：“当然不是，你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也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 白暨朝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他想或许是该放手了，如果白葳能拥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亲密的爱人，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他低头吻了下赵青的手背，说：“青青，谢谢你。” 临近圣诞前的一周，纪淮难得的很清闲，没有那么多会要开，他就每天黏在白葳的身边，陪她上课，陪她看展，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不厌其烦。 这天周瑾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是聊一些工作的事情，每次纪淮也都是几句话解决，语气极其冰冷，周瑾听出不对劲，匆匆就挂断了电话。 周瑾偷偷给白葳发消息询问：“老大和你吵架了吗？怎么感觉他要杀人啊...” 白葳也不知道纪淮这是怎么了，只能先给周瑾回复：“没有，他可能特殊时期吧，没事，明天就好了。” 白葳今天确实也发现了纪淮的不对劲，她下课后看到等在门口的纪淮，本来很高兴的走向他，可纪淮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拥抱她，只是默默地接过她手里的包，上车后也是一路无话，纪淮的表情很阴郁，有几次想要和白葳开口，却又都憋了回去。 驾车来到经常光顾的中餐厅，纪淮还是像往常一样点好白葳爱吃的菜，整个人有点心不在焉。 白葳知道他这副样子就是心里在憋着什么事，就开门见山的问：“纪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不许说没事。” 纪淮听到白葳这么问，像是终于等到了机会，阴阳怪气的说：“呦，您老还能发现我不对劲呢？” “别阴阳怪气的，有事说事。” “人家都说你不要我了，还不能让我阴阳怪气两句啊。” “我不要你了？” “你们学校门口的保安都知道了。” “好，那你说说他是怎么和你说的我不要你了。” “他说看到你和一个比我年轻的中国男人一起走了，他还等了你很久。还年轻，我很老吗！” “就这事啊，你不老，我不觉得你老就够了。” “葳葳，这事还不够大啊，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有了别的狗了，你说是谁，我要打爆他的头。” “纪淮，你都多大了，还要打架啊。” “哎呀，你快告诉我，是谁啊，快说快说。”纪淮开始撒娇耍赖，他知道白葳最吃他这套了，每次他一副可怜样的在白葳面前，都是无往不利。 白葳当然看出他是故意的，想必是那天晚上荆垚来找他，被学校门口的保安看到了，无奈摇头，现在大家都这么八卦吗... 白葳故意要逗逗纪淮，说话也先说了一半： “你不在的时间里，确实有人来找过我，是我前男友。” 纪淮一听到前男友三个字眼睛都瞪大了，整个人腾的一下从白葳的对面瞬移到旁边的位置。 然后挪动身体把白葳逼到椅子的角落位置，两人距离无限缩小，纪淮咬着牙说：“前男友？葳葳，这事你就没打算告诉我？” 白葳感受到了纪淮此刻是真的吃醋了，就连语气都变得认真起来了，周身气压也开始变低，来上菜的服务员看到这副场景吓得把菜放下就一溜烟的跑调了。 白葳想把纪淮推开一点，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只能说：“纪淮，你都把人家服务员吓到了，这是餐厅，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纪淮也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人的目光，只能就此作罢，回到对面的位置坐好。 一顿饭下来，气氛无比诡异，纪淮每一口饭咬的都很用力，就好像今天的米饭异常的硬。 白葳不是不想解释，只是这个环境下，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去哄人还是有点羞耻的。 两人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吃完饭离开，一路上纪淮的车速从没低于过一百二十迈。他沉默着不说话，而白葳此刻也在思考要如何和纪淮解释荆垚的事情，毕竟只要说她和荆垚的故事就不可避免的要提到双方家庭，而那些，是白葳不想触及的部分，也是不想让纪淮参与的部分。 第14章 刚刚好，我很喜欢 汽车行驶到白葳的公寓楼下，下车后纪淮一句话不说，拉着白葳就往楼上走。 昏暗的灯光里，纪淮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白葳此刻开始觉得自己过火了，纪淮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白葳打开房门的锁，进屋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纪淮抵在门后开始索吻，亲吻来的热烈又直接，他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一阵索取，从嘴唇到脖颈，两人吻的激烈之时，白葳突然感受到落在自己皮肤上的湿润，她慌忙之中按开了门廊灯的开关，看到纪淮整个人红着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眼神里充满委屈，不解和愤怒。 激吻过后的嘴唇有点红肿，还有被白葳咬破的一丝血迹。 白葳看到纪淮这副样子，从心底觉得自己玩的过火了，她双手捧着纪淮的脸，亲吻他的眼睛，说：“对不起，纪淮。我不该瞒着你，更不应该故意气你。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好吗？” 纪淮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狼，他不是不相信白葳，只是听到前男友三个字，再加上白葳并没有主动和他提起这件事情，让他有一瞬的危机感。 白葳拉着纪淮的手坐到沙发上，用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水，纪淮把蹲在地上给他擦拭泪水的白葳拉起来拽到怀里紧紧抱着，生怕一松手就消失不见了。 白葳双手勾着纪淮的脖颈，真挚的说：“纪淮，来找我的确实是我的前男友，他叫荆垚。 他要去美国留学，转机过来看看我。 我不否认他还有喜欢我的想法，但我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只喜欢你。 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发小，从小一个大院儿里长大，我们在一起四年。 以前我甚至都觉得，和他就这么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那时候我不知道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 半年前，因为我个人和家庭的一些变故，我选择了出国留学，那个时候我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也和他分了手，就是我们在休息室的第一次见面。 分手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难过和不舍，好像只是和朋友道了个别。 而遇到你，绝非是在我的计划之内。 直至今日，我都很感谢自己在机场的勇敢出击， 如果不是那次我蹭了你的车，那我就不会知道，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这个样子。 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会如此期待每天你的出现。 我更不会知道，原来和自己爱的人拥抱接吻是如此的幸福和满足。 纪淮，不管是荆垚，还是别的任何男人，他们从来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因为我的每一次心动都只是因为你。” 白葳一股脑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如此赤裸的表达过爱意，可面对纪淮，她不觉得这些话有多么肉麻，她只觉得真诚。 纪淮认真的听着白葳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句解释，每一句爱意，每一句肯定都是通往纪淮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纪淮看着白葳一张一合的嘴巴，凑上去连续亲了好几口，白葳回吻过去，问：“不生气了？纪先生？” 纪淮轻咬了白葳肩膀一口，白葳“嘶”的一声，给了他一掌，吃痛的说：“纪淮，你大爷的，疯了吧你。” 纪淮箍住自己怀里的人，不让她乱动，说：“葳葳，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那也不是你咬我的理由。” “小小的惩罚你一下，你明明知道我吃醋了，在餐厅的时候还故意气我。” “好吧，这次咱俩扯平了。”白葳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纪淮说：“葳葳，其实我相信你没有找别的狗， 只是听你亲口说出前男友三个字，我还是很不爽。 但谢谢你如此坚定的告诉我你爱我，我很高兴。 我甚至有点庆幸，你和他的分手，也庆幸你没有打到车，这样才能让我遇到你，我深爱的你。 我是不是有点变态？” 说完纪淮还真的歪头想了想，在生意场那股腹黑的劲没想到有一天也让他带到了感情里。 白葳噗嗤笑了出来，抱着纪淮说：“我不需要别的狗，我有你这只小狼就够了。 还有，你的这种变态刚刚好，我很喜欢。” “葳葳，我还有一句变态的话，你想不想听？” “什么？” “就是，你也可以咬我，我不反抗。” “纪淮，我可真没看错你。” “什么？” “斯文败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白葳的手机响了起来，白葳接了起来，是付寒，打来问白葳圣诞Party邀请的人都确定好了吗？ 白葳才突然想起来付寒让他邀请朋友去的事情，和纪淮这么一折腾，这事忘得彻底。 白葳赶紧说：“付大小姐，就我和纪淮两个人去好不好？” “不好。人多才热闹，让你家那位叫几个朋友一起。” “好，明天见。” 白葳挂断电话，立马转换语气，撒娇说：“纪先生，有个不情之请需要你帮忙。” 纪淮身体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就任凭白葳勾着他，说：“你这样肯定是没什么好事，说吧，要我做什么？” “是付寒，她筹办了一个圣诞Party，勒令我必须携你一起出席。” “可以啊，没问题。” “还有......” “什么？” “她要你在叫几个朋友，说人多热闹，你知道她的，社牛一个。” “那就叫上周瑾，反正过节他也没事，还有Carl和Anna，一起庆祝一下。” “好啊，那你去联系人，对了，付寒也是香港人，你们之前居然不认识哎？” “香港那么多人，不认识才是正常的，所以我说遇到你很不容易，葳葳。” 周瑾接到纪淮的消息，有点诧异，试探的问：“老大，你没事了？” “我有什么事？” “你下午的语气像是要去杀人。” “哪有，我心情好的很，明天别迟到，位置发你。” “一定。” 第15章 远方星球的礼物 白葳和纪淮去商场采买了一些礼物，包装好晚上送给大家。 白葳说：“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时间太仓促了，本来打算昨天去买的，你又吃醋，哄好你都晚上了。” “我不需要礼物，我的礼物你昨天已经给过了，我很喜欢。” 白葳想起昨天哄人时的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纪淮说：“葳葳，那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白葳想了想，礼物，现在的她，爱人在侧，还有朋友的陪伴，好像没什么是自己缺失的了，抬头对着纪淮莞尔一笑：“遇见你就是我今年最好的礼物。” 夜幕降临，大家都齐聚在付寒的公寓，付寒的公寓不大，但一个人住也足够了，被她装饰的很温馨，充满了节日的幸福感。 周瑾和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介绍过后，付寒悄悄在白葳耳边说：“纪淮的这位朋友也不错嘛。” 白葳皱眉回应：“不是吧你，付大小姐，上周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帅哥呢，这么快就腻了？” “还没，他去陪祖母过圣诞了，我总不能拦着他，再说，大家本就是玩玩，消磨一下时间，何必认真啊。”说这话时的付寒一脸的游戏人间本色，白葳有时候很羡慕她的洒脱和赤诚。 “你说的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呗。” “少拿我说过的话打趣我，葳葳，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纪淮一般幸运，能够在数以亿计的人流里遇到自己的爱人，这是小概率事件。大多数人这一生遇不到爱情才是正常的。” 白葳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这句话说的和纪淮很像，对了，他也是香港人。” “哦？这么巧，需不需要我帮你打听下他在香港的风流韵事啊？”付寒用一副八卦的眼神看向正在和Carl开酒的纪淮。 白葳用身体撞了下付寒，两人相视而笑：“先不用，现在这种状态还不错，大家只是谈恋爱，何必要把对方的身家底细都扒的干干净净呢？如果查出来不是想看的，那你说，是要继续还是放弃呢？” 白葳继续说：“付寒，为什么爱情的附加条件要这么多呢？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可是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好难。” 付寒也敛起了不正经的神色：“葳葳，虽然你没有和我说过你的家庭，可我也能猜个差不多，至少不会比我家里差，甚至要比我强很多。所以你比我更明白，我们这种人，没什么能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利。不过你很幸运，遇到了纪淮，身家背景看起来都不差。” “是啊，都不差，谁又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纪淮在客厅开完酒，周瑾凑过去说：“老大，你这么快就被哄好了？” “哄？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还用人告诉我吗，你在电话里的声音吓死人了，要不是我跟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在什么案发现场呢。” 纪淮虚踢了周瑾一脚，“去，我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吗？” “是。”说完周瑾就赶紧离开战场，加入厨房的烹饪组织。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 窗外的烟花适时的在空中绽放，给节日增添了浪漫的氛围。 屋内的爱人们相拥在一起，Carl和Anna动情的亲吻对方，纪淮也把白葳紧紧的搂在怀里，这个场面看的周瑾和付寒一阵尴尬，付寒大方的主动拥抱了周瑾，并说了声圣诞快乐，看的在场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大家举杯庆贺，并且感谢付寒今天的招待。白葳看着桌子上的各位，心里是无比的满足，她想，人这一生所求，也不过是此情此景了吧。 爱人在旁，三两知己，还有何所求呢？ 想到这里，她抬头吻了下正在说话的纪淮，纪淮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打断，并没有意外，只是笑了笑，用手把白葳抱在怀里，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的状态都更松弛了。 畅所欲言的聊天时间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深夜，大家和付寒告别后，就各自回家了。 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自然就都叫了车回家。 车子行驶在路上，白葳靠在纪淮的身上休息，过了一会，到达目的地以后，下车白葳才发现不对，这不是自己的公寓楼下。 白葳疑惑的看向纪淮：“你是定错地址了吗？” 纪淮牵起白葳的手向大楼里走去，边走边说：“当然没有，这是我的家，你还没有来过。” “啊，你家啊...” “怎么，不敢来？” “那倒不是，只是习惯了回我那。” “葳葳，你也要习惯这里。” 纪淮打开门锁，推门进去，客厅的灯光亮起，纪淮的家和他自己很像，整个家的家具不多，简约而不简单，整体装修都是黑白色系，看起来有些冷淡，但一些家居摆件却也能看出少年感。 白葳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在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前站定，纪淮从背后抱住白葳，把头抵在她的肩窝里。 一只手环住白葳的腰身，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项链，藏在手掌里，伸手放在白葳的眼前，手掌打开的瞬间，一枚心形粉钻镶嵌的项链垂落下来，闪烁的耀眼光芒在黑夜中像是一颗远方星球而来的礼物。 白葳惊讶的捂住嘴巴，转头看向纪淮，纪淮说：“喜欢吗？我挑选了很久的。” “当然喜欢，太漂亮了。” “那就好”说着纪淮就把项链戴在了白葳的脖子上，心形的钻石垂在白葳洁白修长的脖颈上，是如此的美丽和契合。 纪淮抚摸白葳的脸颊，“很衬你，美丽又诱人。” 白葳偏头偷笑，自顾自的跑去门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转身跑向纪淮，把盒子放到纪淮的手里，“你猜猜这里是什么？” “我的礼物？” “自然是你的礼物，猜猜是什么礼物？” “不会是戒指吧，葳葳，如此等不及了吗？”纪淮勾起一个向上的坏笑。 “戒指？是你等不及吧。快打开看看吧。” 纪淮小心的把盒子打开，里边静静的躺着一对蓝宝石的袖扣。 蓝色看起来静谧又沉稳，适合纪淮日常工作时佩戴，这也是白葳选了许久，才挑选出来的礼物。 纪淮把袖扣拿起来看了又看，把玩了许久，说：“葳葳，我很喜欢。你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一如既往？我之前也没送给过你礼物啊。” “但你选中了我啊。” 白葳看着纪淮骄傲的神情，只冒出了四个字：“厚颜无耻。” “葳葳，你不是说没有时间给我准备礼物吗？” “只是想给你个惊喜。你也没有和我说给我准备了礼物啊。” “当然有礼物，送礼物不是因为圣诞节，只是因为我爱你，我看到这个项链的那一刻就觉得它应该属于你，送礼物是因为爱，不是所谓的约定俗成。” “为什么选择送我袖扣啊？” “因为我希望你在工作时也能感受到我的支持，而袖扣，会陪伴你每一个重要的场合。” “我爱你，纪淮。” “我更爱你，葳葳，晚安。” 第16章 白葳的失控 假期过后，大家的生活又都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和奔波。 只是另白葳感到惊讶的是，付寒和周瑾自上次一起过节之后，交集反而多了很多，有好几次她都遇到他们两个一起出现，白葳也问过付寒是什么打算，付寒只是说：“朋友而已，放心，我有分寸。” 大家都是成年人，付寒这么说，白葳也没再说什么。纪淮对这件事情也只是笑笑，白葳好奇：“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顺其自然吧。” “那周瑾，他…是对感情认真的人吗？” “你是在担心付寒还是担心周瑾？” “都不担心，他们两个自己心里也都有数吧。” “那就得了，放心吧，葳葳，周瑾不是什么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至于他和付寒，不管是何种关系，都是他们双方自愿的，我们就做旁观者就好。” “也是，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才清楚。” “葳葳，我和你在一起的事，你家里人会不会不同意？” 提到家里人，白葳不可避免的想起远在北京的那个各存心思的白家，看来纪淮还是记得之前她提过的发生的那些变故。 “你是想问我和荆垚分手时发生的变故会不会影响我们吧。” “葳葳，你称呼他前男友就好，至于你说的那些变故，只要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不管什么变故都好，那都是过去，和现在，和以后都无关。” “是吗？纪淮，那你的家里人会接受我吗？” “当然，他们一定会。因为我喜欢你，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轻视你。” 白葳不知道纪淮的家庭背景，也不敢知道。她怕是一个和她一样的权贵家庭，那种被人轻贱的屈辱白葳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她宁愿纪淮只是一个商人，一个投资人，可她的理智也告诉她这几乎不可能，这半年和纪淮的相处中，他的见识，教养，人脉，气度都不是普通商人家庭能养出来的孩子。 白葳和纪淮都没有主动的提及过自己的家庭，甚至会在聊天时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想必彼此都有自己的顾虑，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只要不涉及婚姻，也没必要因为双方的背景给这份感情加难度。 纪淮对艺术品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偶尔也会购买一些，但都是因为给人捧捧场而已，大多拍下来之后就让周瑾处理了，只留下很少自己喜欢的会摆在家里。 这两年他大多时候都住在慕尼黑，回香港的时间并不多，以前他觉得住在哪都无所谓，反正一年里大多数时间都在飞来飞去。 可是认识白葳以后，他开始认真思考定居在哪里这个问题，思考的结果就是一切都听白葳的，纪淮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白葳喜欢慕尼黑，那就留在这里，如果白葳想回北京，那也未尝不可。 而香港，看起来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想到这里，他深知这又是一场持久战，他的母亲高女士要是听到他这个打算，恐怕也是不会消停，几年前的战争恐怕又要重现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白葳和他的事业比起来，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他也打定了新年回国要和父母提前沟通的打算。 纪淮陪着白葳去看一场新锐画家的展出，白葳认真的驻足在每一幅作品前认真欣赏观摩，而纪淮，就站在离白葳几步远的地方，看着白葳的背影。 对于他来说，白葳欣赏的是画作，而他，欣赏的是白葳。 展馆里画作众多，白葳平均在每一幅画前的停留不会超过十分钟，但有一幅不同，她站在画前久久没有挪动脚步，纪淮看白葳看的出神，也靠近过去欣赏，这幅画作的主题色是鲜艳的红色，血色的天空，海天相交处的海水都是红色的印记，海面海浪翻滚，一个身着纯白色衣裙的女孩站在之中，身体的一半已然是没入海水之中，画作中只能看到女孩的背影，却能感受到她的决绝，痛苦和不甘。 白葳看着画作出了神，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纪淮，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的眼泪不自觉的开始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脸颊上。 纪淮感受到身旁人情绪的低落，转头竟然发现不知何时，白葳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整个人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纪淮赶紧把白葳的身体转向自己 ，用手掌擦拭她脸上的泪水，轻轻地说：“葳葳，我们回家好不好？” 白葳机械的点着头 ，此时的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任凭着纪淮把自己拖上车。 一路上白葳的状态都没有好转，人还是木木的，眼睛里还是不受控制的流泪，纪淮一只手紧握住白葳的手掌，他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纪淮尽可能的加快速度，看到白葳这幅样子，他的心也仿佛被绞着疼一样，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探究为什么看到那幅画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他只想赶紧回到家，把白葳紧紧抱在怀里，给她自己一切能给的安全感。 他从未产生过这种情绪，这种揪着心，疼的发慌的时刻，他更加确定，爱一个人和时间长短无关，和饮食习惯无关，和其他都无关，只和她本身有关。 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公寓，白葳坐在沙发上，靠在纪淮的怀里，这一刻她的情绪才有所缓解，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才把她真切的拉回到现实。 纪淮没有开口问白葳到底怎么了，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安静的抱着她，手掌有节奏的轻拍着白葳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午睡一样。 他深知白葳此刻需要的不是质问，不是劝解，也不是安慰。 她只需要一个人安静且坚定的陪伴在她身旁，给她依靠的怀抱，就足够了。至于究其原因，以后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了解。 白葳在纪淮的怀抱里慢慢的恢复理智，她不敢想象纪淮是怎么把失魂落魄的她带回来的，这是自从爷爷的生日宴会之后，她第一次把当时积压的情绪释放出来，就像是多年的委屈和隐忍找到了出口，她失去了自己身体和情感的控制权，只能任由它自己任意崩溃和蔓延。 白葳很庆幸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纪淮陪在自己身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到家。 她也暗暗决定，要向纪淮坦白自己的身世，不管他是否能够接受，就算是为了自己彻底与这件事情做一个结束，本也早就该结束了，是她自己一直压抑在心底，不敢去真正的面对。 第17章 坦白过往 纪淮就这么抱着白葳，直到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开始暗沉，夜幕降临，他抱着白葳的手臂都有些麻木了，才感受到怀中的人呼吸变得平稳下来，低头去看，白葳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妆也被哭的一塌糊涂，活像一只小花猫瑟缩在他的怀里。 纪淮从桌子上拿了纸巾，温柔的擦拭着白葳脸上的痕迹，一边擦，一边轻轻的喊她的名字“葳葳”，就像是在呼唤自己遥远光年距离外的爱人。 喊了一声以后，纪淮没有在说话，他不敢现在开口去问白葳崩溃的原因，他也不敢再次看到白葳痛苦的样子。 白葳在纪淮的一声呼唤里回过了神，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也得以让纪淮发麻的胳膊休息一下。 白葳冲着纪淮扯出一个无比勉强的笑容，眼中的神情又恢复如初，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纪淮自然也看出了白葳的勉强和硬撑，他握住白葳的手，“葳葳，每个人都有崩溃和痛哭的权利，你无需刻意回避这些，我的确很想知道令你痛哭的原因，但我也绝不会逼你说出来，你不愿意说，我可以等，等你自己愿意告诉我为止。但是你不能如此折磨自己，如果今天我没有陪在你身边，该如何？如果你真的发生意外，我又该如何？” 纪淮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严肃冷冽，说出口的话也带了不可质疑的分量，白葳彷佛看到了那个在周瑾口中生意场上杀人不见血的疯子。 白葳反握住纪淮，指尖穿插在彼此的手中十指相扣，她一边摩挲着纪淮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慢慢的开口：“纪淮，我想给你讲一个关于我的故事，故事有些长，可能要讲很久，你要不要听？” “当然，对你，我从不赶时间。” 白葳和纪淮对坐在沙发的两端，和盖着一张厚厚的毛毯，在深冬的夜里，白葳开始袒露自己最脆弱，也是最无可奈何的人生。 白葳的出生并没有像很多家庭一样，充满着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算计，利用和屈辱。 白葳出生后，白庭崧就警告过姜杉把嘴闭好，不要出去胡说八道，白家会给她一笔钱，当做是买断这件事情的筹码，也是买断白葳和白家关系的价格。 这笔钱，当然没有花在白葳身上。 白葳的母亲一边寄希望于有这个女儿的存在，说不准有一天白庭崧会回头看她一眼。一边又拿着白家给的那笔买断费，包装自己奢侈虚假的人生，流连在不同的男人之间久久不能自拔。 白葳就这样跟着姜杉一直生活到三岁，直到白家的老爷子白明远得知还有白葳这么个孙女流浪在外边，下令让白庭崧把白葳接回白家，对外只说白葳出生后身体不好，一直在山上静养，如今才接回来。 白庭崧即使在厌恶姜杉，但老爷子发了话，他还是踏足了那个贫穷脏污的地界。 他对姜杉本就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浪子留情罢了。 他这种人，生来就站在高处，习惯控制周遭的一切，而姜杉的威胁和执迷，更是让白庭崧厌恶极了她，连带着她生的孩子也欢喜不起来。 白庭崧进门后，站在门口审视着屋子里的一切，看着这个狭小逼仄的房子，破旧陈腐的家具，发黄暗沉的窗户，让人反胃的下水道气味，这一切无不显示着这对母女生活状态的窘迫。 姜杉甚至以为是白庭崧多年过去还对她念念不忘，摆出一副忍辱负重，苦等多年的委屈模样，白庭崧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姜杉母女，用一种冷淡的近乎绝情的口吻说明来意，姜杉那点天真的幻想才被现实狠狠戳破。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不可能，白庭崧，你休想把葳葳带走，她是我的孩子！我的！你们白家抛弃了我们母女这么多年，现如今你突然出现，还以为你是良心发现，没想到你居然想把葳葳给那个女人养，你休想，我绝对不同意，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她一边说着就把白庭崧往门口推，可根本推不动，白庭崧183的身高，常年健身保持的精壮身材，别说是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一个正直壮年的小伙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白庭崧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发疯的样子，只懊恼当初怎么就看上了她，就算是姜杉有一副上好的皮囊，也不该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的教养和耐心耗尽，把姜杉甩到沙发上，不容置疑的伸手指着姜杉斥责：“姜杉，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当初白家给你的钱你有用在葳葳身上一分吗？都花在那些男人身上了吧。但凡你是一个负点责任的母亲。也不至于落魄到住在这样一个破地方。就凭你，能把葳葳抚养好吗？” 白庭崧出门前只回头看了姜杉一眼，“姜杉，葳葳的抚养权我要定了，白家要定了。如果你想要钱，尽管开口，如果你想要闹，后果你也清楚。” 后来在白家的强势运作下，白葳确实回到了白家生活，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白家大小姐。而姜杉，也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钱财，从那以后，她就像消失在了白葳的生活里。 白葳早就习惯了没有她的存在，也习惯了没有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自从回到白家以后，沈敏对她自然亲近不起来，甚至还带着点厌恶。 在外人面前自是表现的母女情深，一口一个“葳葳”的叫着，关上门以后就变成了“那个女人的孩子。” 白庭崧总会告诉她：“葳葳，你要乖一点，这样妈妈才会喜欢你。葳葳，你要钢琴弹得再好一点，这样妈妈才会喜欢你。葳葳，你不要把那个女人的坏习惯带到这个家里来，这样妈妈才会喜欢你。” 白葳性子从小就倔，即便白庭崧说了多少次让她讨好沈敏，她也从未做过。 她以想要陪伴爷爷为理由，一直和老爷子在大院里住着，虽然两栋房子挨得很近，走路不过几分钟的距离，但她从来不去白庭崧和沈敏的家。 与其在那个家里讨人嫌，出口气都得看人脸色，她倒乐得陪在老爷子身边。 虽然老爷子看着严肃的很，但白葳在这里生活的十几年也算随便自在，闲来无事老爷子还会教她下棋，给她讲三国演义的故事，有时候也会提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二三事。 除了老爷子，整个白家只有白暨朝一个人对白葳释放出善意，也只有他把白葳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 即便沈敏对这件事有诸多不满，在白暨朝面前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语，那时候小小的白暨朝也会皱着眉头认真的反驳：“妈妈，葳葳只是个孩子，和我一样，你们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们控制不了，也不该让我们去承担结果。” 想到这里，白葳的内心里还有一点慰藉，至少，她不是一直孤身一人。 第18章 时间刚刚好 白葳神色平淡的讲完自己的身世，长舒了一口气。 抬头去看坐在沙发另一端的纪淮，发现纪淮的神情落寞，眼神里只有心疼。 纪淮只张开双臂说了句：“葳葳，过来。” 白葳有点惊讶纪淮的反应，反应过来笑了出来，可眼泪也还是再次流了下来，不过这次的眼泪不是难过，而是有人接纳她所有一切的开心。 她在决定和纪淮坦白身世之前，脑海中设想过上百种结局。 有好的，有坏的，有争吵，有冷战，可现在的场景，是她想要却独独不敢想象的，白葳不是不相信纪淮对她的爱，只是她心里更清楚，有些时候，爱情并不能打败一切，尤其是偏见。 白葳躺在纪淮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放松，也是今天她自己才知道，这十几年来积压的情绪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一直在吞噬自己，只是她固执的以为自己一直都适应的很好。 纪淮抚摸着白葳的头发，轻轻的在额头印下一个吻，“葳葳，对不起，没能早点遇到你。” “纪淮，遇到你的时间刚刚好。” “你犹豫着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怕我也会离开你？” “也？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说的是你那个没眼光的前男友了。” “其实也不怪他，我们这些人都离不开家里的扶持，想要靠自己和家里抗衡，就是天方夜谭，放弃反而是最简单也是沉没成本最小的选择。” “我纪淮永远不会放弃白葳，所以你也不要放弃我好吗？” “好，不放弃。” 纪淮知道白葳的家庭复杂，也知道白葳经过之前的种种变故，对这种权贵家庭的子弟都有一种天然的抗拒感。 他思索再三，还是试探着问：“葳葳，你要不要听我说说我的家庭？” 为了避免白葳太抵触，又加上一句：“我不是说你需要和他们见面什么的，我只是想让你了解，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不提，我们可以一直在慕尼黑生活下去，或者是世界上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白葳深吸一口气，说：“纪淮，其实你不说，我对你的家庭背景也有一个大致的猜想，要说相信你就是一个单纯的金融打工人，我没那么单纯。” “葳葳，我的家庭其实很简单，但是我不否认它很优越。我们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也无法忽略在成长过程中，借助家庭提供的金钱，眼界去提升自己，这是事实，我从不否认。” “我爸爸是香港人，妈妈是北京人。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在香港出生，在香港长大，小时候每年放假也会回北京看看，所以，我普通话很好。” “我爸爸是生意人，在香港有自己的公司和产业，规模不小，我大学毕业后就坚持自己创业，因为这事，我和我妈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说话，最后，她拗不过我，毕竟她也不能不要我这个儿子。” “葳葳，这就是我的家庭，我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对事业如此，对你，更是如此。” 白葳听着纪淮的描述，其实和自己猜想的也差不多，虽不是权贵子弟的家庭，但也是香港富商的独子。 白葳不知道纪淮的家里人会怎么看待她，她也并不想过早的参与到他的家庭里，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白葳说：“纪淮，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对我会是什么态度，但说实话，我现在也并不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冷血啊？” “不会，你是我选择的爱人，他们喜欢你，是锦上添花。” “如果不喜欢呢？” “我不需要锦上添花。” 白葳听到纪淮如此说，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他突然觉得上天对自己还不错。 虽然出身没有办法改变，但遇到了保护自己的爷爷还有哥哥。 虽然和荆垚的恋情被迫结束，但也正是如此，才遇到了真正爱原原本本的自己的纪淮。 回头看这一切，白葳觉得她能和很多事情和解了，她觉得就这么在慕尼黑生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白葳和纪淮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在聊天中伴随着窗外的夜色进入了梦乡。 这张异国他乡公寓里的沙发承载了太多次他们对彼此坦诚过往，坦诚家庭，诉说爱意的时刻，也见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真诚和勇敢。 白葳经学校教授的引荐，得到了一份当地美术馆馆长助理的工作，除了要在学校上课，还要负责美术馆展览的一些工作，包括和艺术家沟通作品，和施工方沟通方案和施工时间，每一件作品摆放的位置都需要再三敲定和探讨。 临近元旦，距离正式开展时间也变的越来越近，白葳变的更加忙碌，连带着和纪淮见面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纪淮从来没有抱怨过两人见面的时间太少，甚至会主动的问白葳工作上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如果需要邀请开幕嘉宾，他可以帮上忙。 纪淮深知白葳不是那种美丽的笼中雀，也不是会被人豢养的娇美人。 所以他支持他的爱人去为了自己的事业奋斗，他也会给白葳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助力，他就是要看着自己的玫瑰绽放的无比鲜艳，美丽，盛大。 白葳这段时间有很多次都是忙到深夜才结束，可是不管到几点，美术馆门口都会雷打不动的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有一个帅气高大的中国男人倚在车边上等待着。 路过的人也都不免得多看几眼，等到白葳从美术馆出来，纪淮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去抚慰她忙碌到深夜的疲惫。 没有时间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打包外卖回到家里，坐在地毯上一边开心的分享一天的趣事，一边吃着简单的夜宵。 白葳问过纪淮：“你每天晚上都来美术馆等我，不会耽误工作吗？” “不会，我还没有到每天都要忙到深夜的份上，再说，还有周瑾呢。” “那你不会累吗？每天都要陪我熬夜。”“葳葳，如果我不去等你，我在家里也不会放心，如果你没有回来，多晚我也没有办法入睡。” “所以你要有配得感，理所当然的去接受我对你的好，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不需要担心我是不是会累，也不需要去顾虑我的付出。” “因为你本来就很好，你明明有一万种选择，可你偏偏选择了我。” 第19章 我主观爱你 美术馆的展览定于一月一日元旦那天开幕，邀请了很多行业内的嘉宾和一些企业家，投资人，艺术和商业总是相辅相成，有买卖才有创造力。 纪淮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之中，白葳在对着名单一个个打电话邀请时，看到纪淮的名字不自觉笑了一下。 馆长自然知道纪淮和她的关系，还会打趣白葳：“葳，一定要让你男朋友出席哦。” 开幕的前一天晚上，白葳在展馆做最后的确认，一直忙到凌晨才结束。 走出美术馆的大门，就看到纪淮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休息，白葳拉开车门的同时，纪淮也睁开了眼睛，说：“葳葳，辛苦了。” 今天纪淮没有正式的会议，头发洗后随意的吹干，在额前散落着，有一种居家好男友的风格。 白葳伸手揉了揉纪淮有些凌乱的头发，说：“纪先生也辛苦了，在车上等到凌晨。” “明天展览开幕，我需要提前过来，你到了后再来找我。” “好，明天保证不给你丢人。” “你对艺术品其实不感兴趣吧，如果有别的工作安排，不必硬着头皮来的，馆长那边我可以解释。” “没关系，明天来的嘉宾本来就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参加活动也算是我的一种应酬，再说了，这是你参与策划的第一个展览，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到场支持，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白葳和纪淮相视一笑，没说出口的感谢彼此心中已经了然，他们既是彼此的爱人，也是战友。 第二天一早，白葳早早地就着急的出了门，要赶在展览开幕前检查一遍内场和作品摆放，开幕流程也要提前过一遍。 白葳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愿意为一件事情起早贪黑，不辞辛劳的只为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以前的她，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欲望，没有理想，也没有梦想。就好像是一个鲜活的傀儡，身上披着白家的光环，兢兢业业的扮演着白家大小姐的角色。 她不需要为生活奔波，更不需要为金钱奋斗，只要她想要，就可以得到，也正因为如此，白葳那些年，身上只剩下欲望被满足后的倦怠感。 白葳和馆长在对场馆内做完最后一次的展前检查和流程预演，她站在美术馆的中心，四周望去都是自己参与策划的痕迹，当这一切都落实之后，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冬天的慕尼黑温度还是很低的，白葳外边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大衣，版型大大的，长度一直到脚踝，可以把白葳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清冷不易靠近。 做完准备工作，室内的温度也上来了，白葳把黑色的大衣脱掉，露出今天正式的战袍，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礼服裙，长发盘起，脸上化了一个精致但不夸张的妆容，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每一件展品。 抹胸的设计正好露出她洁白修长的脖颈和完美的肩部线条，颈间佩戴着那枚心形粉钻的项链，裙子收腰的设计，腰部往下绽放出花苞的形状，下摆微微内收，裙长正好到脚踝，整体剪裁利落不拖沓，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件优雅美丽的古董艺术品，低调又神秘。 就连馆长看到后都惊呼：“葳，我的天啊，你简直太惊艳了，太美丽了，你一定会是很多艺术家的灵感缪斯！” 外国人的情感表达向来很夸张外放，白葳只是谦虚的表达了谢谢，她知道今天自己这身装扮确实是漂亮，但是缪斯，那就是谬赞了。 十点钟开始，嘉宾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到了，白葳穿梭在艺术家和嘉宾中间不停的介绍作品，举着酒杯互相攀谈。 趁着拿酒的时间，刚想拿出手机问下纪淮大概几点到，就听到付寒的声音：“亲爱的葳葳，祝贺你啊，展览开幕，成就感拉满吧。” 白葳看到付寒过来，心里自是一阵感动，这虽然不是她主力策划的展览会，但是她这个朋友还是会第一时间过来祝贺，有了一种有人撑腰的踏实感。 付寒给了白葳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并在耳边说：“姐妹，你超棒的!我以你为荣。” 白葳觉得说什么都不能表示她对付寒的感谢，紧紧回抱住付寒，说了句“谢谢你，付寒。” 付寒大咧咧的一摆手，顺手拿了杯香槟，潇洒的自己去看展了，只留下一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给自足。晚上Carl的酒吧见。” 白葳笑着摇了摇头，她这位朋友，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并且活的自在。 想起刚才是要发信息给纪淮的，刚要继续编辑，就看见纪淮和周瑾一起走了进来，纪淮今天头发做了一个经典三七侧背的造型，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里边一件稍浅一个色系的云水蓝色衬衫，搭配一条柔蓝色的领带，全身的色系统一且有层次感，配饰也很简洁，一副蓝宝石的袖扣，一枚金色飞机折纸样式的小胸针作为点缀，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沉稳，却又没那么老成。 白葳和纪淮对视的一瞬间，眼里都有被彼此惊艳的神色，白葳大方自信的走到纪淮面前，说：“纪先生今天很不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 “更加的吸引人了。” 纪淮的手掌揽过白葳的腰，附在白葳耳边说：“葳葳，你今天也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更加的诱人，尤其是诱我。” 说完纪淮就想在白葳的脸上亲一口，被白葳速度躲开了，“不行，我妆会花的。”说完做了个鬼脸。 纪淮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活像个没得到奖励的小朋友。 白葳用手戳了戳纪淮的脸，开口哄了两句，这时站在旁边的周瑾施施然的开口：“我说二位，能不能顾及一下我？我还在旁边站着呢，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嘛？” 周瑾一脸无语的表情在旁边控诉着：“我今天穿的也很帅好不好？也没有比老大差多少吧。” 白葳转头看向周瑾，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色系低调但出彩，整体打扮确实不落俗套，怎么也算得上一个正儿八经的帅哥了。 白葳说：“你当然也很帅，我看纪淮你就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周瑾笑说：“我看也是，不在你俩这当电灯泡了，我去里边逛逛。” 周瑾走后，纪淮说：“葳葳，我只能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帅的不够客观吗？” “我没有办法客观评价你。” “为什么？” “纪淮，因为我主观爱你。” 第20章 甘愿给你当靠背 开幕仪式结束后，大家都开始自主的看展，找寻自己欣赏的作品，白葳忙着做一些介绍类的工作，和馆长一起不停的社交。 一转眼，付寒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去哪里找乐子了，白葳倒是不担心她，付寒这人社交的能力一流，在哪都不会让自己感到无聊。 纪淮和周瑾的主要战场是在隔壁房间的洽谈室，这个展览上来了不少的投资人和创业者，他们之间本就有很多生意的往来，也有很多是未来可能合作的机会。 对于纪淮来说，来这里更像是换个地方开会，更重要的是，他是来支持白葳的。 下午时分，白葳才稍稍空闲下来，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的她，终于能在椅子上休息片刻，白葳低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身体摇晃着支撑不住。 纪淮看到她的脸上略有疲态，就走过来用身体给她支撑，白葳还有些惊诧身侧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刚要起身，就听到纪淮说：“是我，葳葳，放心的休息下吧，靠着我不会倒的。” 白葳听到纪淮的声音，才放下心来，整个人放松的把重量都靠在纪淮的身上，纪淮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爱人依靠着自己。 他感叹于她的成长，也为她的成就骄傲，但只要白葳需要她的帮助，任何时候，义不容辞。 周瑾和几位嘉宾交谈着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纪淮直直的站在一边给白葳当靠背，两个人的背影正对着大家，大家都是惊讶的望向周瑾，眼神里满是这个女人和纪淮是什么关系的疑问。 周瑾尴尬的摸摸鼻子，说：“靠在纪总身上的是白葳，是这次展览的策划人之一，也是我们纪总的女朋友。” 周瑾说这句话的时候，其他一行人的表情各异，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纪淮公开和女朋友一起出现。 这些人里有一些也是纪淮生意上的老朋友了，这些年也大概知道他的感情状况，纪淮不缺女朋友，可能让他甘愿给人当靠背的，这可是头一个。 久经生意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虽然不了解白葳的背景，但纪淮出席这个展览，并且如此光明正大的给白葳做陪衬，这无疑是在释放一个信息，白葳的背后有纪淮罩着。 要是哪天这姑娘需要他们这些人出手帮忙的时候，他们便不能拒绝。 其他人都了然的笑了笑，心想这生意场上深藏不露的纪总，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直白的给她撑腰。 展览结束，纪淮先把白葳送回了公寓，自己也回家换了套衣服，虽然两人有大部分的时间是一起度过的，但是都还留有各自的空间，如果真说要让对方搬到自己的家里，那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事了。 况且，现在的状态白葳很喜欢，有时候纪淮会留宿自己的公寓，她也会偶尔住在纪淮的家里，双方家里都留有彼此的物品和生活痕迹，但还不至于彻底的完全侵入自己的领地，这个程度刚刚好。 晚上大家都聚在Carl的酒吧庆祝，一是为了白葳参与策划的展览成功举办庆功，二是为了一起等待零点，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今天酒吧里中央位置拼了几张大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美食和酒水，来的也都是平时都还算熟悉的人。 大家习惯每年的第一天都在Carl这里度过，可能也是为了填补家人不在身边陪伴的思念。 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互相诉说着新的一年的期望和祝福，白葳自然和纪淮坐在一起。 付寒今天出奇的没有带男朋友来，在美术馆的时候白葳就发现了，那会太忙没来得及细问，这会白葳用手肘碰了下付寒：“怎么，你那个外国小帅哥没来？” 付寒被白葳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整的干咳了两声，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才说：“没，我早就和他分手了，太幼稚，没意思。” 说完还用余光瞟了瞟坐在旁边的周瑾，自从进门以后，付寒和周瑾的氛围就很奇怪，明明之前就见过的两个人，装的好像完全不认识一样。 安排坐在一起后两人更是如坐针毡，就连转身都生怕碰到对方，周瑾更是一会都坐不住，举着酒杯满场乱晃，一会去找Carl和Anna唱歌，一会又去找August和Fred闲聊，像个花蝴蝶一样全场社交，独独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纪淮实在看不下去周瑾这副抽风的样子，起身直接把他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周瑾还想挣扎：“老大，我....那个...” 纪淮按住周瑾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你给我老实坐在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人家姑娘都没躲，你一个大男人跑什么，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俩有事啊？你在满场乱飞，我就把你踹出去。” 纪淮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嘴角带着笑意的，可说出口的话却不是什么好词，周瑾知道纪淮说把他踹出去一定不是假的，只能伸手保证绝对不会在满场飞了。 纪淮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拍了拍周瑾的肩膀，才回到白葳的身边坐下，白葳和纪淮交换了下眼神，不用动脑子也知道付寒和周瑾有事，至于为什么搞成如今这个局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观旁边的付寒，从一坐下就开始不停的灌自己酒，有一种今天要把自己喝死在这里的架势，白葳可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付寒是就算天塌下来，她也无所谓会不会砸到自己头上的性格。 付寒连着喝了几杯红酒后，逐渐有点上头，自己在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都怪你......”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旁边的周瑾。 周瑾看着付寒这个架势，心里也是一惊，想着不能就这么下去，两人之间今天肯定要解决问题，他这么想着就把付寒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付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瑾已经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喝完深吸一口气，转头拽着还在懵圈状态的付寒就往外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顺手拿上门口挂着的大衣。 第21章 你是不是有病 周瑾拽着付寒出去，关门的声音只引起了白葳的关注，屋里人声鼎沸，歌声，音乐声，笑声，碰杯声此起彼伏，没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离开了餐桌。 喝酒喝到尽兴的时候，Carl拿起叉子敲了敲酒杯，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方向，他站起来说：“非常开心大家今天聚集在这里，一起庆祝新年的开始。除此之外，今天还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就是我们亲爱的葳参与策划的第一次展览成功举办，让葳来为说几句！” 说完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为白葳鼓掌，白葳感动的眼眶有点泛红，纪淮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用眼神告诉她：“你可以的。” 白葳调整了一下情绪，起身微微低头感谢大家的祝贺，开口说：“首先感谢Carl和Anna准备今天如此丰盛的晚宴和场地，也由衷的感谢各位对我的祝贺。” “如果是在半年前，我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可以拥有如此多美好的事情，来到慕尼黑，是我人生改变的开始。” “我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爱人，纪淮。是他让我知道无论你的过去有多少磨难和委屈，只要你向阳而生，就终会遇到属于自己的救赎和偏爱。”说这话的时候白葳偏头看着注视着自己的纪淮，是如此的坚定和勇敢。 回过来看着窗外正在激动的说着什么的付寒和纪淮，继续说：“我遇到了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她会在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出现在你的身边，给你继续下去的力量。” “我还遇到了在座的各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人发自内心的为我的成就而感到开心，遇到你们是我今年最幸运的事情。” “最后，在新年即将到来之际，我想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各位。衷心的祝福每个人都健康，自由，幸福。祝我们所有人都拥有爱人，朋友，事业。祝我们新的一年继续勇敢前行，不惧前路！” 话音落地，所有人一起举杯庆祝，所有祝福的话语伴随着杯中的美酒一起进入到每个人的心中。 距离零点越来越近，大家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此时门外的付寒和周瑾两人，也是情绪开始上头。 冬天的慕尼黑，室外的温度还是很低的，付寒被周瑾拽着出门以后，一股冷空气袭来也让原本喝的有点多的她清醒了一些，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周瑾把手里的大衣给付寒披上，又拽了拽大衣的领口，才收回手。 付寒看着周瑾这一连串的举动，心里更是莫名其妙，憋着的话也忍不住了：“周瑾，你干什么？我喝酒喝的好好的，你干嘛要把我拽出来，你要是想挨冻自己在外边站着，我可不想陪你。” “我知道，所以我给你拿了大衣。”周瑾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情绪平缓，把白葳噎的说不出来话，简直是要被他气笑了。 付寒无奈的说:“好好好，那你说，你要干嘛？” “我们需要谈谈。” “现在？这个地方？周瑾，你是不是有病，当初我想和你谈的时候你怎么不谈，现在冰天雪地的，别人都在屋里喝酒庆祝，你拉我出来谈话。” “付寒，当初说玩玩的人是你，事后不接电话的人也是你，躲着我不见面的人还是你。” “突然之间你出现在我家门口，就说要和我谈，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有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当时的我满脑子都是你说的玩玩，还有你那个一头黄毛的小男友，你让我怎么和你谈？” 周瑾脖子上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时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全然没有了平时那种温和的模样。 付寒没想到周瑾的反应会如此强烈，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什么黄毛小男友，我早就和他分手了...” “什么时候？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也得有机会和你说啊，就是我跑去找你的那天，我是和他说了分手才去找你的。” “可那天，我明明看到他在我家楼下等你。” “是，可那时我已经提了分手了，是他想要复合，才跟着我的。我一路跑到你家敲门，你倒好，开门一副冷脸对着我，用一句咱俩没什么可谈的就把我打发了，周瑾，你以为选择去找你对我来说是个很容易的决定吗？” “那后来，你为什么没有联系过我？” “我也得敢联系你，哪次在公共场合碰到，你不是玩命的躲着我，就连纪淮和白葳都看出来了吧。” “就说今天，白天在美术馆，但凡咱俩之间的距离小于一米，你就头也不回的走开，再到晚上的聚会，你是挨着我坐，可要不是纪淮把你揪回来按在椅子上，你那满场乱飞的劲是打算持续一整晚吗？” “那是因为我不敢离你太近，我怕你以为我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付寒，我不是那种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会在你身边招你讨厌的人。” “谁说我讨厌你了？” “那你喜欢我？” “我不知道，周瑾，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对感情认真的人，和你那次我的确是抱着玩玩的打算，事后你给我打电话我不敢接，我怕你说出我无法回应的话，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的复杂尴尬，更不想让白葳和纪淮因为我和你的事情操心。” “你看看他俩是像为我们操心的样子吗？”周瑾和付寒透过窗户向屋内望去，白葳靠在纪淮的怀里，两人你侬我侬的在说着什么，一边说话白葳还一边把玩纪淮的手指。 付寒无语的回过头，确实，他们两个也不像会是被影响的样子。 周瑾的情绪平稳了很多，接着说：“付寒，我承认我对你是有想法，所以你提出玩玩的时候我并没拒绝，可我也不否认在那之后，我有想继续了解你的意愿。” “我给你打电话，去学校等你下课，都是想得到一个和你开诚布公谈话的机会，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如果没有，我也绝不纠缠。” “可你一直不见我，直到你和那个外国人一起出现在我家楼下，我才觉得我的坚持是个笑话，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全部的事实，对不起，是我太过主观的判断，伤害了你。” “可是付寒，今天我需要你一个答案，我们不能就这么躲着彼此，如果你想好好和我开始一段感情，我会尽我所能，如果你不想，那我也不会打扰你。” “周瑾，如果我说我不想，你是不是会在我的生活里消失？” “是。” “那我想，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不想让你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你对我要多些耐心，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好。” 好字说出口的时候周瑾就把付寒一把拉过来抱紧，他对付寒说：“虽然我们的开始并不是什么好的开端，但我会尽力让它有一个配得上的结局。” 第22章 愿望和你有关 周瑾和付寒在零点来临前回到屋内，二人牵手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和白葳和纪淮的视线对上，周瑾和付寒有些尴尬的笑笑，快速的回到座位上。 纪淮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冲着周瑾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两人碰了个杯，兄弟之间没多说什么，彼此了然。 纪淮和周瑾拿着酒杯去和其他人聊天了，留出空间来给白葳和付寒。 白葳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付寒，想当初她打趣白葳和纪淮的事情时，可没有嘴下留情。 白葳脸上一副八卦的表情，伸手亲昵的挽上付寒的手臂，让她想逃都无处遁形。 “说吧，付大小姐，你和周瑾，如实招来。” “葳葳，你自然都看到了，也猜到了，还要打趣我。” “我是看到了，也猜到了几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舍得放弃外边的一整片森林啊。” “你不也是选择了纪淮吗？” “说的也是，看来我们成为朋友也是命中注定。” 付寒苦笑了两声：“葳葳，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对周瑾不公平？” 白葳握住付寒的手，说：“周瑾有觉得不公平吗？” “自然没有，他很好，所以我才会忘不掉他，才会莫名其妙去找他，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所以啊，那为什么要说不公平？付寒，感情呢，其实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彼此甘之如饴，那剩下的，都不重要。” “谢谢你，葳葳，没有用世俗眼光去评判我。” “我们是朋友，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都没办法客观评价，因为是你。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品格，就像你，也从来没有想过窥探我的隐私一样，即便你对我的家庭有过猜测，可你也从来没有主动向我求证过。”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葳葳，再说，选择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这个人，和你的出身，背景都无关。” “付寒，喜欢一个人不容易。所以有幸遇到了，就勇敢相爱。就算故事的结局不一定是圆满，但至少不会遗憾。” 两人低头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一会捂嘴偷笑，一会微皱眉头，像极了上学时课间聚在一起八卦男同学的闺蜜。 纪淮和周瑾在窗边喝酒，看着她俩的小动作，也是忍不住笑意蔓延，纪淮抬了下酒杯，对周瑾说：“很少见到你情绪失控，看来你是真在意付寒。” “老大，你一直都说我情绪稳定，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我习惯了隐藏情绪，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其余时间我都觉得生活也就是这样吧，会平淡毫无波澜的走下去。” “遇到付寒后，才发现原来人也可以活的如此洒脱，自在。我知道她或许不喜欢我，觉得我无趣，可是我忍不住想靠近她，所以我想赌一把，你看，我运气还不错，没有输的彻底。” “你啊，就是性子太隐忍了些，有付寒在也好，我就不用担心你这个孤寡老人了。” “老大，你最近哪有空担心我，全部心思都用在和白葳谈恋爱上面了吧。就连生意场上那些人都说，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是啊，人总要栽一次，我就算是彻底栽在葳葳手里了。” 说这句话时的纪淮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他把杯里的酒一口喝掉，走回到白葳身边，把人从付寒的身上捞过来，自然也附赠一记付大小姐的白眼。 纪淮才不在意，他当然要在零点的时刻紧紧抱着自己的爱人，新年的第一个亲吻他可不想错过。 周瑾这时也走了过来，把付寒的头掰过来，说：“好了，你有我这个男朋友，干嘛还要占着白葳不放啊？” “哼，纪淮这个心机男，生怕任何人抢走葳葳，早晚我要把葳葳拐跑，连你也不要了。”付寒一副幽怨的小表情，撅着嘴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周瑾看的可爱，没忍住直接亲了上去。 付寒一惊：“周瑾！你趁人之危！” “付寒，我是蓄谋已久。” 屋内欢声笑语，伴随着电视里的倒数声结束，零点的钟声敲醒，意味着过去的一年已经结束，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大家举杯共饮，同时说出“Happy New Year！”然后迫不及待亲吻身边的爱人，新年的第一个亲吻，满怀着赤诚的爱意和期盼，同时在心里许下对于新的一年最重要的愿望和期许。 纪淮恋恋不舍的结束新年的第一个亲吻，并且不经意的在白葳的脖子上轻轻嘬了一口，白葳有些吃痛，甩了纪淮一记眼刀。 纪淮说：“葳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纪淮。” “你许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和你有关，纪先生。” “荣幸之至。” “那你许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葳葳，我的愿望皆是你。” 零点钟声敲过，Carl提议来唱歌。他把纪淮推到驻唱舞台的位置，打开音乐制造气氛，大家自然都鼓掌欢迎，纪淮也不是扭捏的人，反正都被架到这了，那索性也就唱一首。 纪淮坐在椅子上，把话筒的高度调整了一下，轻拍了两下试音没问题之后，说：“我要唱的歌曲是一首中文歌，送给我的爱人白葳，或许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懂中文，但有一句话说的很好，音乐无国界，我相信你们会喜欢这个旋律的。” 纪淮一只脚踩在地上，长腿向前微微弯曲的伸着，另一只脚踩在椅子的横栏处，身体向前微倾靠近话筒，有着松弛随意的诱惑力。 音乐响起，纪淮的声音也娓娓道来： “我喜欢你 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 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 纪淮唱歌时一直深情的注视白葳，眼神没有一丝的回避和闪躲，白葳用同样热烈的爱意回望纪淮。 她还记得，在她崩溃痛哭的那晚，纪淮也是曾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哼着同样的旋律，哄自己入睡。 在场的很多人确实不懂中文，但他们一定听懂了这份毫无保留的爱意。 只有白葳知道，纪淮选择这首歌的原因，就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管人生里还有多少次崩溃的时刻，他都会永远为她兜底。 第23章 回国前夕 距离中国的农历新年时间越来越近，白暨朝的电话也来的越来越勤。 这次他可没有给白葳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了最后通牒，甚至把老爷子也搬了出来，不容置疑的说：“葳葳，新年你必须回国，就算是你不想我这个大哥，你总得回来看看爷爷吧，你都走了半年了，老爷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过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亲自飞到慕尼黑把你揪回来。” 白葳自然也知道他这位哥哥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如果她新年真的敢不回国，她毫不怀疑第二天白暨朝就会出现在慕尼黑。 况且，她也确实出来半年了，也该回去看看爷爷了。在白家的这些年，老爷子对白葳不错，去年又出了那档子事，可老爷子还是坚持要保全白葳，不让事情继续发酵，哪怕这样做沈敏和整个沈家都不会高兴，但他也坚持如此。 白葳听着电话那头白暨朝的声音，说：“放心吧，哥，我已经买好了回国的机票，明天就回去了。” 白暨朝听到自家妹妹这么配合，居然连机票都买好了，还有一点不适应，心里还有点失落，“怎么没有让我给你安排定回来的机票？” “哥，我都多大了，买张机票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吧。” “葳葳，你长大了。”白暨朝高兴于自己妹妹的成长，也有心疼她被迫成长的无奈。 白葳听说了白暨朝的情绪变化，只得安慰道：“哥，我现在比之前好太多了，真的，你不用担心。” “好，一会把航班时间发给我，我去接你。” “好，过几天见，哥。” 挂断电话后的白葳看着满屋子凌乱的行李发呆，她这几天开始收拾回国要带的东西，把整个家几乎都翻了一个遍，东西都堆在客厅，卧室各个地方，可行李箱里还是空空如也。 白葳觉得每一件都需要带回去，可拿起来又放下，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需要。 至于特产，那就更不需要了，白暨朝什么没见过，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自然也不需要白葳苦哈哈的从慕尼黑拎回去。 白葳坐在地毯上，被地上的行李包围着，她想了想，只往行李箱里装了几套衣服，别的，都不需要，决定轻装上阵。 虽然这次回国时间也不会很久，但白葳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这个小公寓，这里见证了自己的成长，崩溃，重生，是她另一种形式的挚友。 白葳还在地上坐着，门铃响起来了，她起身活动了下因盘腿时间太久而有些麻木的双腿，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清来人是纪淮，就直接打开了门。 纪淮进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地狼藉，怀疑着问道：“葳葳，家里是进贼了吗？” 白葳给了他一拳，“少贫，你见过哪个贼会把东西都堆在地上分门别类的，我这明明是在收拾行李。” 纪淮看着地上躺着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大半个箱子都还空着，说：“你搞了这么大阵仗，就决定只带这几件衣服回去？” “是啊，都摆出来才发现没什么可带的，就这样吧。” “那你要不要把男朋友带走？”纪淮伸手搂住白葳的腰，脸也贴的越来越近。 白葳抬头亲了下纪淮的嘴唇，不舍的说：“在我最想带走的行李里，你一定是排第一位的。” “葳葳，我明天和你一起飞北京，然后在转机回香港。” “不累吗？” “不累，这次我们得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分别前我当然得多和你待一会。” “好，多待一会。” 第二天一早，周瑾和付寒一起开车送白葳和纪淮去机场，路上白葳问付寒：“过年不回香港，你爸妈同意了？” “自然是不同意，但我不回去，他们也不能绑我回去，过完年他们会来慕尼黑看我的，没事的。” “再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还有好不容易得来的男朋友，我必须得及时享乐啊。” 坐在后排的白葳都能看到正在开车的周瑾藏不住的笑意。 快到机场的时候，纪淮接到了她母亲高女士的电话，问他的航班什么时间落地。纪淮说会稍微晚一些，要先到北京转个机，高女士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强势的说：“为什么要去北京转机？是去见什么人吗？” “不是去见，是去送一个很重要的人。” “纪淮，你要知道...”高女士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纪淮直接打断了：“妈，我有我自己的安排，您要是非要干涉，那我也不介意在上演一次几年前的场景。” 开着的周瑾听到这句话，突然来了个急刹，付寒身体往前倾了一下，说：“周瑾，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周瑾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干笑了两声说：“不好意思，刚看错了，以为路中间有只小狗。” 纪淮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直接挂断了电话。付寒还在副驾上说着：“小狗？不是吧，谁们家养狗这么不上心啊，真是的。” 可此时车上剩下的三个人都全然没有听到她的话，剩下的路程里周瑾一句话没再说，只是时不时通过镜子偷瞄坐在后边的纪淮。 而纪淮挂断电话后，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白葳握住纪淮的手稍稍用了下力，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对着他，纪淮也觉得自己的气压有点低了，调整了下对着白葳说:“没事的，之前因为工作的原因和我妈也吵过架，我和你说过的，她拗不过我，别担心。” 白葳当然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计划口中的“吵过架”那么简单，如果只是简单的争吵，那周瑾也不会在听到纪淮说上演几年前的场景时急踩刹车，想必也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只不过纪淮不想说，她也不会逼问。有些事情，等到更合适的时机说出来或许是更合适的选择，就像自己的身世一样。 白葳本就不是那种拧巴的人，纪淮的过去她没有参与，至少现在和未来，她会一直在就好。 第24章 久违的北京 在机场和周瑾，付寒告别后，办理好手续，白葳和纪淮就去了休息室，进去的那一刻，白葳突然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拽了拽纪淮的衣角，说：“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机场的休息室，你被人称呼纪先生。” “当然记得，当时你正在打电话和前男友分手。” “所以说，缘分多奇妙啊，半年过去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 “是啊，其实我想过很多次，如果在机场你没有叫住我，我们是不是会就此错过。但是后来我明白了，我们永远不会错过，就算在机场你没有叫住我，那我们还会在学校遇见，在美术馆遇见，在Carl的酒吧遇见，葳葳，我会在不同的地方重复的爱上你。” 飞往北京的航班上，白葳和纪淮谁都舍不得先睡，直到熬不住了白葳才倒头沉沉睡去，手还抓住纪淮的手不肯松开。 纪淮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旁边的白葳，睡着的她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失去了所有的攻击力，香香软软的。 让他忍不住想在白葳的脸上亲一口，可是又怕扰醒了睡梦中的她，只得悻悻作罢，纪淮给白葳抻了抻身上盖着的毯子，自己也闭上眼睛休息。 白葳睡醒已经是飞机快要落地的时候了，一只手还是维持着握着纪淮手掌的姿势，纪淮看到白葳醒来还有点懵懵的，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掌，说：“葳葳，这么舍不得我啊，都握了一路了，要不要把这条胳膊带回家。” 白葳听到纪淮逗她，身体移向纪淮的方向，把头埋在纪淮的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说：“是啊，非常舍不得，我才不单单要一条胳膊，我要你整个人，敢不敢跟我回家。” 纪淮抚摸着怀里人的头发，声音在白葳头顶传来：“敢啊，那你呢，敢带我去见你哥吗？” “我敢，只要你做好被暴打一顿的准备。”白葳狡黠一笑，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飞机落地，白葳不舍和纪淮分别，两人抱在一起谁都不舍得先松开手。 白葳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白暨朝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了，问白葳怎么还没出来，感觉白葳在不出去，下一秒白暨朝就要跑进来抓人了。 白葳勾着纪淮的脖子，踮起脚吻上纪淮的嘴唇，纪淮环住白葳的腰，身体向前倾去，化被动为主动，侵略式的加深这个吻，直到白葳都快感觉缺氧了，才意犹未尽的结束，纪淮在白葳的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去吧，你哥还在等你，再不出去恐怕他就真的要暴打我了。” “那我走了，落地香港给我报平安。” “没问题，好好享受假期，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可以飞过来。” “放心吧，真走喽。” 白葳推着行李箱向出口走去，纪淮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想，自己是真的栽在白葳的手里了，如果没有白葳，恐怕他会疯的很彻底，在飞香港的航班上，纪淮已经在思考要如何和父母介绍白葳，并且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接受白葳，如果不行，那他也会想尽办法，千百条路，总有一条是能走通的。 白葳刚刚走到出口，就听到白暨朝的声音：“葳葳，葳葳，在这。” 白葳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白暨朝一身西装，外边套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这一看就是从工作状态无缝衔接过来的。 白葳小跑了两步到出口，白暨朝也快走几步和她汇合，两人一见面，白葳就喊了声：“哥，我回来了。” 白暨朝听见这句话，眼眶都开始泛红，抱了下白葳，偷偷的用手背抹了下眼泪。 接过白葳手里的行李，兄妹二人就一起往停车场走。 到了车子边上，白暨朝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白葳才发现今天他并没带司机，这很不常见，就问：“哥，你今天怎么没带司机啊？” “没什么，回去的路上想和你聊聊天，带着司机不方便。” 白葳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恐怕是要说一些关起门来的话，大概也还是和自己有关吧。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北京的公路上，白葳扭头看向窗外北京的夜色，还是和她离开时一般，并没什么区别。只是她的心境却再也不似从前了。 白暨朝和白葳谁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白葳主动开口：“哥，你今天是从工作地方直接赶过来的吗？看你穿的这么正式。” “是啊，最近组织部有些忙，晚上经常开会，今天会议结束我就赶过来了，还怕迟到了呢，倒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在机场还迷路了？” “没有，等行李时间长了点。”白葳还没想好要如何和哥哥说纪淮的事情，至少不能是现在，她可不想在白暨朝开车的时候，给他猛烈一击。 “说起行李，你这次回来就带这么一个箱子，别说是打算待几天就又回去了。” “没有，收拾了半天，到最后觉得没什么是必须要带回来的，就拿了几件衣服。哥，我这次会待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至于东西，无所谓，家里什么都有，没有的再买就好了。” 白葳没有接话，白暨朝向来如此，只要人在就好，至于物质上的东西都不是问题，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 白暨朝扶着方向盘，思索了一会才试探着开口：“葳葳，这次回来要不要回家住？” 白葳自然知道他说的家是哪个家，没有犹豫的回答：“不用了，哥，我回爷爷那就好，半年多没有见老爷子了，这次尽量多陪陪他。” “也好，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吧。”白暨朝自然是知道白葳是不会和自己回家的，只是他怕白葳回国直接回老爷子那，就更坐实了传言的真实性，那些好不容易淡下去的消息恐怕又会甚嚣尘上了。 白葳也看出了白暨朝的担心，可她也不是当初那个遇到事情只知道跑到国外逃避的自己了。 她想了想要如何让白暨朝放心，琢磨了一会，开口：“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就算我跟你回家，那些消息就会不再被提及了吗？” “不会的，只要我白葳出现在这个圈子里，那身上就会自带那个永恒的话题。不过不重要了，在慕尼黑这半年，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别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或事违背自己的内心。” “其实我在飞机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好了重新回来的准备，但是当我看到你在那站着等我的时候，我那颗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哥，我离开北京以后，你为了压下我的事情没少得罪人吧，其实要说不容易，应该是留下来善后的人不容易。” “所以，放心，我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建设来迎接有可能的风暴，再说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陪陪你和爷爷，至于其他的，本来也没想法。” 第25章 等待的灯光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到大院里，白葳看到客厅的灯居然还亮着，有些意外，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老爷子也早该入睡了。 白暨朝和白葳一起走进去，就看到白明远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看见自己的孙子和孙女一起走进来，高兴的就要站起来。 白葳赶紧快跑几步到沙发旁扶住老爷子，“爷爷，您就别动了，快坐下吧。”说着就扶着白明远坐在沙发上。 白明远看着半年未见的孙女，心情自然也是很激动，拽着白葳的手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白葳的脸说：“小葳，你瘦了，怎么出去这些日子还瘦了呢？” “爷爷，哪有啊，我明明还涨了几斤呢。”白葳从小的时候，白明远就一直觉得她太瘦，吃多少都不见长肉，这小半年不见，更觉得孙女消瘦了，说着就看向一边的白暨朝，“暨朝啊，小葳一个人在国外也待了半年了，抓紧把该解决的解决了，让小葳早点回来，外边哪有北京待着舒服。” 白暨朝恭敬的点下头，说：“爷爷，您放心。这次葳葳回来时间不短，能好好陪陪您，至于其它的，都交给我。” 白明远听到白暨朝这么说，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可精神还是很饱满，在白家，不管是白庭崧，还是白暨朝，都是非常敬重老爷子的，毕竟，老爷子的脾气要是收不住，谁也都没那么好过。 白葳看出爷爷还是对那件事情的耿耿于怀，就开口把话题扯开：“爷爷，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暨朝说你今天回来，没等到你回家，我也睡不着。再说了，人老了，觉少。” “那您也不能熬夜啊，我现在也平安到家了，您该去休息了。” “怎么，不愿意陪我这个老爷子多待一会啊。” “怎么会啊，爷爷，我这次回来就是专门来陪您的。今天太晚了，您先去睡觉，明天一早我陪您遛弯吃早饭。” “好，我先去睡，你们兄妹俩聊会吧。”说完白暨朝和白葳就站起来看着老爷子回屋休息，卧室的门关上，兄妹俩才坐下，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份教养已经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了，想忘却都不可能。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再加上回家路上的车程，白葳脸上的疲惫已经想藏都藏不住了。白暨朝也看出来了，拍了拍白葳的头，说：“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那你慢点，哥。” “离得这么近，还用担心我啊，对了，明天中午全家一起吃饭，给你接风。” “哥，其实....，没事，明天见。” 白葳其实想说没必要吃这顿饭，想来白庭崧和沈敏也并不想见她。 但是想到白暨朝为了说服沈敏，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兴致，本来到嘴边的话也就生生咽了回去。 白葳回到自己的卧室，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卧室的装潢自她走后也从没变过，唯一改变的就是床上新换的干净的床品，想必是老爷子提前就安排人专门收拾了一通。 白葳直直的倒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贪婪的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原来，自己还是有些怀念这个家的，至少怀念一部分吧。 转天一早，白葳七点钟就早早的起来了，她答应了陪老爷子出去遛弯的，起来洗了个澡，头发梳了一个高马尾，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外边套了个羽绒服，毕竟北京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这个装束的白葳看起来倒像是还没毕业的学生一样，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与朝气。 收拾完自己，打开手机，里边躺着纪淮清晨发来的消息：“已安全到达，放心。” 白葳看着刚刚蒙蒙亮的天空，想着纪淮现在肯定还在睡梦中，就随手回复了一句：“起床去陪爷爷遛弯，你好好补觉。” 白明远向来起的很早，这时候人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白葳了，白葳走过来，甜甜的说了声：“爷爷，早上好。” 白明远看着恢复活力的孙女，也是高兴地紧，高兴的说：“快坐下吃早餐，吃完陪爷爷出去转转。” 说完朝着厨房的方向喊：“小马，给小葳把热好的早饭拿过来。” 马姨应了声：“好嘞，马上来。” 不多会马姨就端着早饭过来了，放在餐桌上，笑容和蔼的看着白葳说：“小葳，你可算是回来了，想吃什么和马姨说，马姨给你做。” 白葳抬头笑笑，礼貌的回道：“一定，谢谢马姨。” 大口的吃完早餐，又喝了一大碗豆浆后，白葳感觉自己的胃也算是活过来了，看来不管过了多久，她还是更喜欢吃家里的饭。 白葳站起身，和老爷子说：“爷爷，我吃好了，我陪您出去走走呗。” 白明远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好，走，去转转。” 白葳和白明远并排着在外边溜达，爷孙两个走的并不快，一边走着一边聊天，看起来是一片祥和之景。 白明远当初因为有人在生日宴上那么一闹，急火攻心，也住了时间不短的医院，万幸的是，老爷子身体底子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也是白葳庆幸的，她不敢想，要是老爷子真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白葳想到这里，开口说：“爷爷，之前那件事情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还让您住了那么久的医院，我这个孙女没尽过孝，从小到大倒是没少给您惹麻烦。” 白明远看着神色复杂的孙女，爽朗的笑了两声，说：“小葳啊，自从爷爷知道你存在的那天起，就决定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护着你。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总是心里惦记着那件事，可你要知道，那些上一辈发生的事情都和你无关，他们犯下的错更不应该由你去承担。” “再说爷爷的身体这不是没事吗，不用担心，我还能多活几年，还能继续给你撑腰。” 白葳笑意盈盈的挽着白明远的手臂，又成了那个娇俏活泼的小姑娘，如果没有那件意外，或许她也会选择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第26章 各怀心思的饭局 中午时分，接风宴定在白庭崧和沈敏的家里。 司机把白葳和白明远送到后，还没下车，就见到白庭崧，沈敏，白暨朝三人已经站在门口等了。 看到车子停住，白暨朝就走过来给白明远拉开车门，同时白葳也从另一侧下了车，她看着站在台阶上的白庭崧和沈敏，挤出了一个礼貌又疏离的笑容，说：“爸，妈，我回来了。” 白庭崧拉过白葳的手说：“回来了就好，出去了半年感觉都长大了。”说完笑着看向沈敏，沈敏虽不情愿，也碍于面子，和白葳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餐桌上，白明远坐在主位，白庭崧和沈敏并排坐在左侧，白葳和白暨朝并排坐在右侧。 家里的保姆阿姨把一道道的菜端上桌，餐桌上的众人也是面带笑意，要是不知道的，恐怕真会觉得这是其乐融融的一家。 菜都准备好后，白庭崧先开口：“爸，菜都准备好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就开始？” 他看到老爷子一直没动筷，自然心里也开始打鼓，拿不准白明远的想法，只能开口试探。 白明远眼神环视了一圈，不急不缓的拿起旁边的水杯，说：“今天主要是给小葳接风，这孩子一走就是半年，在国外的日子不比家里，辛苦了。” 说完用慈爱的眼神看着白葳，白葳赶紧说：“不辛苦，爷爷，我去国外是去读书进修的，还好。” 白明远没有接着白葳的话往下说，倒是把话头转向了白庭崧和沈敏夫妻俩，“庭崧和小敏啊，你俩作为长辈，小葳走后，有关心过她吗？有联系过她吗？” 白庭崧和沈敏低着头没有回答，白明远哼了一声，又说：“你们不说话，我也知道没有，不管是小葳在国外的生活，还是压下北京城内的那些消息，都是暨朝一手去办的。” “我知道你们对小葳有意见，所以她从小就跟着我住，这都是小事，自己家的事，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说，总不至于丢人丢到外边去。”说这话的时候白明远狠狠地瞪了白庭崧一眼。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她的身世被爆出来，你们以为针对的是她一个孩子吗？背后的针对的是整个白家，你们要是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也倒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白明远明显是生气了，这几个月以来，他虽没有直接出手，也是在背后看着这件事的发展，白庭崧就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不是白明远提前给他铺好的路，现如今他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老爷子倒是很看好自己的这个孙子白暨朝，年纪虽轻，却手段凌厉，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也知道什么时候忍耐。 这次白葳身世的事他也是全权放给白暨朝去办的，现在看效果，还不错，至少明面上的消息都被压的差不多了，而背后的始作俑者，白暨朝也查了出来，只是还没动手。 当初白暨朝是想一起处理的，但是被白庭崧拦了下来，说不要太过冒头。 之后他也去和老爷子聊过这件事，白明远也知道局势不稳，现在白家最重要的就是求稳，但还是让白暨朝盯着点背后的人，白明远的的意思是不是不处理，只是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白明远说完这些，白庭崧和沈敏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老爷子心里倒是舒爽了不少，爽朗的说：“行了，今天是家宴，就不说这些事了，欢迎小葳回家。”说完其余几人也赶紧举起杯附和着。 一顿饭吃的是各怀心思，白葳开始有点怀念在慕尼黑简单快乐的时光了。 饭后老爷子先回去休息了，留下白葳，白暨朝和白庭崧，沈敏几人坐在一起闲聊，无非就是说说白庭崧和白暨朝的工作，还有各家最近的动向，也都没什么稀奇的。 倒是沈敏难得的主动问白葳：“葳葳，你这次回来，还要回慕尼黑吗？” 白葳有点惊讶于沈敏的提问，毕竟沈敏并不屑于关心她，想来是老爷子的话让她不得不做一做面子工程。 白葳礼貌的回：“这次差不多待一个月，过完年待一段时间就得回去了，我那边还有学业和工作，暂时还不能回北京。” 沈敏听完这个回答，显然是很满意的，她身边的白庭崧也是暗暗的放下心来，他们对于白葳这个女儿，一向是走的越远越好。 白暨朝听到工作两个字，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敏感信息，问：“葳葳，你去工作了？为什么？钱不够花吗？” 一连串的提问让白葳有些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倒是沈敏先开了口：“暨朝，葳葳也大了，工作有什么问题，你这个当哥的，不要成天东管西管的，有时间多陪陪青青，把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上。” 白暨朝看了眼没什么表示，坐在一边喝茶的白庭崧，眼中的失望之色越加浓重。对着沈敏说道：“妈，我和青青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葳葳是我妹妹，她的事就是我该管的事，您和我爸继续喝茶享清闲吧，我们还约了人，先出去了。” 说完白暨朝就拉着白葳的胳膊往外走，没有再给沈敏说话的机会。 看着走出家门的白暨朝和白葳，白庭崧依旧没什么表示，沈敏有些生气的冲他说：“白庭崧，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现在我连说句话都不行了，你就不打算管管他？就这么看着他为了那丫头胡闹下去。” 白庭崧喝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交叉，淡淡的笑了一下，对着沈敏说：“小敏，你何必呢？你明明知道暨朝对我们一直有意见，也知道他对葳葳这个唯一的妹妹一直心存愧疚。” “年轻人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再说我，不像暨朝那么有抱负，有能力，也就是靠着老爷子混个闲差当当，你也一样，你当初也并不喜欢我，嫁给我也是因为沈家和白家需要联手，何苦执着呢？” “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就像暨朝说的，当一个富贵闲散人不好吗？” “以后的白家是要靠暨朝撑起来的，你就别在折腾了。” 沈敏听着白庭崧这一套不争气的话，简直是要被气的背过气去，可白庭崧说的也没一点错处，她也只能伸手指了又指，最后甩手拂袖上楼了。 白庭崧根本不在乎沈敏的态度，本也就是家族联姻，都过了几十年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白庭崧虽没有大的能力，但最好的一点是识时务，知进退。 第27章 他很好，真的很好 白暨朝拽着白葳就上了车子，启动车子就开上了城区快速路。 白葳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纪淮，她接起来：“喂。” “我刚睡醒，回家后作息如此健康，怎么在慕尼黑不见你陪我锻炼？”纪淮这句话带着那么点醋意。 白葳听着高兴，说：“我的锻炼就是陪爷爷遛弯，走的还没有路边小孩跑的快。我陪你去锻炼，也是给你捣乱。” “捣乱也可以，葳葳，回去以后陪我好不好？” “好，怎么这么粘人了？” “因为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白暨朝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白葳电话的内容，听到后两句的时候明显忍不住了，车子向路边驶去，眼看着就要停在那了。 白葳也感受到了主驾驶方向传来的注视，内心暗道：“不好，恐怕又少不了一顿教育。” 只能在电话里说：“我和我哥在一起，下午约了人，你先去吃饭，晚上给你打电话。” 纪淮听到白葳的声音很急，想必是她那位大哥给了压力，也只得不舍的挂断电话。躺在床上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找个机会和白暨朝证明一下自己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纪淮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翻身就坐了起来，他的家位于香港半山处的一幢独栋豪宅，窗外风景优美，空气都新鲜了几个度。 纪淮起身挪到他自己卧室的阳台，开窗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顺手点了支烟，他的烟瘾并不大，只是想到后边要处理的很多烦心事，一时有点烦闷。 和白葳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抽烟，倒不是白葳不让他抽，只是有一次路过一个报亭，有人聚在那里抽烟，白葳皱着眉头用手捂着鼻子走过。 那时他就发现白葳应该不喜欢烟味，所以在她面前，他从不点烟。 就算有时候晚上开完会思绪有些乱，他也会远远的跑到阳台开着窗户抽完，在用漱口水把味道都清除之后才会上床把白葳抱在怀里。 纪淮站在阳台，手指夹着烟，身体靠在玻璃上，不知脑子里在盘算些什么，这时候看起来倒像是个闲散的富家公子，身上没有那种精明投资人的味了。 白葳这边，车内的气氛就没这么轻松了。 白葳转头看见注视着自己的白暨朝，眼里满是担忧，气愤和无奈。 她先把态度放软，摇了摇白暨朝的胳膊：“哥，你生气了？” “白葳，我和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白暨朝这句话说的很重，语气也很严肃，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白葳，态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白葳知道肯定是搪塞不过去了，索性也轻松了一些，语气平淡的说：“哥，你真约了人吗？不急的话我们聊聊。” “约了你青姐，不过时间还早，我就是不想在家里听他们说那些没用的鬼话，才拉着你出来的。” “那就好，去找青姐之前，咱们兄妹俩好好谈谈吧。” “哥，先说好你不能生气，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但是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就算我的回答不满意，你也得给我个给自己举证的机会吧，成交吗？” 说完白葳伸出手，眼巴巴的看着白暨朝，等他的回复，白暨朝向来拿这个妹妹没办法，想着白葳确实也长大了，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她，要是身边真有个不错的男人，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要是这人他看不上眼，那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想着就伸手拍了下白葳的手掌，无奈的说：“成交，我来问，你来答，最后给你陈述举证的时间。” 白葳知道哥哥这是妥协了，调整了下坐姿，板正的像是要接受讯问的嫌疑人一样。白暨朝看到她搞怪的样子，用手指弹了弹白葳的脑门，“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要想争取宽大处理，就如实招来，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哥，你问吧。” “刚才打电话的是你男朋友？” “是。” “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 “他叫纪淮，三十岁，中国香港人。” “三十！”白暨朝听到三十岁瞬间就要炸毛，白葳赶紧说： “哥，说好先不生气的...” “好，我继续问，做什么的？” “嗯...金融投资。” “家里是做什么的？” “在香港做生意，我只知道这么多。” “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吧。” “那也就是说，你到慕尼黑不久就在一起了？” “是。” “同居了吗？” “有...也没有，你问完我给你解释。” “葳葳，你有和他说过家里的事吗？” “哥，如果你指的是整个白家，我没必要说，但如果你说的是我的身世，那我说过。” “葳葳，你...哎...” “哥，你继续问吧。” “我都要被气死了，还问什么啊？” “那你要问完了，我可以说了吧。” “等会，我想起来了，我带你出来是要问你工作是怎么回事，被你这男朋友一个电话给我打断了。” “工作啊，我学校的教授帮我引荐了一位美术馆的负责人，我帮她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参与展览的整个筹备周期，也能接触一些艺术家资源。” “葳葳，哥不想让你这么辛苦，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好，你的卡里从来都不缺钱的。” “我知道，哥。我不缺钱，只是我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还有就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做策展人，你不是说过支持我全力发展爱好吗？怎么，想反悔啊？” 白葳说话的时候带了些撒娇的语气，她知道白暨朝不舍得对她说重话，自己只要服个软就好了。 “我是全力支持你的爱好，但你没必要让自己这么辛苦，还有什么要看自己有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怎么，你还真打算和白家切断关系？” “当然没有，白家有爷爷，有你，我才舍不得呢。” “这还差不多，葳葳，记住，只要你哥我还在一天，就没人能让你离开白家，包括爸妈。” 白暨朝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他知道白葳从小不容易，对着她，也总是不忍说重话，他倒是希望这孩子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至少能一直护着她，不会在被谁欺负了去。 白葳看白暨朝面色也好了很多，也是放下心来，说：“哥，那我可以和你说说纪淮了吧，他很好，真的很好。” 听到自家妹妹这么夸人倒也是难得，白暨朝也是对这位纪淮起了好奇，就说：“好，你说，我倒要听听是如何好的一个人能让你这么上心。” 第28章 京尚赵青 二环公路上一辆接一辆的车子驶过，都在急着着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而此时停在路边车里的白葳和白暨朝，好像陷入了一个独立，慢速的空间里。 白葳想了想该从哪说起呢？是和纪淮的第一次相遇，还是她们第一次向对方表明心意的时刻呢？ 想来白暨朝应该也不太想听这些事，那就还是说说纪淮本身吧。 思虑好了，白葳开口说：“哥，纪淮的家境的确不错，但我只知道不错，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没有问过，也并不想知道。毕竟没到谈婚论嫁的份上，我也没必要查人家户口。” “他也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二世祖，他毕业后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选择自己创业，做投资人，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慕尼黑，不过也是经常出差，国内国外的到处飞，事业也算小有成就吧。” “我和他是在机场认识的，那天我刚到慕尼黑，还没买当地的手机卡，也没有办法打车，就厚着脸皮蹭了他的车。” “后来我们又在学校里遇到，一块吃过几次饭，反正，经过相处，确实觉得他这人不错，还有，长得也很不错。”白暨朝听到这不自觉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这妹妹真是花痴本色不改，以前和荆垚在一块就是这样，现在这个又是先看上人家的脸。 白葳没有感受到白暨朝这记白眼，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对，至于你问的同居，我觉得也不算，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只是会偶尔留宿，但也都保留对方各自的隐私空间，我觉得这个状态挺好的。” “还有，纪淮很支持我的事业，他会帮我引荐人脉，也会在我加班到深夜的时候接我回家，只要我需要的资源，他都会倾尽全力的帮我。” “哥，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变得越来越好了，我知道自己是可以有事业，有追求的独立的人，而不只是以前兢兢业业扮演的白家大小姐了。”说完这句话白葳小心地看着白暨朝的反应。 白暨朝一直看着前方，转过头来的瞬间，眼里布满了心疼，懊恼的神色，他几次张了张嘴又合上，最终只说了一句：“葳葳，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能保护好你，对不住啊。” 白葳看到白暨朝布满血色的双眼，听他从喉头挤出这句话，眼泪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白暨朝看到自己妹妹哭了，一时也乱了手脚，赶紧用手给白葳擦掉眼泪，一边擦还一边说：“怎么还哭了呢，是哥不好，葳葳...” 白葳收了收情绪，平复了一会，拽过白暨朝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蹭在他的衣服袖子上，看着白暨朝嫌弃又无奈的眼神，白葳得逞般的笑了出来，白暨朝作势要打她，也只是在头顶轻轻拍了一下：“葳葳，你都多大了，还干这种事，这件衣服的干洗费你来出啊！” 白葳无所谓的拿出纸巾擦脸，说：“好啊，反正我刷的也是你的卡。” 经白葳这么一闹，兄妹俩的气氛也轻松多了，白葳看白暨朝状态恢复如常，就郑重地说：“哥，以后不许再说是你对不住我这种话，我来到白家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如果不是你和爷爷护着我，我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了。” “你做的很好，只是我的出生无法改变，这也是我必须要背负的重量，我也坦然接受了，所以，我们都朝前看，好不好？” 白暨朝也感叹于半年不见，白葳的成长和改变，看来青青说的没错，有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摸摸白葳的头发，说了一个“好”字，虽然简短，却也蕴藏了他决定放手的坚决态度。 时间也差不多了，白暨朝启动车子，去和赵青约好的地方见面。 到了地方，下车前，白暨朝提醒白葳：“把你那张脸好好擦擦，你这么进去青青还以为我把你又骂哭了呢，我可不背这个锅啊。” 白葳又使劲用纸巾蹭了几下脸，她这个哥哥可真是，平时稳重的不行，偶尔也会冒出这种抽风的想法。 白葳下车后，才发现来的是一个叫“京尚”的会所，这个地方她倒是不陌生，这本就是赵家的产业，现在交由了赵青打理，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她们几个小辈也经常过来玩。 只是现在，虽然布局，装潢，就连服务人员都没变，但是白葳的心境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再次踏足这里，也只剩唏嘘了。 白暨朝和白葳刚踏进大门，门口的服务人员就认出了他们，赶忙过来接待：“白先生，白小姐，你们到了，赵总已经在里边的雅室等二位了。” 说着就领着两人往里走，到了最里边屋子的门口，服务员把门打开，赵青正在泡茶，看见白葳，激动的直接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服务员识趣的退了出去，把门也捎上了。 赵青把白葳转了几个圈，看了又看，高兴地说：“总算是回来了，还好还好。” 说完就拉着白葳的手坐到了茶台旁边，全然没管站在旁边的白暨朝。 白暨朝佯装不满的说：“青青，怎么葳葳一回来你连我这个男朋友都不要了？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啊？” 赵青没搭理白暨朝的找事，瞥了他一眼，“你都对这里这么熟了，还得让我请你坐下啊，你要是愿意站着也没人管你。” 说完就继续拉着白葳问东问西，白暨朝摇了摇头，看出自己在这两个女人这里呀，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自己悻悻的也就坐到了赵青身边，哪还有平时那说一不二的样子。 赵青是真喜欢白葳这丫头，虽然白葳不是那种见谁都亲切的秉性，但是这孩子心眼好，也记着别人的好，小时候赵青送给过她一件小玉佛，白葳喜欢的紧，天天戴在脖子上，每次见到赵青，都“青姐，青姐”的叫着。 后来她和白暨朝确定了关系，这丫头也是高兴地不行，还跳着脚威胁白暨朝要是敢对赵青不好，她就晚上趁白暨朝睡觉，把他的头发剃秃，也是整的白暨朝哭笑不得。 白葳心里其实很感谢赵青这个姐姐，不止是因为这次压消息的事情赵家也在背后出了力，更是因为这些年，赵青没少照顾她，再加上和白暨朝的这层关系，也算是对白葳关心有加。 白葳拉着赵青的手，真诚的说：“青姐，谢谢你，不止是为了我的事，也谢谢你能治住我这个哥哥，省的他一天到晚老来教育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挑衅的看了白暨朝一眼。 赵青伸手给了白暨朝一掌，拍在他的大腿上，说：“白暨朝，你又教育葳葳了是吗？葳葳才刚回来，你怎么这么讨厌！” 白暨朝摸了摸被赵青拍的发麻的大腿，投降一样的举了举手，说：“你就听她那一面之词吧，我现在敢教育她吗，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去慕尼黑半年别的没学会，顶嘴倒是学了个一顶一，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去参加辩论队了呢。” 白葳和赵青笑得前仰后合，白暨朝看着这两位小祖宗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拿起茶壶任劳任怨的给二位倒茶。 这间雅室里的她们三人才更像是一家人，为着彼此着想，也为着彼此担当。 第29章 香港半山 香港，半山豪宅。 纪淮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了，在楼上又待了会才下了楼，自然是没吃午饭，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纪钧礼和高毓棠坐在一楼沙发上，不用想，都是专门在等纪淮的。 纪淮倒也是习惯了，换上了一副教养极好的笑脸，走到纪钧礼和高毓棠身侧的一张沙发上坐下，“爸，妈，下午好。” 纪家虽然一直生活在香港，但是在家里，一家人还是用普通话交流，也是因着高毓棠本就是北京人，纪钧礼也是在北京工作那几年认识的高毓棠，回香港生活以后，一开始高毓棠的粤语并不好，纪钧礼就一直和她说普通话，久而久之，这个习惯也就一直到今天了。 纪钧礼知道儿子昨天飞回来是红眼航班，也听高毓棠说了纪淮专门在北京转机的事情，就问：“听你妈妈说这次回来在北京转机的，是去见个朋友？” 纪淮也听出了老两口是想打听什么，倒是也不遮遮掩掩了，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身体往沙发背椅上一靠，长腿随意地交叉着，咬了一口苹果，说：“爸，您想问什么直接问吧，不用试探我。” 纪钧礼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看这样子也是打算全盘托出了，也就没继续客气，直接了当的说：“你交女朋友了？” “是。” “北京人？” “是。” “做什么的？” “她还在读研究生，在慕尼黑。” “那她家里？” “爸，她的家庭我根本就不关心，她也从来没问过我的家庭背景。” 没等纪钧礼继续说话，纪淮的母亲高女士忍不住开口了：“小淮，你怎么能随便找个人就和她在一起，你要是像以前一样玩玩也无所谓，可是你这次，明显是认真了吧？” “听你顾叔叔说，你前段时间，还拍了一条粉钻项链，也是送这个姑娘的？” 纪淮听到高女士这几句话，心想看来没法和平结束这个谈话了，身体也坐正了，嘴角向上勾起，一双摄人的眼睛显得那么无情，说：“顾叔叔？我做了什么他倒是很清楚，怎么，他是以为我拍下那条项链是送给他那个女儿的吗？” “还是来和您告状了？有意思吗？妈，我说过，我不喜欢顾菁菁，更不会娶她，就算是家族联姻，也绝无可能。” “还有，我不是随便找个人，她叫白葳，是我自己选的爱人，您要是同意，我谢谢您，您要是不同意，我也无所谓。” “您知道我的，几年前咱们母子也较劲过，您要是想再试一次，我不介意。” 高毓棠听到儿子这么说，心里也是气愤的很，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过分：“纪淮，你和谁谈恋爱，和谁上床，没有人管你，但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就得是顾菁菁，这件事情你即使不接受也得接受。” “是，我想和谁谈恋爱，想和谁上床，当然是我的事，不然你们还能替我吗？您要是喜欢顾菁菁，那您就把她带回来，放在这房子里当个吉祥物摆着吧。” “纪淮！你...”高女士气的手都在发抖。 纪钧礼看到夫人气成这个样子，开口说：“纪淮，够了！和你妈妈说话注意态度。” 纪淮自嘲的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一个人走到院子里点了根烟，抽了两口自己都觉得可笑，回香港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能让自己感到如此窒息。 纪淮不受控制的想起白葳，那个一句话就能勾的他心痒难耐的姑娘。 白葳会在夜晚趴在他怀里故意挑起他的兴致，却又做个鬼脸告诉他自己不方便，然后看着纪淮难受的样子得逞的大笑。 纪淮每次都把人锁在自己怀里，佯装使劲的在白葳屁股上拍两下，威胁道：“葳葳，你会后悔的，过几天我保证你下不了床。”说完就把人抱在怀里入睡了，虽然让她撩拨的难受，也只能忍着，纪淮在白葳头上轻吻一下，心里嘀咕了一句“小妖精”。 纪淮抽完烟，想着和白葳的这些幸福的瞬间，心情也舒畅了一些，只不过，他开始越发的想念白葳了，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把人真真切切的抱在怀里，亲吻她的身体，感受她的味道。 感情真是没有道理，就像现在，纪淮也说不清为什么对白葳爱的如此入骨，他只知道，他忍不住不去想她，也控制不住不去拥有她。 纪钧礼用手掌给高毓棠顺了顺后背，说：“毓棠，你先上楼休息会吧，我去和纪淮谈谈，他都三十岁了，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也不要总是强硬的要求他去做什么，他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 高毓棠一副又生气又委屈的样子，说：“别的事情我都任由他胡闹，甚至她在国外创业的事我都依了他，可就偏偏结婚这件事，他为什么就非要和我对着干，菁菁有什么不好，从小人家就那么喜欢他，这几年更是一直等他，菁菁家世好，教养好，人也漂亮，知书达理，他有什么不满意？” 纪钧礼对自己妻子是宠的不行，什么都依着她，只能哄着把人送上楼休息，又来到院子里坐在纪淮旁边。 看着自己儿子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手扔给纪淮一瓶水，纪淮感觉有东西朝自己扔过来，伸手接住，才发现纪钧礼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 纪淮稍微坐正了些，开口：“爸。” “嗯，在想你那个女朋友啊？” “是啊，很想。” “这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葳。” “不错的名字，这姑娘就这么好？” “好，很好。” “真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 “是，除非她不要我，不，就算她不要我了，我也会把她追回来。” “纪淮啊，婚姻是很复杂的事情，它和单纯的恋爱不一样。” “我知道，爸，可是爱很重要。就像您和我妈，您要不是很爱她，我们高女士怎么敢一作再作啊？” “你啊，你妈的出发点是好的，她选的顾菁菁，也的确是个良配。无论是家世，外貌，学识都不差。” “可那些都不重要，爸，我问您，如果当初您不爱我妈，就算有我外祖父的原因，您会娶她吗？” 纪钧礼好像陷入到了回忆里，半晌后说：“实话说，我不知道。因为没有这种如果，我和你妈妈是幸运的，彼此相爱，又得到双方家庭的认可和支持，所以我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情。” “但我能确定的是，如果我和你妈妈的家庭背景太过悬殊，那就算我们彼此相爱，所面临的阻碍也是可预见的大。” 纪淮长出了一口气：“爸，我只爱白葳，我也只要她。” 第30章 对她，势在必得 纪钧礼也看出了纪淮的坚决，只能换个角度切入谈话。 “纪淮，如果这个白葳的家庭能和顾家不相上下，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商谈的余地。” 纪淮看了看自己父亲，像是陷入了很久以前的思绪里，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爸，我是您儿子，今就跟您撂个实底吧。” “好，你说。” “第一，我很感谢您和我妈给我创造的这个富足的成长环境，让我的人生容易了许多，也为我的创业之路积攒了人脉和资源，这都是我不曾否认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第二，我毕业后，坚持在国外自己创业，不惜和家里闹翻，哪怕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就是因为我不想一直受到我妈的制衡，我不是一个玩偶，可以任她摆弄。从小到大，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交什么样的朋友，选什么样的专业，甚至和谁恋爱，和谁结婚都要听她的。” “您不觉得高女士做的过分了吗？这几年，您总说我不爱回国，每次回来在家也呆不了几天，可您也看到了，她这个样子，我怎么在家待？我不回来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不管顾菁菁有多合我妈的心意，但我明确说过无数次，我不喜欢她，更不会娶她。我爱的人是白葳，也只会是她。白葳的家庭背景我很清楚，但这都不重要，这个人我认定了，如果您和我妈能接受，那是锦上添花，如果不能接受，我本也不需要锦上添花。” 纪淮一股脑的说完这段话，坚定又直接，完全没有给纪钧礼再继续说下去的余地，纪钧礼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真较劲起来谁也不是对手，毕竟当年都是能拿命和高女士博弈的人。 纪钧礼也只当是年轻人陷入热恋的甜蜜期，并没有对这件事多认真，笑着拍了拍纪淮的肩膀，说：“随你吧，还年轻，不着急。” 转头就向室内走去，留给纪淮一句：“顾家的人这两天在香港旅游，你妈妈邀请了他们晚上来家里吃饭，即便你不高兴，也要出现作陪一下，出于礼貌。” 纪淮听到无语的笑了，心想，旅游？真是个烂借口，还不如说是专程来看他的，动作倒是挺快。 自己今天凌晨才落地，晚上顾家的人就到了香港，要说不是他母亲高女士给通风报信，鬼都不信。 纪淮越想心情越发的烦闷，索性换了套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直接奔着自己发小李翼臣那就去了。 李翼臣的家距离纪淮家并不远，也是一套独栋的别墅，风格和纪淮家倒是大相径庭，纪淮家是一切从简，而李翼臣家的装修可是繁复奢侈，任何人只要一踏进大门，就不难看出他家的实力。 李翼臣在二楼阳台上正半躺着玩着手机，就听见跑车的轰鸣声离自己这越来越近，转头朝外一望，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已经停在了院里，没等车上的人下来，李翼臣就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嘴里说着：“我去，纪淮！” 李翼臣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下了楼，到了一楼大厅，看见站在门口的纪淮，李翼臣张开双臂边走边说:“嘿，我好挂住你啊！” 刚要抱到纪淮，就被纪淮踢了一脚，“滚，还有，说普通话！” 李翼臣也习惯了，收了手，就揽上纪淮的肩膀，拖着人坐到沙发上，“不是我说，纪淮，你回来怎么也不和兄弟我说一声，想着给哥们个惊喜啊。” “今天凌晨才到的香港，睡醒了就过来找你了，还不够诚意啊？” “够够够！怎么现在粤语都不会说了？” “会，只是不想说。” “随你，谁让哥们我语言天赋极高，粤语，普通话，英文随你挑。” “是啊，李大公子，语言天赋这么高，当初怎么从德国落荒而逃啊？” “哎，纪淮，你怎么还拆我老底啊，再说了，我从德国回来是因为语言问题吗？我是不认可德国的课程，太卷了兄弟，我是去留学的，不是去玩命的！” “所以就回来当个败家的富家少爷？” “没啊，别诽谤我，我现在怎么也是公司的副总，人也都得称呼我个小李总呢。” “行，那小李总缺不缺女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 李翼臣一听纪淮这口气就不像是有好事，认识二十多年了，他太了解纪淮了，典型的腹黑男，直接开口就拒了：“别啊，又是高女士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吧？” 纪淮在沙发上斜斜的一躺，漫不经心的说：“是。” “你就真不见见，纪淮，要说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谈着呗”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谈？” 李翼臣听到这句话眼睛都放大了，整个人都要趴在纪淮身上了，“你，谈恋爱了？正经的那种？不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找的搭子吧？” 纪淮把李翼臣推开，说：“滚啊，正经的女朋友，我俩在一起半年了，特别正经。” “纪淮，你小子谈半年了都没给哥们透个风声啊，你够不够意思啊？” 说完就给了纪淮一拳，面上也是有些不高兴。 纪淮知道自己这兄弟是真拿自己当亲哥，这事也确实是自己没做对，就语气放软了些，说：“我这不是一直在国外吗，这不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了，我现在和你说，你听不听？” “听，你给我从头到尾好好说，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姑娘能让你正经谈。” “行，我给你好好说。” 纪淮把他和白葳的事，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简单说了一下，当然，过程中有些隐私就被纪淮隐去了，李翼臣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就知道个大概就行。 李翼臣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个叫白葳的姑娘，是北京人？” “是。” “要不要我帮你查查她？” 纪淮赶紧拦下，“不用，她的事情我都清楚，你别去瞎打听。” “行吧，不过你爸妈那不好交差吧。” “是啊，今天我已经和他们摊牌了，和高女士也吵了一架。” “你可以呀，回家十几个小时，又开战了。” “这在我们家不是家常便饭吗？我和高女士的战争，数不胜数。” 说到这李翼臣也想起了几年前纪淮和高女士差点连母子情分都不顾，也提醒了下：“吵架归吵架，你自己控制好度，真没必要像之前那样。” 纪淮了然的笑笑：“翼臣，你觉得上次我做的过分吗？” “不是过分，是你太过火了，你要是没收住，命都没了。” “是啊，但这次，我更是势在必得。” “你疯了吧，看来你真是爱那姑娘爱到骨子里了。” “是啊，很爱，很爱。” 第31章 顾菁菁 纪淮踢了踢坐在一边的李翼臣：“说正事，我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说吧，哥们我为你赴汤蹈火。” “那倒不至于，就是和我去吃个饭。” “吃饭？还用我陪，你有什么隐疾吗？”李翼臣的嘴，就是三分钟不犯贱就难受，纪淮踹了他一脚，说：“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就忍不住犯贱是吧？” “行行行，说正经的，什么饭局啊，还得我和你去？” “我妈邀请了顾菁菁她们一家晚上一起吃饭。” 李翼臣听到顾菁菁这三个字，白眼真是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无语的说：“我说，高女士怎么这么执着啊，多少年了，还惦记着顾菁菁呢？” “要我说，这顾菁菁也够长情的，你在国外这些年，她就真这么眼巴巴的等着你啊，也不怕成了望夫石。” “哎，说清楚了啊，她不是等我，我也不是她那个夫，我早就明确拒绝了几百遍了，是我妈一直不死心，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顾家哪了？” “也许高女士只是看上顾菁菁这个人了呢？” “你信吗？高女士可是典型的利己主义，如果顾菁菁背后不是顾家，那就算她是个仙女，我妈都不可能多看她一眼。” “你说的也是，不过这顾菁菁，你真不打算考虑考虑？” “当然不会，我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吗？” “没，我就是看看你的态度，那我晚上去和你吃饭，我总得知道怎么对待她吧。” “她对我来说就是一陌生人，你晚上的任务就是把我俩隔开，并且阻止高女士拉郎配，必要时刻，可以对我的人品稍加修饰。” 李翼臣一拍手：“妥了，那哥们懂了，晚上肯定给你安排好。” “不过，我有个条件。” 纪淮双手放在脑袋后边枕着，说：“尽管开口。” 李翼臣一双大眼睛转了转，一副得逞的笑容：“我要见白葳，我必须得亲眼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魂牵梦萦。” “好啊，反正早晚都要见。” 李翼臣和纪淮是二十多年的发小，他和纪淮不同，李翼臣非常享受于当一个闲散的富家少爷，也没什么别的志向，就想着以后接手自己家的公司，每天吃喝玩乐，打牌泡妞，这就很知足了。 当初出国留学时，他想去美国，可纪淮偏偏选了德国，他也是讲义气的主，直接就跟着纪淮的脚步也到了德国，可到了德国才发现，这学业是真不简单，别说泡妞开趴了，就是喝酒唱歌都是抽空。 李翼臣找了个晚上拉着纪淮喝酒，一通大倒苦水，第二天索性直接退学了，换了个地方继续他那富家少爷的人生了。 后来在外边玩了几年，前两年就回了香港。在家里公司当个副总，其实也没什么实权，真要拍板也得他们家老爷子说了算。 夜晚，半山别墅纪家。 家里的佣人们早就准备好了晚饭，纪钧礼和高毓棠在客厅等待着客人。 高毓棠不满的说：“纪淮怎么还不回来？一会菁菁她们就要到了。” 纪钧礼倒是不急，随手翻着一本书说：“不急，我和纪淮说过了，出于礼貌，他也要来露个脸的。” 高毓棠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立马反驳：“什么叫出于礼貌露个脸啊，今天就是专门让他来陪菁菁的，人家菁菁都等了他多久了。” 纪钧礼无奈的说：“毓棠啊，你不要太过强势，纪淮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能出席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要要求过高。” 高女士还要说些什么，顾家的人就到了门口。 来的人并不多，就是顾家四口，顾振铭和夫人杨雪，以及女儿顾菁菁和儿子顾询。 高女士一看到顾菁菁，就过去拉着顾菁菁的手嘘寒问暖，其余几人也互相打了招呼，大家心里都和明镜是的，今天这场饭局就是为顾菁菁和纪淮准备的，只是此刻，另一位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 为了缓解尴尬，纪钧礼说：“大家先坐吧，时间也还早，纪淮工作上有些事情，晚一些回来。” 顾菁菁赶紧来口：“纪叔叔，不着急的，纪淮先忙工作是应该的，咱们家里人吃饭早些晚些都可以的。”一句话既表示了对纪淮工作的支持，又表明了是一家人的意思。 听的高女士是打心眼里高兴，也是越发认准了这个未来儿媳妇的人选。 顾父顾母和纪淮的父母聊着工作上的事，顾菁菁一脸期待的一直朝着门口张望，那少女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但是只有顾家的这个儿子顾询，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在那无聊的刷着手机，看着自己姐姐那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心里有着几分不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纪淮始终没有回来，高女士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也并没有人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纪钧礼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让客人一直等着也不是个事，就起身说：“咱们先去餐厅入座吧，不用等纪淮了，他一会就到家了。” 毕竟是在纪家，主人都发话了，大家也都附和着，走到餐厅一一落座，这时，跑车的轰鸣声再度响起，高女士知道这是纪淮回来了。 高兴的拉着顾菁菁说：“菁菁，这是纪淮的车，他回来了。” 顾菁菁高兴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娇俏的说：“那我去门口等他。”说着就向门口跑去，顾振铭笑了笑说：“我这个女儿呀，就是认准了纪淮了，谁说什么都不管用，看来咱们这亲家是当定了” 高女士接话：“菁菁喜欢就好，那是纪淮的福气，咱们做长辈的张罗是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他们小辈能好嘛。” 一句话说的是既无私又圆滑，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顾菁菁一路跑到门口，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紧张又期待的等着车上的人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粗花呢的香奈儿套装，黑色的长发做了一个半扎发，看起来就是一个富家小姐，确实也称得上是漂亮。 纪淮和李翼臣同时从车上下来，一起向屋里走去，纪淮走在前边，顾菁菁自从纪淮下车后眼睛就直直的跟着他的身影，纪淮走到屋内，路过顾菁菁时连眼睛都没抬一下，顾菁菁还一脸甜笑的说：“纪淮，我们又…”话还没说完，纪淮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只剩下她那说了一半的话飘在空中。 走在后边的李翼臣过来在顾菁菁面前绅士的点头，说：“你好，我叫李翼臣，纪淮的好兄弟，他生病了，嗓子不能说话，见谅啊，你要是想聊天可以找我，我肯定奉陪。” 说完眨眨眼睛就向餐厅走去，留下顾菁菁一人在原地凌乱，刚才脸上甜甜的笑容也被恼怒的神色取代。 第32章 想你的一切 纪淮直接走到餐桌旁的一个角落入座，李翼臣紧跟其后坐在了原本给纪淮留的位置，顾菁菁跟过来看到本应该坐在自己身边的纪淮坐了老远，而李翼臣却坐在了自己旁边，虽然有些不悦，但碍于礼貌，也不好发作。 高毓棠看到纪淮的操作脸上已经开始挂不住了，正要发作，被左侧的纪钧礼按住了手，开口：“纪淮，你这是？” 纪淮没接话，倒是李翼臣把话口接了过来：“纪叔叔，纪淮今天嗓子突然说不出来话了，我刚陪他去完医院，医生说他这几天要禁言，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也知道今天家里有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好怠慢，这不，特意安排我这个普通话好的哥们过来作陪。” 纪家和李家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家也是几十年的世交了，甚至有些生意还是要依靠李家的关系，既然李翼臣也来了，纪钧礼和高毓棠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也只得笑笑打了圆场。 李翼臣在人际关系上向来放得开，和纪父纪母这边打完招呼后，又转向顾家这边，端起手边的酒杯：“顾叔叔，顾阿姨，你们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翼臣，是纪淮的发小，纪淮今天身体有碍，我替他招待各位。”说要特意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顾菁菁，然后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家父母看到纪钧礼的态度，自然也察觉出李翼臣身份的不简单，再加上李翼臣谦逊有礼，顾家夫妇俩也举杯喝了一口，表示理解和感谢。 顾菁菁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纪淮进门后只简单的和顾家几人点头致意，表示了基本的礼貌，就坐在角落一直把玩手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提给她什么好脸色了。 顾询坐在离纪淮最近的位置，饶有意味的看着这出戏，他本就不支持这段联姻，自己这个姐姐他比谁都了解，对纪淮的心思也是昭然若知，不过，看纪家少爷这态度，也是表明了没戏。 餐桌上推杯换盏，笑语不断，李翼臣不负众望的把气氛调动的很好，只是高女士时不时的就要看纪淮几眼，还要安抚一脸委屈的顾菁菁。 纪淮完全没感觉到高女士给他甩过来的眼刀，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和白葳的聊天上， 眼睛都不舍得离开手机屏幕。 “葳葳，好想回慕尼黑。” 白葳收到纪淮消息时刚刚回到家，她晚上和白暨朝和赵青一起吃的饭，吃完自己就先回来了，给她这个大哥和未来嫂子留出时间去约会，她可不想当两人的电灯泡。 刚一进门白葳就收到了纪淮的消息，看了看，她想，这才回来也就二十四个小时，是发生了什么才让纪淮有如此想法，再加上当时去机场的路上周瑾的表现，白葳开始担心纪淮是不是和他母亲高女士又发生了争端。 想到这，手指就开始飞快打字回复：“怎么？和你妈妈吵架了？” 纪淮收到消息苦笑了一声，白葳就凭一句文字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对劲，看来自己的情绪隐藏的还是不够好。 “没，只是想我的女朋友了。”他不想让白葳担心，更不想让她猜测是因为他们感情的原因。 “纪先生，那巧了，你的女朋友也在想你。” “哦？想我什么？” “你想听什么？” “自然是好听的。” “想你的声音，你的味道，你的一切。”白葳这倒不是为了哄纪淮开心，她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才分开一天，可却像分开了一年一样，白天人多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就会不受控的想起纪淮，想起她们一起依偎在一起的那些夜晚。 纪淮看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他真想现在立刻买一张飞北京的机票，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白葳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听她那勾人心魄的声音，这个想法让纪淮的心像被猫爪挠一样心痒难耐，凭空生出了几分躁动，喉结也上下滚动了几下。 纪淮给白葳回复：“葳葳，我明天飞北京好不好？” 白葳虽然很想见到他，可也知道这临近过年，要是纪淮来了北京，恐怕他的家人也会不高兴，说：“不好，我可不想成为你家人眼中勾引你的小妖精。” “可你已经是了。” “纪淮！你在外边败坏我的名声。” “当然没有，况且，我很喜欢小妖精。” “流氓。” “你不喜欢我流氓吗？” “不喜欢。” “葳葳，你又口是心非，你明明在床上喜欢的很。” “纪淮！你闭嘴。” “葳葳，我想听你的声音。” “？” “所以，等我一会给你打电话，别睡好吗？” “好，你现在在干嘛？” “陪爸妈还有客人吃饭。” “那你还玩手机，客人会说你没礼貌。” “不重要，是我爸妈非要请的客人，你更重要。” “好，你先好好吃饭，我等你电话。” “等我。” 白葳躺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屋顶的灯光，想着纪淮今天可是有点异常的粘人，情绪也不太对，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她真的想给纪淮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自己会一直在。 纪淮这边和白葳聊完，心情也好了很多，脸上浮现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自然也没有躲过餐桌上众人的眼睛。 挨的最近的顾询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拿起酒杯主动向纪淮的方向举了举，纪淮心情不错，也回敬了一下。 一直观察着纪淮的顾菁菁察觉到他的变化，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纪淮肯定刚才肯定是在和别的女人聊天，看起来还如此享受。 一时间心里有些不爽，大小姐的脾气也开始显现，把餐具一放，不顾还在聊天的长辈，就说：“叔叔阿姨，我吃好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回北京，就先回酒店了。” 顾父顾母一看自家女儿这样，也知道今天是受了委屈，也就起身匆匆告别，送顾家四人到门口上车，司机已经在等待了，顾菁菁红着眼眶和高女士告别后就率先上了车，顾家夫妇也上了车。 最后是顾询，趁大家在告别的时候，走到纪淮的身边，小声的说了句:“纪淮哥，我知道你是装病的，不过我很支持你，你和我姐不合适，有机会去北京的话记得联系我。” 说完塞给纪淮一张名片就上了车，纪淮看着手里的名片-顾询。觉得这倒是个聪明人，未来或许可以用得到，就把名片塞进衣服口袋里了。 第33章 新年前的战争 送走了顾家的人，李翼臣也直接撤了，今天他喝得不少，安排司机直接送回李家的大宅了，把客人都送走，高女士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说：“纪淮，你坐下。” 纪淮也明白今天自己整这一出让高女士肯定下不来台，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挑了个纪钧礼和高毓棠对面的位置就坐下了。 纪淮一句话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等着对面的高女士发作。 高女士一改往日的优雅形象，用手指着纪淮：“纪淮！你想要干嘛！你今天整这么一出，还把翼臣也拉过来，你就是拿准了我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你翻脸，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拉拢顾家费了多少功夫，你以为顾菁菁是没人要吗，想和他顾家联姻的人多的是，你该庆幸的是顾菁菁喜欢你这副皮囊，我费劲心思给你安排这一切，你居然就这么把它毁了，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怎么做，你去把菁菁哄好，登门道歉也好，送礼示爱也罢，你和菁菁的婚事没得商量！” 高女士说完这些话，指着纪淮的手都开始颤抖，脸也涨的通红，可纪淮却当没听见一样，就那么安然的坐在对面双手交叉的看着她的母亲，在歇斯底里的为了一个外人疯狂的指责自己。 纪钧礼把高毓棠指着纪淮的手臂放下来，把她抱住安慰了几句，就揽着送到楼上缓缓，上楼前回头对纪淮说：“你别走，在这等我。” 纪淮已经离开沙发的动作暂停，他对自己的父亲一直还是很尊重的，这些年纪钧礼也从未真的阻拦过他做什么，大多数时间都还是在充当他和高女士之间的一个和事佬，避免冲突加剧。 纪淮听到纪钧礼的话，屁股又坐了回去。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等待着另一场风暴的来临。 北京城内，一楼客厅的灯光还在亮着，白葳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老爷子白明远从书房走出来，看见白葳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窝在沙发里，就拿了一个薄毯给她盖上。 白葳眼都没睁，就说：“爷爷，我没睡着。” 白明远看孙女醒着，也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没睡着那闭着眼在想什么？” 白葳也坐了起来，缓缓的睁开眼，适应了一下灯光，说：“在想过去的半年好像是一场梦。” “那这场梦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到不想醒来。” “小葳，既然喜欢，那就把梦境留下来，爷爷是很希望你继续留在北京，但如果，你觉得在外边的时光更幸福，爷爷也全力支持你。” 白葳看着头发已经开始花白的白明远，过去抱住老爷子，撒娇的说：“爷爷，给我点时间，我会回来陪您的，一定会。” 白明远抚摸着白葳的头发，说：“好，爷爷我会好好保重，多活些年，等小葳回来陪爷爷。” 说完爷孙俩的眼睛都开始泛红，白明远逗孙女：“小葳，你是不是谈新男朋友了？” “是啊，爷爷，这你都知道，厉害呀。” “少捧我，看来你这个男朋友应该不错。” “您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错啊？” “因为你比之前更好了，对的爱人就是会让彼此变得更好。” 白葳想了想，确实，纪淮带给她的都是正向的反馈，从没有给自己负面的东西。 白明远又说：“小葳啊，以前你和荆垚在一起的时候，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 “说来听听。” “嗯…和荆垚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朋友和哥们，我不会在意他的很多情绪，也会把自己的一些情绪藏起来，甚至我也不在乎他身边是不是出现了别的女人。” “但纪淮不同，他情绪好不好我一句话就能感受到，我的情绪也从不需要隐藏，甚至，爷爷，我把我的身世也告诉他了，还有就是，我对他有占有欲，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白明远看到孙女有些傲娇的扬头说完这些，也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小葳啊，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区别，你和荆垚在一起四年，可你从来没想过把身世告诉他，可你和这个纪淮在一起半年，你就能把自己最不想启齿的秘密告诉他，这是信任，也是爱情。” “看来有机会我得会会这个纪淮了，把我孙女都拐跑了，还拐的很彻底。” “爷爷，有机会我一定会带纪淮来拜访您，他真的很好，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创业者，您一定会喜欢他的。” “好，小葳喜欢的一定不会差。爷爷要去休息了，你别熬到太晚。” “好的，爷爷晚安。” 白葳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了，纪淮还没有消息，想来是晚饭还没结束，她也就没打扰，反正现在也不打算睡，她刚回来时差也还没倒过来，索性就去书房找本书打发时间。 此时香港半山的书房里，纪淮和纪钧礼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纪钧礼的脸上罕见的带了几分怒色，他说：“纪淮，今天的事情你做的过分了。” 纪淮已经一晚上一个字都没说了，哪怕刚才在高女士的指责下也并未开口说一个字，现在说出来的话有点沙哑：“爸，您觉得高女士不过分吗？” 纪钧礼听到这个称呼有点震惊，而后恢复如常，无奈的说：“她是你妈妈，不要称呼她高女士。” “我妈？她有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吗？没有，我只是一个给她长脸的工具。” “就像她说的，得亏顾菁菁看得上我这副皮囊，她们顾家才愿意和我们联姻，爸，可是我不愿意，咱们家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吗？还是说没有顾家的联姻咱们家就要破产了？都没有。” “就算退一万步讲，公司真的遇到了困难，你们有问过我的事业做的怎么样吗？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可以给你们提供助力的呢？你们也没有。” “她只是固执的想要和顾家联姻，是因为顾家的根基在北京，那是她来的地方，而顾家，就像曾经她想进却进不了的圈层，几十年了，她还是如此的虚荣和虚假，我感恩她给我生命，但我绝对不会感谢她。” 话音刚落，纪钧礼手里的杯子就冲着纪淮的方向砸了过来，纪淮躲都没躲，碎片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艳丽的血痕，他的头发被水打湿，就那么直直的垂着，脸上自嘲的笑容，看起来悲哀又无畏。 纪淮用手擦了下受伤的位置，手指沾了鲜血，他一边摩挲着手指，一边用极尽冰冷克制的语气说：“呵，就是这样，我把实话都说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过两天就是新年了，我就不在家惹二老生气了，走了。” 说完就径直走出了纪家的院子，连车钥匙都没拿，只拿走了他今天穿的那件大衣，那是在慕尼黑他和白葳一起去买的。 高女士在楼上听着动静就赶了下来，看见书房一地狼藉，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了？纪淮人呢？” 纪钧礼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后悔，可是纪淮都没有给他道歉的机会，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慌张的高毓棠说：“你儿子，纪淮，走了，离开这个家了。他说新年就不在家里惹你我生气了。” 高女士跑向门口，根本看不见纪淮的身影，懵懵的说：“怎么就走了呢？我只是想让他去和菁菁道个歉，怎么就走了呢？” 纪钧礼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毓棠，你还不明白他为什么离开吗？他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他不是你的玩具。” “可，可我都是为了他好啊，菁菁，顾家，这哪一个不是为他选的。” “纪淮说的没错，你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物品，想通过纪淮来实现曾经你想进却没能进去的圈层。”纪钧礼只觉得可笑，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向楼上走去，只留下高毓棠一个人站在一片狼藉的书房还在执迷不悟。 第34章 你要哄我吗 纪淮把自己扔到酒店的床上，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白葳的电话，本来是想打视频通话，可是纪淮不想让白葳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而担心，就只打了语音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白葳就接了起来：“喂？” “这么快就接了，一直在等我啊。” “是啊，一直在等。” “葳葳，今天怎么这么直接？” “因为爱你不需要隐藏，等你电话也不需要理由。” “你这样我会感动的。” “那纪先生，要不要哭啊？” “哭了，那你要哄我吗？”纪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也无声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他躺在冰冷的床上，听着电话里自己深爱的人的声音。 白葳明显感觉到了纪淮的情绪低落，试探着问：“纪淮，为什么不开视频？我想看看你。” “嗯...我晚上喝了酒，头发也乱糟糟的，怕影响在你心中的形象。”这句话纪淮说的心虚又结巴。 “你撒谎。”白葳音量有些提高。 纪淮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呢喃着：“葳葳，葳葳.....” “纪淮，你不想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强迫你。虽然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可是从周瑾的反应和你今天的表现来看，我相信那一定是很吓人的事情，所以，答应我，别伤害自己，好吗？” “好，我应承你。好想抱抱你，BB。” 白葳失笑，这是第一次听纪淮说粤语。“怎么还说粤语了？” “因为这句你一定听得懂。” “哦？那还有没有别的粤语我能听懂的。” “还有一句，你要认真听。” “好。” “葳葳，我好钟意你啊！” 白葳有点害羞的笑了，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音，他才不要让纪淮笑话，强忍住笑意说：“纪淮，我也好钟意你！” “葳葳，晚安，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晚安，你又哄我，才刚刚回来一天。” “相信我，会很快的。” “好，纪先生。” 距离新年也不过还有两天，中国人的习惯是提前早早就备好了年货，这两天就是各种各样的大鱼大肉。 白家也是难得的一副平和幸福的景象，因着新年的缘故，就算是一团假象，每个人也都各司其职，扮演的还不错。 白庭崧和沈敏这对夫妇，扮演着一对合格的大家长，上对白明远孝敬恭顺，下对白暨朝和白葳关心体贴，在这个圈子的人看来，白家的那点危机也算是回归平静了，一家人还是相亲相爱。 只有白葳知道，这一切的前提，是因为她明确表示年后就会提前回慕尼黑，原本的一个月的假期也被缩短到了两周，白庭崧和沈敏才会做出这副和睦的景象，想来等她走的那天，还要虚假的告别一番。 保姆在厨房准备晚饭，白庭崧和沈敏陪着老爷子在聊天，白暨朝把白葳叫到了二楼书房，关上门就问：“葳葳，为什么要提前走？” “哥，是因为那边的美术馆突然有个展览要提前，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些工作。” 白暨朝眸色晦暗的看着她：“是因为有工作，还是因为你不想在北京待着？” 白葳不自然的玩着手上的戒圈，回答：“没，怎么会这么想？” 白暨朝瞥了一眼她的动作，无奈的叹了一声：“你还想骗过我啊？你每次心虚的时候都会转这个戒指，多少年了，都改不了。” 白葳转动戒指的动作蓦然停下，心里有点震惊，想着自己这个哥哥还真是了解她，就连这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既然已经说到这了，白葳也没必要再继续找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了，她转换了话题，问白暨朝：“哥，你还记得这个戒指的由来吗？” 白暨朝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脑海里回想了下，说：“当然记得，这是你上大学时买的，也不值什么钱，可你后来，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我一度还以为，是荆垚送你的，可是后来你和他分手后，也不曾摘下来，那时我就知道，它对你一定很重要。”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给自己买礼物。” “自己赚的钱？” “对，我大一那年，参加了一个艺术比赛，获得了一等奖，奖金是八千块。我记得那时候我兴高采烈的和荆垚分享这个消息，可他也只是随口说了句： “白小葳，八千，值得你准备这么长时间吗？”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八千块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八万块也没人在乎，更没人会在乎你的荣誉。甚至会觉得可笑。” “可你为什么没有和家里人说过，我都不知道你参加过什么比赛？” “因为就那一次，哥，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了，我知道我的任务就是扮演好白家的大小姐白葳，别的都不重要。”说这话的白葳浑身上下充满了破碎感，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像飘在空气里的。 “哥，那是我第一次拿到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用那笔奖金在王府井商场里挑选了很久，最后买了这枚看着非常普通的铂金的戒指，但我很喜欢，因为那时候，它代表了唯一的一部分独立的自我。” 白暨朝从来没想过这枚看起来如此普通的戒指，背后是白葳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执拗，他只觉得这些年自己对白葳的关心还是太表面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问过他这个妹妹想要什么，只是固执的认为给她足够的物质条件，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就是对她最好的照顾。 白暨朝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白葳，在不经意的时间里，已经长高了，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他后边，“哥哥，哥哥”的叫着的那个小姑娘了，他的眼眶发酸，竟有一瞬间的失落。 白暨朝一改强硬的态度，温和的说：“葳葳，回慕尼黑吧，去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去成为那个你真正想成为的人。哥不会在阻拦你，但会一直是你的后盾，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在。” 他把宽大的手掌放在白葳头顶，就像小时候一样，但不同的是，小时候是无尽的保护和担忧，而这次，是放手，是祝福，是看她长出枝叶，生根发芽。 第35章 破相 香港李家大宅，李翼臣在房子里拿着手机来回踱步，不停地在拨打着纪淮的号码，自从昨天晚上他喝大了从纪家回来，醒来后就联系不上纪淮了。 他也去纪家看了，到了只看见纪钧礼和高毓棠两个人情绪不高的坐在客厅，离着彼此老远，看见李翼臣进来，纪钧礼只说：“翼臣来了啊，纪淮没在家，他出去了，你找他就给他打电话吧。” 李翼臣应了两声，打了招呼就离开了，任谁也不难看出，纪家的氛围可算不上好，一向宠着高毓棠的纪钧礼都表现的如此疏离，不难猜想，昨天晚饭后的纪家是怎样的修罗场。 李翼臣驾驶着跑车，在环山路上行驶着，纪淮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他就去了几个以前他们常去的地，无一例外，全都不见纪淮的踪影。 李翼臣想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是酒店，至少得有个住的地，可香港虽然不大，酒店可也不少，他也不能挨个酒店都翻一遍。 要是为了这事，动用家里的关系也没必要，毕竟纪淮这么大一人，也丢不了，他也不是那种会玩脱了的人。 思虑好了，李翼臣就随便找了个地待着，等着纪淮给他回电话，果然，两个小时以后，纪淮的电话打过来了：“怎么了，翼臣，打这么多电话，有事？” 李翼臣就差钻进手机把纪淮薅着揍一顿了，嘴上也没闲着：“呦，您老这是睡醒了？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要不是了解你，我就得去报警了。” “不至于，倒时差睡得晚，找我干嘛？” “能干嘛，找你吃饭，你在哪，见面说吧。” 纪淮报了个酒店名字，正好离李翼臣现在的位置不远，不到十五分钟，李翼臣就出现在了纪淮的酒店房间内。 一开门李翼臣就径直的朝里走，一点不客气的就靠在床上躺着，嘴里还要说几句早就排练好的教育纪淮的话，话还没说两句，一抬头，看见靠在桌子上的纪淮脸上的伤，直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瞬间移动到纪淮面前，用手捧着纪淮的脸就往前凑，纪淮直接用手把李翼臣的脸推开，把手也扒拉下去：“你干嘛，离我这么近，想亲我啊？” 李翼臣打着手势，夸张的说：“滚，我亲你干嘛，我是要看你脸上的伤，你干嘛了，一晚上就破相了，半夜出去和人打架了？” 纪淮转身坐在了床上，顺手拿了个枕头就扔给了李翼臣，懒懒的靠在床背上，说：“被我爸砸的。” “你爸？不能吧，他可从来没跟你动过手。” “是啊，他从来没跟我动过手，可能这次我做的太过分了吧。” “就因为昨晚上顾家那饭局？” “嗯，也不全是。” “那还能有什么？” 李翼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小声地说：“难不成是因为高女士？” “是啊，看来你还挺了解高女士。” “我不是了解高女士，我是了解你。” “哦？是吗？” “昨天我们都撤了以后，恐怕高女士没那么简单的放过你吧，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你爸肯定是因为你和你妈之间的事才会发火。” “还有就是，我今天去过你家，你爸和你妈坐在客厅离得老远，谁的脸色都不好看，这么多年你爸对高女士不说言听计从，也是宠爱有加吧，什么时候这样过，我就知道肯定有事。” 纪淮就那么靠着，看着李翼臣一通分析，故意逗他：“行啊，李副总，推理能力这么好，要不要考香港警司啊？” “去，别拿我寻开心。找个地吃口饭吧，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肚子，我可是从早晨起来就一直在找你。” 纪淮把酒店的菜单扔给他，说：“你打电话叫吃的送上来吧，我懒得出去，也没什么胃口。” “叫就叫，反正挂你账上，我可不跟你客气。” 李翼臣吃的很认真，牛排，沙拉，车仔面一口一口的送进嘴里，纪淮就吃了两口沙拉，就没在动食物，抱着手里的咖啡慢慢的喝着。 等李翼臣吃饱后，端着一杯奶茶就开始喝了起来，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李翼臣从来不喝咖啡，用他的话说就是人生没必要吃苦，尤其是嘴上的苦。 他满足的喝了一大口奶茶，看着对面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的纪淮，说：“你什么打算，真就一直住酒店啊，再说，明就除夕了，真不回家啊。” “你觉得我回家他们会高兴吗？除夕夜，我就别惹二老生气了。” “行，你要不愿意回去也成，那你跟我走呗，咱俩直接飞瑞士，还能滑个雪。” “得了吧，你们家老爷子我还不知道，你要是除夕夜跑了，回来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李翼臣无所谓的说：“没事，从小到大，我爸没少打我，早习惯了，多这一顿也无所谓的事。” “算了吧，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一个人出什么事，我保证，不会出事的，再说，我已经买好的明天的机票了，明天下午就走了。” “走？你要去哪？就这么回慕尼黑了？你这回来才两天，哥们还没好好和你叙旧呢。” “不回慕尼黑，去北京。” “北京？噢~你是要去找你那个女朋友白葳吧。” 纪淮用一副关爱的眼神看着八卦的李翼臣，说：“当然，不然我除夕夜飞去北京干嘛，去感受首都的新年氛围吗？” “可你这一走，你爸那边打算怎么交代？” “没想好，再说吧。”纪淮想到家里的事就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更像打架回来的小狼了，还是没有打赢的那种。 李翼臣拿起手机看了看日历，又看了看机票，抬头说：“去北京可以，等过完年我就去北京找你，正好看看这位能收服你的白葳小姐。” “好，但我警告你啊，不许把我家的这点破事告诉葳葳，我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她。” 李翼臣一改公子哥的做派，严肃的说：“纪淮，如果你是想和她长久的走下去，家庭就是无法避开的事实，你也好，我也罢，又有谁能绝对自由呢？” “我能，也必须能，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成为她要面对的龌龊，这几年我拼命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吗？” “对了，说起你的公司，到底发展的怎么样？” “挺好的，并且会越来越好，因为那是我的退路，也是我和我爸妈抗衡的唯一底牌。” 第36章 除夕航线 除夕，万家灯火，阖家团圆。 纪淮在酒店睡到中午，随便吃了口东西，在去机场前洗了个澡，刮了好几天没刮的胡子，换了身衣服，衣服还是李翼臣昨天晚上给他买了送过来的。 这位李大公子直接推了一个大行李箱进来，一打开，里边是满满的一箱子新的衣服，鞋子，甚至包括内裤，袜子都准备齐全了，不得不说这种时候李翼臣还是很靠谱的，纪淮正好也不想回家拿行李，就直接乐享其成了。 今天换衣服才发现，这一箱子全部都是奢侈品牌，连内裤都是名牌，一看就是李翼臣那富家少爷的风格。 纪淮平时穿的低调，也不太在意品牌大小，不过现在，人家都给准备好了，自然也没有挑剔的余地。 他把衣服都摆在床上，挑了一套相对不那么扎眼的卡其色休闲套装，搭配一双运动鞋，外边拿了件白色羽绒服，毕竟北京的温度还是很低的，看起来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打扮，硬生生的年轻了好几岁。 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拎着行李箱下楼了，李翼臣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了。 “不是说不用送我吗？打个车直接就去机场了。” 李翼臣接过纪淮手里的行李，没好气的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了，上车，我还能真让你一个人去机场啊，我有那么没良心吗。” 说完看着纪淮今天这一身打扮，上下打量了几眼，臭屁的说：“纪淮，你说你小子今天这一身多帅，还得是我的眼光好啊，比你那强多了。” 纪淮看着李翼臣自说自话的样子，也不禁失笑，配合的说：“是啊，你的眼光好，比我好，选的衣服也很好。” “那是，你认就行，赶紧上车吧。” 除夕的路上车并不多，一路也不堵车，很快就到了机场。 分别前，李翼臣还是小心的说：“纪淮，作为你的兄弟，还是得跟你说一句，纪叔叔他们年纪都大了，有些事呢，确实做的有失考虑，但我们还年轻，能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别让自己以后后悔。” “知道了。” 李翼臣知道纪淮的脾气，他一旦认准的事，就算天塌了也动摇不了，他这个做兄弟的也只能说到这了，上前紧紧的抱住纪淮，使劲的拍了后背几下，说了句：“别太想我啊，走了。” 纪淮站在那，看着李翼臣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在登机前还是给纪钧礼打了个电话：“爸。” “纪淮？”接到纪淮电话的纪钧礼还是不敢相信的确认了一下，他本以为这次的事恐怕是不会轻易过去的。“是我，除夕快乐。” “好，好，除夕快乐，你今天回来吗？让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菜。还有啊，那天是爸不对，不该动手，对不起。” 纪淮听到父亲的道歉心里还是有了一丝酸涩，不忍的说：“爸，没事，都过去了，我没放心上。” “我今天不回去了，投资的一家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得去北京处理一下，等忙完了再回来看您。” 纪钧礼知道这不过只是个借口，哪家公司会在除夕夜还加班呢？但也没什么法子，他了解纪淮，吃软不吃硬的主，也就随他吧，“好，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太忙。” “爸，您也帮我和我妈说一声除夕快乐吧，我就不给她打电话了。” “行，你妈那边有我呢，放心。” 纪淮和高女士虽然有过很多争吵，甚至一度母子关系面临破裂，可高女士终归是他的母亲，他做不到不闻不问，也做不到不管不顾，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减少见面的频率，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飞往北京的航班上，人并没有想象中的稀少。 看得出都是奔赴回家过年的人们，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拎着特产，脸上洋溢着即将团圆的喜悦。 纪淮就像是整个航班中的异类，除了一个托运的行李箱，里边还都是标签都没摘的衣服，就只剩下他这个孤零零的人了。 上飞机前，他给白葳发了一条消息：“葳葳，除夕快乐。”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是让纪淮心力交瘁，加上时差的原因，一直也没怎么睡好觉，到了飞机上倒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很快就睡着了，这也是他和周瑾常年飞来飞去的后遗症，飞行反而成了最好的助眠剂。 落地北京，纪淮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刺骨的寒冷，出了机场就赶紧把羽绒服穿上了，直接在机场打了个出租车，上车后司机大哥问：“去哪啊您？” “壹号院小区。” “这小区可不便宜。” “确实。” “您这是专门赶回来过年的吧，人这一辈子忙碌奔波，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能过的好点，您说是吧？” 纪淮没想到北京的出租车师傅如此健谈，只能跟着回答：“是啊，都是为了家人。” “那是，我看您这年龄也不大，结婚了吗？” “还没。” “那就是有对象。” “有的。” “姑娘哪的人啊？” “北京人。” “哎呦，那真不赖。” 纪淮不自觉的想起白葳，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要蹭车的北京姑娘。 穿着一身像睡衣一样的衣服，披散着头发，素着一张小脸，顶着两个黑眼圈，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向自己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纪先生”。 现在想来，纪淮真是庆幸自己当时的好奇，也庆幸正好和她遇到，不然，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如此深爱之人。 纪淮在路上收到了白葳的消息：“纪淮，除夕快乐。” 白葳还不知道纪淮来北京的消息，纪淮没有提前告诉她，毕竟今天是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也不想凭空出现，反正已经到北京了，倒也不急于这一时，虽然他很想念把白葳抱在怀里的感觉。 很快车子就行驶到了小区门口，下车前纪淮和师傅说：“师傅，谢谢您，祝您除夕快乐。” 师傅爽朗的笑了两声，也回以祝福：“客气了您，除夕快乐啊！” 壹号院的这套房子是纪淮前两年的时候买下来的，他父母也并不知道。 那时候经常在北京出差，一年有半年的时间都在这里，加上小时候也经常回北京看望姥姥姥爷，他对这个城市还是很挂念的，索性就买了套房，当时也没想着以后怎么着，就是觉得这房子还不错，就入手了。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他爱的女孩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如果她愿意，纪淮也会陪她在北京定居，未来的事情还未可知，可现在，这套房子竟也是派上了用场，让他不至于在酒店迎来新年的零点时刻。 第37章 你的新年愿望 壹号院的大平层内，纪淮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家。 这套房子的确不便宜，面积也不小，不过这些年纪淮创业很成功，这笔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当年买下后，后续装修的事情就交给了专业的设计师团队，他只看过几次设计图，就连最后验收，他都是派周瑾来的。 那段时间他实在是忙的没时间飞回来，今天也算是第一次看到房子装修后的完整体，和他记忆中的设计方案基本还原，这也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很久没有人住过，家里还是会有一层浮土，纪淮也不是那种什么都指着别人的富少爷，在国外这些年，他的自理能力早就练出来了。 创业初期那会，资金紧张，什么事也都是亲力亲为，就连周瑾都经常和他开玩笑说：“老大，你要是创业失败了，咱俩也能去当个修理工，再不行还能干家政，肯定合格。” 纪淮举起修理水管的钳子就会恐吓周瑾：“你老大我有这么菜吗？创业必须成功，这只是必经之路而已。” 现在想起来七年前那时候，也是值得纪念的时光。 纪淮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通，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家里冰箱是空空如也，打开外卖软件，查看着那些在除夕夜里还送餐的商家。 翻了十分钟，也没有什么想吃的，就随便点了一家西餐，反正只是填饱肚子，也没多大所谓。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万家灯火，纪淮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渴望拥有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一个不需要隐藏自己的家。 距离零点还有一个小时了，纪淮掏出手机，忍不住拨通了白葳的电话，即使他知道此刻可能会打扰她和爷爷团聚的时刻，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听到她的声音。 “葳葳，是我。” “亲爱的纪先生，新年快乐啊！” “还有一个小时才是新年。” “不重要，我只是想成为第一个和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一定是你，葳葳，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白葳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几晌，一直没有说话，纪淮以为是信号不好，又问了句：“葳葳，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白葳这才慢悠悠的说出：“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什么都可以。” “我说了就能实现吗？” “我会尽力，你要不要试试？” “纪淮，我的新年愿望是你，是希望你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迎接崭新的一年，是可以拥抱你，亲吻你，而不是通过冷冰冰的电话祝福你。” 白葳说这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彷佛都成了呢喃。 纪淮平静下来的心因这一段话又起了波澜，他此刻已经不想管是不是会打扰白葳一家人的团聚，也不想管此刻出现是不是不够礼貌，他只想好好抱抱白葳，把人抱在怀里亲吻。 纪淮平复心情说：“葳葳，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白葳不解的问：“礼物？除夕夜还有人负责送快递吗？” “专人专送，白葳小姐。” “好，我把地址发你。” “葳葳，收到礼物记得告诉我喜不喜欢。” “我相信你的眼光。” 纪淮到了地下车库，根据记忆找到了车位，车位上停着一辆蓝色的名牌跑车，这还是之前一直在北京出差那会买的，这两年不在北京，一直就是委托朋友定期保养，也多亏了有这辆车，这次北京之行方便了许多。 只不过人的心境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现在看这辆车，纪淮总觉得太过惹眼，更适合李翼臣那个浪子的风格。 倒是和他今天的这身装扮很搭，看起来像是个游戏人间的富家少爷。 导航显示这里距离白葳家不算远，20分钟的车程，新年的北京城车流稀少，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路上一点都没有堵车，纪淮甚至比预估到达的时间还要快了几分钟。 纪淮停好车，看着眼前这幢独栋院落，古朴又安静，在这个位置能住上这种房子的家庭，想必已经是不能单纯用富有来形容的了，背后所蕴藏的东西远比金钱更有力量。 想到这，他更心疼白葳曾经所遭受的一切，在她们那个圈子，最看重的就是出身，而她，却被众人嘲笑，纪淮不敢细想那段时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只是有些难过自己没能早点陪在她的身边。 纪淮掏出手机刚要给白葳打电话，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纪淮，新年快乐。我是菁菁，听高阿姨说你来了北京，我想约你见一面。” 纪淮看着这条没来由的短信无语到了极点，他真是一再突破对高女士的认知，就连他到了北京，都要和顾菁菁通信，如果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恐怕高女士都想直接把顾菁菁送到他床上了。 纪淮烦躁的把短信删除，拨通了白葳的电话：“葳葳，你的礼物已经送到了，请亲自来门口签收。” “这么快，马上。” 白葳很好奇纪淮送的什么礼物，尤其是在除夕夜送来，她迫不及待的穿上鞋就跑出去，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白葳打开门的瞬间，就看到纪淮站在院门口，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双臂展开着，在路灯温暖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美好。 像是一个骑士，穿过层层迷雾，一路披荆斩棘，身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消失的来时路的风霜，只为了去见他的公主。 白葳看到纪淮的瞬间大脑直接停止了思考，身体愣在原地，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直到纪淮说：“葳葳，不打算抱抱我吗？” 白葳才回过神来，她不顾只穿着家居服和拖鞋的自己，直接飞奔到纪淮的怀里，双腿盘在纪淮的腰上，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纪淮紧紧地抱住白葳转了几圈，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等的都快忘记了原来爱人在怀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白葳用手勾着纪淮的脖子，脸上还有没拭去的泪痕，语气呜咽的说：“纪淮，你撒谎，还说什么专人专送的礼物，大骗子！” 纪淮看着像个小花猫一样的白葳，没忍住在嘴上亲了两下，说：“葳葳，我哪里骗人了，专人专送，我把我自己送过来，有哪里不对？” 第38章 对你俯首称臣 白葳被纪淮臭屁的表情逗笑，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的亲了下去，唇齿交缠，贪婪地感受对方的体温，吻到两人气息越发浓重，才不舍得分开，纪淮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 白葳从纪淮的身下跳下来，纪淮发现她连外套都没穿，就赶紧把羽绒服脱下来披在白葳身上，感觉还是不太对，又把胳膊都塞进袖子里，把拉锁也拉好才罢休。 白葳被他这一折腾，像是个小企鹅一样，她穿纪淮的羽绒服又长又大，再拉上拉链显得腿变得都短了。 白葳抬眼看向纪淮，踢了踢腿表达自己的不满，纪淮被她这举动逗笑了，把人按住，说：“反抗也没用，大冷天的不穿个衣服就跑出来，感冒了怎么办？” 白葳用包在羽绒服里的手指戳戳纪淮，说：“那你把羽绒服脱给我，感冒了怎么办？” “我不怕感冒。” 白葳撇撇嘴，学他说话：“我不怕感冒。” 纪淮把人箍在自己怀里，使劲的在脸上亲了一口，威胁说：“葳葳，在学我说话就打你了。” 白葳抬起头，倔强的眼神看向纪淮，挑衅般的回道：“我才不怕。” 深冬的夜里，外边的温度还是很低的，白葳说：“外边太冷了，我们去室内吧。” “葳葳，你是在邀请我去你家吗？” “是，你不敢？” “我为什么不敢？只是太晚了，怕打扰爷爷休息。” “我爷爷已经睡着了，他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不过你要是把他吵醒，那你一定会接受他的审判。” “那你还是给我点时间适应吧，我两手空空，可不是个见家长的好时机。” “谁要你见家长了？自恋。” “哦？难道你不想让我见？” “纪淮，你...” “好了，不逗你了，去车里吧，车里暖和。” 白葳到了车里就把羽绒服脱掉了，跑车的空间小，坐着没有纪淮在慕尼黑那辆越野车舒服，白葳调整了下姿势，半躺在座椅上。 纪淮看着她在旁边鼓弄半天，问：“怎么了？座位上有钉子啊，你这么扭来扭去的。” “少调侃我，就是觉得跑车空间太小，不舒服。” “的确，后边有空我换一辆。” “也不用吧，你也不常在北京，这车你什么时候买的？不像你喜欢的款。” “前几年，那时候还有点年轻气盛。” “怪不得，那现在呢？” “现在是甘愿俯首称臣，只对你。” 白葳现在才有一点真实感，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除夕夜，纪淮会出现在她家门口，真的实现了她许的新年愿望。 纪淮拉过白葳的手，把手指穿插在白葳的手指间，十指相扣，放在嘴边亲了又亲。白葳看的觉得好笑，车里灯光昏暗，白葳想凑近一些看看纪淮的脸，刚凑近一点，就发现了他脸上的伤口。 白葳把手抽回来，把车里的灯光打开，然后把纪淮的脸掰向自己这边，纪淮还想闪躲，白葳直接正色道：“别动！” 白葳清楚的看到纪淮的右侧脸上有一道已经开始结痂的血痕，伤口虽不大，但是在这张优越的脸庞上显得如此醒目。 白葳轻轻的触碰着伤口的位置，眼眶噙满泪水，小声的问：“疼吗？” 纪淮把白葳的手拉下来握住，把人也抱在怀里，温柔回答：“不疼了，都快好了，没事的。” “我问的是受伤的时候疼吗？” “疼，不过都过去了。” “为什么？纪淮，明明才分开几天而已，为什么就添了伤？” 纪淮想换个话题，转换一下气氛，就故意的说：“葳葳，你是觉得我破相了吗？你是不打算要我了？” 白葳气的从纪淮怀里挣脱出来，使劲地用拳头捶了他两下，“纪淮，你少转移话题，到底怎么伤的？” 纪淮看也搪塞不过去，只能避重就轻的回答：“和我爸吵了一架，不小心被砸到了，他不是故意的。” 纪淮没有说和高女士的那些争吵，也隐去了顾菁菁的事情，他不是想对白葳隐瞒，只是不想让她徒增担心，这些事情他都会处理好的。 “所以你除夕就直接跑出来了？” “不算是，除夕来北京主要是我想见你，和我爸吵架只能算是一个插曲。” “你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下午。” “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 “因为除夕夜的团圆饭，我不想打扰你和爷爷，还有其他家人。” “那你住在哪了？” “我之前买的房子，离这不远。” “你晚饭吃的什么？” “嗯...外卖。” “纪淮，吻我。” “如你所愿，葳葳。” 夜色渐深，零点到来。 结束这个饱含思念和爱意的亲吻，纪淮说：“新年快乐，葳葳，新的一年你要健康，要自由，要无畏。” “新年快乐，纪淮，新的一年你要幸福，要平安，要在我身边。” 纪淮在白葳的耳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葳葳，和我回家好不好？” “我想，很想，但今天不行，爷爷会发现我不在的。” 纪淮把头埋在白葳的颈窝里蹭了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的咬了白葳的耳垂一下，还不怀好意的吹了一口气，白葳被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觉一震，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身体也颤抖了一下，纪淮知道这是白葳的敏感点，自然很受用。 纪淮在耳边说：“葳葳，你学坏了。” “我？学坏了？” “你总是让我先动情，一声不自觉的轻哼也能让我难以把控，可你又偏偏只负责引诱，不负责解决，你说，你是不是学坏了？” “狡辩，你明明知道我对这个位置敏感，你还故意这么做，咱俩是谁学坏了？” “可以是我，葳葳，我对你毫无抵抗力，你知道的。” 白葳听着纪淮越发沙哑的嗓音，还有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的发烫的身体，心里产生了莫名愧疚和羞涩的矛盾感受。 纪淮狠狠的亲了白葳一口，把人抱在怀里，闭着眼睛自我冷静，说：“葳葳，我们来日方长，今天的账到时我一并收回来。” “怎么？真打算让我下不了床？” “有何不可。” 白葳窝在纪淮怀里咯咯的笑着，新年伊始，夜色沉静，美人在怀，这几日的烦闷一扫而光，纪淮无比贪恋这一刻的温存，他从未想过会与谁共度一生，但如果是白葳，那他求之不得。 第39章 托斯卡纳 白明远的身份毕竟摆在这，过年这几天家里边免不了的人来人往，白葳和白暨朝白天也都在家里迎来送往，到了晚上白葳就跑出去和纪淮在一起，白暨朝也抓不到个人。 这天刚刚送走组织部的领导，白葳就回卧室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一开卧室门，发现白暨朝就拿了把椅子正正的坐在自己屋的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白葳有点心虚的说：“哥，你还没走啊...” “走？你想让我去哪？” 白暨朝上下打量了一圈白葳，用眼神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白葳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照做，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审判。 “晚上又出去吃饭？过完年这几天晚上你都没在家待过，我要是想找你，就得像现在一样抓你是吧。” “哥，没有啊，我这不是白天接待长辈们太累了，晚上去放松放松。” “是吗？和谁啊？” “就....就是....” “我替你说，是和你那个男朋友吧。” “你知道了？” “废话，天天晚上那跑车送你回来，真以为我看不见啊。” “那你还质问我。” “每天回来那么晚，你就差夜不归宿了。” “我倒是想。” “白葳！你，你...” 白暨朝气的话都说不全，白葳朝着白明远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说：“爷爷，您看哥哥，我都这么大了，他还像抓早恋一样管我，您都没说什么。” 白明远坐在远处喝着茶，看着正在上演的这出闹剧，他这个孙子和孙女啊，真是有意思的很。 老爷子笑了笑，说：“暨朝啊，你就别管小葳了，她都这么大了，就算是夜不归宿，也正常得很，那你和赵青刚谈恋爱的时候夜不归宿，我也没去抓你回来啊。” 说到白暨朝和赵青的恋爱事迹，白暨朝一下脸就红了，结巴着说：“爷爷，您，您怎么还提这些事啊！” 白葳可算是抓到了白暨朝的尾巴，站起来硬气的说：“行啊你，哥，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白暨朝也自知理亏，况且他也没想真的教育白葳，成年男女发生关系那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以前白葳和荆垚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管过，只是这个纪淮他还没见过，自然也多了几分戒备。 白暨朝投降似的举举手，说：“好了，没想教育你，就是想告诉你自己有个度，我不了解你这个男朋友，既然来了北京，还不带回家看看？” “不要，又没有到见家长的地步，干嘛整的如此尴尬。” “行，随你，不见也行。” “你不许找人调查他。” “他有什么可查的，一个生意人而已，公司资产也大多都在国外，家庭也只是商界翘楚，要是他身份真的有问题，我早就知道了。” 听白暨朝这么说，白葳就知道他这个哥哥肯定私底下查过纪淮的公司还有家境了，从他的表现来看，倒也还算满意，这也让白葳稍稍放下心，至少不用担心自己这边的阻力了。 “哥，你呀，还是多陪陪青姐吧，就你这不解风情，不懂浪漫的男人，也就是青姐收留你，表现不好，小心青姐踹了你，一把年纪没人要你！” 说完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还回头和老爷子说了句：“爷爷，晚上早点休息，不用等我，明天陪您吃早饭。” 白暨朝看着一溜烟跑出去的白葳，被怼的话都说不出来，站起来转了两圈，幽怨的对着老爷子说：“爷爷，我真这么无趣吗？” “哈哈哈哈，暨朝啊，小葳是故意逗你的，你就是在工作上放的精力太多了，身上也有着白家的担子，也怪我，没有培养好你爸。” 白暨朝给白明远按着肩膀，说：“爷爷，当然不怪您，白家能有如今的位置，都是靠您一手打下来的，我爸虽然没什么志向，不过也安于现状，从不惹事，就让他当个富贵闲人吧。” “您不用担心，白家的未来有我撑着，就像您说的，白家现在需要的是求稳，我会稳扎稳打的守好白家，也会保护好葳葳。” 白明远欣慰的点点头，“好，有你，老头子我也就放心了，就算我百年之后，也能闭眼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好，长命百岁。” 白葳和纪淮这些天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纪淮的家里，很少出去逛。 一是因为白葳对北京实在是太熟了，也没什么可逛的地，二是纪淮小时候也经常来北京，该去的地方也都去过，除了那些名胜古迹，其他的商场和世界各地的也没什么不同。 外边天寒地冻，室内温暖惬意，还有爱人在侧，任谁也不舍得离开。 纪淮一年里也就这段时间是不用工作，不用开会，不用天南地北的出差，他非常贪恋和白葳在一起的时间，像个小孩子一样粘人。 在爱人身边，每个人都会呈现出自己最真实，最原始的样子。 纪淮在外人眼里，是一个成功的创业者，优秀的投资人，对工作认真负责，甚至是苛刻，有着让人不敢靠近的震慑力。 可他在白葳面前，会卸下所有的面具和盔甲，不再是人们口中的纪总，也不是周瑾口里的老大，他会撒娇，会无赖，会低头，会哄人，这一切，是因身边的人是白葳。 白葳自出现在大众面前，就是天之骄子，是在金字塔顶尖上的人，外界的评价也都是：“这位白家大小姐漂亮，聪明，高冷，还有一点骄傲。” 可他们没人知道，白葳在纪淮身边，会收起身上所有的尖刺，会拿下那层厚厚的伪装，会让纪淮成为她的安全感。 她会哭，会笑，会幸福，会悲伤，会感受人生的万般滋味，而不只是一个美丽的躯壳。 白葳躺在纪淮的怀里，一起看着正在播放的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电影进入尾声，片尾音乐响起，纪淮问：“葳葳，你为什么喜欢这部电影？” “因为在我每一次崩溃，绝望的时候，都是它把我拉回来。” “我喜欢电影里的阳光，树木，花朵，甚至是飞鸟。” “我惊叹于女主角弗朗西斯的勇敢，成长和真诚。” “也为影片中所展现的每一段亲情，友情和爱情所祝福，跨越国家和民族的爱情，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相爱足以抵万难。” “我最喜欢一句台词：永远不要丧失你那孩子般的热情。” “纪淮，世间所有的美好组成了这部影片，在遇到你之前，我曾靠它度过很多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所以我想让你看到它。” 纪淮听着自己怀里的人在平静的讲述，虽然讲述的电影本身，但他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他不知道，白葳一个人到底度过了多少黑暗的时光，他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熬过那些夜晚，白天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纪淮加重了抱着白葳的力度，说：“电影很好，我很喜欢。” “葳葳，你人生的过去我没有机会参与，但现在和未来，我都会在。” “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的身世给你带来了多少痛苦，但你要记住，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该背负这么多。” “葳葳，托斯卡纳很美，波西塔诺也很美，我们会一起去遍这些地方，走遍每一条街道。” 白葳在纪淮的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纪淮低头看着睡的正香的白葳，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她有没有听到。 不过也不重要，反正他会在白葳的身边很久很久，只要她想听，纪淮可以说一千次，一万次。 第40章 最喜欢的是你 白葳在纪淮的家里转了好几圈，一直来回溜达，纪淮坐在地毯上懒洋洋的，视线跟随着白葳的身影，过了好一会，才说：“葳葳，你在找什么？我看你转来转去的头都要晕了。” “你不觉得你家里缺些东西吗？” 纪淮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是，缺一个女主人。” 白葳走到纪淮旁边踢了他一脚，“跟你说正经的呢。” 纪淮挑眉一笑，“我说的哪里不正经了？” 白葳没理纪淮的话茬，也往地毯上一坐，顺势躺在纪淮的腿上。 她抬眼正好对上向下低头看她的纪淮，四目相对，白葳笑眼弯弯，露出了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 纪淮正想继续低头，白葳直接开口打断：“我说的是你家里太空了，什么都没有。” 纪淮环视了一圈，“空吗？还好吧，该有的也都有。” “你这个家比慕尼黑的家还要精简，简直像个外太空一样。” “所以我说缺个女主人，你想把家装饰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都听我的？” “都听你的。” 白葳像是故意试探纪淮的底线一般，问：“那我要把墙壁刷成很多种颜色。” “好。” “那我还要把杂志堆得到处都是，到处哦。” “好。” “那我要把化妆品都搬到卧室，全部。” “好。” “那我，那我要买很多灯，椅子，餐具.....” 纪淮看着喋喋不休的白葳，脸上还有一股不服气的表情，觉得甚是可爱，低头覆上她的唇，用手掐住她的下巴向上仰，封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纪淮心满意足的用手指摩挲着白葳的嘴唇，说：“葳葳，你不用在试探了，只要你想做的，你想要的，一切都好。” 白葳被他亲的七荤八素，脑子一时也有点缺氧，只闷闷的说：“可是我说的，全部都是你不喜欢的啊。” “可我最喜欢的是你啊，所以你喜欢的一切都好。” 十点钟一过，纪淮就有些失落，白葳捧着他的脸问：“纪先生，是怎么了呢？” “不想送你回家，不想和你分开。” “只是一晚上而已，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也没有这样粘人。”纪淮双手环住白葳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在耳边呢喃。 “根据心理专家说，这是热恋期，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冷静期，后边还有厌烦期...” “才不是，她说的不准，我对你只有热恋期。” “怎么？到七老八十还要热恋啊？” “七老八十，葳葳，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想和我结婚啊？” “才，才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哦...” “哎呀，好了，送我回去了，明天我还有事呢。” “什么事？明天不陪我吗？” “明天沈，啊，我外公生日，作为小辈，我得去一趟。” 纪淮自然知道这个外公不是血缘关系上的外公，只是沈敏的父亲沈毅，想来白葳和沈家的关系并不好，去也是硬着头皮。 “你如果不想去，就不去。” “纪淮，可我要怎么才能不去呢？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我哥和沈家为了把风波平息，都费了好大的劲。” “现在至少明面上我还是白家的大小姐，也是沈家的外孙女，这个圈子无论如何我也避不开的。” “我受了白家20年的照顾，纵然我不喜欢白庭崧和沈敏，可我也不能否认，这些年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这个身份所带来的。” “你说，要是我连一场生日都不能配合，那我是不是也算忘恩负义啊？” 纪淮认真的听着白葳说的话，他只感受到了无尽的凄凉，低头沉思一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葳葳，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 “如果你想和他们，和这个圈子彻底分开，那我就带你离开。” “我知道，我只是个生意人，论权贵，我无法与那些人抗衡。” “可你不要忘了，我是一个很成功的投资人，如果要说资产，恐怕你们白家和沈家加起来，我也不会差到哪去。” “这不是自大，葳葳，这些年我拼命的工作，为的就是不被家族操控，以前的我只是不想成为联姻的牺牲品，但现在，有了你，我更明白我做这些的意义。” “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慕尼黑，意大利，英国，美国，希腊......，哪里都可以。” 白葳知道纪淮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她点头，下一秒他就会带着她彻底离开这里，这些所有的龌龊都将和她无关，可她没办法抛下一切，她舍不下爷爷，也舍不下白暨朝这个哥哥。 白葳把玩着纪淮的手指，说：“虽然我现在还不能抛下一切，我不能抛下爷爷还有我哥，但是我非常高兴听到你说的这些，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想彻底离开，想与过去告别，而你，纪淮，就是我的退路。” “我不止是你的退路，更是你的底气。” “纪淮，我想回慕尼黑了，等外公生日过完，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好，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回去。” “不过，咱们走之前可能要见个人。” “见谁？” “李翼臣。” “你朋友？” “是我发小，很好的兄弟，我这次来北京所有的衣服都是他去买的。” “怪不得你这次的风格大不一样，看来这位李翼臣应该是个大帅哥吧。” “才没有，我比他帅多了，算了不让他来了，别见了别见了。” “别啊，你最帅了，其他人都没你帅。” “这还差不多，他嚷嚷着一定要见你，咱们走之前他过来一趟。” “好啊，安排他吃北京最正宗的北京烤鸭。” “小吃货。” “好了，快送我回家了，再晚小心我哥夺命连环call。” “看来你哥对我还是不够放心，都派人调查完我了，还盯这么紧。” 白葳一愣，“你知道我哥调查你了？” “嗯，国内的背景你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查，可国外那些生意，他想调查总要安排人的，想完全不被我知道太难了。” “那你有没有不高兴？” “没有，这很正常，再说我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查就查呗。”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是在刻意隐瞒你？” “自然没有，葳葳，恐怕这事你知道的不比我早。” “那倒是，我今天和我哥聊天时才猜到，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满意的，我就没想着和你说，怕你觉得不舒服。” “纪淮，对不起啊。”白葳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是真的怕因为这事纪淮心里有芥蒂。 “这有什么，咱们的家庭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招惹上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也做好了面对这些事情的准备。” 纪淮捏了一下白葳的脸，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说：“别忘了，我也不是什么乖乖仔，别瞎想，走了，送你回家。” 第41章 沈毅生辰 转天一早，白暨朝八点多就来到老爷子这里，手里还拎着两个大袋子，他到的时候白葳正陪着老爷子在下棋。 爷孙俩蹙着眉头在认真对弈，白葳本来就棋艺不精，再加上今天要去沈毅的生日宴，心里还有点别扭，很快就败下阵来。 一局结束，白暨朝站在旁边，“好了，葳葳，你才不是爷爷的对手，从小你就棋艺不精。” “哥，你也没有好到哪去吧。” “你说的对，我和爷爷比，也是略输一筹。” 白明远笑了两声，“暨朝，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爷爷，今天是我外公的生日，邀请咱们一家人过去。” “我记得，这才八点多，中午再过去也不晚。” “是的，不急，我妈给葳葳准备了两套衣服，我先给她送过来，让葳葳自己看看选哪套。” 白明远了然的点了点头。“小葳，既然都准备了，你就挑一套吧，你外公的生日，还是穿的正式一点。” “好的，爷爷。” 马姨从白暨朝手里接过袋子，“小葳，我先把衣服都熨好，一会你自己选。” “谢谢马姨。” 马姨在白家做事也有二十多年了，比白葳到白家的时间都要久，说是白家的保姆，其实白葳唯一的那点母爱也是从她这得来的。 白葳站在衣帽间，看着已经熨烫好，挂在衣柜里等待她挑选的两件衣服，都是昂贵美丽的代名词。 自从去了慕尼黑，除了展览开幕，她已经很久不穿这种衣服了。 一时间有些出神，白暨朝站在门口，轻轻地叩了两下，“我可以进来吗？” “哥，你进来吧。” “对着衣服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只是很久不穿这种衣服了，选不出来。” “没关系，随便选一件吧，都挺好的。” “是啊，都挺好的，也难为妈特意给我准备了。” “葳葳，你别多想。” “我没有多想，哥，其实根本没有人欢迎我去参加这场饭局。” “妈妈不想让我去，外公也不想看见我，沈家的其他人更不想看到我。” “只是大家都是为了脸面，所以才要我配合出演。” “所以选哪套都无所谓，都是一样的丢脸。” 白暨朝看着面无表情的白葳，心里也是一股的憋屈，如果不是为了白家的利益考虑，他的处理方式肯定比现在激进的多。 “葳葳，你是白明远的孙女，是我白暨朝的妹妹，这就够了。” “至于爸妈，还有沈家，你都不需要担心。” “如果敢有人对你出言不逊，我也不介意做一次不孝子，大闹生日宴。” 白暨朝最后的话把白葳都逗笑了，“哥，你就会哄我！” “高兴了？那就行，我妹妹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你要是不喜欢妈选的，就穿自己的衣服。” “算了，没必要让妈不高兴，就穿这套吧。” 白葳随手拿了挂在左边的那套衣服就去换了，尺码确实很合适，设计简单，质感在线，白葳也不得不说沈敏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中午，京尚的顶级包间内。 选在京尚，一个是这里本就是京城内顶级的会所，规格够高，第二个是因为这是赵家的产业，来这也是情理之中。 白暨朝和赵青已经订婚，白，沈，赵三家也算是某种形式上的利益共同体。 今天沈毅的生日，除了白家这个亲家，自然也邀请了赵家出席，赵青这个外孙媳妇沈家可是满意得很。 白葳是和白明远一辆车到的，白庭崧和沈敏已经提前先到了，进屋后沈毅看到白明远到了，就起身热情的迎接，一口一个老哥哥的叫着。 现在看起来兄友弟恭的场面，谁不知道，前些年沈家背地里使得那些手段，让白明远本来再往上走一层的路彻底被堵死。 要不是后来局势变化，沈家背后的大树倒了，再加上沈家和白家的联姻，又如何能见到今天这个场面。 白葳客气的和在座的各位打了招呼，对白庭崧和沈敏叫了声“爸，妈。” 沈敏看着白葳穿着自己选的衣服，还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暨朝和白葳一起走到沈毅的座位，拿出了一个木质的盒子，“外公，这是我和葳葳给你挑选的礼物，生日快乐。” 白葳也附和，“外公，祝您生日快乐。” 沈毅的旁边坐的就是白明远，他也知道老爷子对白葳这个孙女很看重，虽然从心里对白葳嗤之以鼻，但是还是虚假的笑着。 “暨朝和白葳都长大了，礼物外公很喜欢，谢谢你们。” 说着就拍了拍白暨朝的胳膊，脸上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这个外孙子是他的指望，沈家的下一代里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尤其是沈毅的亲孙子，白暨朝的表弟沈木，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 沈家要想走的稳且长远，就免不了需要白暨朝帮扶着。 其实沈毅甚至都有想法把沈家外边的生意交给白暨朝打理，只是被白暨朝以工作太忙委婉的回绝了。 白暨朝不是不了解他外公的想法，只是说到底，他毕竟是白家的人，自己手上所用的资源和人脉也都是白明远所给的。 再说，他一向不认可沈毅的行事作风。 当年给白明远使绊子的事虽然他没亲身经历，只是长大后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他也对这个外公的为人处世不敢苟同。 如果非要在白家和沈家选一个的话，那他肯定会选择白家。 对于白葳，沈毅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毕竟白葳的身份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得很，所谓压下去的消息也都是给外人看的。 白暨朝看出白葳的尴尬，就拉着她回到了座位上，并安抚的握了握手。 白葳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并示意自己没事，让他不必担心。 一顿饭吃的心思各异，各种虚与委蛇的话充斥在耳朵里，让人听得发慌难受。 白葳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没有人愿意搭理，只有时不时从各处投过来的几许审视的目光，满是嘲讽和玩味。 饭局过半，餐桌上的话题也从家长里短变成了时政和生意场那些事。 白葳的脑子也越来越乱，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呼吸都变的困难，她起身离开，想去外边透透气。 白暨朝被沈毅和几个长辈拉着脱不开身，没发现白葳什么时候离开了，自然也没发现沈木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第42章 你找死 白葳走出京尚，坐在台阶上感受着北京冬日的寒冷。 零下的温度让她的大脑清醒了许多，回想刚才餐桌上的种种，也不禁自嘲，自己一个不招人喜欢的何必过来让大家不痛快。 还好饭局一会就结束了，再坚持坚持就好了，白葳起身回去，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刚要开口：“荆...”名字还没说出来，那人就被人拉着走远了。 白葳想可能也是自己看错了吧，就算是他，没打招呼也是好的，有自己这么个前女友，在这个圈子里也没多光荣。 从洗手间出来白葳就想着直接回包间，刚走到走廊拐角处，突然有一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白葳，咱俩聊聊。” 白葳抬头看见拦她的是沈木，有点惊讶也有点无语。 沈木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比白葳大两岁，白葳身世被爆出来之前，也叫他一声表哥。 两人交集本来就不多，后来白葳身世被捅破，再加上白暨朝也提醒过她离沈木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白葳还是稳住情绪，身体也悄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木，你找我有事？” “现在连表哥都不叫了？” “没必要。” “白葳，比起表哥，我更想听你叫声别的。” 沈木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向前走了两步，离白葳越来越近，声音也是带着挑逗的意味。 白葳知道沈木的为人，心里也是有些慌张，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她赌沈木不敢在京尚乱来。 “沈木，你别乱来，这是在京尚。” “哦？乱来，怎么算乱来？” 说着沈木的手就伸向白葳的脸，白葳直接把沈木的手推开，想要离开这里。 沈木看白葳想走，一把把她按到墙上，手臂支撑着墙面，形成一个禁锢的包围圈，两人贴的很近，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白葳，你还真当你自己是白家大小姐呢。” “不过是个私生女，你有什么可傲的？” “以前我就觉得你够劲，漂亮，性感，高冷。可惜了，谁让我是你表哥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又不是我姑姑生的，咱俩也没血缘关系。” “陪我玩玩？” 白葳脸涨得通红，把头撇过去和沈木拉开距离，嘴里一字一句的蹦出： “沈木，你不配。” 沈木也是放荡惯了，他想要的女人就还没有得不到的，他对白葳起了心思，也不会轻易放过。 听见白葳诋毁自己，那股不是人的劲就上来了。 他一手把白葳的头掰正，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白葳的脸。 “我不配？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还真以为像荆垚那种人还会要你吗？” “别天真了，我玩你都算是看得起你了。” 说着就一手抓住白葳的双手，另一只手掐住白葳的脖子亲了上去，白葳疯狂的挣扎，不停地连踹带躲。 沈木一时没有得手，心里一阵恼火，薅着白葳的头发就向楼梯间走过去， “白葳，你他妈跟我这立什么贞洁牌坊，别的男人没他妈上过你吗！” 白葳被他薅的头皮发麻，觉得整个人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头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白葳直接倒在地上。 沈木被人直接一脚踹倒，接着就是几拳下去，狠厉又直接。 “卧槽，你他妈谁，敢他妈跟我动手！” 荆垚把沈木拽起来，揪着他的领子，对着那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说：“沈木，你丫好好看看我是谁，敢动白葳，你是活够了吗！” 说完就把他甩在地上，赶紧回头去看白葳。 白葳此时靠在墙边，整个人缩成一团，视线都变的模糊了，耳膜充满了回声，她根本听不到荆垚在说什么。 “白葳！白葳！” 荆垚蹲下去把白葳抱在怀里，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白葳看到熟悉的面孔，才慢慢恢复神志，“荆垚？是你吗？” “是我，是我，没事了，不怕。” 荆垚像哄孩子一样的轻声哄着白葳，把凌乱的头发给她顺好，支撑着她站起来坐到旁边。 他就那么蹲在白葳面前，拳头还是紧紧地攥着，眼睛红红的，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气愤。 刚才的打斗不出意外的引来了京尚的服务人员，能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自然哪个也惹不起。 值班经理只能去找赵青，赵青此时正在和白暨朝一起和几家的长辈聊天，看见手下人进来，就给了个眼色示意出去说。 “青姐，有两个少爷打起来了，具体是谁家的不认识，但是好像有白葳小姐。” 白葳之前总来京尚，这里的服务人员基本也都认识她。 “什么，白葳？” “是，白小姐坐在那，好像受了惊吓。” 赵青没敢耽误，进去在白暨朝耳边说了两句就拉着他一起出来了。 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着急的赶到走廊这块，就看到白葳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而荆垚半跪在地上安抚着。 赵青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沈木，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刚要伸手去拉白暨朝，就发现白暨朝人已经冲到了沈木身上，一拳接一拳的就落了下去。 “沈木，你他妈找死！” 白暨朝还要继续打，赵青赶紧上去拦住，沈木连着挨了两顿打，眼睛都睁不开了，嘴角也一直向外淌血。 “暨朝，够了，现在葳葳最重要，收拾沈木有的是时间。” 白暨朝猛地回过神，推开荆垚，就那么跪在白葳面前，手都在发抖，颤抖着身体想要握住白葳的手，却被白葳直接躲开了。 “葳葳，是哥哥啊。” 白葳看都没有看白暨朝一眼，转头看向一边的荆垚，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木木的说：“荆垚，带我离开这，马上。” “好。” 荆垚二话没说，拉起白葳就向外走去，白暨朝想要追出去，被赵青拦住了。 “暨朝，葳葳那边有荆垚。” “你不能走，沈木怎么说也是沈毅的亲孙子，被打成这样，沈家不会善罢甘休的，长辈们都在，你得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吗！白葳是我妹妹，我妹妹！” 白暨朝这句话的声音很大，惊得正在包间内聊天的白明远和沈毅他们都听到了，几家长辈们闻声都朝着这边过来了。 第43章 无尽的失望 沈毅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沈木躺在地上，嘴角还淌着鲜血，嘴里在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小木！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谁干的！” 白暨朝的舅舅沈洲复把儿子抱起来，眼底也爆发出了红血丝。 就听到沈木嘴里嘀咕着：“爸，我哥，我哥打我。” 说完还颤抖着抬起手指指向白暨朝。 “白暨朝，你是疯了吗！居然对小木下手，你们白家未免太仗势欺人了。” “舅舅，趁我现在还能好好和你说话，你最好别乱咬人。” “暨朝，怎么和你舅舅说话呢！” 沈敏在白暨朝身边拉了他一下，眼神示意让他闭嘴。 白暨朝正在气头上，自然是谁也不惯着，直接把沈敏的手撇开。 “我怎么说话，你有空先管管你这个侄子吧，先看看他干的是不是人事！” 争吵声不断加大，眼看着就要继续动手，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白明远和沈毅站出来了。 白明远自从过来后，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孙女白葳，在看到白暨朝这么生气，也猜了个七八分。 “行了，都住嘴。不嫌丢人吗在这。” “有什么事回家里处理，先把沈木送医院吧。” 说完看了眼后边的沈毅，沈毅也了解自己这个孙子，不出意外也是活该的那一方，也发话了， “老哥说得对，有事回家解决，洲复，先把小木送医院吧。” “然后去你姐姐那。” 最后这话明显是在表明这事没完，沈木的打也不能白挨，不过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 沈毅话还没说完，白暨朝和赵青就先一步扶着白明远走出了门，把白明远和白暨朝送上车，赵青低声对白暨朝说： “你先陪爷爷回去，我得留在这善后，脾气收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葳葳，至于沈木，来日方长。” 赵青的一段话说的克制又有力量，白暨朝点点头，就先上车和老爷子一起回去了。 等到沈毅他们走出来的时候，白暨朝的车早就没了踪影。 沈毅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对着沈敏说：“小敏，你这个儿子现在能耐了，连我这个外公也不放在眼里了。” “爸，瞧您说的，哪能啊。” 沈毅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上车离开了，赵青把白，沈两家的人都送走，这场闹剧才算是落幕了。 赵建安意味深长的对赵青说：“青青啊，你也看到了，白家和沈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你日后嫁过去也免不了要处理这些纷争。” “白暨朝确实是年轻一代里的翘楚，可他那个妹妹，日后难免不会惹麻烦，你要是反悔了，爸爸可以给你退婚。” “给你再选个青年才俊，家世清白，可能身家比不上白家，不过咱们赵家也不差，生活富足，也不需要再进一步了。” 赵青坐在父亲身边，声音温柔且坚定， “爸，我喜欢白暨朝，我也绝不会退婚。” “还有葳葳，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在我心里，她也是我的妹妹，保护她是我和暨朝的义务。” “您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深闺里长大的被宠坏的孩子，这些年您让我经营京尚，什么事我没见过，不就是为了锻炼我吗？” “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让我重新考虑结婚人选的事您就不用再提了，我认定白暨朝了。” 赵建安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认准的事谁也改不了，就摆摆手离开了。 回去的车上，白明远神色凝重的问： “小葳呢，人没事吧？” “荆垚带她走了，也还好是荆垚碰上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爷爷，沈木那个人渣，他...” “我知道，沈木什么德行我也了解，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敢对小葳下手。” “他应该庆幸没发生什么，不然，我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你把他打到什么程度了？” “死不了。” “那就行。” “爷爷，这事您看？” “小葳受了委屈，我也很生气，可沈毅是你外公，沈木又是你妈妈的亲侄子，这件事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你也要掌握好度，拿捏好分寸。” “知道了，爷爷，我还是担心葳葳，她都不和我说话，我怕她会出事。” “我孙女我了解，她不会出事，再说还有荆垚那小子呢。只是这次恐怕要委屈小葳了。” 荆垚载着白葳在环路上行驶，就这么一直开着，也没有目的地。 他连呼吸都很小心，也不敢开口和白葳说话。 白葳的眼神空洞，神色木然，缩在副驾驶靠着窗户一言不发。 虽然沈木并没有得逞，白葳也没有受伤，可是沈木掐她的脖子，薅她的头发，嘴里说着那些侮辱的话。 这一切反复在白葳的脑海里循环播放，让她感觉到恶心，反胃。 她甚至躲开了白暨朝，不知为什么，她讨厌那里的所有人，那一刻，甚至包括爷爷和白暨朝。 她从没想过和荆垚的再次遇见会是如此场景，就算白葳有多强大的一颗内心，也承受不了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她不知道该去哪，她不想回家，去纪淮那里吗？ 这副样子过去会吓坏他吧，他肯定会去找沈木算账，可这是在北京，沈家的权势又如何是纪淮能够与之抗衡的呢？ “荆垚，送我去酒店吧，随便哪个酒店。” “葳葳，你不回家吗？” “你从来没叫过我葳葳。” “我...” “不重要，我不想回家，只想找个地自己待会。” “好吧。” 荆垚把车停到四季酒店门口，刚要下车把钥匙给服务人员，白葳直接按住了车门。 “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我不出声的陪着你，我不放心。” “真不用，你知道我的，回去吧，今天谢谢了。” “葳葳，你别这样，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也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重逢。” “葳葳，你回来怎么没联系我？” “我没有联系任何以前的人。” “走吧，别告诉我哥我在这，至少这几个小时内别说。” 说完白葳转身向酒店走去，一件长款的纯白色大衣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踩着一双高跟鞋，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悲伤又孤寂。 第44章 四季酒店 四季酒店的顶层套房内，白葳把自己沉在浴缸里。 她闭着眼，脑海里仿佛在放映一场人生电影。 她的亲生母亲姜杉把她当成获取金钱的筹码。 她的养母沈敏视她为见不得人的家丑。 她的父亲白庭崧把她当成自己年少轻狂的罪证。 悲哀，失败，无奈。 她把头沉到水底，让自己去体验窒息的感觉，甚至能看到远方传来的光亮，白葳觉得就这么跟着光走下去，是不是会更好？ 就当她沉溺在这种窒息的感觉中时，一声声来电铃声把她的思绪和理智唤了回来。 她用尽力气把头猛地从水里抬起来，大口的用力呼吸着，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白葳对于自己的行为也感到一丝后怕。 她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纪淮，深呼吸几口就接了起来： “葳葳？你怎么不回消息，你还好吗？” “好...，纪淮，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白葳本不想让纪淮担心，可是她听到纪淮声音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假装坚强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四季酒店。” “好，别动，就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葳葳，别怕，有我呢。” “好，我等你。” 纪淮赶到的时候，连敲门声都带了几分焦急，伴随着几声“咚咚咚”的声音， “葳葳，开门，是我！” 白葳打开房门，还没说话，纪淮就冲进来把她整个人转圈检查了一遍，确认白葳没有受伤他才冷静下来。 来的路上他想过上百种可能发生的坏事，就连敲门的手都在颤抖，他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直到打开门看到白葳，看到她没有受伤，他那颗吊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白葳穿着酒店的浴袍，刚洗过澡的她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的垂在前边，脸上的妆容卸掉，一张小脸惨白的吓人。 她站在原地不动，就静静地看着纪淮，一句话也不说。 纪淮把她人拉到床上坐好，找了块毛巾给白葳擦头发，又温柔的说： “葳葳，你坐着别动，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白葳机械的点了下头当做回应。 纪淮知道白葳肯定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可是她现在的状态不好，他也不想逼问。 现在他来了，能守着白葳，就够了，只要她还在，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在算。 白葳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任由纪淮把她的长发吹干。 纪淮吹的很小心，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头发里，一点一点的吹干，梳顺，像是在不厌其烦的呵护一件宝贝。 白葳闻着纪淮身上特有的熟悉的香味，人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她抓住纪淮正在给她梳头发的手，转了身正对着他，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主动吻上他的唇，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她故意的咬破纪淮的嘴唇，品尝鲜血苦涩的味道。 纪淮吃痛的嘶了一声，捧住白葳的脸颊，把主动权夺了过来，轻柔的吻着，像是在说“葳葳，不急，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纪淮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手上也有湿润的感觉，睁开眼睛看到不知何时，白葳已经泪流满面，肩膀也在一抽一抽的颤抖着。 纪淮被吓到了，手忙脚乱的去擦白葳脸上的泪水，嘴里也在重复着“对不起，葳葳，对不起...” 白葳自离开京尚后，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此刻她所伪装的所有坚强顷刻间崩塌，她扑在纪淮的怀里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纪淮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怀中的白葳哭的一抽一抽的，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把手放下来，紧紧抱着白葳，此刻觉得这段时间她瘦弱的厉害，隔着浴袍都能感觉到骨骼的触感。 白葳哭了很久很久，最后都一抽一抽喘不上来气，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怎样，她就这么在纪淮的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没消去的泪痕。 纪淮看着她睡着了，想把人放下给她换个舒服的姿势，可是他只要一动，白葳就会皱起眉头，哼哼唧唧的，吓得他也不敢再动了。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这一折腾，窗外已经是半黑了，纪淮也没有开灯，就这么靠在床上，即便腿被压麻了也不敢动，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姿势。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白葳，伸手把粘在她脸上的头发弄干净，一场生日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白葳会变成这样。 他也不敢去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被人嘲讽？还是被人用身世的秘密去攻击？ 纪淮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哪位？” “我是纪淮。” “呦，纪淮哥啊。你来北京了？” “嗯，我有事找你帮忙。” “行啊，我去找你呗。” “现在我不太方便，你先帮我查几件事。” “行，你说。” “我想打听一些北京白家还有沈家的事。” “白家和沈家？” “没错，你们同属在一个圈子内，查这些不难吧。” “我说哥，您也真是高看我了，我顶多算是在圈子的边缘吧。” “那也足够了，我只需要知道消息就好。” “行，你想打听谁，探听消息这事我拿手。” “全部，今天听说是沈家老爷子沈毅的生日宴，我要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没问题，不过，你怎么对他们的事这么感兴趣？” “暂时保密。” “顾询，你为什么会选择把电话留给我？”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用得上我。” “那你需要的报酬是什么？” “纪淮哥，那是以后的事情。” “我明明拒绝了和你姐的联姻，也下了你们顾家的面子，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答案。在附赠一条消息，我姐可还是对你很痴迷，最近在让人打听你那位北京女朋友是谁。” “她怎么知道我女朋友在北京？” “当然是你母亲高女士给的情报，纪淮哥，提醒你一下，你那个女朋友自己保护好，我姐她们这种人手段下作的很。” “知道了，谢了。” “甭客气，我查到消息再找你。” 纪淮不是故意要去探听白葳的隐私，他尊重白葳的一切决定。 今天见到白葳这样失魂落魄，他必须早做打算，至少他得知道是谁在伤害白葳，如果有必要，他也不介意出手。 第45章 白沈交锋 正月隆冬，夜幕降临，白庭崧的家中灯火通明。 沈洲复把沈木送到医院安顿好，确认儿子没有生命危险后，就气势汹汹的赶到了他姐姐沈敏这里。 在他看来，不论出于何种缘由，白暨朝都不该对沈木下如此毒手。 沈洲复到达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屋内等待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就只留了白明远，沈毅，白庭崧，沈敏，白暨朝和沈洲复这几人处理后续的事情。 沈洲复一进门看见就这么几个人，也看出了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可他那个脑子也是不够用的。 进门就朝着沈毅走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沈毅面前， “爸，您可一定要给小木做主啊！” “您是没看到，小木脸上，身上的伤啊，这孩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啊！” 沈洲复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沈毅踹了一脚，双眼瞪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说： “什么样子，快五十岁的人了，给我滚去坐好。” 沈洲复看老爷子发了火，也只得去沈敏旁边坐好，路过白暨朝的时候，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白暨朝现在冷静下来了，对他这位舅舅的挑衅全当视而不见。 沈敏把保姆这些人都遣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双方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六人坐在客厅，一直没有人开口，屋内静的可怕。 倒是沈洲复先沉不住气，“说说吧，我儿子的事怎么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 白暨朝先开口回应。 “我是你舅舅，你怎么和我说话呢，你把自己亲表弟打成那样你还有理了？” “那你怎么不先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 “沈木他是你弟弟，就算他干了什么不对的事，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以教育，但不能动手啊。” “可白葳也是我亲妹妹！” 白暨朝说这句话的时候青筋四起，手也握成了拳状，看得出已经在极力克制了。 沈敏看出白暨朝的隐忍已经快要到头了，赶紧出来打了圆场， “好了，暨朝，不管怎么说是你把小木打了，那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总得和长辈们交代交代吧。” 沈敏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白明远和沈毅，这二位一直没有说话，也让人拿不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好，那我就说说沈木都干了什么，舅舅，你可要仔细听。” 白暨朝这声舅舅叫的是咬牙切齿，分外清晰。 “沈木这人什么德行，在座的各位长辈都很清楚了吧，就不用我多说了。” “他祸害的姑娘数都数不过来了吧，臭名远扬，门当户对的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舅舅，你说是吧。” 沈洲复刚想反驳，被沈毅一个眼神制止，只得作罢，他不是不了解自己儿子，只是有沈家给他兜底，玩的过火点也没什么。 白暨朝继续说道：“他在外边怎么玩，和谁玩我管不着，可他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妹妹白葳身上。” “今天要不是正好有人路过，制止了沈木，那他会做出什么事你们都很清楚。” “今天他虽然没有得逞，但是我妹妹挨了打，受了欺负，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得给她还回去。” “舅舅，外公，你们应该庆幸沈木今天没有得逞，不然，我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你，你，你说什么你！他是你亲表弟啊！” 沈洲复用手指着白暨朝，气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毅观察着白明远的态度，见白明远没有表态的意思，就说： “暨朝啊，你也不要如此冲动，这不是没发生什么吗？白葳不也没事吗？” “说起白葳？她人呢，发生这种事她不应该在场吗？” “小葳去休息了，这种龌龊事就没必要来听了。” 白明远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着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事现在不止是和白葳有关了，这是白家和沈家的家事。 沈洲复说：“就算是沈木对白葳有想法又怎么样，一个私生女而已，她也上不了什么台面。” “你闭嘴！”白庭崧一改往日的儒雅随意，一拍桌子指着沈洲复一字一句的说， “白葳是什么身份是我们白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她是我白庭崧的女儿，要是今天你儿子沈木真敢对她做了什么，我保证，绝对会废了他。” 其他人都被白庭崧的气势惊到了，倒是白明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想白庭崧终于有一次是护着白葳的了。 双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指针已经指向十点钟，却还没有结果。 最后还是白明远和沈毅出来主持局面。 沈毅说：“事已至此，沈木也受了教育，白葳也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害，我看，这事要不就这样算了，息事宁人，毕竟要是传出去对咱们两家的名声都不好，您说呢，老哥？” “沈木的伤可以恢复好，可我孙女白葳受的伤可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你说的也对，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这样吧，沈木你们自己处理，但是从此以后，他不许出现在白家的地界上，也决不允许出现在小葳面前。” “还有这次的消息肯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你们沈家负责把这些消息压下去，不许影响到小葳。” “要是日后我从哪听到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可就别怪我不念亲家的情分了。” “这样做你觉得怎么样，沈老弟？” 白明远一段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语调不高，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沈毅也知道这件事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这样了，至于沈木，这次的事让他长点教训也好，省的惹出更大的麻烦。 “好啊，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办。” 说完给沈洲复使了个颜色，沈洲复万般不愿，也只得站起来向白明远的方向鞠了一躬，“白伯伯，这次的事情是沈木不对，我一定好好教育他，绝不让他在接近白葳。” 白明远点了点头，“那就散了吧，也不早了，折腾了一天，都早些回去吧。” 送走沈毅和沈洲复，白明远也说先回去了，又和白暨朝交代了几句，就安排司机先把老爷子送回去了。 白葳自从和荆垚走后，一直没有消息，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白明远还是有些担心，交代白暨朝去找趟荆垚，看看情况。 第46章 脖子上的指痕 白暨朝给荆垚打了个电话，两人约着在外边见面。 “暨朝哥。” “来了，坐吧。” “葳葳她怎么样了？我打了很多电话她都没接。” 白暨朝有些不安的发问。 “她不让我陪着，只让我送到酒店门口。” “哪个酒店？” “哥，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只是很担心她。” “暨朝哥，沈木的事你们怎么处理的？” “沈木还在医院，沈家那边会出手把消息控制住，不会传出去影响到葳葳，所以这件事情也麻烦你保密。” “当然，为了白葳，我也会保密。” “今天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沈木那畜生会做什么？” “别这么客气，哥，是我对不起白葳。” “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对不起的，别放心上。” 说完白暨朝拍了拍荆垚的肩膀，语气有点伤感，“我先回去了，葳葳不让你告诉我她在哪，也是不想见我吧。” “她不是针对你，她只是不想见任何人现在，明天一早我把她的位置发给你。” “好，先走了。” 白暨朝回到家的时候，白庭崧和沈敏意外的都没去休息。 二人坐在沙发的两端，中间留着一大片距离，看白暨朝进来，白庭崧先开口：“暨朝，回来了，” “是，爸。” “找到葳葳了吗？” “没，荆垚说她想一个人待会，明天一早我再去接她。” 白庭崧有些意外的问：“葳葳在荆家？” “当然没有，爸，葳葳去酒店了。”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沈敏不屑的瞥了白庭崧一眼，“还荆家，你以为荆垚和白葳还有可能吗？别做梦了。” “妈，你要是觉得我打了沈木不合适，有气可以冲我，没必要说葳葳。” 沈敏一听儿子呛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晚上积攒的情绪也到了顶峰。 “白暨朝，我是你妈，你亲妈。” “我知道。” “你还知道，你看看你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吗？你外公，你舅舅，你表弟这都是你的血亲，你今天居然为了白葳那个丫头把沈木打成那个样子。” “还对你舅舅出言不逊，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白暨朝看着吐沫横飞的沈敏，从心底感叹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沈毅养出的子女还真是一副德行，也庆幸自己从小是在白明远身边长大的。 “妈，我的教养是留给有教养的人用的。” “你说我对舅舅出言不逊，那是他先诋毁葳葳在先。” “至于沈木，这顿打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没废了他已经是给足外公面子了。” “至于您，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您有问过一句葳葳怎么样了吗？” “她的确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可也叫了您二十年的妈妈，这些年也从未忤逆过您，您想要她做的，她都做到了。” “小时候您不喜欢她，她这么多年就一直住在爷爷家里。” “长大后你说她要找个旗鼓相当的男朋友，荆垚的告白她也答应了。” “出事后你认为她应该离开北京，她也去了遥远的德国，甚至今天外公的生日，就连穿什么都是听您的。” “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妈，做人不能这样，欺负人也得有底线。” “我回我自己那了，您和我爸早点休息吧。” 白暨朝说完直接迈步走出了门，剩下沈敏还留在原地没从刚才的一通指责中回过神。 白庭崧虽然没有什么野心，但是白葳说到底还是他的女儿，他也看不惯沈敏那个侄子的作风。 “管好你弟弟和你那个侄子，别让他们出现在白家。” 说完就径直上楼了。 四季酒店，房间的窗帘一晚没关。 纪淮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感觉怀中的人的动作，才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睛。 “葳葳，你醒了？” “嗯，吵醒你了？” “没，我本来也睡的不沉。” “这个姿势你要是睡好了就怪了，我都把你压麻了吧。” “你呀，故意的吧，知道麻了醒了还不动。” 白葳翻身去到床的另一侧，留出足够的空间来给纪淮缓解被他压麻的身体。 纪淮缓了好一会，腿和胳膊才有了知觉，回头看白葳缩在被子里，占据床的边缘一角。 他张开手臂直接把人捞过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怎么？离我这么远？” “这不是给你留出足够的空间。” “我只是需要换个姿势，但你不能离开我。” “嗯，不离开。我睡了多久啊？” “很久，久到天都快亮了。” 白葳看着外边蒙蒙亮的天空，屋里没有开灯，在微弱的晨光下是那么的静谧和安详。 白葳转头的瞬间，脖子被掐的地方被抻的有点痛，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说着纪淮就伸手把床头灯的开关打开了。 他看见白葳用手把衣服向上拽了拽，特意的把脖子挡住，还用手捂住衣服。 “葳葳，把手放下来。” “我没事，真没事。” 白葳的手还是拽着衣服，纪淮直接上手把手拿开，拨开衣服就看到白葳的脖子上一圈指痕，红肿的明显。 他的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不敢，就那么浮在那里，眼里都是红血丝，声音嘶哑着说：“葳葳，这是谁干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葳把纪淮的手拉下来用力的握住，调整了姿势和他面对面的坐着，强颜欢笑的哄他说：“不疼的，只是看着吓人，真的。” “撒谎，不疼刚才为什么闷哼一声。” “只有一点点疼。” “葳葳，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纪淮，好像只有你会问我好不好？他们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白葳低头闷闷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葳葳，我永远都会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我很生气，你受了伤第一时间应该告诉我，而不是自己藏着。” “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外人。如果我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那我会很伤心的。” “我也会气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所以告诉我，好吗？” “好。” “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许情绪失控。” “也不要打断我，我怕我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我答应你。” 第47章 调查沈家 白葳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在京尚发生的事情。 她说的很慢，尤其是到了沈木的那一段，每个字都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吐出来的一样。 她每说一个字，纪淮的眼睛就红了一分，握住她手的力气就加大一分。 白葳能感觉到他在极力的克制自己，也伸手反握住纪淮的手掌。 白葳说完，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抖，那段恶心的回忆令她生理性作呕。 纪淮紧紧的抱住白葳，伸手抚摸她的头，亲吻她的发丝，用尽一切去回应她的勇敢和赤诚。 纪淮很想去把沈木那个人渣痛打一顿，也想破口大骂，可是他不能。 因为整个事件中，受到伤害最多的人是白葳，她现在才是最需要纪淮陪在身边的。 即便纪淮的心里有多大的火焰在燃烧，他也只能暗自忍下，收拾那个败类有的是时间。 白葳的身体渐渐停止颤抖，她在纪淮的怀里蹭了蹭，又用力的嗅了嗅，闻着这个让她安心的味道。 此刻窗外的天已经全亮了，太阳升起，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白葳想到白暨朝肯定会来找她，估计荆垚也就能帮她瞒一个晚上。 “纪淮，我们回家吧。” “好，现在吗？” “嗯，现在。” 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纪淮把白葳带回自己的家里。 白葳猜的并没错，他们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白暨朝人就到了四季酒店。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见到白葳，而这次，也没有人知道白葳去哪了。 白暨朝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荆垚，就赶紧接了起来， “荆垚，葳葳去找你了吗？” “没有啊，暨朝哥，我给你打电话就是问你有没有接到葳葳。” “我到了四季酒店，可她半小时前已经退房了。” “那有没有可能回家了？” “我现在马上回去看看。” 白暨朝驱车直接去了白明远的房子，进去之后发现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坐在客厅，他和爷爷打了个招呼，又四处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白葳的身影。 白明远看他转来转去的，问：“你找什么呢？” “没，没找什么，爷爷。” “小葳呢？你接回来了吗？” “接回来了，我先让她去我那休息了。” “嗯，也好。” 白暨朝没敢和老爷子说自己没找到白葳的消息，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怕一着急急火攻心，损伤身体。 和白明远又说了几句，白暨朝随口找了个理由就先走了。 上了车就给赵青打去了电话， “青青，我没找到葳葳。” “没找到？昨天不是荆垚带她走的吗？” “是，荆垚送她到四季酒店，可今天我去的时候，她已经退房离开了。” “那有没有回白爷爷那？” “也没有，我刚从爷爷家出来，都没敢告诉爷爷这个消息。” “你先别急，葳葳是个大人了，她不会出事的。” “可是她能去哪啊？我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接。” “也可能是想一个人静静，暨朝，你要理解，昨天发生那样的事葳葳没有报警已经是给足了白，沈两家面子了。” “虽然就算报了警，沈木也不会得到什么真正的惩罚，昨天他是没有得逞，可给葳葳造成的心理创伤也需要时间去恢复。” “是啊，是我无能，不能废了他，这件事到最后委屈的还是葳葳。” “你也不要太过自责，我们这种家庭，谁又能随心所欲呢？” 白暨朝挂断电话，苦笑了几声，他没想到自己保护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却差点被自己的表弟欺负了。 真是可笑至极，什么狗屁亲戚，血缘亲情，都是放屁。 他又继续给白葳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依然是无人接听。 白暨朝当然可以通过一些强制手段找到白葳，可是如果那样做，昨天的事情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挖出来，肆意渲染。 他只能继续等待白葳的消息，赌白葳不会真的不理自己。 回到壹号院以后，白葳的心才算是真正平静下来。 可此刻，不平静的人换成了纪淮，他没等顾询那边的消息，就开始了对沈家的围剿。 他给周瑾发了一条信息：“查出北京沈家背后的全部生意，所有的信息，资金脉络我都要，越细节越好，要快。” 发完信息把手机收起来，换上了往常的表情陪白葳坐在一起。 周瑾收到纪淮这样一条没头没尾的信息，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调查沈家的生意，但是纪淮的意思很明显，这事很急。 他也没敢耽误，马上就动用手里的人脉开始做信息汇总，包括那些沈家藏在后边见不得人的生意也都被周瑾一一挖了出来。 付寒和周瑾此刻正在拉斯维加斯度假，看到周瑾突然开始忙碌，她开始斥责纪淮这个资本家，“纪淮可真是把资本家这三个字诠释到位了，假期都不放过你。” “按老大的性子，这事肯定是突然发生的，寒寒，我觉得这事很可能会和白葳有关。” “什么，和白葳有关？那我得问问，葳葳不会出事了吧。” 说着付寒就要给白葳打电话，周瑾把手机按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好， “你别急，如果真是白葳出事了，老大肯定会直接告诉我。他没说，就证明人没事，他只是让我问问你知不知道关于沈家的事？” “沈家？什么沈家？” “白葳的外公家啊。” “沈家和白家是亲家，沈家的老爷子沈毅是白葳的外公。” “外公？倒是没听葳葳提起过。” “这也正常，白葳一向也不爱提起家里的事。” “你正常关心一下就好，不要给白葳带去压力，具体的等他们回了慕尼黑再说。” “假期也没几天了，不急于这一时。” “好吧，那你查完赶紧给纪淮发过去。” 周瑾这边的信息越挖越多，沈家虽然也算是世家，可是之前背靠的大树倒台，自从沈毅退下来之后，这官场中就没有沈家的位置了。 从沈洲复开始，反而投向商界了，说的好听点是家族转型，弃政从商。 其实谁不知道，沈家现在，也就只有几个旁支还在官场上，其他的，早就没落了。 沈渊复开始投入商场，也是无奈之举，靠着白家的帮衬，前些年也算是如日中天。 见的人的，见不得人的，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才养出了沈木这种目中无人，无视法纪的畜生。 可风云诡变，沈渊复一再触碰红线，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的沈家可是一步步走向没落。 第48章 天造地设 白葳翻看手机里铺天盖地的信息和未接通话，大部分都是白暨朝打过来的。 冷静下来想想，自己昨天怪白暨朝也只是一时赌气，其实他也做了他能做的一切。难道真让他把沈木打死吗？ 这也不是白葳想看到的，她要的是沈木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 想通之后，就给白暨朝把电话拨了回去， “哥。” “葳葳，你在哪？终于肯回电话了，急死我了。” 白暨朝看到是白葳的电话，着急的就接了起来。 “我没事，昨天电话静音了。” “我去接你，把位置发我。” “不了，哥，我现在不想回家。” “葳葳，你是不是在怪我，在怪爷爷。” “哥，实话说吗，昨天在当下我确实怪过你和爷爷，但那只是因为我对整个白家有怨。” “冷静下来想想，其实你也做了能做的一切不是吗？怪只能怪我的出身不好。” “我是个私生女，被人看不起，也成了沈木敢羞辱我的前提。可是，不是我想赖在白家，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白葳。” 白暨朝听到白葳这么说，心里一惊，像是如坠冰窟一般，他从未想过原来白家这个身份让白葳如此厌恶。 他小心的试探，甚至带了一点乞求， “葳葳，有什么事回家说好吗？你别这样躲着我，我是你哥啊。” “哥，我没想躲你，只是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沈木的事情相信昨天晚上已经处理结束了吧，哥，你敢问心无愧的告诉我结果吗？” “葳葳，我…” “你看，你也做不到。” “葳葳，白家和沈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哥知道你受了委屈，沈木没有得手，也受了重伤。” “舅舅也保证不再让沈木出现在你面前，并且沈家会负责把昨天的事情压下去，不会走漏一点消息。” “呵呵，他不是我舅舅，不会走漏一点消息？怕丢人的不是我，是他们吧。” “哥，就这样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葳葳，这件事是哥哥做的不好，对不起。” “哥，其实你没错，错的是我不该继续守着这个身份，继续自我欺骗。” 说完白葳直接挂断电话，没给白暨朝继续说话的机会。 白葳又给白明远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表明了自己这几天不会回家的意思，白明远倒是没多问，只是说了这次的事情对不住白葳种种。 老爷子年纪大了，白葳也不想争辩什么，就宽慰了两句结束了通话。 两通电话过后，白葳的脸色冷的像寒冰一样。 曾经她视为亲人的爷爷和哥哥，在家族利益面前，也选择了牺牲她。 白葳苦笑，亲情，自己也不需要了。 纪淮从背后抱住站在落地窗前的白葳，玻璃上两人的倒影危险又诱人。 纪淮在白葳的耳边说： “葳葳，那个沈木，你想怎么做？”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选择就此作罢，息事宁人呢？” “当然，我选的人一定是锱铢必较，爱憎分明的。” “纪淮，我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谢谢认可，你想怎么做都行，我的资源随你用。” “我要让沈木变成一只丧家之犬，无处可逃。” “我要让他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我要整个沈家都会后悔沈木试图对我下手这件事。” 纪淮在白葳的脖子上温柔的亲吻着，一处一处一处。 “葳葳，我喜欢极了现在的你，有仇必报。” “如果对沈家动手的代价是白家也会受到影响，你还会做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 纪淮低头轻笑，眼眸中雾气流转，让人忍不住去探寻他的想法。 他把白葳打横抱起来向卧室走去，把人放到床上，白葳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勾人心魄的笑容。 纪淮看着白葳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那一圈扎眼的红色指痕，俯身低头在耳边许诺：“葳葳，我一定会让沈木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葳把手攀上纪淮的脖子，如鬼魅般的说道： “纪淮，让沈木付出代价这事我要亲自去做。” “不需要我吗？我会很失落的。”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 “是什么？” “我要你的痕迹布满全身，去覆盖这令人作呕的指痕，纪先生，能做到吗？” 白葳的话语充满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纪淮的呼吸加重，眼中的欲望也像要喷射而出。 他唇角一勾，伸手抚上指痕，轻飘飘的开口， “葳葳，我已是箭在弦上，只等你的号令。” 温暖的卧室内气息暧昧，落地灯橘黄色的光线氤氲满室，让人无尽遐想的声音和动作相合，纪淮开启了他那整夜攻城掠地的战斗。 里间卧室人影交缠，予取予求，一副旖旎香艳的美妙场景。 客厅里，纪淮的手机明灭反复，顾询的电话打了好几个，却没有人接听。 只怪，他选的时机实在不凑巧。 那头拨弄着电话的顾询，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几分猜测。 纪淮要调查沈毅的生日宴，可他用尽方法，也只查出了沈木和人起了口角，在京尚和人动手的消息。 至于原因，对方是什么人，这些全都没有信息，干净的就像是特意被人隐藏过的一样。 顾询留给纪淮名片是在给自己换一条后路，可也未曾想过，这么快纪淮就和这京城的事扯上了关系。 难道纪淮想打听的人是沈木？顾询不解，沈木一个浪荡子，不像是他能看的上的人。 想到这，顾询又开车出了门，他得亲眼看看，沈木到底和人动手到何种地步，越是有人压制消息，他的好奇心越盛。 顾询多方打听才探寻到沈木住院的医院，他买通了值班的小护士，趁着夜色正浓，就走进了沈木的病房。 他站在门口，没有特意靠近，就能看到沈木的凄惨德行。 整个人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一条腿被吊着，脸上更是不忍直视，像个猪头一样。 顾询看清之后就退了出去，压低帽檐就离开了大楼。 回到车上他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沈木现在的这副样子，要是拍照发到圈里，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至于沈家对外说的口角之争，顾询更是一点都不信了，在京尚之内，就算发生口角，谁敢下这么重的手，骗鬼呢。 看着纪淮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听，他有些焦急，顾询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纪淮分享这个劲爆的消息了。 第49章 沈木的惨状 直至指针已经指向了第二天，纪淮才堪堪放过白葳。 可也不舍得放怀中的人离开，看着白葳脸上那细细密密的汗珠，累的在他怀里安静的一动不动，他低头温柔印上一吻。 从浴室把白葳抱出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纪淮走到阳台点燃了烟。 看到手机上有十几个顾询和周瑾的未接电话，他看了看时间，周瑾那边正是白天，就先给周瑾回了过去。 “刚刚在忙，没听到。” “老大，你那边现在都是凌晨了吧，你在忙什么啊？” “少贫，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了，具体的信息我发你邮箱了。几个重要的点我先简单和你说一下。” “你说。” “沈家的生意，除了沈渊复，有几家公司是以沈敏的名字运行的，也就是白葳的母亲。” “生意涉及的方面非常多，包括房地产，生物医药，进出口贸易，基本上利润可观的行业都有他们的身影。” “并且我查了他们近些年的项目，都是把着政府支持政策发布前的几个月准时上线，从来不差。” “要是说没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都不可能，只是近两年开始走下坡路了。” “并且他们还搭上了境外资本AE，想让AE投资入股，估计他们现在的财务状况也不是很乐观。” “AE也算是咱们的老熟人了，要不要找内部人安排一下？” 纪淮听周瑾说完，和他猜的也差不多，只不过AE确实让他没想到。 “不用，先别打草惊蛇，派人先继续盯着就行，具体的等我回了慕尼黑再说。” “好，没问题。” “不打扰你休假了，过几天见。” “老大，你定好机票告诉我，我和付寒去接你们。” “好，挂了。” 纪淮挂断电话，手里的烟也正好抽完了，他把烟摁灭，散了散味道，就把阳台的窗户关上了。 这个时节北京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开着窗吹了一会，纪淮一点困意都没有，清醒的很。 时间有点晚了，怕顾询已经睡了，就给顾询回了个信息： “不好意思，在忙没有听到电话，你时间方便时打给我。” 短信刚发过去没有一分钟，顾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纪淮哥，总算是联系上你了。” “这么晚你还没睡？” 顾询现在激动的很，哪里睡得着，从医院出来就兴奋的不行，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就收到了纪淮的短信。 “没呢，我激动的睡不着。” “查到什么了？” “自然是爆炸性新闻，我发给你一张照片，你先看下。” 纪淮打开聊天对话框，打开顾询发过来的照片放大，只看到一个被绑成木乃伊的人躺在床上，长什么样都无法分辨。 “你这是让我看什么？考古吗？” “哥，这是沈木啊，你不是要查他吗？” “沈木，居然成了这副德行，我要你查沈毅的生日宴，为什么就断定我是要查沈木呢？” “沈毅的生日宴并没有什么特别，唯一的变数就是说他这个孙子沈木和人发生了口角，有些争斗。” “可那是在京尚，就算发生口角，也不至于打到住院吧，还有就是我居然一点消息都查不到，明显是被人故意压下去了。” “我好不容易查到沈木在哪家医院，晚上偷偷进病房看了一下，这一看真是吓一跳，沈木被打成了这样，少说也要在医院躺一个月。” “结合你要我查当天发生什么，那也只能是沈木了，不过我不理解的是，你怎么对他感兴趣？他这人不行，出了名了混蛋。” “顾询，对一个人感兴趣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欣赏，一种是不满，你猜，我对沈木是哪一种？” “那看来对他不满的人不止你，不然怎么会被打成那个样子。” “是啊，这件事多谢你了，不需要继续查了，这就够了。” “纪淮哥，你不会是要对沈家下手吧？我劝你一句，最好别。” “为什么呢？觉得我玩不过他们？” “不是，沈家这些年虽说是慢慢的脱离了政治中心，只有几个旁支还在官场中，级别也都不高。” “明面上是弃政从商，可是谁不知道，他们和白家是亲家，明里暗里的也不少受帮助，还有沈毅之前在位时的那些下属和学生，但凡沈毅开口，多少也得出手帮忙。” “我知道你生意做得不错，投资也很成功，可纪淮哥，你终究是个商人，在权势阶级面前，不够强大。” 纪淮觉得有点意思，顾询只和自己见过一面，这次除了帮自己调查沈家的事，还居然担心上了，这小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这是在担心我？” “当然。” “为什么？我们并不熟，你也不了解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你明明可以继续之前的生活，在国外也好，在香港也好，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成功商人不好吗？” “顾询，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但是，这趟浑水我没办法绕过去。” “这次的事情谢谢了，我欠你个人情，你有任何事情需要我的帮忙随时开口，不用客气。” “行吧，纪淮哥，那你一切小心，如果需要我，也别客气。” “你不用担心我姐，你和我的事，和我姐没关系。” “好，再联系。” 纪淮又点开沈木的那张照片，扯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看到沈木被打成这样，他还是很开心的，至少也算是给白葳出了气，先让他受够了身体上的痛苦，接下来，还有很多礼物在等着他呢。 关于沈木和沈家，白葳坚持自己动手，纪淮非常支持她，他深知，自己亲自把敌人打趴下的感觉，是很爽的。 纪淮会作为她的后盾，给她需要的一切资源支持。 他太喜欢这样的白葳，勇敢，坚定，狠心。 至少，这能让纪淮放心，哪怕他不在的日子里，白葳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有能力反击欺负自己的人，有能力向更好的自己出发。 爱人，不只是陪伴和付出， 更是成长和蜕变。 纪淮曾经想过，他要看白葳绽放的鲜艳，美丽，盛大。 现在，他更想要白葳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有与他人对抗，并且保护自己的力量。 第50章 离开前的告别 首都机场航站楼，李翼臣夸张的张开双臂向着白葳的方向走来。 “亲爱的白葳小姐，终于见面了，拥抱一下。” 没等白葳回应，纪淮尾巴把李翼臣拽到自己怀里，用力的拍了两下后背。 “你还是直接抱我吧。” “喂，纪淮，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拥抱一下而已啊。” “是，我就是这么小心眼，我还没抱够呢。” 说着伸手把白葳揽在怀里。 李翼臣不忍直视的闭眼扶额，这种秀恩爱的事情他真是从来没想过会在纪淮这里看到。 白葳伸出手向李翼臣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白葳，欢迎来到北京。” “你好你好，李翼臣，纪淮的发小，早就想见你了，终于是等到这天了。” “我这么出名吗？” “是在纪淮的额社交圈内很有名，谁不知道他有一个北京的女朋友，叫白葳呢？” “我倒是头一次知道我在他的社交圈内很有名。” “你还想知道什么？比如纪淮的糗事，我可知道太多了，我都可以偷偷的告诉你。” “太好了。” 纪淮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发小在一起商量曝光自己的糗事，是既甜蜜又无奈，揽过白葳就向停车场走去， “李翼臣，自己跟上来，在北京丢了可没人负责找你。” 烤鸭店内，师傅正一片一片的片着鸭子，滋滋冒油的鸭皮和冒着香气的鸭肉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和味道。 纪淮特意交代过李翼臣，不要在白葳面前提自己家的事，尤其是和高女士吵架的事。 李翼臣也是个自来熟的人，上来就问白葳： “白葳妹妹，你是怎么看上纪淮的呢？他这个人多无趣，你看我，长得比他帅，眼光比他好，人还有意思，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啊？” 白葳今天心情不错，也顺着李翼臣的话往下接， “真是，怎么就错过了呢，现在也晚了，上了贼船再想下去可难了。” “葳葳，我这条船你上了可就下不去了。” “你俩可以了，开始吃饭了，一见面就顾着一起调侃我，倒是熟络的很。” “纪淮，你女朋友可比你有意思多了，我很喜欢。” 李翼臣举杯和白葳碰杯，“我这个兄弟就交给你了，我很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 三人说说笑笑的吃完午饭，这也是白葳这几天以来最放松的一天，能暂时的忘掉那些烂事，只单纯的享受现在的快乐。 李翼臣只在北京待了半天，就坐晚上的航班回了香港，他这也是挤出时间来和纪淮和白葳见一面，在他们去慕尼黑之前。 在机场分别时，李翼臣偷偷的和白葳说：“纪淮这个人，看起来无坚不摧，但是只要他在乎的，就可以瞬间打倒他，而你，就是他最在乎的人，祝你们幸福。” “一定会，下次见。” 说完李翼臣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看向纪淮有种欲言又止的意思，白葳明白李翼臣肯定是有些话想单独和纪淮说，就找了个理由去了旁边。 “想说什么？说吧。” “我很开心，纪淮，真的，今天来见到白葳，我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执着，咱俩认识快三十年了，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 “是吗？这么明显啊。” “当然，你看你那压不下去的嘴角，还有你那冒着星星的眼神，你什么时候这样过？这些年你身边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可那些，你从未动情。” “纪淮，爱上一个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可爱情，也不是只有甜蜜，你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可预见的困难不会少，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也有准备。” “行，走了，香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一定，一路平安。” 目送着李翼臣的身影消失，纪淮回头寻找白葳，发现她站在门口打着电话，纪淮就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等着。 白葳电话的另一端是白暨朝。 “葳葳，咱们能见面谈谈吗？” 白暨朝的声音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沧桑和无奈。 白葳已经订好了明天飞慕尼黑的机票，想着走之前还有些事情是要当面谈一下，也就应了下来。 “好啊，哥，我晚上回一趟爷爷那。” “好，好，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七点钟见。” “嗯，注意安全。” 白葳发现纪淮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出声，朝着里边望了望， “李翼臣走了？” “嗯，送走了，晚上要去爷爷那？” “对，明天就走了，今天回去一趟。”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需要自己面对，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把银行卡还给我哥，慕尼黑的房子我也让付寒帮我退了，行李都先放到她那了。” “别担心，你还有我，我很有钱的。” 纪淮很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把白葳都逗笑了。 “纪淮，我可以自己养自己的，我有工作，还可以再找兼职。” “葳葳，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啊，我要你成长为参天大树，而不是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物质，金钱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你只需要考虑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需要做什么样的事。” 晚上七点，白明远的家中。 白葳，白暨朝和白明远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白葳看着这个自己也住了十几年的家，一瞬间居然感受到一丝陌生。 她轻咳了两声，先开口打破僵局： “爷爷，哥，前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 “葳葳，你回来就好。” 白暨朝紧跟着开了口，他这段时间一直陷入在自责里，可是碍于白沈两家的关系，又没办法继续对沈木做些什么。 “我明天的机票，飞慕尼黑，今天过来告个别。” “明天就走？怎么也没提前说，葳葳，我…” “哥，假期也结束了，我也该回到真正的生活里了，你不用太自责，沈木的事情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 白葳又对着白明远说：“爷爷，我明天就要走了，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不用想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女。” “小葳，是爷爷，是白家对不住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暨朝说。” “没有了，爷爷，我什么都不需要，对了，说到这个，这些还给你，哥。” 白葳把几张银行卡都放在桌子上，白暨朝不解的望向白葳， “葳葳，你这是，要做什么？” “哥，这么多年，都是依靠你，依靠白家给我的钱活着，现在我想换种活法，我不想再做这个白葳了。” “还有慕尼黑的公寓，我已经退掉了，多出来的房款会打回到你的卡里。” “以后多来陪陪爷爷，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工作虽重要，也要量力而行。” “我走了，你们永远是我的爷爷和哥哥，只是，我不想在扮演所谓的白家大小姐的角色了。” 白葳离开后，白暨朝拿着那几张银行卡，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艰难的开口：“爷爷，葳葳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们了？” “暨朝，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要背负的责任。” “你和我选择了白家，就要承担失去小葳的风险，离开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你不要太过自责，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白暨朝很多年后想起这次和白葳的见面，都依旧不能释怀，他始终责怪自己没能保护好白葳，也失去了这个妹妹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 第51章 被爱有例外 飞慕尼黑的航班上，白葳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就像是在和曾经的自己做一个了结。 她在心中盘算，这次回去后，有几件事是需要提上日程去做的。 第一是需要找个公寓，毕竟不能一直借住在付寒那里，她可不想成为付寒和周瑾的电灯泡，白葳也不想住到纪淮那里，她不能擅自决定侵入纪淮的领地和生活。 第二是要再找一份工作，现在美术馆的工作她的确很喜欢，只是收入并不能完全覆盖她的生活，虽然她手里还有一笔可观的钱，都是这些年压岁钱攒下来的，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她还需要一份更多收入的工作。 第三就是对沈家的围剿清算，纪淮告诉她沈家的资产信息已经收集全了，其中不乏有一些灰色产业，而沈木，自然要等到他出院后，再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彻底体验身临地狱的滋味。 想着想着白葳就睡着了，一直到即将落地才醒过来，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重新活过一次。 落地慕尼黑机场，周瑾和付寒已经在接机口等待了，远远的看到纪淮和白葳的身影，付寒跳起来挥舞手臂，大声喊着：“葳葳，葳葳，这！” 白葳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付寒一蹦一蹦的在朝她挥手，而旁边的周瑾，则不情不愿的举着一个花里胡哨的接机牌。 走到出口，付寒迫不及待的扑上来熊抱住白葳，周瑾也和纪淮兄弟式握拳碰肩，表达想念的方式虽不一样，但所包含的心情是一样的。 纪淮指着那个花里胡哨的接机牌，又不解的看了看周瑾，“一个月不见，你风格换的很彻底啊。” “老大，你就别打趣我了，这是付寒准备的，非说要显眼一点，怕你俩找不到，这个确实显眼，所有接机的人里最显眼了。” 付寒拍了周瑾一下，骄傲的说：“你就说是不是最显眼吧，达成目的最重要。” “好了好了，葳葳他们刚回来，咱们先去吃饭吧，都饿了。” 晚饭时间过的飞快又充满欢声笑语，付寒叽叽喳喳的讲述这个假期她和周瑾去过的地方，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简直是应有尽有。 “葳葳，你们这次回国都做什么了，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啊？” 白葳心下突然一凛，她脑海里第一件蹦出来的就是沈木那个混蛋，这事可真算不上有趣。 纪淮看出白葳的为难，就主动接过话茬， “这次回来前我陪葳葳在北京待了一段时间，去看了我北京的家，还有也见了见我发小。” 周瑾说：“发小？翼臣吗？” “对，翼臣，他昨天来了趟北京，一起吃了个饭，他还给你带了礼物。” “不错嘛，够哥们。” 付寒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觉得有点无趣，兴致怏怏的说：“你俩就这么平淡的度过假期了啊？” “也不算平淡，中间发生了一点插曲，今天太晚了，过两天我慢慢讲给你听。” 白葳思考过后，还是和付寒说了一句，毕竟这种事也瞒不住，调查沈家也是周瑾去做的，况且付寒已经是自己家人般的存在，白葳也不想瞒她，只是想调整一下，在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吃完饭后，周瑾就开车到纪淮的楼下，见白葳没有下车的打算， “葳葳，你不打算下车吗？” “我的行李都在付寒那，今天先回她那里。” “今天付寒要去周瑾那，你就和我这个男朋友将就下。” 说着就把白葳拽下车，给周瑾挥了个手势，就走了，白葳分明看到车子关门前付寒冲她使劲挤了挤眼睛。 白葳跟着纪淮走进大楼，随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升，她也有点紧张，白葳不想让纪淮认为，她退了公寓后就是要侵入他的生活，也不想让彼此变的不自在。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打开房门，灯亮之后，才看清整个客厅堆得满满都是搬家的纸箱，上边分明贴着白葳的名字。 白葳不解的望向纪淮，“我的行李？这是搬到你家了？” “是你的行李，但是是我们的家。” 纪淮拉着白葳像走迷宫一样，绕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坐在大大的沙发上。 “葳葳，你让我有点难过。” “为什么？” “因为你搬家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我，而是付寒。” “纪淮，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没有主动邀请，而你也不想以爱情的名义去裹挟我，擅自闯入我的生活。” “是。” “可你已经在我的生活里了，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和我同居很丢脸吗？” “你给付寒打电话让她帮你退掉公寓的时候，我就让她直接把行李都搬到这里了，我如果询问你的意见，你一定不会同意，所以这次我就擅作主张了。” “我知道同居一定会产生各种矛盾，可也不都是坏事，可以让我们彼此更加了解对方，包容彼此。” “书房旁边改成了一间画室兼工作室，和书房相通，以后你在画室画画或者做策划，我在书房工作，彼此陪伴却不打扰，多好。” “还有一份礼物，等我一下。”纪淮又穿越障碍去了书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两张卡片。 她郑重的把卡放在白葳的手里，握紧， “葳葳，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不想依附于我生活，我也尊重，这两张卡你如果不愿意用，就当是给你应对紧急情况的，哪怕你放着都好，至少我会放心一些。” “家里的门锁早就有你的指纹，从今天开始，也会有专属于你的衣帽间，你的工作室，你的卫生间。” “你永远都不要觉得是我付出的太多，爱情本就没有理由，爱你是我做过最心甘情愿的事情，也是我遇到最好的事情。” “所以，白葳小姐，请安心的住进来，也请安心接受我所给予的一切，因为你给我的远比你接受的要多得多。” 纪淮的一番话说的无比真诚，没有一丝敷衍和玩笑。 白葳那颗紧张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看着面前这一个一个的纸箱，眼眶开始泛酸。 她本以为，要独自面对很多未知的生活，她本以为，她和纪淮的感情还没有走到这一步。 可看到纪淮擅自做的这一切，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征得同意的，因为被爱永远有例外。 第52章 亲情，友情，爱情 纪淮的高层公寓内，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他和白葳整整收拾了一天，才把行李都放到该放的位置，白葳看着收拾妥当的衣帽间，卫生间和工作室，才对和纪淮同居这件事更有了实感。 两人累的躺在沙发上瘫着，看着客厅里剩下的一堆纸箱和七七八八的杂物，还有这需要打扫的地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葳葳，就这样吧，明天会有家政人员过来收拾的，咱俩在收拾下去，就要累瘫在这了。” 白葳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同意，她已经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新学期的课程也不算紧张，白葳除了在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在美术馆待着。 她和纪淮更像是一对默契的队友，白天各自忙碌，晚上相拥而眠。 这天白葳和付寒约了吃饭，这也是她俩难得的姐妹单独相处时间。 付寒满足的喝了一大口啤酒后，对着白葳的脸看了看，“葳葳，你怎么回了趟国还瘦了，脸上都没肉了，你看你那下颌线，都清晰地过分了。” 白葳摸了摸自己的脸，倒是没什么感觉。 “有吗？可能瘦了一点吧，付寒，上次你问我回国有没有发生什么？” “对啊，你快和我说说，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没那么有意思，一开始我纠结要不要告诉你，一方面是不想让你担心，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付寒看白葳的表情变得严肃，自己也收敛起玩笑的神情，认真的说： “葳葳，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寒，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葳葳，我也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白葳和付寒讲述了自己的身世，还有在北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连同沈木的事也一起说了。 “好了，说完了，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全部，我的身世，我的家庭，还有这次回去的意外。” 抬头去看，付寒已经哭了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沈木是吧，畜生，你等着，葳葳，我找人把他打废。” 白葳拦下付寒要打电话的手，用纸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心里感到一阵酸涩， “付寒，他已经挨打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不过这些不重要，身体上的伤痛是可以愈合的，而我要沈木名声扫地，再也爬不起来。” “葳葳，你想要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都可以，我虽然没有什么大背景，但是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现在还不用，我要等着给他致命一击，放心，不会跟你客气的。” “你现在不用家里的钱，手里很紧张吧，我给你转钱，你先用。” “不用，我自己手里还有一些钱，再说我还有美术馆的工作，再不济，我还有纪淮这个多金男友呢。” 白葳现在对于纪淮所给的一切已经没那么不安了，也能开着玩笑动用她这位男友的身份了。 “这就对了，葳葳，不要羞于接受，爱人本就是互相扶持。” “是啊，那你和周瑾现在怎么样了？” “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以前和一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会腻烦，可是现在我不会，我喜欢和周瑾在一起的每一刻。” 付寒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感，像个热恋中的小女孩，白葳也由衷的为付寒和周瑾感到开心，不用受家庭束缚，不受父母裹挟，是多么难得。 “付寒，我真的很羡慕你和周瑾，你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 “你和纪淮不好吗？” “好，只是我们两个之间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未来我也不敢断定。” “你们彼此相爱，还能有什么问题？” “我的出身，他的家庭未必可以接受，虽然我们没聊过这事，但我有心理预期。” “出身怎么了，谁出生前还能选择自己的爸妈啊？你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事看不起你，那是她们虚伪。” “葳葳，在我这你永远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就算有一天你和纪淮分手了，我养你，我们家的公司让你当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谢你，付寒，也得跟你说声对不住，身世的事直到现在才告诉你。” “这有什么的，我和你做朋友又不是看中你的家世，只要你是白葳就行，别的我才不管。” 付寒看白葳的兴致不高，挎住白葳就走，“走，咱俩去血拼，全场我来买单。”还做了一个疯狂签单的动作。 白葳被付寒的搞怪逗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曾经最担心知道这件事情的两个人就是纪淮和付寒。 她的爱人和友人对她只有心疼，有爱护，有支持，有抚慰。 独独不会有偏见。 白葳无数次的庆幸，庆幸在自己最灰暗的时光里，得以遇到她们。 人的一生中，需要亲情，友情，爱情。 友情和爱情的份额已经足够，至于亲情，白葳也说不上来是否拥有。 至少曾经，她拥有过亲情，哪怕，没有那么纯粹。 回到慕尼黑以后，白暨朝也给白葳打过几次电话，两人也只是简单寒暄，更多时候是相对无言。 白葳相信白暨朝是真的把她当成亲妹妹来对待，只是和家族比起来，白葳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她也相信爷爷是真的爱护她，只是和白家的利益比起来，她只能是被委屈的那一个。 说到底，只留有四个字-身不由己。 白暨朝享受了家族所带来的荣耀和便利，就必须要承担起背负整个家族向前走的责任。 哪怕过程中要牺牲一些人，要违背本心的去做一些事，他也没有选择。 几代人的努力和延续才让他们这种人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你说，他又怎么能舍得打破呢？ 白葳非常理解白明远和白暨朝的决定，息事宁人，是最优的解决办法。 从家庭角度，毕竟有着沈敏的这层关系，便不能和沈家撕破脸。 从利益角度，沈家的生意网里也有白家的参与，沈家出事白家也会受到损失。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委屈白葳都是最佳选择，反正在他们眼里，白葳并没有真正被沈木欺负，沈木也得到了教训，这件事也没有被传出去，这就够了。 可独独没有人，真正试图站在白葳的角度想过，没有人试图理解她当时被沈木掐着时的窒息感，没有人试图理解她被沈木拖着走向楼梯间的恐惧感。 亲情，已经不是白葳人生中的必选项了，留下的那一点，也只是有选择的亲情罢了。 第53章 AE资本 纪淮的办公室内，周瑾正坐在他的对面，桌子上放着AE资本的信息材料。 “老大，你怎么想的，要找AE的人谈谈吗？” “AE和沈家的合作是什么形式？” “沈家虽然产业众多，但现金流并没有很乐观，AE也是去年他们才搭上的线，需求是希望AE来给他们名下的明毅集团进行注资，并且借着AE来开拓海外市场。” “哦？他们想进军海外市场？” “是的，国内的蛋糕终归有限，分的人多了，拿到的自然就少了，就算有白家的帮衬，可沈家也是在日益没落。” “AE资本这条线也是他们争取了许久才搭上的，现在即将开始尽调阶段了。” 纪淮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眼睫低垂，眸色深沉，似是在考虑什么。 他拿起面前的纸张，抬眸看向周瑾， “AE也是咱们的老朋友了，约着见见吧。” “好的，我去安排。” “还有，AE对明毅集团的尽调，安排一下尽量往后推，找AE内部的人帮下忙。” “明白了，老大，你是想先拖住他们，然后我们去和AE谈筹码。” “是，AE想要的，我们可以给，至于明毅集团，我还要和他好好耗一阵。” “老大，每当这种时候，你这资本家的气质尽显无疑。” “这次，我可不只是于公，于私，他们会死的更惨。” “那我去安排和AE的人见面，国内那边，需不需要给沈家的生意安排些阻碍？” “先不用，省的打草惊蛇，要吃，就要一口吃掉。” 周瑾离开办公室后，纪淮看了看时间，傍晚六点钟。 今天美术馆有个活动，按时间来算，也差不多结束了，他打开和白葳的对话框， “葳葳，活动结束了吗？” “刚刚结束，在收尾了。” “好，那我现在过去接你。” “好，不急，慢点开车。” 纪淮把电脑关闭，就走出办公室，出公司的一路上很多人都和他点头示意，慕尼黑公司的员工大多数都是外国人，他们也非常好奇，这位优雅帅气的中国老板，会被什么样的女孩吸引。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白葳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小缺点一堆，只是爱情本就没道理，遇到了，爱上了就是道理。 纪淮驱车到达美术馆时，门口已经挂上了停止营业的标识牌，他推门走进去，就看到白葳在里边拿着一幅画作移来移去。 “葳葳，你这是在纠结什么？” 白葳看到纪淮走进来，像是找到了解题密码，不自觉的用撒娇的语气说： “你快来帮我看看，这幅画是挂在这里比较好，还是挂在那里比较好？” 一边说着还一边举着画摆来摆去，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纪淮，等待他的回答。 纪淮哑然失笑，无奈的摊开双手， “葳葳，我一向不懂艺术，在我看来，挂在哪都是差不多的。” 白葳垂头，长叹一口气， “你说得对，你一向对艺术一窍不通，算了算了，我自己看。” “你这是在嫌弃我？” “当然不是，你有别的优点，比懂艺术欣赏要更好。” “什么？” “你会赚钱啊，纪先生，你还会出钱来买这些昂贵的艺术品，正是有你们的存在，艺术家才有源源不断的创作，而我们，也会有大把大把的钞票。” 白葳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纪淮脸上了。 纪淮伸手拧了白葳的脸一下，愤愤的说：“葳葳，你真的变坏了，总是拿我取乐，小心挨打。” 白葳挂好画作后，做个鬼脸朝纪淮笑笑，是充满如此鲜活的生命力。 晚饭后，白葳坐在窗前俯瞰夜景，纪淮从吧台开了一瓶红酒，又拿了两只酒杯，走到她身边坐下。 “葳葳，我约了AE的人，过几天和他们谈谈。” “AE不是沈家找的投资人吗，你要对沈家的生意出手？” “没错，正是他们选的投资人，我才要和AE合作，你负责让他们名声扫地，我负责让他们金银尽失。” “纪淮，你和AE合作会不会有损失？如果有，那就不要做。” “亲爱的白葳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太低估我的商业能力了？” “我无比相信你的商业能力，只是我怕你对我的爱意影响了你的判断。” “放心，我会让沈家资金链断裂，也会让我们赚的盆满钵满。” 纪淮的脸上是自信和运筹帷幄的神采，白葳举杯和他相碰，两人对视一笑，无言的默契在此刻达到顶峰。 其实AE资本的老大Mike在两年前就找过纪淮合作，只不过当时纪淮不认可他的商业模式，合作也就未能达成。 但是纪淮和Mike并没有因此交恶，反而很欣赏彼此坚持自我的执着。 这次约AE的人，一方面是要拖着他们对明毅集团的注资，另一方面也是纪淮闯入中国市场的机会。 即便这样做的风险要高出许多，可他愿意一搏。 资本市场上的东西白葳不懂，可他们那个圈子里最在意的名声，却没人比她更懂。 她一身孤勇的从那个万人鄙夷的世界中爬出来，她最清楚，要如何让沈木身败名裂，让沈渊复，甚至沈毅再也抬不起头。 此时遥远的中国北京城内，沈家的人正聚在一起欢迎沈木回家。 “小木，医生说你康复的很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沈敏温柔的拍着沈木的肩膀如是说，一位亲切长辈的模样尽显无疑。 “姑姑，谢谢你今天特意过来，怎么没看见我哥呢？” 沈木这句话说的是咬牙切齿，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对于白暨朝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依旧记恨在心。 “你哥啊，他工作忙，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好。” “小木啊，这次的事情你也吸取点教训，以后做事要收敛一些。” 沈毅还是用大家长的口气说了句看似严厉，实则不痛不痒的说教。 “知道了，爷爷。只是白葳，不过是个私生女，这次我做的很过分吗？” “她又不是姑姑的亲生女儿，咱们沈家也算是白白护了她二十年吧，我索要点报酬怎么了。” “她要是乖乖听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我哥护着她，我绝对会办了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大的能耐。” 沈木还是一脸的奸淫色相，对没有得手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沈渊复并没有表态，也没有否认或者阻止沈木说的这些话，在他心里，沈木做的也没有错，白葳还不足以让他们后怕。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喜欢别的的姑娘我不管，白葳，就别惦记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白了，爸。” 沈敏冷眼旁观这一切，仿佛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甚至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出气。 她看不上白葳的骄傲，她更想看到她跌入炼狱，一身伤痕，衣不蔽体，跪地求饶的样子。 第54章 清算开局 在纪淮的运作下，AE资本对明毅集团的注资按下了暂停键，就连尽调也被无限期延后。 沈渊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AE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的关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的沈家看似风光，内里实则虚空。 他动用了一切关系想知道实际原因，可最后也只查出是某金融集团的介入，导致投资暂停。 可AE也并没有直接说拒绝投资，这就像是在濒临口渴而死的人身边放上一瓶他看得见，却又够不到的水，折磨至极。 沈渊复依然在不死心的疏通关系，想再次约AE的老大Mike见上一面，甚至愿意出让更多的利益。 可他绝不会想到，在他急的冒火的时候，Mike正在和纪淮在华尔街的顶层办公室内悠闲地喝酒。 “Denny，自从两年前合作失败，你可是第一次联系我。” “Mike，中国有一句古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找你确实是有事。” “是关于我要投资中国的明毅集团的事？” “没错，相比较于投资他们，我可以给你一个更佳的选择。” “我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纪淮把手里的威士忌放下，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不急不缓的说： “明毅集团找AE注资，除了寻求资金上的帮助，还是想借助AE的资源来打开海外市场。” “而AE同意给明毅集团注资，却也是看中了进军中国市场的机会。” “双方都有自己的算盘，谁能如愿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了。” 对面的Mike不置可否，抬抬手示意让纪淮继续。 “我知道你自然是看中了明毅集团背后的能量，可我有个内部消息告诉你。” 说完就把一份明毅集团的财务造假的材料推到了Mike面前，并继续说道： “你手里的这份材料是他们真实的财务状况，明毅虽然看起来风光，可内里早就被掏空了。” “至于你所看中的它的背景，也只是残阳余晖，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如果你还信任我，就应该重新考虑给他们注资的事情。” “同时，我们GN金融可以提供一份合作给AE，我们既不需要你海外的资源，同时还能给你开拓中国的市场，并且不止内地，香港的市场也包括。” Mike看完手里的材料，直接扔到了桌子上，看着对面这个比自己要年轻好几岁的中国男人，也觉得是人才辈出。 “Denny，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双方是对手，如果我投资明毅失败，对你来说不是应该更值得庆祝吗？” “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小人吗？” “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两年前我就相信，只是在商业角度讲，你的选择并不是利益最大化。” “人有的时候，总要选择些比利益更正确的事情。” “比如？” “爱人。” 纪淮毫不遮掩的说出自己来找他的原因，他承认和AE合作的契机是因为自己的爱人受到了委屈，他是在报复。 但他也坦荡承认和AE合作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双方同时进驻中国市场的成功率更高。 还有就是他也和MIke坦言，AE选择他合作，是最好的一条路，他是中国人，有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同时在海外有公司，在国内外之间的经济交流中，他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 MIke欣赏纪淮的坦荡，也欣赏他的果敢，在和董事会决议后愉快的和GN金融签订了合作协议。 签订仪式结束后，MIke问纪淮：“你的爱人叫什么？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 “她叫白葳，你可以称呼她Wei，她是一名优秀的策展人，今天有工作，等庆功宴的时候，她一定来。” “Wei，不错的名字，我很期待见到她。” “是啊，我也很想她，今天我就要回慕尼黑了，在美国待了太久了。” “用你们中国人的一句古话，你就是一见娘子误终身。” MIke的中文并不标准，语调奇怪，纪淮听清后笑的前仰后合，和MIke碰杯，笑着说： “你说的对，误终身。” “关于明毅集团你打算怎么做，我们还没有和他们说彻底取消注资的事情。” “不急，反正AE也没有和他们签署投资协议，既然是考察阶段，那就多等等。” “你啊，Denny，看来是不想给他们留什么后路了。” “后路，他们不配。”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当天深夜，纪淮就和周瑾踏上了回慕尼黑的航班。 这如果是在以前，他们两个会选择在酒店好好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回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心中有了牵挂，自然是一刻也不想耽误，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爱人的身边，纪淮是，周瑾也是。 等到飞机降落在慕尼黑的机场，是德国时间的凌晨一点钟。 纪淮回到家后，轻手轻脚的进门，生怕把白葳吵醒。 他悄悄的打开主卧的门，看了眼正在熟睡中的白葳，心满意足的关上了门。 纪淮洗完澡后，就直接在客卧躺下了，他不是不想把白葳搂在怀里入睡，只是实在怕吵醒她。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忙的昏天暗地，加上时差的关系，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纪淮的心里居然开始有一丝害怕，他不喜欢这种状态，他更享受每天接白葳下班，一起坐在地毯上吃夜宵，听她叽叽喳喳说话的日子。 他想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感和踏实感。 纪淮在美国的这些日子，白葳也忙的不可开交，一方面要同时兼顾学业和美术馆的工作，另一方面还要准备给沈木的惊喜大礼。 她只能根据中国的时间来安排这件事，时差已经极度混乱，生生的瘦了好几斤，付寒看不下去，每天拽着她大吃特吃，各种投喂。 白葳也算是不负众望，虽不说长肉，至少体重没有再继续走低。 她给沈木安排的大礼，算着日子也快差不多了，到时，一定会惊艳整个社交圈。 白葳知道这么做不够道德，可和沈木那种人渣，有什么道德可讲，黄赌毒有哪样是他不沾的，他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吞下去。 清晨六点钟，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白葳到客厅拿水喝的时候，看到了纪淮的行李箱。 并没有发现纪淮的人影，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客卧睡着了，白葳倒了一杯水，打开客卧的房门。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还在熟睡的爱人，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轻轻的说了句：“欢迎回家，纪先生。” 第55章 明毅的危机 北京，倒春寒，让人又回到了深冬，羽绒服又派上了用场。 虽说外边的温度依然零下，可沈家，却焦急的上了火。 这天一早沈敏就回了娘家，也并没有带司机，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就进了门。 “沈渊复！沈渊复！” “吵什么，人在这呢。” 沈渊复从书房里把脑袋探出来，头上像顶了个要下蛋的鸡窝，黑眼圈都要垂到下巴了，一看就是一夜没合眼的样子。 沈敏气势汹汹的走进书房，一拍桌子， “AE资本的投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进行的好好的突然就暂停了？你知不知道咱们现在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我当然知道，难道我不急吗，我这不也是在找人解决吗？” “集团的账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这样下去迟早得玩完，必须让AE的钱尽快进来。” “亲姐，AE有那么听话吗，现在是我们求着AE投资，你这个硬气的劲该收收了，有这空来这质问我，还不如让你的宝贝儿子先拿钱出来。” 沈敏杏眼一瞪，厉声道：“我告诉你，你不要打暨朝的主意。” “我不是在打暨朝的主意，沈家的生意白家是不是也有份，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该出手相帮吗？” 沈渊复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瘫坐在椅子上，反正他吃准了沈敏不会不管沈家，就算没有AE，白家也得想办法度过危机。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和自保相比，牺牲沈家和损失一些利益不算什么。 沈敏和沈渊复的争吵逐渐加剧，声音也越来越大，引得刚刚鬼混回来的沈木也站到书房门口。 “爸，姑姑，你们在吵什么呢？大清早的，我还要补觉呢。” 沈渊复看着鬼混回来的沈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手边的书就扔了过去， 沈木闪身躲开，“爸，你干什么，我这才刚刚恢复，你又想把我打进医院啊。” “我想打死你，现在公司遇到了这么大困难，你还成天在外边鬼混，挥金如土，你以为你的好日子都是怎么来的，要是公司出了事，你这大少爷的生活也就到头了。” “公司的事不是有你和姑姑打理吗，再说了，就算遇到问题，还有表哥和姑父他们家呢，再不济，就让爷爷找找人脉呗，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木一脸不以为然，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说着。 沈渊复气的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你给我滚，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行行行，我滚行了吧，您呀，就当今还没见过我。” 沈木哼着小曲就出了家门，反正对他来说，在哪补觉差别不大，去酒店开间房更安静，夜晚才是他的主场。 沈渊复平复了好久，才恢复了理智。 “姐，现在就别说是谁的问题了，我们得解决目前的困境。” “AE那边为什么突然停止尽调，是有人故意阻拦吗？” “不像是圈子里的人干的，咱们找AE投资的事，本来就是秘密进行的，没几个人知道。” “我找了很多人，就只打听到是一家金融集团的介入，但是具体对方是谁，又是什么原因，就根本查不出来了。” “渊复啊，生意场上树敌很正常，最近有哪些对家比较可疑，可以排查一下。” “哪有什么对家，就算有，有着沈家和白家的关系，也不敢轻易行动，要说过节，那就只有和你们白家的过节了。” “上次白葳的事情，暨朝和老爷子看起来都不满意，直到现在，暨朝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 沈敏蹙着眉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暨朝，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的内心处处都是以白家为重，就算是为了白葳，也不可能做这种伤害家族利益的事情。” “再说，暨朝虽然从政，可海外的金融集团，那不是他所能触及的部分。” 沈渊复突然一拍桌子，“会不会是白葳，她怀恨在心，所以才这么做？” 沈敏轻蔑的一笑，转着腕间的玉镯，不屑的开口：“你想多了，那丫头，可没这么大能耐，不过是个私生女，和她妈一样，上不得台面。” 二十多年，沈敏依旧和初见时一样，她从骨子里看不起白葳，觉得她低贱。 明毅集团表面上是一家集进出口，房地产，生物医药等综合类的公司，可私底下也没少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 这两年经济环境不好，再加上他们投资失败，账目是一再亏空，债台高筑。 因为白家和沈毅的关系，明毅集团也做了很多政府的项目，回报率很高。 可是因为现金流的问题，现在很多项目上准备的东西都是不合格的产品，一旦出事，谁也兜不住。 沈渊复想的是先拿这些东西做做样子，等AE的钱进来后直接替换掉，原本也没想真的用上。 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他可不敢赌，沈木也一样，他虽看不上他夜夜笙歌，但至少，他在外边继续花天酒地，就没人会认为沈家是穷途末路。 AE是他们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现在，却生生被纪淮亲手扯断。 沈渊复急的都想飞趟美国，可他根本联系不上MIke，AE的人也只说这是公司决策，还请等待。 可他哪还有那么长的时间等待，时间可不等人，想到这，他和沈敏一致决定去找沈毅拿主意。 三人坐在客厅，沈毅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管理公司的，居然能到如今的地步。”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沈敏和沈渊复也是两个加起来要100岁的人了，现在被沈毅训的头都抬不起来。 “爸，集团所做的投资，也是想着赚钱，可是市场不好，都赔了。” “我和姐没跟您说，也是怕您着急上火伤了身体。” “你们现在和我说，我就不伤身体了？” “小敏，这件事情白家怎么说？” 沈敏支支吾吾的，“爸，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和暨朝，庭崧他们说。” 沈毅大手一拍，“你还没有说，你是觉得靠我们自己能解决当前的困境吗？糊涂！” “可是，爸，如果我求白家出手帮忙，那我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得先活下去，才有命考虑抬头的事情。” “你约一下暨朝，庭崧还有老爷子，我晚上亲自去上门拜访。” 沈毅也不愧是多活了这些年，他知道沈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撑不了多久。 低头求人不丢人，先活下去是根本。 可他也低估了纪淮的手段，吃，就要吃的彻底，报复，自然也要一步到位。 第56章 沈木的礼物 沈毅虽然低头主动去求白家出手相帮，可效果甚微，白明远并没有直接点头答应，只是说会帮忙调查AE停止投资的事情。 等沈毅，沈敏和白庭崧都离开后，白明远留下白暨朝单独说话。 “暨朝，沈家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爷爷，明毅集团虽然有我们的投资，但是也只是幕后而已，如果真出了事，我们也可以清清白白的退出。” “但如果这次我们插手，日后明毅暴雷，恐怕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 “我私下调查过，他们这些年做的生意也没那么干净，经不起查的。” “我的想法是不帮，如果为了帮舅舅他们而让白家陷入危机，那我绝不会选择出手。” “你说的很对，不愧是我白明远的孙子。可是你也要知道，如果不帮，你会被扣上一个六亲不认的名头。” 白暨朝自嘲的说：“爷爷，我能为了白家选择委屈葳葳，又何况是没什么感情的舅舅呢？” “甚至，我都在想如果沈家倒台了葳葳是不是会原谅我。” 白明远伸手用力的捏了捏白暨朝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沈家的事情交给你去处理，底线就是别把白家搭进去，损失一些钱财都无所谓。” “明白了，爷爷。” 沈毅和沈渊复为了明毅集团的事情到处去疏通关系，焦头烂额。 而沈木这边，依旧在酒吧左拥右抱，夜夜笙歌，他还不知道，白葳送他的礼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沈木这个人，喜欢玩双的，还会录下隐私视频分享给那些二世祖们观看，不知廉耻的认为这是一种炫耀。 他还沾染上了吸粉，每天晚上都是欲仙欲死，飘飘然的活着。 白葳不仅要让沈木丢人丢的彻底，也要让他得到法律的制裁，那就必须把事情闹大，大到沈家也无力保他。 晚上九点钟一过，沈木就驾驶着那辆骚包的跑车出现在了Miss的门口，熟悉的就像回家一样。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己的包间，里边已经聚集了十几位男男女女。 有和沈木一样的二世祖，也有专门靠陪他们这种人赚钱的漂亮姑娘。 沈木推开门，就夸张的大喊：“Lets party!” 包间内的空间不大，男男女女在一起碰杯，触摸，狂欢，满是淫乐的味道。 场内气氛越来越嗨，桌子上也出现了白色粉末样的物品，吸过后的人都双眼迷离，醉生梦死。 零点已过，场内已经没有清醒的人了，都歪歪斜斜的躺在沙发上，地上，像是完成了异常肮脏的群交。 两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悄然进入屋内，把除了沈木以外的其他人都拖到了旁边的一个屋子里，根本不担心他们会醒。 一切准备完毕，两人离开屋内，在走廊处比了个手势，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紧接着出现的是两位长腿翘臀的美女，画着夸张的眼妆，戴着镶着铆钉的口罩，走进了沈木的包间，把门反锁上。 进门后，先把提前准备好的摄像头放好，正对着沈木的方向。 沈木此刻正仰头在沙发上昏睡着，那两人坐到他的两边，用特殊手段把他唤醒。 沈木发觉自己起了反应，昏昏沉沉的睁眼，就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两位陌生的面孔。 而场中其他人都没了踪影，“二位，是专门来陪我的吗？身材真不错。” 眼神开始上下扫视，嘴角也勾起玩味的弧度。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沈木身上最后的一件薄薄的布料也被脱下来，就那么赤裸裸的躺在那里。 他刚想做点什么，就被二人制止。 示意让他安静呆着，后边还有精彩的环节。 沈木一脸享受的躺着不动，他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样的玩法。 直到二人露出本来面目，沈木的瞳孔开始急剧收缩，人开始向后退，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 “你们怎么，怎么会是男的！” 不过此时，他发现的也为时已晚。 沈木本以为这是他的狐朋狗友给他的恶作剧，还想着逃离。 可他错了，这是白葳给他精心准备的一份大礼，一份让他铭记终生的礼物。 沈木无处可逃，成了瓮中之鳖。 并且，在过程中，他们强迫沈木把脸抬起来冲向摄像头的方向，无比清晰的记录下了每一帧精彩的画面。 一场激烈的运动结束，沈木的眼神木然，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恶心，让他神经紧绷，身心俱疲。 那二位任务完成，没管摊在地上烂成一摊泥的沈木，悄然的离开了房间。 十分钟后，在慕尼黑的白葳就收到远方传来的一段视频，当然是通过加密网络。 慕尼黑的晚上九点钟，白葳在家里正在和纪淮在窗边喝着酒，享受着即将收割的喜悦。 白葳点开视频，里边是不堪入目的画面和沈木像鬼嚎一样的声音，好像还有几声啜泣。 她没再继续往下看，只是把视频传给了一个神秘地址，并且附上：“按计划行动。” 明天北京时间的九点钟，沈木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收到这条视频，无一例外。 而这，只是惊喜大礼的一部分。 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半，一队全副武装的缉毒警察强势进驻Miss。 直奔沈木所在的房间，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丝不挂，精神失常躺在地上的沈木，而桌子上摆着超出一公斤份额的海洛因。 人赃并获，沈木毫无意外的直接被带回警局，并且禁止保释和探望。 被带回到警局后的沈木，精神恢复后，整个人陷入到了疯魔的状态，开始破口大骂。 等沈洲复和沈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了，缉毒部门可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就算是白暨朝，也不敢贸然介入。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虽说手握特权，可最是小心谨慎，生怕沾上这种洗不掉的污名。 北京时间的清晨，沈木在四方的房间内继续崩溃，而外面，他的香艳视频正在疯传。 自然，沈渊复也收到了儿子的视频，气的直接昏倒在地，进了医院。 慕尼黑的深夜，白葳收到事情已经完美办成的消息，她毫不遮掩的露出一个美丽至极的笑容。 纪淮看着白葳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 “葳葳，恭喜。” “纪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次的做法太阴暗了？” “对付沈木这种人，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根本。”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能量做到这些事情，可人到绝境，终会逼发出无限潜力。” “即便这份潜力是内心的阴暗面。” 白葳笑容拭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嘲之意。 纪淮看出她的情绪，握住白葳的手， “葳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这是人性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同时也是激发自我保护机制的一部分，如果阴暗面能保护你不受伤害，那我希望你的阴暗面一直存在。” “我爱你，包括你的阴暗面。” “我知道，所以我才敢肆无忌惮。” 第57章 沈家出局 沈木的事情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引发一阵不小的风波。 就算他还有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那个视频也会伴随他的一生。 沈渊复在医院醒来时，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一夜白头，看上去像是沈毅的同龄人。 他就沈木这么一个儿子，出了这种事，他的心力也都散了，对明毅集团的事情也撒手不管了。 只剩下沈敏还在不停的折腾，甚至自作主张用上了那批不合格的材料，只为了尽快拿到回款。 她希望白庭崧和白暨朝能出手帮忙，可被白暨朝义正言辞的拒绝。 “妈，沈木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觉得和舅舅脱得了干系吗，沈家这些年的生意也没那么干净。” “我们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更不能让白家出事。” “您最好也别在继续了，就算明毅倒了，舅舅和外公我也会负责赡养的，安度晚年不是问题。” 沈敏自然是听不进去白暨朝的这番话，她觉得还有机会，如果沈家倒了，那她就没有娘家做支撑了。 她一方面加紧项目进度，等待回款，另一方面依旧没有放弃AE集团的投资，只是一直没有回复。 两个月后，明毅集团所承办的政府项目提前交付。 沈敏和沈渊复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能靠回款度过困境。 可天不遂人愿，坏事终有报。 由明毅集团负责研发生产的儿童类药物暴雷，造成数十名儿童直接死亡，上千名儿童住进医院。 沈渊复颤抖的问：“姐，是你，你决定用了那批不合格的材料？” “是，可我没想到会出事。” “你是疯了吗！那是儿童类药物，你怎么敢的啊！” 沈敏瑟瑟发抖的缩在沙发角落，苍白的为自己辩解着。 白庭崧和白暨朝看着沈敏，皆是震惊与失望。 沈毅倒还算从容，他深知现在的沈家已经是穷途末路，决计是不能翻身了。 他站起来朝着白明远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老哥，我今天斗胆求您帮个忙。” “如今的沈家，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小木已经被判刑，我和渊复是明毅集团的实际控股人，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只是小敏，望您看在咱们两家的交情上，别让庭崧和她离婚，护她平安。” “以前种种，皆是我对不住您，望您成全，沈毅在这谢过了。” 沈毅说完，还要再鞠一躬，白明远朝白暨朝使了个眼色，他赶紧上去扶住沈毅， “外公，您何必如此。” “暨朝，你是这一代里面最出色的孩子，外公很欣慰你能长成如今的样子。” “你妈妈是做了很多错事，可她终究，是你母亲。” “别记恨她。” 沈毅看着白暨朝，才越发觉得自己的失败，培养出了一对失败的儿女，一个无耻的孙儿。 沈家有此结局，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白明远站起来，走到沈毅面前，双手虚扶住他的双手， “你放心，白家会保小敏一世平安，她永远是白家的儿媳，暨朝的母亲。” “多谢。” 一夜之间，明毅集团彻底倒台，连同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枝干，是近十年内最大的一场清网行动。 沈毅和沈渊复被带走的那天，沈敏哭的撕心裂肺，一度昏厥了过去。 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戴上手铐，一步一步走向他生命的终结。 白暨朝的心中也有了几分触动，毕竟，那是他的外公和舅舅。 明毅集团宣布破产的当天，AE资本正式官宣和GN金融的合作，并且正式进军中国市场。 白暨朝是在京尚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赵青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青青，你有没有觉得AE的这个官宣的时间点太巧了。” “巧？哪里巧？” “明毅集团之前找AE投资的事情本来很顺利，可是就在几个月前，尽调突然被无限期延后。” “而且AE的人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理由和解释。” “而就在明毅集团破产的当天，就这么高调的官宣和GN金融的合作。” “看起来就像是给明毅的倒台添了一把火，更像是某种形式的庆祝。” 赵青思考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暨朝， “你是说，明毅集团，不，沈家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要的不仅是他们身败名裂，还要一无所有。” “这个局也太大了吧，能做这种局的恐怕得有强大的财力支撑吧。” 白暨朝被赵青的一番话点通，自己在那重复， “强大的财力支撑，那不就是GN吗！” “青青，GN金融肯定不简单，我得查查他们。” “暨朝，沈家的事情已经既成定局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白暨朝看出赵青的担忧，安抚的握着她的手， “你放心，我不是为了沈家。” “毕竟沈家和白家的这层关系在这，我是怕他们对白家出手，只是了解一下。” “那就好。” “对了，葳葳最近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吧，她现在不怎么爱和我这个哥哥说话。” “别太自责了，我们都身不由己。” “是啊，话虽说是这么说，可看到沈木如今的结局，这才是葳葳想要的结果吧。” “如果她知道有人替她让沈木得到了审判，她会很高兴的。你作为哥哥，可以亲自告诉她这个消息。” “好。” 当天稍晚时分，白暨朝拨通白葳的电话， “葳葳。” “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个消息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说。” 白暨朝和白葳说了沈木的事情，白葳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意思。 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哥。” 白暨朝有点诧异，白葳对沈木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惊讶。 对于沈家和明毅集团的倒台，也并没有表达什么多余的情感。 白暨朝心下一惊，他不敢相信自己冒出的想法，小心翼翼的说： “葳葳，你对于沈家的事情一点都不惊讶？” “没什么可惊讶的，沈家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有此结局不是很正常。” “葳葳，你和哥说句实话，这件事情，有没有你的参与？” “你觉得呢？哥。” 白暨朝握着电话的手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那边的白葳继续说， “有没有我的手笔都不重要，沈家出局，白家也没有受到影响，不是很好吗？” “葳葳，你...” “我怎么样？” “你变了，变的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哥，如今的我，我很满意。” 第58章 庆功 挂断和白葳的通话后，白暨朝低头想了许久，他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白葳变化如此之大。 那有仇必报的性格，也是属实让他觉得陌生。 他甚至在想，白葳是变了，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真正的白葳。 如果没有沈木的这件事，白葳是不是还会一直甘愿做白家的大小姐，扮演爷爷的好孙女，他的好妹妹。 白暨朝感觉一阵悲凉，他开始怀念那个小时候的葳葳。 沈家的这件事情，白暨朝也猜测其中会有白葳的参与。 只是他绝不会想到，白葳不止是参与者，而是主导者，是持剑人。 如果白暨朝知道沈木的事情是白葳一手策划，恐怕会更加惊讶。 世界另一端的白葳，正在AE和GN的庆功宴上享受这成功的果实。 纪淮牵着白葳的手来到Mike面前，大大方方的介绍： “Mike，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和你提过的白葳。” 白葳微微点头，“Mike，你好，我是白葳。” Mike惊喜的看向白葳，奉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葳，你简直美极了，难怪Denny爱你爱的无法自拔。”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无法自拔？” 白葳偏头看向纪淮，纪淮的眼神躲闪，扯开话题， “Mike，恭喜AE，开始打开中国市场。” “同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中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以后有机会，欢迎你去中国。” “Denny，你们以后要回到中国生活吗？” “不一定，都听我女朋友的。” 纪淮看着正在喝香槟的白葳，温柔的笑了。 Mike看着这对羡煞旁人的情侣，由衷的祝福：“祝你们一直幸福！” “谢谢！” 白葳和纪淮齐声说道。 宴会进程过半，纪淮还在被人群围着社交，白葳走到阳台上吹吹风。 晚间的夜风清凉喜人，喝了不少酒的白葳被吹得清醒了一些，脸上的红晕也消下去了不少。 一袭青色连衣裙被夜风吹起裙角，浪漫，自由。 几个月以来的计划和隐忍，终于在今天，得到了一个结局。 白葳的内心轻快无比，连日来的沉郁也消失不见，原来亲手报仇的感觉是这么爽。 “在想什么？” 纪淮的声音自它的背后传来，白葳回头的瞬间，纪淮已经站到她的旁边，与她并肩而立。 “什么都没想，在欣赏曼哈顿的夜景，这是我第一次来曼哈顿。” “喜欢吗？我们可以在这买套房子。” “纪淮，你是多爪鱼吗，怎么到处都要买房子。” “因为不知道你最喜欢哪里，多准备些总是好的。” “那我要是想一个城市住一个月呢？” “那就买十二套，或者二十四套，或者更多。” “纪淮，这种时候我才对你的财力有正确的认知。” “葳葳，那你还是不够正确，房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白葳手拄在栏杆上，故意撒娇说：“怎么办啊，纪先生，突然就不想努力了。” “那要不要换个身份？” 纪淮的声音充满诱惑，一双桃花眼看向白葳，眼角下的那颗痣让白葳无数次心动。 白葳突然觉得浑身有点燥热，纪淮这意思怎么感觉跟要求婚似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 “可我还没说是什么身份？” 白葳伸手捂住纪淮的嘴巴，和那双含笑的眼睛对视， “你不要说，不要说，我不听！” 说完就要转身走向屋内，还没迈出脚步，就被纪淮一把拽到了怀里。 纪淮揽着白葳的腰，在她的耳边说： “别怕，今天不和你求婚。” “哦。”白葳瓮声瓮气的回答。 “失望了？” “才没有。” “葳葳，我会和你求婚，在你最喜欢的地方，用最美丽的戒指，还有最真诚的我。” “我才没有想你和我求婚，说这些干嘛。” “你又开始口是心非。” “明明是你图谋不轨。” 白葳和纪淮并肩而立，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放在她的腰窝处抚摸，像是在和众人宣告主权。 在曼哈顿的夜晚，有一对爱人低声耳语，诉说爱意。 白暨朝对GN金融的调查也有了结果，可和他所预料的却是大相径庭。 GN的背景非常清白，起家于德国，在美国，英国，法国等多个国家设有办公室。 并且这次和AE的合作，也并不是如他所料的刻意安排。 他查到，AE和GN在两年前就有过接触，此番合作也算是水到渠成。 这个调查结果让他有些不解，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难道是自己的猜测错了？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他还没查到的东西。 最近的这堆事情想的他头疼，伸手揉着太阳穴，想努力理清思绪。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跳动的手机屏幕显示来电者是方特助。 他接起电话：“喂。” “白少，关于GN，我查到一些别的东西，您可能会用的上。” “说。” “GN的CEO是Denny。” “这个我知道。” “可是他是中国人，中文名字叫纪淮。” “纪淮，纪淮...” 白暨朝心中猛地一震，突然想起这个名字是在哪听过，这分明是白葳和他说过的。 纪淮，是白葳在慕尼黑谈的男朋友。 难道会有重名的两个人，同在德国，如此凑巧吗？ 白暨朝不信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就接着说： “去查一下这个纪淮是中国哪里的人，还有年龄。” “好的。” 几个小时过去，白暨朝在煎熬的等待着，他真的希望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方特助的电话进来，他一秒钟就直接接起来。 “查到了吗？” “查到了。” “说。” “纪淮，三十一岁，中国香港人。” 白暨朝听到后，浑身血液都像是冻住了，机械的挂断电话。 “他叫纪淮，三十岁，中国香港人。” 白葳曾经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在白暨朝的脑海里响起。 他简直不敢相信，除了沈木的事，就连明毅集团的倒台都和白葳有关系。 这么大的一盘局，让他都感觉到后怕。 他也在想，白葳的这个男朋友，居然有如此的能力和手段，也是不容小觑。 白暨朝心中暗自说道：“葳葳，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又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呢？” 第59章 手感不好 盛夏，阳光，万物盛开。 美术馆的展览也越来越多，白葳切实的体会了一把充实的打工人生活。 晚上回家就是倒头就睡，早晨起来直奔学校，上完课转战美术馆。 家，学校，美术馆，这三点一线成了她每日奔波的必经之地。 就连纪淮都打趣她：“葳葳，你这么努力我都要有危机感了。” “什么危机感？” “得鞭策我也要更努力一点，不然以后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纪先生，你已经很成功很努力了，我是在努力追赶你的脚步，尽力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 “葳葳，你想要追求事业，我全力支持，但如果只是想要追赶我的脚步，你不必如此辛苦，我自会和你并肩。” “纪淮，你永远不要为了我而停下脚步，我也不会为了你而放弃事业。” “我的确是在努力追赶你的脚步，但更多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在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我是要与你并肩，不过是在山顶，而不是在半山腰。” 纪淮感叹于白葳的变化，现在的她是坚定的，是强大的，是美丽的，是生生不息的。 如果自己曾经深陷白葳一样的处境里，他不敢说，一定会比她现在做的更好。 周五的下午，白葳照常在美术馆处理一些已售艺术品的邮寄工作。 有一道如清风般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你好，我想找一下Miya,请问她在吗？” Miya就是这间美术馆的馆长，也是白葳的老板。 白葳抬起正在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就看见一位中国面孔的男人正站在桌子前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您好，Miya现在不在，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下，看我能不能帮您？” 白葳此时的形象可说不上多好，戴着一个框架眼镜，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铅笔盘住，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随意的穿着。 孟祈年低头正正的看着她，白葳才发觉自己这一身打扮实在是无法让人相信她的工作能力。 只能讪讪的说：“不好意思啊，今天没有展出，所以穿的随意了些，但是，我工作能力还不错。” 孟祈年伸出手：“你好，我叫孟祈年。” “孟先生你好，我叫白葳，是美术馆的员工。” 孟祈年绅士的握住白葳伸过来的手，只轻轻的握了握指尖部分便松开了。 “白小姐，我是来取我订购的一幅画，如果Miya没在，我可以改天再来。” “您稍等一下，我给Miya打个电话，如果在店里您直接取走就好，就别麻烦在跑一趟了。” “好，谢谢。” 白葳给Miya打了电话，确认画确实在店里，只是她今天忘记了顾客来取画的事情，就拜托白葳将画交给孟祈年。 白葳挂断电话后，看到孟祈年正在看角落里她之前随手画的一幅并未完成的画。 “孟先生，您的画在店里，您确认一下没问题后，我给您包好，您就可以带走了。” “多谢，我想问一下，这幅画是谁画的？” 孟祈年手指向的正是白葳那幅未完成的作品。 白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店内的展出作品，就是我随手画的，还没画完。”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没有，画的很好，我很喜欢。” “多谢，不专业，只是爱好。” “艺术本就是主观性的东西，各花入各眼而已，不必妄自菲薄。” 孟祈年这句话并没有吹捧的嫌疑，说的平淡且随意。 他就像是一阵清风，温柔的吹拂着，抚平伤痕和遗憾。 白葳把包好的画递给他，他双手接过， “谢谢，麻烦了。” “不客气，应该的，本就是我的工作。” 孟祈年在出门时，又回头说了句， “那幅画，如果完成了，记得让我来看看。” “好，一定。” 孟祈年离开后，白葳折返回去看自己那幅未完成的画，她本来都打算不再继续画了，可今天和孟祈年聊完，又觉得可以画完。 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这几天白葳的心情还不错，她终于让沈木自食恶果，也让沈家彻底出局。 虽说她不会在回那个圈子里，可是看到沈家众人的结局，心里也是忍不住暗爽。 纪淮说白葳现在的腹黑程度越发有长进，已经可以出师了。 白葳总是说：“和你这位老师比，可还差的远呢。” 晚上白葳和纪淮久违的不用工作，也没有人打扰。 两个人悠闲的去吃了那家很好吃的中餐馆，点的自然还是白葳钟爱的那几道菜品。 中餐馆的员工也和他们很熟识，每次来了打招呼都是，“纪先生和白小姐来了，今天要换换口味吗？” 纪淮揽着白葳的腰肢，礼貌的回：“不了，老样子，我家这位比较念旧。” 吃饭的时候纪淮一再的给白葳碗里夹肉，直到堆得像一座小山。 白葳被他整的哭笑不得，“我像是很多天没有吃过饭的吗？” “没有啊。” “那你干嘛疯狂投喂我，你看看我的碗，都要放不下了。” “葳葳，你得多吃一点，你最近瘦了太多了。” “还好吧，体重也没轻多少，瘦几斤也没关系，就当减肥了。” “不好。” “为什么？” “嗯...，手感不好。” 纪淮一本正经的回答。 白葳的脸开始泛起红晕，眼睛瞪向纪淮，对面的人反而面色如常，继续夹菜吃饭。 “纪淮，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不要，在你面前，我更喜欢不要脸的自己。” “无耻。” 白葳用力的嚼着碗里的肉，一口又一口，对面的纪淮偷笑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回到家里，两人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橘黄灯光温暖静谧。 影片演到男女主分手多年后再次重逢，只是此时身边都已有了另外的爱人存在。 他们只能在人海中彼此相望，眼神交汇，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那闪着泪光的笑容。 然后转身继续走向相反的方向，把彼此归还于万千人海。 白葳看的动情，鼻涕眼泪一大把，纪淮把人搂在怀里一边用纸擦着，一边哄着。 “葳葳，只是电影，艺术创作总是夸张的。” “可艺术也是来源于现实的。”白葳抽抽搭搭的说。 “我保证，我们永远不会在人海中分散，我会永远牵着你，永远爱着你。” “纪淮，没有人可以保证永远，你也不能。” “我可以，我保证，纪淮永远爱白葳。” 纪淮在白葳的唇上轻轻的吻着，一步一步开始向里探索。 亲吻的同时，手也开始变得不老实，上下游走。 还特意说一句：“葳葳，我真的没有逗你，手感不好，在长胖一点好不好？” “不要，流氓。” “好不好？” “不好。” “那要不要？” “要。” “乖，时间还早，我们慢慢来。” 第60章 顾询的过往 慕尼黑的日子总是过的幸福又流失的太快。 不知不觉中，炎热的夏季已经走向末端，天高气爽，是白葳最喜欢的季节。 纪淮最近几个月往返国内的时间多了很多，毕竟AE和GN的项目刚开始，前期还是需要亲自盯一下。 纪淮这次回北京，还约了一个人见面。 办公室的敲门声响起，周瑾走进来，“老大，顾询到了。” “好，让他进来吧。” 顾询走进办公室，四处看了看，“纪淮哥，你这环境不错啊。” “喜欢吗？” “喜欢。” “那来我这里工作吧。” “我？” “对，上次你帮了我的忙，就当是感谢你。” “而且你本来不也是想脱离顾家，才会把联系方式留给我的吗？” 顾询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纪淮哥，你就是太聪明了，我这点小心思无处遁形啊。” “你也很聪明，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你和这些世家都没什么关系，身家清白，能力出众。” “这不是吹捧，是事实。尤其是上次在香港，我看出你对我姐的态度，就更加确定你是可以帮我的人。” “既然我可以帮你，那咱俩就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如实的告诉你。” 纪淮漫不经心的说：“那不如就先说说你为什么不和顾菁菁站在同一战线吧？” “因为她不是我亲姐，我也不是顾振铭和杨雪的儿子。” 纪淮被顾询的这句话确实惊到了，这的确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顾询继续说道：“顾振铭是我的叔叔，我爸是顾玉章。” “十年前，我爸妈在一场车祸里丧命，那时候我才十二岁。” “我爸妈死后，我叔叔拿走了我爸妈全部的财产，美其名曰替我保管。” “而我，也去了他们家里生活，他们成为了我的法定监护人。” “寄人篱下的这十年，顾菁菁从没把我当过弟弟，更多的时候像个仆人，对我呼来喝去，他爸妈也全当看不见。” “我一直不相信我爸妈的死是意外，这十年来，我偷偷的一直在调查，现在我更有理由相信，我爸妈的死，和我这个亲叔叔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要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恨他们一家人，所有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都是我的队友。” “但我也需要一份安身立命的资本，所以在香港的时候，我才会把目标转向你。” 顾询说完深吸一口气，“纪淮哥，这就是我的故事，如果你觉得我太过极端，不想和我合作我也理解。” 纪淮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给顾询， “为什么不合作？我不管你对顾家是什么感情，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 “这是你的合同，薪资是空的，你自己随便填，我都满足。” “现在GN刚刚进驻国内，需要一个有资源，有胆识的人负责国内的全线业务。” “并且这个人需要是我信得过的，毕竟和AE合作，我要有一个自己人在。” “而你，是我最佳的选择，我提供给你一个体面方便的身份，方便你行事，而你，负责给我创造收益。” 顾询拿着手中的合同会心的笑了，“纪总，一定不让你失望。” “很好，去吧，楼下你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去看看喜不喜欢，欢迎加入GN。” 顾询在行政部的带领下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关上门，在屋内转了一圈。 他坐在属于自己的办公椅上，回看自己一步一步走过的这十年。 爸妈惨死，财产被亲叔叔一家霸占，自己寄人篱下十余年。 从今天开始，他对顾振铭一家的报复即将开始，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查出爸妈去世的真相，为父母讨个公道。 顾询离开后，周瑾走进纪淮的办公室，随意地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就坐在沙发上喝着。 “老大，这个顾询，你觉得靠谱吗？” “不知道。” “那你还敢用。”周瑾坐直了身体问。 纪淮说：“靠谱的人一定会赚钱吗？” “不一定。” “那不得了，虽然我对顾询的了解不多，对他的人品也不敢保证，但是他有自己要做的事，而这些都需要我给他的这个身份的支持。” 周瑾接话：“所以他一定会把国内的公司干的很好，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需要。” “没错。” “怪不得你直接选中了他。” 纪淮苦笑，“倒不如说是他选中了我。” 纪淮这次回国，并没有回香港，一直在北京待着。 顾菁菁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没有接，一度想直接拉黑，可他拉黑了一个，顾菁菁就会换一个号给他打，乐此不疲。 纪淮正在想着要如何彻底解决顾菁菁的这件事情，高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纪淮接起来， “妈。” “纪淮，你回国了？” “是，有些工作。” “那怎么不回香港？” “工作太忙，没时间回去，一直在北京。” “在北京啊。” “是。” “那你怎么不接人家菁菁的电话？你在北京更应该约菁菁吃个饭了。” “妈，你确定还要继续这个话题吗？”纪淮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一说这个，你就不爱听，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 “您要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等下，你这个脾气，臭的要死。” “您直接说事吧。” “你什么时候回慕尼黑？” “还不知道。怎么了？” “那你把慕尼黑你家的地址给我一下。” “您要干嘛？” “我能干什么，给你寄一点吃的呀。” “我不需要，您别麻烦了。” “我还有工作，先挂了，您和我爸注意身体。” 那边高女士还在喋喋不休，纪淮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真是听够了高女士几十年来的说教，从他有记忆以来，高女士对他的掌控欲就只增不减。 本来以为自己出国留学，创业，离她远一点，可是高女士依旧不放手，甚至他的感情都要插手。 纪淮不是没和她翻过脸，当年因为要留在国外创业，纪淮甚至以命相逼，那时候他真的想过大不了就是一死。 后来的这些年，他一直和家里保持着不冷不淡的关系，可也没法完全脱离家庭，血缘，就是一根隐形的枷锁。 这些年，纪淮除了赚钱，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身边的女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过都是各取所需。 直至去年遇到白葳，他才感受到活着的感觉真好，有爱人相伴的世界也是如此值得停留。 白葳总说，是纪淮把她从泥潭中拽了出来，冲洗干净，重塑筋骨。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出现也是拯救了走向黑暗的纪淮，成为他生命中最光明的部分。 第61章 高女士的愤怒 纪淮安排好国内的工作，又和顾询交代了几句就踏上了回慕尼黑的行程。 这段时间一直来回飞，和白葳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纪淮只想赶紧回到家，把人抱在怀里好好的亲亲。 顾菁菁给纪淮打了几十个电话，纪淮一个都没有接过，这顾大小姐的心里还挺不爽的， 她一直在调查纪淮的女朋友是谁，可是全然没有线索，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飞到香港和高毓棠告状。 顾菁菁坐在高毓棠的家中，一双大眼睛闪着泪光，委屈的拉着高女士的手说： “高阿姨，我给纪淮哥打电话他不接，发信息他也不回，他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高毓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用手轻轻的拭去泪珠， “怎么会呢，菁菁，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就是被外边的野花迷了心智，等他看清了外边那些女人的真面目，就会知道你的好了。” “高阿姨，你说纪淮哥现在的那个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啊，能让他这么着迷。” 高毓棠轻蔑的哼了一声，“没见过，只说是北京的，估计也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 顾菁菁一听是北京的瞬间就坐直了身体，“北京的？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认识。”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认识那种女孩。” “阿姨，你快想想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顾菁菁摇晃着高毓棠的胳膊撒着娇。 “好好好，让我想想，我记得姓白，好像是叫什么白葳吧。” “白葳！阿姨，您确定吗？” “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纪淮就是说叫这个名字。” “那还有别的信息吗，有没有照片啊？她家里是做什么知道吗？” 高毓棠看着无比激动的顾菁菁，不解的问： “你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还真的认识啊？” 顾菁菁着急的说：“哎呀，阿姨，如果真是我认识的那个白葳，就真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 “阿姨，我认识的白葳虽然背景极好，就连我们家都远远够不上，但是她出身不好，是白家的私生女，她的亲生母亲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下贱女人，她的身世去年被爆出来，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些世家子弟没人看得起她。” “您说，要是纪淮哥真的和她在一起，那名声岂不是也毁了！” 高毓棠一听这个话，愤怒值一路飙升。 “什么！私生女！这种女人不可能进我们家的门。纪淮真是疯了，疯了！” 顾菁菁连忙拉住暴走的高毓棠，茶里茶气的说：“阿姨，也可能只是同名呢，毕竟我们没见到人，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我就给他打电话，我亲自问问他是不是！” 高毓棠拨通纪淮的电话，也不管他们之间是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纪淮那边正是深夜。 纪淮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和白葳正在熟睡之中。 深夜的电话铃声把二人吵醒，纪淮迷迷糊糊的去拿手机，看到是高女士的电话。 白葳挣扎着要去伸手开灯，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嘟囔着：“谁啊，这么晚了。” 纪淮挂断电话，按住白葳要去开灯的手，亲了下自己怀里的人的额头，轻声说： “没事，是我妈，我出去给他回个电话，你继续睡。” 纪淮轻声下床，把房门关好，走到阳台上给高女士把电话回拨过去， “妈，这个时间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高女士正在气头上，也是单刀直入的质问： “纪淮，我问你，你那个女朋友白葳是不是北京白家的私生女白葳。” 纪淮沉默着没有说话，那边的高女士继续暴怒， “说话，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你放着菁菁不要，居然和一个私生女在一起，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您的脸想搁哪搁哪，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女朋友是不是私生女谁也管不着。” “我要是没猜错，你这个消息又是从顾家那里听来的吧，还真是执着啊。” 纪淮的话里添了几分讥讽，语气也变的冷厉。 高毓棠验证了自己的担忧，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电话从手里滑落下来。 纪淮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烦躁的结束了通话。 他一再的忍耐高女士这种拉郎配的行为，可却没想到，却助长了顾家的嚣张气焰，居然都把心思打到了白葳身上。 他越想越烦躁，回身拿到烟盒，就抽出一支点着了。 纪淮大口的吸了几口烟，上下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的情绪。 抽完烟，他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他去浴室漱完口，才悄悄的回到床上。 白葳感觉到纪淮回来了，就往他这边凑了凑，寻找着自己最舒服的位置。 纪淮把她抱在怀里，调整好了姿势，白葳才重新沉沉的睡着。 此时香港半山的别墅里，高毓棠也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她对顾菁菁说：“菁菁，咱们去一趟慕尼黑，我要亲自会会这个白葳。” “阿姨，您真的要过去啊，纪淮哥看到我会不会不高兴？” “怕什么，你是我选的儿媳妇，他还能不认我这个妈吗？我就不信我到了慕尼黑，他还能不管我。” 顾菁菁表面上佯装害羞，实则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她的小九九。 她要抓住这次机会，得到纪淮。 等到纪钧礼回家的时候，就看到高毓棠和顾菁菁站在门口，身边还有两个大的行李箱。 “毓棠，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顾菁菁刚要说话，就被高毓棠抬手打断， “老公，我在家待得太无聊了，就让菁菁陪我出去旅旅游，转一转。” “今天就走吗？” “对，票买的及，等着你回家和你说一声，我们就出发去机场了。” “也好，出去转转吧，注意安全。” “好，那我们先走了。” 高毓棠没有和纪钧礼说她是要去找纪淮，她就是怕纪钧礼拦着，她这个老公，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那么支持自己，总说纪淮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高毓棠不那么觉得，她认为她给纪淮准备的一切才是好的。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62章 修罗场 高毓棠和顾菁菁落地在慕尼黑机场时，是下午五点钟。 高女士并没有直接给纪淮打电话，而是先去了入住的酒店，放好行李，又和顾菁菁专门打扮了一通。 直到晚上的七点钟，才拨通纪淮的电话， “喂，妈。” “纪淮，你快点来接我，我迷路了。” “您在哪呢？” “慕尼黑呀，我也不认识这是哪里。” “您怎么来慕尼黑了？” “我来看我儿子不可以吗？” “我爸呢？” “他有工作，我自己来的。” “您在机场吗，我安排人去接。” “没有，我从机场打车到市中心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我把位置发你吧。” 纪淮无语的说：“您都能打车到市中心，还能迷路？” “哎呀，这慕尼黑我哪认识，你快点来吧，不要让别人来接我啊，我不放心的。” “好，我知道了，在那等我吧。” 白葳静静的等纪淮挂断电话，看着他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阿姨来了？” “是，不知道又要怎么作。” “现在要去接阿姨是吗？” “是啊，不去接她又要折腾。” 白葳踌躇着说：“那你在前边把我先放下吧。” 纪淮知道白葳的担忧，开玩笑似的说道：“葳葳，是怕见公婆吗？” “什么啊，我不是，就是觉得这样见面有点尴尬。” 白葳被纪淮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确是觉得如此突然见面有点尴尬，也是没做好见纪淮父母的准备。 纪淮一边开车一边说：“葳葳，没关系的，有我在。” “以我对我妈的了解，她就是特意来慕尼黑见你的，那就让她见，我们光明正大的恋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好吧。” 白葳想了想，也是，她想和纪淮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那见对方的家长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既然赶上了，那就见吧。 纪淮开车到了高女士发给他的位置，就看到高女士正站在路边张望，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离得近了，纪淮才看清那女人竟是顾菁菁，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连坐在旁边的白葳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不好。” “葳葳，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站在我的身边。” “好。” 纪淮和白葳下车，高毓棠看到纪淮后，就拉着顾菁菁走上前。 “纪淮，这次多亏了菁菁，不然我一个人在这可怎么办啊。” 纪淮看了一眼高女士和顾菁菁，并没有搭话的打算，拉着白葳的手也不曾松开。 现场气氛有点尴尬，白葳就主动开口： “阿姨好，我是白葳，咱们先上车吧。” 高毓棠用余光瞥了一下白葳，并没有搭理，拉着顾菁菁就向车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白葳苦笑一下，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纪淮握住她手的力度加大了几分，百威不想让他为难，捏了捏他的手指，轻声说：“没事的，走吧。” 高毓棠直接让顾菁菁坐到了副驾的位置，白葳过来打开车门，看到已经坐好的顾菁菁，两人对视。 顾菁菁的眼中满是挑衅和不屑，没等白葳开口，纪淮就说： “顾菁菁，去后边坐着。” “纪淮哥，我坐后边晕车。” “那你可以下车跑着。” 坐在后边的高毓棠发话：“纪淮，怎么和菁菁说话呢，她晕车就坐前边就好了。” 纪淮没理高女士，又说了一遍：“我最后说一遍，去后边坐着。” 顾菁菁被纪淮的气势吓到，眼圈红红的就下了车，下车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白葳一眼。 白葳只觉得可笑，没有搭理她。 车上空间有限，四人的气氛又压抑的很，谁也没有说话，纪淮也没有发动车子。 高毓棠看出纪淮的不爽，不过她也不在乎，她来的目的就是拆散纪淮和白葳，早已做好的不能善了的准备。 她握着顾菁菁的手，给她示意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别担心，看我的。 “纪淮，我和菁菁还没有吃晚饭，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吧。” “你们住哪？我把你们送回去，给你们点餐。” 纪淮看到顾菁菁的那一刻就知道高女士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必是顾菁菁和她说了白葳的身世，她们两个这才匆匆来到慕尼黑。 白葳看纪淮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就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自己没事。 高女士可没打算就这么结束，不依不饶的说： “不行，第一天到这，肯定得吃点好吃的，我是你妈，你就打算把我扔酒店不管啊。” “好，带您去吃。” 纪淮无可奈何，开车到了一家当地的餐馆，进去后点了满满一桌子食物。 都上来后，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纪淮和白葳坐在一边，高毓棠和顾菁菁坐在对面。 “妈，您不是要吃饭吗，这都是慕尼黑当地的美食，赶紧吃吧。” 高毓棠和顾菁菁简单吃了几口后，开始审视的看着白葳。 “你就是白葳吧。” “是，阿姨。” “脸长得确实能吸引男人，不过我们家纪淮可不是一般人，也不会娶你。” 纪淮本就一直在忍耐，此刻听到高女士的话，他的忍耐也就到头了。 他拉起白葳的手就站了起来，对着高女士说： “我娶谁，您做得了主吗？别逼我说出难听的话。” “慢慢吃，账我结过了。” 在高女士的震惊和顾菁菁的羞愤注视中，纪淮牵着白葳的手直接离开了餐厅。 上车后没有一秒犹豫的启动车子，没有给她们追上来的机会。 纪淮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白葳一直也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坐在副驾。 一路开到家楼下，停好车纪淮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起儿时那个受高女士支配的自己，一阵悲凉。 他的人生可以被高女士参与，打扰甚至折腾，但是白葳不可以，不能因为和他在一起，白葳就要凭空接受她的审视和羞辱。 纪淮无力地看向白葳，说：“对不起，葳葳，对不起...” 白葳对高女士确实不满，也自认自己没必要接受她的无端指责，可她爱纪淮，也看不得纪淮这副受伤的样子。 白葳用手抚上纪淮的侧脸，心疼的说：“我知道，没关系，我们回家。” 白葳紧紧挽着纪淮的手臂，一步一步的走向家的方向。 二人的背影在黑夜里都显得那么相配，如果高毓棠看到，会不会也于心不忍呢...... 第63章 纪淮的过去 白葳看高毓棠对她的态度，再加上顾菁菁的出现，她也猜到了高女士知道了她的身份。 白葳和顾菁菁不算相熟，以前顶多是在圈子里谁的局上遇见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那时候的白葳，还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白家的大小姐，有白暨朝这个哥哥，还有荆垚这个男朋友，一时也是风光无两。 所以白葳从没关注过顾菁菁，倒不是高傲，只是她本来就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也不会去主动结识谁，没必要。 她的身世被曝光后，同在一个圈子的顾菁菁肯定是清楚的，虽然后边刻意压下了消息，也都是无济于事。 想必顾菁菁已经和高女士说了全部，她们这才会跑到慕尼黑，一点好脸色都不给白葳。 从进门后，纪淮就紧紧的攥着白葳的手，白葳开灯他也跟着，去拿水他也跟着，拉窗帘他也跟着，像个挂件一样。 白葳被纪淮的操作整的哭笑不得，只得拉着人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 纪淮低着头不说话，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白葳用手抬起他的下巴， “怎么了，纪先生，这可不像你啊。” “葳葳，你别不要我好不好？别因为我妈就不要我了好不好？” 纪淮说话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神满是慌张的神色。 白葳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重创了一下，他紧紧的抱住纪淮，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 晚上纪淮入睡以后，白葳却清醒无比，她想知道过去纪淮和高女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纪淮，在面对自己的母亲时，是如此的无奈和无助。 白葳突然有一点自责，过去的这么长时间，都是纪淮在一点一点的把她拽到阳光下，重塑筋骨。 可她却忽视了纪淮的家庭问题，现在想想，周瑾的反应，春节的突然出现，脸上的伤口...... 这一切一切，都是她曾忽视的蛛丝马迹，她居然信了纪淮的“没事”，现在想来白葳只觉得自己没脑子。 越想心中的疑惑越多，她确认纪淮睡熟后，起身悄悄的走到客厅，拨通了李翼臣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了起来，声音还是懒散着：“喂，白葳妹妹啊。” “是我，翼臣哥。” “怎么了？你可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麻烦你。”白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想了解纪淮的过去，想来想去就只有问李翼臣最合适。 虽然周瑾肯定也清楚一些，只是周瑾和纪淮除了是朋友，也是工作上上下级关系，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说。 而李翼臣不一样，他和纪淮是发小，对纪淮的家事了解的肯定比周瑾更清楚。 他和纪淮也没有工作上的关系，有些话还是由他来说更为合适。 “说呗，没有哥办不了的事。”李翼臣臭屁的说。 “不是需要办什么事，我是想和打听一些关于纪淮的事情。” “纪淮？他的事情你还需要和我打听吗？” “是关于他家里的事情，尤其是他妈妈。” 李翼臣听完，沉默了一会，他知道高女士会成为纪淮和白葳之间的阻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而且他也在想，有些话由他来告诉白葳是不是合适呢。 白葳看李翼臣一直沉默，也明白他的担心，就直接说： “翼臣哥，我不是想探听纪淮家庭的隐私，只是纪淮的妈妈今天来慕尼黑了。” “什么？高阿姨去慕尼黑了？” “对，不止她，还带着顾菁菁。” “我的天，那纪淮不得跟她翻脸啊，怪不得你要问我。” “也不至于翻脸，就是他脸色确实不好，晚上回来后状态也很差，就好像...” 白葳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思索找出一个更合适的形容词，李翼臣开口： “就好像把自己关在了一个茧里，封闭又破碎。” “对！就是这种感觉，他一直抓着我，寸步不离，但是又很难打开心扉，只是让我别不要他。” “翼臣哥，我真的很担心他，所以才冒昧给你打电话。” 李翼臣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原来是这样，那我确实应该告诉你发生过什么。” “况且看来纪淮真的很爱很爱你，即便封闭自己，还是怕你不要他了。” “可是我真的怕他这个样子会出事。”白葳喃喃的说道。 黑夜里她蹲在角落里看起来是那么渺小，可是却想竭尽全力的去保护自己的爱人。 “白葳，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仔细听。” “好。” 李翼臣坐在车里，思绪也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我和纪淮认识的时候，也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因为双方父母有生意上的往来，也就经常在一块玩。” “他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同龄的小朋友玩，反倒是爱看电视里的金融频道，经常一看就看半天。” “小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内向，我也没当回事，反正我外向，他不说话就我说，他不愿意出门我就拽着他出去，大不了我就陪他一块在家看电视。” “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妈妈对纪淮的控制欲强的可怕，他每天吃什么，穿什么，和谁做朋友，都要经过高阿姨的同意。” “就这么一直到了上大学前，那也是纪淮第一次开始反抗家里。我们这种家庭，总觉得送孩子去国外镀个金，去学个什么工商管理，回来以后继承家业就是最好的路了。” “高阿姨想让他去美国读工商管理，可纪淮偏不，他偷偷的申请了德国的金融专业，等offer收到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的那么开心。” “也是那天，他和高阿姨爆发了第一次的争吵，最后还是纪叔叔说服了高阿姨，纪淮才顺利去了德国。” “在德国上学的几年，纪淮就不再接受家里的金钱资助了，他靠着自己的投资天赋，用自己手里的钱去翻倍，足以支撑他的生活，甚至攒下了之后创业的本金。” “可他在不喜欢高阿姨，那毕竟是他亲妈，有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直到他毕业以后，高阿姨和高叔叔想让他回香港接手家里的公司，可他坚持要在德国创业，那次，他的反抗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李翼臣说到这，心脏不受控制的揪紧了，他开始害怕纪淮这次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而电话那头的白葳，眼泪也偷偷的落了下来。 第64章 坦诚 深夜的客厅角落里，白葳缩在那里安静的听李翼臣继续讲述着。 “纪淮毕业后，坚持要在德国创业，高女士依旧不同意，且用的手段很过分。她把纪淮锁在屋子里，不允许他出去，也拿走了他的手机，不让他和外界联系。” “那段时间我联系不上他，有些担心，就去他家里找，可高阿姨只说纪淮去了北京的外公家，可她不知道，纪淮早就和我说过他的外公外婆几年前就去世了。” “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再加上纪叔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晚上偷偷的在门外等着，纪淮的房间虽然被高女士封的严严实实，可仔细看也是能看出一丝亮光。” “我想冲进去找他，可还没等我进门，就看到二楼窗户被重物砸开，一个人从楼上直接跳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回头去看，才发现那就是纪淮，骨折的疼痛让他的脸扭曲的变了形，可他硬生生一声不吭，就那么忍着。虽然楼层不高，但是人从高处落下，受伤已经是最幸运的了，也正是因为那次，他的腿上留了一条长达三十厘米的伤口，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从未穿过短裤的原因。” “后来我带他去了医院，做了治疗，高阿姨和纪叔叔也被吓坏了，他们没有想到纪淮居然会用自己的命去和他们做反抗。” “高阿姨在病房哭的不能自持，但直到这时候，她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纪淮对她的哭声也是无动于衷。” “后来的事情相信你都知道了，他如愿去了慕尼黑，开始自己创业，这些年事业成功，也鲜少回香港。” 白葳已经控制不住的大哭了出来，眼泪和鼻涕糊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和李翼臣的通话。 她只觉得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高毓棠要这么对纪淮，她不敢想当初纪淮跳下楼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她记得一次温存过后，他摸着纪淮左腿上的伤痕问他是怎么弄的，当时他只说是不小心碰到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现在没事了。 白葳越想越觉得心痛，已经顾不得还在睡觉的纪淮，一个人哭的开始颤抖着，身体一抽一抽的起伏。 纪淮听到哭声，醒了发现怀里的人不见了，就来到客厅，看见客厅并没有开灯，白葳一个人蹲在角落里一抽一抽的哭着。 他走上前，蹲在地上，用纸巾给白葳擦眼泪，可白葳看到他，哭的更加厉害，止都止不住。 纪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傍晚和高女士的见面，让白葳感到了委屈呢，只能一边拍着背给她顺气一边继续擦着眼泪。 两个人就那么坐在地上，互相依偎着，直到过了很久，白葳才停止了哭泣，只是还会有眼泪流出来。 她掀开纪淮左腿的裤脚，摸着那道长长的疤痕，心疼的说：“纪淮，你跳下来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纪淮的身体僵住了，他看向抬头红着一双眼睛倔强看着他的白葳，眼框也红了， 他慌乱的把裤脚放下遮挡住伤痕，断断续续的说：“不，不疼的，我都不记得了。” “撒谎！怎么可能会不疼，那是跳楼啊，纪淮！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是死了怎么办，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纪淮把白葳抱在自己怀里，把头垫在她的头顶，说：“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如果我死了，你依旧会有一个很美好的人生。” “葳葳，一个人决定去死很简单，可坚持活下来却很难。” “放心，我不会在做那种事情了，因为现在的我身边有你，我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了。” 白葳看着纪淮，眼神里除了心疼还有威胁， “纪淮，如果你敢再有一盯点这种念头，如果你敢抛下我，我就会自暴自弃，我会每天换一个男人，和他们寻欢作乐，我会让你心疼死，后悔死！” 纪淮了解白葳的倔强和极端，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是两个相似的灵魂，他们都不够健康，但彼此缝缝补补，一次又一次。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敢抛下她，她一定会做出让自己心痛不已，后悔万分的事情。 他连想都不敢想，现在的他，很想活着，活的长长久久，直到白葳离开的那一天。 白葳又把纪淮的裤腿掀起来，抚摸着那道伤痕，纪淮觉得此刻的她可爱至极。 “怎么，葳葳，就这么喜欢它啊？” “少贫，这么长的伤口，恢复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说真的，其实我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疼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逃离我妈，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纪淮！你又说！” 纪淮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忙认错：“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啊，我错了。” “是那时候对疼痛的感知很迟钝，在医院做完手术之后，看着我妈在我面前哭的样子，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我没有办法彻底逃离她，毕竟她给了我生命，把我养到成年，给我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要真说起来，我确实是欠她的。” “不，你不欠任何人的。父母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征求过他们的同意，养育孩子是他们的义务，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好，葳葳，今天真的对不起，我妈对你的态度很过分。” “没事的，我有心理准备，尤其是看到顾菁菁的时候，就已经料到阿姨知道我的身世了。” “你认识顾菁菁？” “算是吧，说不上多熟，以前我还是白家大小姐的时候，她还不够资格在我身边蹦跶，不过都是一个圈子的，有时候难免会遇到，我的事她也都知道。” “所以她肯定会和阿姨说，谁让人家那么喜欢你呢，纪先生。” 白葳这句话阴阳怪气，明明吃醋还不承认，纪淮存心调侃： “吃醋了？” “我才没有。” “葳葳，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她只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我发誓，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知道，逗你的。” 纪淮轻轻的敲了白葳的额头一下，宠溺的说：“你呀，就会拿我寻开心。” “纪淮，你的腿下雨的时候会不会疼啊？” “偶尔会，不严重。” “那你会不会这条腿用不上力啊？” “葳葳，影不影响我用力你不知道吗，享受了那么多次都忘记了？看来还是记忆不够深刻，要不要在重新复习一下？” “你又耍流氓！” “我有吗？”纪淮一脸无辜。 纪淮把白葳的手向上拉了拉，就这么覆在上面，感受着那已经高高昂起的部位。 白葳碰到的瞬间想抽回手，却被纪淮牢牢捉住，在耳边用祈求的语气说道：“宝贝，求你救我好不好...” 白葳的“好”字刚一出口，人就被压在身下，开始那如梦似幻的极致交缠。 直到天光微亮，纪淮还意犹未尽的不舍得放开，看到白葳求饶的眼泪才在最后一次满足后停了下来。 “纪淮，你真是个混蛋。” “那你喜不喜欢混蛋？” “喜欢。” “葳葳，我是爱你。” 第65章 高毓棠的计划 高毓棠破天荒的第二天并没有联系纪淮，这种不同寻常的安静像是灾难来临前的平静。 白葳躺在床上补觉，直到中午时分才醒过来，只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般，稍微一动就酸疼不已。 她在心里暗骂：“斯文败类，禽兽！” 纪淮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从客厅走进来坐到床边，用手在白葳的腰上轻轻用力的按着。 “葳葳，你醒了。” “嗯...”白葳有气无力的回答，享受着纪淮的按摩。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白葳突然躺正，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纪淮，透出的信息就是：“你怎么知道！” 纪淮在白葳的屁股上打了一掌，“就知道在骂我，小没良心的。” 白葳不服，“你才没良心，就是在骂你，斯文败类！” “白葳同志，不是你享受的时候了？怎么吃了就跑，不认账啊？” “纪淮先生，请问昨天晚上是谁更享受啊！” 白葳炸毛的样子像一只小刺猬，乱蓬蓬的头发衬得小脸更加惹人怜爱。 纪淮看的痴迷，无奈败下阵来，伸手把白葳翻了个身，一边给按着腰一边说： “行，小祖宗，是我更享受，我今天就负责给你按摩，端茶送水，保证随叫随到，照顾的无微不至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白葳得意的说道。 “再往上一点，力道加重一点，不许偷懒啊，我再睡会。” “遵命。” 慕尼黑的酒店餐厅内，高毓棠和顾菁菁在悠闲的吃着下午茶。 “阿姨，咱们不去找纪淮哥吗？” “菁菁，不急，纪淮很执着，有些事情不能硬逼着他。” “那您想怎么做？昨天纪淮哥看起来很生气，我都被吓到了。” 顾菁菁做出一副小心脏被吓坏的表情。 高毓棠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说：“菁菁啊，那个白葳，之前有没有过男朋友啊？” “有啊，为什么问这个啊？” “几个？” “就一个，还是个世家子弟，家世背景都是顶尖的那种，在一起得有四年吧，大学毕业后才分的手。” “才一个啊...” “阿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能不能找到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啊，最好亲密一点的，还有白葳有没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最好和私生活有关，有图片最好。” “这个我可以让人找找，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和荆垚的合照倒是不难，别的，就不确定了。” “没关系，你先找着，最好多找一些。” “阿姨，您要这些干嘛呀，要给纪淮哥看吗？” “傻孩子，当然不是，纪淮现在那么喜欢她，给他看这些陈年旧照能有什么用，你就先找吧，有大用处。” “好的，都听您的。” “菁菁，你放心，阿姨会一步一步把你送到纪淮的身边。” “阿姨~，您这样说我会害羞的。”顾菁菁满脸都是少女的娇羞，扭捏着不好意思的撒娇。 高毓棠满意的看着这个自己亲自选的儿媳妇， “菁菁，像你这么单纯的姑娘可不多了，有时候在纪淮身边，你可以主动一点，男人嘛，有些诱惑总是受不住的。” “哎呀，阿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顾菁菁装着一副自己丝毫不懂人间欢爱的样子说道。 “你看你，就是太单纯，再看那个白葳，那一脸的狐媚样，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睡过了呢。” “纪淮呀，也就是被他蒙骗住了，等知道她的真面目，他就会发现你的好了。” “谢谢阿姨支持我。”顾菁菁体贴的把一块甜点放到高毓棠的面前，笑的温柔纯善。 得到高毓棠的指示后，顾菁菁就开始了针对白葳的信息收集。 她打电话给她那个小圈子里的姐妹，先是添油加醋的宣扬了一波白葳的现状。 其中自然包括什么勾引她的准男朋友，在国外行为不检点，等等等等。 她的那几个小姐妹加上一些成天阿谀奉承她的人，自然就开始不遗余力的开始寻找着白葳的黑料。 可白葳的感情史真的算的上是相当简单，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除了和荆垚的那一段，就是现在和纪淮的感情了。 白葳和荆垚那段感情的证据，并不算难找，毕竟在一起四年，留下的合影什么的也不会少。 当初也是光明正大的恋爱，从不藏着掖着，虽说后来分了手，可要是有心之人真想找点什么也不难。 果然不出半天时间，顾菁菁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不少白葳和荆垚在一起时的合影，还有过生日时的视频。 顾菁菁每一张都认真查看，最后选出十几张准备拿给高毓棠看。 她选出来的都是有两人亲密动作的，或拥抱，或接吻。 还有那段白葳和荆垚深吻的视频，那是在荆垚的生日局上，唱完生日歌后，大家起哄让两个人亲一个。 本就是正经恋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大大方方的亲了上去，现在倒成了审判白葳的罪证。 顾菁菁翻来覆去得看这些照片和视频，总觉得还不够，这里边的人只有荆垚，也不能说明白葳的感情混乱。 她又打去电话，隐晦的表达想要一些能体现白葳品行不端的证据。 奉承顾菁菁的这些人也算是有些能耐，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居然拿到了京尚的监控录像。 正是沈木强迫白葳，荆垚暴打沈木的那一段。 顾菁菁打开录像看完，心情激动的简直无以言表。 她心想，这不就是白葳水性杨花，勾搭沈木，然后荆垚为爱重拳出击的场景吗。 有了这个，她相信不管是高毓棠，还是纪淮，都会对白葳的人品有一个新的认知。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配站在纪淮的身边，她越想越激动，迫不及待的就拿着手机去敲响了高毓棠的房门。 她把准备好的视频还有照片都拿给高毓棠看，坐在旁边得意洋洋的等待着。 高毓棠看完两个视频后，也露出得意的表情， “菁菁，你找到的视频太好了，干的真不错。” “没什么的，阿姨，也得是白葳自己干了这些事，我才能拿到啊，我可没有凭空冤枉她，都是有图有真相的。” “没错，一个私生女的身份没被打倒，这次，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爬起来。” 高毓棠的脸上换上了一副狠厉阴暗的表情，全然没了几个小时前优雅知性的样子。 此刻正在和纪淮享受甜蜜休息时间的白葳，还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什么。 第66章 谣言四起 白葳这天照常去学校，人还没到，就接到了来自付寒的电话。 电话里的付寒的声音听起来有着难以克制的气愤和担忧， “葳葳，你今天来学校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什么，就是去找一下教授，聊聊关于我毕设作品展的思路。” “这样啊，那能不能改天啊？” “怎么了？你的语气不太对。” 白葳是了解付寒的，平时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今天这吞吞吐吐的实在不像她。 付寒还在继续的找着拙劣的理由，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去逛街，想让你陪我。” 说话的这会白葳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好啊，我已经到学校了，找完教授就陪你去。” “啊！你已经到学校了！” “对啊，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白葳听着付寒高了八个分贝的声音，揉了揉耳朵，感到莫名其妙。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我刚进来，就在正门口。” 付寒挂了电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就跑了过来。 白葳还在不明所以，就看到好多人聚在一面墙上在看着什么，每个人表情都很精彩。 她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可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发觉大家都在望向她的方向，甚至有人在指指点点，尤其是一些中国面孔的留学生。 白葳刚想过去看个究竟，就被以冲刺速度跑过来的付寒拉住了手臂。 付寒一路跑过来，现在是上气不接下气，拉着白葳喘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葳葳，走吧，我陪你去见教授。” 拉着白葳就要离开这里。 白葳坚持要去看看人群聚集的地方，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付寒实在没办法，只得陪着一块过去。 挤在一团的人们都自发的给白葳让出一条通道，她走到最前边，赫然看见墙上贴着无数张照片。 最中间放的最大的几张就是从京尚那个视频里截图出来的，沈木把她压在墙上，她拼命逃脱，而荆垚暴打沈木这一连串的照片。 明明白葳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可这些不明所以照片，却成了白葳个人不检点的证据。 周边还有很多她和荆垚的照片，或是亲吻，或是拥抱。 白葳的心一下回到了被沈木强迫的那天，那种反胃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跑到垃圾桶那里干呕不止，过了很久，她才抬头看着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付寒。 “付寒，你不让我来学校就是因为这个吧。” “是，葳葳，我已经在查了，我不想让你重新体验一次那种窒息的感觉。”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干的。” “？你知道？” 付寒的火气都要冒出来了，直说：“走，我去教训她们。” 白葳赶紧拉住付寒，苦笑一声， “这个人你我还真教训不了，是纪淮的妈妈。” 付寒直接当场石化，她不敢确认的又确认了一遍。 “你说谁？纪淮的妈妈？” “对，没错，他的母亲高女士，前几天来的慕尼黑，没想到动作还真快。” “他妈是神经病吗！” “他妈妈只是对我不满，觉得我私生女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当然，她也觉得我水性杨花，不检点。 白葳一指那些照片，“这些就是她的证据。” 付寒挤过人群，在最前边把人都赶走，然后开始把照片撕下来，嘴里也没停， “狗屁证据，一堆破照片能说明什么！” 白葳抓住付寒正在撕扯照片的手，无可奈何的说：“算了，撕了也没用，照片这种东西，要多少就可以冲洗多少，相信现在学校里也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 “那就这么任她犯病吗！” “不会，先陪我去找教授吧，估计她也收到了这些照片，让我去她办公室谈谈。” 教授把所有照片都摆在白葳面前，深邃的眼睛探究似的看着白葳。 “葳，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照片，还有学校里也被贴的到处都是。” “不好意思，教授，因为我的个人事情给学校添麻烦了。” 白葳低头真诚的向教授表示抱歉，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会给学校带来麻烦。 教授摇摇头，“葳，我相信你的人品，这些照片不能说明什么。” “谢谢。” “但是有很多人向学院举报，所以你需要短暂停课一段时间。不过不用担心，学校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让你尽快可以正常回归。” 付寒听到停课就直接忍不住火了，和教授据理力争，大概就是说一些凭什么让白葳停课，这明明是有人陷害巴拉巴拉的。 白葳低头鞠躬，“我明白了，教授，我配合学校的一切决定，谢谢你。” 赶紧就拉着付寒离开了教授的办公室，生怕一会自己控制不住她。 直至走出办公楼，付寒还在据理力争。 “葳葳，你拉我干什么！难道就这么让你被停课，你又没有错！” “可这也不算是陷害，照片都是真实的，不是吗？” “可，可那是有原因的，她们不能断章取义啊，这不公平。” “没人会在意那是不是公平，大家只相信眼见为实。” 白葳穿着一件白色裙子直接坐在台阶上，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 付寒站在她身边陪着，谁敢用那种恶意审视的表情看白葳，她都会直接瞪回去。 手里也没有闲着，打开周瑾的对话框，开始输入： “纪淮还是个男人吗？居然让葳葳遭受这么多冷眼！还有他那个妈，是什么路数，脑子是有点什么大病吧，要不是葳葳拦着我，我才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我肯定去和她打一架。”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今天不许来见我！” 周瑾看着付寒发来的消息一脑门子问号，纪淮并没有和他说高女士到慕尼黑的消息，周瑾也只能猜测难道是高女士又开始作了？ 可他也不敢直接去问纪淮，只能在心里狂叫。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付寒对纪淮生气，直接把他也捎上了。 和周瑾面对面坐着的纪淮，感觉到对面一股怨气，抬眼去看，又发现周瑾照常的在工作。 纪淮感觉周身都有点凉飕飕的，打了个寒颤。 周瑾拿着手机给付寒回消息， “宝宝，这和我没关系啊，你不能这样直接把我归到有罪类里啊！”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不想看到你，还有你老板纪淮，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周瑾看着短信摊开双手，自认倒霉，他盯着纪淮的脸，满脑子的疑问。 纪淮这次是真的感觉周瑾在盯着他，抬头四目相对，只得说：“有事？” “有大事。” 周瑾神色哀怨的继续盯着他。 第67章 纪淮被设计 偌大的办公室里，周瑾和纪淮面对面坐着。 纪淮实在是看不了周瑾这个样子，用命令的语气说：“有事就说。” 周瑾想了想，先试探的问：“老大，高阿姨是来慕尼黑了吗？” “是，你怎么知道的？” 周瑾把付寒找他的事情简单和纪淮说了一下，当然，隐去了那些付寒叫骂纪淮的词语。 纪淮随即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走到窗边，他自己也有点不明所以，拨通白葳的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并没有人接听。 他转身和周瑾说：“问一下付寒，她和葳葳现在在哪？” 周瑾软磨硬泡之下，终于从付寒嘴里问出了地址。 纪淮在去的路上就接到了高女士的电话，那边传出来的却是顾菁菁焦急的声音。 “纪淮哥，你快过来，高阿姨晕倒了！” “什么？你们在哪，打急救电话快！” “好，我先打电话，你快来，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纪淮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一转方向朝着高女士的位置驶去。 他内心的天平倾向于去找白葳，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高毓棠是他母亲，他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人命关天，他只能先处理好这边在去找白葳。 纪淮赶到酒店的时候，高女士正躺在床上休息。 问了下医生，确认高女士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激动过度导致的昏厥。 纪淮就要离开，高女士有气无力的说：“纪淮，你就不能陪我呆一会吗，我现在虚弱的很，要是一会出了事怎么办？” 纪淮没有办法，只得留下，心里焦躁的他在客房沙发里坐着，高女士和他说话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回着。 手里依旧在给白葳发着消息。 高毓棠给顾菁菁使了一个眼色，顾菁菁心领神会的就去拿了一瓶水，递给纪淮。 “纪淮哥，你喝点水吧，一会高阿姨稳定些了，我陪着就好了，你有事就先去忙。” 纪淮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纪淮第一次和顾菁菁好好说话，顾菁菁脸颊绯红着就跑开了。 纪淮本就心中烦躁，就打开手里的水大口喝了几口，过了几分钟，只觉得有点困倦，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高毓棠一看纪淮已经睡过去了，立马从床上下来，哪还有一点虚弱的样子。 她和顾菁菁合力把纪淮抬到床上，就开始动手脱纪淮的衣服。 顾菁菁还有些担忧的问：“高阿姨，我们这么做真的可以吗？纪淮哥醒过来会不会大发雷霆啊？” “菁菁，不用担心，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纪淮就不会不认账。” 顾菁菁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纪淮，为难的说：“可他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啊……” 高毓棠失笑，“傻孩子，只要做出假戏真做的戏码，他还能不认账吗？” “阿姨，还是您想的周到。” 纪淮和顾菁菁亲密的躺在一起，并且身上还有顾菁菁的吻痕在。 顾菁菁寻找着最合适的角度拍出了上百张精彩的香艳照片。 为了做戏做全套，还在床单上用事先准备好的血浆染上了一抹红色。 目的就是要利用纪淮的愧疚心，让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一切准备完毕，顾菁菁拿过纪淮的手机解锁，找到白葳的联系方式，用自己的手机把刚才精心拍摄的香艳照片发给白葳。 并附上：“好好欣赏。” 然后心满意足的摁灭了手机，满意的欣赏着身侧躺着男人的五官，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男人终于躺在了她的床上。 她娇羞的躺在纪淮的怀里，只等着几个小时后他醒来后的那一场场血雨腥风。 白葳收到顾菁菁的短信，打开后映入眼帘的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她的心脏一顿，像是突然停止了呼吸。 身边的付寒说的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付寒见纪淮迟迟不到，电话也打不通，周瑾也联系不上纪淮，她有些着急。 “葳葳，葳葳，葳葳？” 付寒喊了几声，坐在地上的白葳都没有搭理她，只是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 她蹲下来想看看白葳到底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出神。 付寒轻轻的推了推白葳的胳膊，白葳慌乱的赶紧把手机锁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了？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啊，没，刚走神了。” “看什么看的那么认真，给我看看。” “没什么，就是美术馆的一些作品，对了，付寒，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和周瑾先回去吧。” 付寒和周瑾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白葳的不对劲，再三确认。 “葳葳，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真的还有事，我想一个人待会，不用担心我，你们先走吧。” 白葳的态度很坚决，付寒和周瑾只能先离开，不过走之前付寒百般交代，让白葳有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白葳又再次打开手机，逼迫自己在一遍看那些痛苦的照片，从理智来说，她相信纪淮不会背叛自己，可任谁碰上这种事，都不可能百分百理智，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多想。 更别提白葳今天还接受了道德的审判，被有心之人钉在耻辱柱上，让她一遍又一遍回忆那恶心反胃的过去。 夜幕降临，大雨也适时的落了下来。 白葳就这么一个人走在大雨里，浑身都被淋透了，她感觉自己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的，身体发飘。 白葳想，要是就这么死了也不错，这些恶心人的事情就不用她去面对了。 她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能去哪，瓢泼大雨也冲刷不了这人世间种种的险恶。 就在她即将晕倒在路边的时候，一辆轿车停在她身边，后座的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在她倒下前接住她摇晃单薄的身体，她恍惚中听见有人喊她：“白葳！白葳！你醒醒！” 白葳看不清来人是谁，只看见他的眼镜被大雨浇的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倒在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第68章 再遇孟祈年 白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温暖的大床上。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感觉浑身无力，挣扎着坐了起来。 环视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她只记得和付寒分开后，她一个人走在大雨中，在晕倒前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后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打算下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白小姐，你醒了吗？” “醒了，请进。” 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份早餐和药。 中年女人慈祥的笑着，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白小姐，这是早餐和感冒药，你昨天晚上发烧的很严重，我帮你洗了澡，换了衣服，吃完早餐记得吃药。” 白葳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中年女人，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不好意思的说： “谢谢，请问您是？” “我是孟先生的管家，叫我林姨就好。” “好的，谢谢林姨，你说的孟先生是？” “就是把你带回家的孟先生，孟祈年。” 白葳听到孟祈年的名字，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才清晰了起来。 她恍惚记起，昨天在她晕倒之际，有一个人扶住她喊她的名字。 原来是他。 林姨看白葳想的出神，又提醒了一句：“白小姐，先吃早餐吧，我去告诉孟先生你醒了。” 白葳点头表示感谢，林姨走后，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仔细打量屋子里的一切。 挂画，灯具，地毯，椅子，桌子都无不显示着孟祈年高端的艺术和审美素养。 白葳看的入迷，手里举着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后就那么一直举在手上。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白葳，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孟祈年推开门，他今天穿的很正式，一身卡其色西装，从发丝到鞋子，每一个细节都那么完美。 “你醒了。” “不好意思啊，孟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孟祈年摆摆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白葳床前，又适当的留了一段恰好的距离， 既不会让人感到疏离，也不会让人感到过分亲密，分寸刚刚好。 白葳心领神会的笑了笑，看了看自己举着三明治的手，抬了抬手， “介意我继续吃吗？” “当然不。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林姨给我准备了药，一会我吃完饭再吃。” 孟祈年看到白葳穿着他的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怕白葳误会，就解释道： “你昨天淋雨晕倒了，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就自作主张带你回来了，不过不用担心，是林姨给你洗澡换的衣服。” “衬衫是干洗过的，干净的。” 白葳看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心底一阵荒凉，她一个臭名远扬的人，不被人嫌弃就罢了，居然还让人家解释一通。 “孟先生，我知道，林姨告诉我了，你不用解释，就算是你给我换的衣服，我也得感谢你救了我，又怎么可能怪你，我没那么不分黑白。” 孟祈年看着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嚼着三明治的白葳，卸去了妆容的她，一张小脸在长发的映衬下更加惹人怜爱，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有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孟祈年看了看时间，他该出发去参加一个商业会议了，不舍的和白葳告别， “我有一个商业会议，得出发了，大概要傍晚才能结束。” “好，一会我会自己离开的。” 孟祈年有点慌，赶忙说：“不，我不是催你离开，只是告诉你我回来的会有些晚，你在家里可以自便，不用急着走。” “已经够打扰了，我会尽快离开，谢谢。” 白葳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她没有了公寓，可纪淮那，她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现在她只要想到那些照片，还是忍不住的恶心。 可她不能赖在孟祈年这里，只是萍水相逢，人家救了你一次，没有理由赖着不走。 孟祈年从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他尊重白葳的决定，只说：“好，你决定就好，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多谢。” 孟祈年站起来，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客厅，又折返回来， 手里拿着白葳的手机，“你的手机，有个叫纪淮的人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我没有接，毕竟是你的隐私。” 孟祈年把手机递给白葳，但她并没有接，只是愣愣的看着，提到纪淮，她就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赤裸的亲密照片。 白葳眼睛泛红，强撑着说：“孟先生，我现在不想看手机，麻烦帮我把它放远点，谢谢。” 孟祈年把手机放到背后，任他再迟钝，也能看出白葳和纪淮的不寻常关系，他的心里有了一丝苦涩。 苦涩于白葳正处于一段纠葛的感情，苦涩于她们遇到时间没有那么刚好。 “那我放到客厅，你需要的时候自己取，有事情找林姨就好，我先走了。” “好。” 白葳吃完药后，喝了满满一大杯水，她想着先去问问林姨自己的衣服在哪。 可尝试着下床，走路还是感觉虚浮，使不上力气。 她坐回床上，敲打着自己的腿，靠在那里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不过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的所谓风流照片被贴的满学院都是，自己也被迫停课。 而这些的始作俑者却是她男朋友的母亲。 在最后时刻压倒她的稻草确是来自纪淮和顾菁菁的床照，那一张张照片， 刺眼的吻痕，裸露的肌肤，零距离感的亲密，这一切一切，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神经的断裂，白葳在恍惚中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梦中有无数个她在奔跑，在哭泣，在欢笑，在离开。 她看到孩童时的自己，来到白家时的自己，和荆垚在一起的自己，被沈木强迫的自己，和纪淮用力相爱的自己...... 还有拼命逃离一切的自己。 白葳全然不知，她的眼泪已在睡梦中流干。 离开家的孟祈年，在车上还是忍不住想起白葳，想起她们每一次的遇见。 孟祈年第一次遇到白葳，并不是那次她以为的美术馆取画。 而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深夜，漫天飞雪，她跑向他的爱人，美好虔诚。 后来在美术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白葳从不记得他。 直至昨天大雨中的相遇，他甚至有一点私心，希望这场雨下的在久一些。 第69章 纪淮崩溃 慕尼黑酒店内，一地狼藉。 高毓棠看着低声哭泣的顾菁菁和崩溃的纪淮。 顾菁菁用被子把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 “高阿姨，你不要怪纪淮哥，不是他强迫我的，是我们自愿的。” 高毓棠走到床边安慰顾菁菁， “菁菁，别担心，纪淮会对你负责的。” 纪淮冲了个冷水澡，仔细的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他不相信自己会和顾菁菁上床。 他昨天明明是要去找白葳的，可是中途接了电话说高毓棠身体不舒服， 他就直接来了酒店，后来顾菁菁给了他一瓶水，他喝了就再没印象了。 纪淮太清楚自己母亲高女士的心思，他断定是那瓶水有问题。 可他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那瓶水的影子。 纪淮直接和高毓棠对峙：“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淮，是你和菁菁发生了关系，现在反过来问我吗？” 高毓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演技好的出神入化。 “我不可能会和顾菁菁上床，昨天你给我喝的水里到底有什么！” “昨天你没有喝水，我在对面房间休息，你和菁菁离开后我就不知道了。” “直到今天早晨，菁菁一声尖叫我才过来，就看见你们两个这样躺在床上。” “你要怎么解释，难道是我逼你和她上床的吗？” 高毓棠说完手指着床单上的一抹嫣红，严厉的说： “纪淮，这还不够说明什么的吗？人家菁菁一个姑娘跟了你，你总要负责任。” 顾菁菁这时候适时的开口，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看着纪淮。 “纪淮哥，你不要感到自责，这件事情是我们两个人自愿的，如果你后悔了，我不怪你。” 俨然是把自己放到受害人的角度上。 纪淮的头都要炸了，他相信自己不会和顾菁菁上床。 可床单上的红色印记，一地的凌乱衣着，醒来时一丝未挂的自己和顾菁菁， 又在告诉他确实是做了些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白葳，要怎么和白葳解释，要怎么求得白葳的原谅...... 纪淮给白葳打了上百个电话，无一例外，全都是无人接听。 周瑾和付寒也不知道白葳去哪了，周瑾也去纪淮家看了，白葳也并没有回家。 周瑾还想和纪淮说些什么，可纪淮没心情听，打断他就挂断了电话。 纪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真做了对不起白葳的事情，只要白葳不离开她，怎么惩罚自己都可以。 拿走他半条命都可以，只要白葳别不要他。 纪淮冷冷看向顾菁菁， “把衣服穿上，我们谈谈。” 三人坐到套间的会客室，高毓棠和顾菁菁坐在一侧，纪淮坐在对面。 “顾菁菁，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纪淮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菁菁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你是要钱还是要资源？” “我，我不是那种人，纪淮哥，我只是喜欢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顾菁菁一张脸羞愤的涨红，眼泪也快要流出来。 高毓棠看不下去纪淮的冷漠，开口说： “纪淮，你什么态度，是你做了对不起菁菁的事情，你还想赖账吗？” “我没想赖账，如果我真做了，赖也赖不掉。我说了会补偿她，条件随她提。” 顾菁菁在一边小声的开口：“纪淮，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跟了你，如果你不要我，那我就没办法做人了。” 纪淮虽然有愧疚，但还是直接拒绝：“不可能。” “我有女朋友，你不可能留在我身边。” 高毓棠听后冷哼一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那些照片，摊开放在纪淮的面前， “这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是吗？你看看她的不检点行为，有哪点是值得你为了她辜负菁菁的！” 纪淮看着桌子上照片，全都是白葳和荆垚的亲密照，还有沈木强迫她的截图照片。 纪淮强忍住怒意，一字一句的说：“妈，你干了什么？” “我只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还有，我把你和菁菁在一起的照片也发给了她。” “什么！高毓棠！你是不是疯了！” “纪淮！我是你妈！你才是疯了！” 高毓棠和纪淮这对母子对着彼此说着最伤人心的话语。 直至最后，纪淮跪在高毓棠面前，用尽仅剩的力气， “您是我妈，给了我生命，我不能拿您怎么样。可白葳不欠您的，也不欠我的，您不能一再的伤害她。您把这些照片贴的满学校都是，就是要让她声名狼藉，可她没做错什么，我们俩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和我在一起之前，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怎么就成了您口中的不检点了。” “妈，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收回去，但白葳，别再动她。” “至于顾菁菁，睡了你，是我自己的错，我认。你想要在我身边，这个位置给你，但我永远不会在碰你。反正现在的我，也不配让她原谅我了。” 就连白葳的名字，他都不敢再说，每说一次，都是刻骨铭心的痛苦。 纪淮失魂落魄的离开酒店，回到自己家里。 每一处都是白葳存在的痕迹，她的味道，久久散不去。 纪淮不知道白葳此刻在哪，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面对那些非议，他只是痛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白葳就不会一遍一遍的重温痛苦。 周瑾找到纪淮的时候，他缩在曾经白葳缩在的角落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周瑾看的难受，硬生生的把他拖到浴室，打开淋浴头，强制他清醒过来。 水流可以洗刷掉罪证，可洗不掉他的愧疚。 周瑾和纪淮说了白葳在学校发生事情的始末，白葳的教授已经开始介入处理，事情也算是得到了控制。 只是白葳需要休学一段时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纪淮问周瑾有没有找到白葳，周瑾只是摇摇头，付寒给白葳打电话也只是无人接听。 想必经历了爱人的背叛和莫须有的诽谤后，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纪淮抬起头，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眼神空洞的看向周瑾， 最后，也只说出：“周瑾，她不会在原谅我了。” 第70章 不是陌生人 孟祈年家中，灯光微亮。 孟祈年开完会第一时间就赶回家中，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知道白葳应该已经离开了，就还是给她带了女孩子喜欢吃的甜品。 他进门到玄关，低头看到白葳的鞋子还在这里放着，心里有了一丝惊喜。 看到林姨在厨房忙碌，就轻声的问： “林姨，白葳没走吗？” 林姨在孟祈年这里工作也有个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把异性带回家，怎又会不知他的心思。 她没停下手里的活，只偏头回答： “没，吃完药就睡着了，一直到这会还没醒呢。” “你去看下吧，一会晚饭就好了。” “好。” 孟祈年的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开心。 卧室里，白葳睡的不太安稳，一个接一个的梦境让她思绪凌乱。 孟祈年走近，没敢开房间的主灯，只把床头一盏有着百年历史的台灯打开了，昏黄的灯光静谧沉稳。 他还是坐在那把椅子上，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看着白葳因出汗都贴在脸上的头发。 他很想伸手把这些头发弄掉，可伸出去的手只能浮在半空，他不能越界。 敛了下思绪，他轻轻地唤了声：“白葳。” 白葳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伴随着睡意哼哼了两声。 等她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孟祈年，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让人很安心。 眨了几下眼睛，白葳才缓过来，撑着身体坐起来。 “你回来了？现在几点了？” “晚上七点钟了，你发烧了，吃了药就一直睡着。” “这样啊，不好意思啊...” “为什么说不好意思？” “我答应你下午会离开的。” 孟祈年心里的酸涩再次浮现，原来白葳从来没想过多在这里一分钟。 他兀自说道：“我说没想让你走，是真的。” “孟先生？” “白葳，你能不叫我孟先生吗？我们虽然不熟，但也算半个朋友吧。” “当然，你帮过我，不是半个，就是朋友。那我叫你名字？” “嗯，祈年，孟祈年，想叫什么都随你。” “好，孟祈年。” 晚饭时间，白葳吃的简直是狼吞虎咽。 两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的她，现在烧退了，胃口也大好。 虽然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纪淮，可她也知道，生活还得继续，她还要继续活下去。 白葳惊叹于林姨的好手艺，嘴甜的夸了又夸，林姨高兴地给白葳碗里夹的满满的都是菜。 孟祈年看着吃的开心的白葳，嘴角扬起，话也比平时多了，竟然也开始和林姨和白葳分享工作的事情。 林姨明眼人，孟祈年的心思可逃不过她的眼睛，想来也是，孟祈年的年纪也不小了，能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不容易。 孟祈年身家，长相都很优秀，不管是身边的朋友，还是生意伙伴，都没少给他介绍合适的女孩。 这些年，别人给他介绍的，他也礼貌的去见面，只是从没听说过和哪个姑娘有了下文。 直到他在那个大雨之夜把白葳抱回家里，林姨才知道，原来孟祈年也是会对一个人如此关心，在乎，甚至是小心翼翼。 白葳拿起手机开始看未接通话和消息。 她现在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了，她是很爱纪淮，可纪淮不是白葳生活的全部。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脱离白家，白葳就是要开始自己独立的人生，如果和爱人分别是其中的一堂课，那她也可以忍痛学习。 白葳先回复了Miya的消息，表示抱歉，自己需要请一周的假，处理一些事情。 然后给付寒回了消息，告诉她自己没事，不必担心，等处理好了联系她。 最后是纪淮，白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纪淮是真的和顾菁菁发生关系了，那白葳一定会选择分手。 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纪淮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另一端传来急切的声音：“葳葳，是你吗？” “是我。” “你在哪？我去找你。” “纪淮，别来找我，明天我们见面谈吧，中餐馆老地方。” “葳葳，你别这样，你骂我几句好不好？见面打我也好，只是别这么冷漠。” 纪淮的声音里满是害怕，他害怕白葳不要他，就连怪都不怪他。 “纪淮，我没有力气骂你，也没有办法做到现在不冷漠。” “对不起...” “明天见面谈吧，还有，纪淮，别伤害自己。” 白葳挂断电话，眼泪在眼眶打转，可也只是如此，这两天，她哭的太多了，已经不能在哭了。 孟祈年看着打完电话的白葳，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阳台的玻璃。 白葳眼神示意他可以进来。 孟祈年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居家服，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和他人一样，闻着很安心。 白葳挠挠头，“不好意思，今天还是要借住了。” “没关系，我说了，你可以随时住。” “实话说，就算你赶我走，我也确实没地方可去。” 白葳这句话既是自嘲，也是事实。 “白葳，这里你可以放心住，我保证不会有人赶你出去，也不会有人打扰你。” “谢谢，你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啊，就敢把陌生人带回家。” “你不是陌生人。” “嗯？” “我们在美术馆见过，也说过话，当然不算。” 白葳被孟祈年的话逗笑，“你对不是陌生人就是这么定义的啊。” “是。” 孟祈年低头掩饰自己的开心，他其实更想说的是：“只对你是这样定义的。” 白葳想着明天和纪淮谈完后，就要把行李从纪淮家里搬出来，付寒那里是不能去，毕竟她和周瑾现在是甜蜜同居状态。 住酒店，也不太现实，以白葳现在的存款，有点太奢侈了。 还是需要租个房子，白葳不了解慕尼黑的租房市场，只能求助孟祈年。 “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好。” “都不问问是什么就答应啊？” “不用问，让我太为难的事情你不会做，既然能主动开口，就证明是我可以做到的。” 白葳欣赏孟祈年的直接和聪明，也就没在矫情。 “我需要租个房子，想请你帮我介绍个靠谱的房屋中介，我对这里的租房市场不了解。” “可以，什么时间需要。” “越快越好，我明天应该就需要搬家了。” 孟祈年没理解白葳这句话，静静地看着她，白葳又补充道： “不出意外，我明天就要分手了，总得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住酒店太贵了。” “白葳，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下。” “好，你说。” “我们的确不熟，可也算是朋友了，在你没找到房子之前，你可以安心的住在我这里，不用觉得过意不去，这个房子很大，我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其实你住进来我甚至都不会感觉到，也不会令我感到不舒服。等你找到合适的房子，在搬出去。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承认，我对你很欣赏，但我也知道你的感情现在处在一个复杂的阶段，所以我的欣赏不会越界，我尊重你所有决定，只是不想见你在重现那天大雨中的场景，白葳，永远不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 其实孟祈年撒了谎，他欣赏白葳是真的，他不会越界也是真的，他不想看到白葳在受到伤害更是真的。 可他说白葳住进来他甚至感觉不到，是假的。 白葳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现在又处在她确实需要帮助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她对孟祈年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好像有他在，就会让人安心。 “好，谢谢你的帮助，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不必客气。” 晚风吹拂，心思各自浮动。 第71章 离别 市中心的中餐馆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菜色，同样的人。 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白葳和纪淮面对面坐着，看向对方的神色全是复杂。 有愧疚，有心疼，有无奈...... 桌面上放着白葳最爱吃的菠萝咕咾肉，糖醋里脊，锅包肉，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白葳感冒初愈，今天也没有化妆，脸色白的像鬼一样。 纪淮也没有好到哪去，只是几天不见，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窝凹陷，黑眼圈明显。 两个人坐在这里，像是两个小倒霉蛋一样。 对视一眼，噗的一声都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就连这时候，默契也依旧存在，即便不说一个字，也能知道对方的每一个想法。 纪淮往白葳碗里夹了她喜欢吃的菜，声音暗哑：“葳葳，多吃点。” “好。你也多吃点。” 就好像这是最后一顿两人在一起吃的饭。 “葳葳，对不起，让你经受这些，我替我妈妈道歉。” “嗯，我接受了。” “我和顾菁菁的事情，我更需要给你个解释，对不起。” “纪淮，我不需要解释，我需要的是真相。”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背叛这段感情，我也绝对不会和顾菁菁上床的，葳葳，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醒来的时候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了。我试着去回忆了每一个细节，可我真的不记得我和她发生了关系，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纪淮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小孩子做错了事情求原谅。 “纪淮，你不相信自己和顾菁菁上床了，可你也没办法证明你没有和她上床，不是吗？” “是。对不起。” “别再道歉了。” “葳葳...” “纪淮，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分开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太爱了。我无法接受你和顾菁菁发生关系的事实，即便那不是你心甘情愿。我也无法原谅你的母亲揭开我的伤口一遍遍撒盐，让我午夜梦回都会吓得惊醒。” “而你，无法和你母亲断绝关系，她给了你生命，培养你长大，即便你会恨她，可也不能舍弃。至于顾菁菁，就算你对她一丁点爱意都没有，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对她不管不顾，你做不到，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所以，你看，我们两个之间存在的是无解的问题，除了分手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葳葳，你等等我好不好，给我点时间去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纪淮用祈求的语气哀求白葳，白葳的态度让他很慌，她甚至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就连责怪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讲述事实，一个无解的事实。 白葳吃了几口饭，她不敢抬头看纪淮，她害怕自己看到纪淮的样子，会心疼，会不舍，会动摇。 她稳住心神，抬头看向这个她爱的深入骨髓的男人，虽然不舍，却也没让感情胜过理智。 “纪淮，我承认我爱你，即使分手，我也很爱你，这份感情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控制。” “但是我不会站在原地等你，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必须向前走，我好不容易下决心脱离白家，就算是你，也不能拦住我。” “况且，我和你之间，不是你处理好这些事情就能和好如初的，就算以后顾菁菁不再缠着你，可我就能忘记你们之间的事情了吗？不能。就算你妈妈不再伤害我，可她就会喜欢我了吗？不会。而我，也永远不会原谅她。” “我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就算是我的哥哥，爷爷，我都做不到不怨他们。更何况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的高女士呢？我以前尊重她，只是因为她是你的母亲，而我爱你。” “但以后不会了，也请你转告高女士，如果以后她在任何地方诋毁我，我就会视为宣战。” 这场分手，没有争吵，没有谩骂，只有平静的悲伤。 是彼此深爱的两个人，清醒的分开，无可奈何的离别。 纪淮知道分手是无可挽回的事情，他只有一件事情希望白葳答应。 “葳葳，有一件事情我想要你答应。” “你说。” “我们现在的家归你，我搬出去，好吗？” “不好，我不要再有原来的影子，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葳葳，你连一点可能都不留给我吗？” “是，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别伤害自己，也别为难自己。如果有一天再见，我不希望看到不好的你。” “好，我答应你。” 分离的痛苦在当下总是不明显的，人类的感官总是需要一点时间刺激。 搬家的时候，纪淮并没有出现，他无法亲眼看着白葳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这种凌迟，犹如死亡般痛苦。 白葳的东西都装好车后，她又在这个曾经的家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这里，曾经是她以为的未来的家。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确认房子里在没有一丝自己的存在，把门锁关好，就下楼了。 楼下付寒和周瑾并肩站着，白葳看着他们的背影，是无尽的羡慕和祝福。 她走过去，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付寒。 “回去吧，我这边都收拾完了。” “你确定不要去我那里住吗？” “当然不要，我才不会给你俩当电灯泡。” “我可以把周瑾踹出去。” 付寒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全然没管身边的周瑾一脸黑线。 “不用，我有地方住，不用担心，学校那边过几周就处理好了，放心。” “好吧，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 白葳坐上了搬家的卡车，打开车窗和付寒，周瑾挥手告别。 随着卡车远远驶出，付寒靠在周瑾的怀里，还是在替白葳不值。 “葳葳和纪淮，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他们还能怎样呢。” 周瑾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安慰的摩挲着她的胳膊。 “周瑾，我真的很心疼葳葳，纪淮真不是个东西！” “付寒，你如果看到老大的样子，就会知道，老大爱白葳，只多不少。” “他都要把自己折磨疯了，可他没办法，高阿姨是他的妈妈，就算她错了，能审判她的人也不是老大。” “有些时候，看似正常的人才最痛苦，这一点，对于他们两个都是如此。” 白葳坐在卡车里，车厢里载着她所有的行李和家当，向前驶去。 第72章 戒断反应 人类有自己的防御机制，在最痛苦的那一刹那会猛然激发。 他们好像接受了现实，重新回到原有的生活里。 好好吃饭，好好工作，可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把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掏出来，缝合好再放回去。 然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把那个真实的自己在隐藏起来。 像是不敢见光的吸血鬼。 学校的事情终于处理结束，白葳可以继续回去完成剩下的课业。 她的成绩本来就很好，学分也修够了，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回学校后就直接申请了毕业。 白葳疯狂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妄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感知神经。 她每天早出晚归，本就瘦弱的她，这段时间更是像个骷髅一样行走。 孟祈年看着她的样子，虽是心疼，可也无可奈何。 只能让林姨每天多做一些白葳喜欢吃的菜，疯狂投喂，白葳也很捧场，每天都吃的大快朵颐。 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还是瘦的皮包骨。 孟祈年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一度要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白葳虽然每天都吃的很多，可晚上却又都会因为生理性的呕吐全都吐出去。 她吃的多是不想让孟祈年看出她的异样。 她吐出来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反应。 白葳就这么日夜反复的麻痹自己，伪装着正常人的外表。 付寒每隔两天就会约白葳吃饭，她必须亲眼看到白葳没事才能放心。 可是每次见面白葳表现的越正常，她就会越心疼。 付寒太了解她了，也太知道白葳对纪淮的感情有多深。 在白葳人生灰暗的那些时光，是纪淮一步步陪着她走了过来。 现在的白葳身上总是会有纪淮的影子，那些为人处世，那些商业手段，就连两人放杯子的角度，都出奇的一致。 嘴上说忘记一个人很简单，可身体的记忆却会一再提醒她。 付寒在白葳面前连周瑾的名字都不敢提，任何和纪淮相关的事情，哪怕是一丁点，她都不敢提。 周瑾更是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外，一天都紧紧地跟在纪淮身边。 他太知道纪淮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他和白葳不一样，白葳是为了自己还想好好活下去，可纪淮不是，白葳的离开，就像是抽走了他的生命。 如果不是白葳和他说的那句“下次见面，我不想看到不好的你。”，恐怕他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 纪淮这半生，在其他人看来，是幸福的，是成功的，是让人艳羡的。 可没人知道，他的一生也是悲哀的。 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替他做了每一个所谓的为他好的决定。 到德国上学是他第一次反抗，留在国外创业是他第二次反抗。 他事业成功，可精神却不健康。 直到遇到白葳，莽撞的闯入他的生活，他的生命。 那时候纪淮才知道，原来想为了一个人努力活下去也是如此的值得。 他甚至设想过他们的婚礼，想象着她穿着婚纱缓缓走向自己的样子。 可现在，这一切也只能是想象。 白葳搬走以后，纪淮也搬到了另一套小一点的房子。 他把这套曾经两人的家原封不动的留好，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顾菁菁也留在了慕尼黑，纪淮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住所，这是他所能做到的底线。 他绝不会允许顾菁菁和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那些深夜的崩溃是他最深的秘密。 白葳曾经相信一句话：“相爱足以抵万难。” 可现在事实证明，相爱没用。 她坐在阳台的藤编椅子里，把腿也放上来，双手抱着小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 孟祈年拿了一条薄薄的毯子从后边给她披上，在她身旁坐下。 “晚上有点冷，别着凉。” 白葳用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在外面。 “谢谢。” “白葳，你还好吗？” 这是自白葳和纪淮分手以后，孟祈年第一次问她好不好。 白葳点了点头，“还好，你看我，吃得多，睡得饱。” “你呀，只是在麻痹自己，也只是不想让我担心吧。” “你觉得我不好吗？” “不好。” “是吗？我以为我伪装的挺好的。” 白葳轻叹了一声，也没想继续撒谎，在孟祈年面前，她总是容易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却也不觉得危险。 孟祈年换了个姿势，看着白葳的眼里多了一丝莫名，他很意外白葳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 “白葳，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今天风在大一点，你就会从阳台上被吹跑的。” “哪有这么过分，你都学会开玩笑了？” “我是什么很古板的人吗？” “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疏离但有礼貌，第二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善良，有爱心。但现在觉得你其实也挺有趣的，只是平时不显示出来。” “我的有趣也是分人的。” “孟祈年，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白葳看向孟祈年的方向，等待他的回答。 孟祈年直视白葳的眼睛，丝毫不躲闪的回答：“是。” “白葳，喜欢你是我自己擅自决定的，并没有征求你的同意。所以你不需要给我任何回应，也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我们依旧是朋友。” “这几年我试过相亲，可我根本没有动心过，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甚至有点古怪，我喜欢收藏各种艺术品，尤其是有年代感的物件，这个家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我挚爱的。” “所以对于爱情我也一样，宁缺毋滥。遇到你是我从没想过的变数，喜欢上你是我荷尔蒙决定的，你不喜欢我很正常，我并不难过，只是有点可惜我们遇到的时间没有那么刚好。” 白葳伸出手，孟祈年不解，她晃晃手示意让孟祈年把手伸出来。 白葳握着孟祈年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克制，很有分寸感。 中间的距离被双手连接，无关爱情，只是友情。 “祈年，谢谢你如此真诚，更谢谢你的喜欢。” “但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不是我们遇到的时间没有那么刚好，只是在早一些，如果遇到我，你未必会喜欢我。” “友情总比爱情更加长久，我不想和你说对不起，只想自私的把你当成朋友。” 白葳认为，除了纪淮，没有人可以接受她的那些曾经。 可她不知道，孟祈年在以后的漫长人生里，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他的爱并不比纪淮少一分，只是他的运气从来都不好。 第73章 新家 初冬，寒冷，克制。 白葳搬出了孟祈年的家，在一条街之外的距离租了一个50平的公寓。 房子虽然不大，但她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这套公寓历史悠久，现在还是步梯，白葳租住的房子在五楼。 孟祈年来找她的时候，再三确认： “你确定要继续住这？这可是五楼。” “确定，没关系，就当锻炼了，再说我很喜欢这个房子的布局，你进来就知道了。” 孟祈年没辙，只得跟着白葳爬了五楼，进了大楼他就发现，这栋建筑虽然古老却保持的很干净整洁。 楼梯的扶手上都是岁月侵蚀的痕迹，一上一下间，仿佛看到了它曾经的辉煌。 到了五楼，这是一梯两户的格局，白葳租住的是楼梯左手边的这套。 房锁用的还是很原始的钥匙和锁孔，并没有安装上现在流行的指纹或者密码锁。 白葳从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开锁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孟祈年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用白葳说话，他就明白了白葳选择这里的原因。 这套房子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品味极好的人，每一件家具的颜色，形状，材质，无一不在彰显这个观点。 50平的房子虽然不大，却也足够放下白葳的所有想象。 一间不大却很聚气的卧室加上功能齐全的卫生间，一间起居室里同时包括书房和衣帽间的功能，用一个很漂亮的中古屏风来做分割。 剩下就都是客厅和厨房的区域了，客厅的一角，被白葳布置成了一个小小的开放式画室。 孟祈年一眼就看到了那幅他在美术馆看到的未完成的画。 转过头，问白葳：“你决定画完它了？” “是啊，有些事情总该有个结局，画画也一样，有始有终。” “挺好的，我很期待。”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说，过了这么久，还没画完，我都有点难为情了。” 孟祈年没有接话，坐在沙发上，看着白葳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不多时，白葳端着两杯咖啡就走了过来。 “我这只有速溶咖啡液，别嫌弃。” “不会。” 白葳喝了一口，悠悠说道：“还是你那的咖啡好喝，果真一分价钱一分货。” “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按我那的规格给你送一套。” “千万别，我嘴要是养刁了，可负担不起。” “算我的。” “别了，我要是什么时候馋了，就去你那蹭一杯就好。” “随时欢迎。” 孟祈年是打心眼里为白葳高兴，几个月以来，他亲眼看着白葳在一点点恢复，一点点长胖。 现在的她，终于回到了正常的体重，虽然还是有点偏瘦，不过已经到健康的及格线了。 白葳的工作也迈入了正轨，她现在已经是美术馆的一名专业策展人了，是Miya的得力伙伴。 最近也在全力准备年末的最后一场展览，经常是通宵在美术馆工作。 孟祈年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去给她送去林姨做的好吃的，他可不想看到好不容易涨回来的肉又累瘦了。 白葳也欣然接受他的投喂，林姨的手艺简直是没得挑。 两人的友情也越来越深，就算知道孟祈年的喜欢，可他也不会遮遮掩掩。 大大方方的友情，在某种程度上，也并不逊色于爱情。 白葳的心里的确没有爱人的位置给孟祈年，可如果是友情，那他是很重要的部分。 白葳的心里有两个最重要的朋友，一个是白葳，另一个绝对是孟祈年。 付寒和白葳久违的晚餐时间，这也是白葳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休息。 “葳葳，那个孟祈年是不是喜欢你啊？” “是啊。” “啊，我就知道，看他那么殷勤，总是给你去送好吃的，让我这个闺蜜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怎么会，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付寒得意的一笑，“那是，我可是你的嫡长闺！” 白葳听到嫡长闺这个词笑的不能自已，真不知道付寒都是从哪听到这些词的。 “葳葳，你笑什么，是不是嘛？” “是，当然是，嫡长闺。” “不过，他喜欢你，还能这么坦荡的和你做朋友啊，恐怕是心思不纯吧。” “孟祈年吗？他不会。” “这么肯定。” “当然，他为人真诚，坦荡，在我刚刚分手的时候，他就承认他喜欢我，但这是他的自由，我不必回应，但也不会干涉。” “葳葳，这是你第一次提及和他的分开。” “付寒，你可以直接说纪淮的，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你不在意了？”付寒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意，只是终归要过去。” “那就好，我还在苦恼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葳葳，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和你分享。” 付寒举起右手，中指上的大钻戒闪着耀眼的光芒。 白葳眼睛亮亮的，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拉着付寒的手看了又看。 再抬头，眼睛红红的，她拉着付寒站起来。 “快，抱一下，付寒，我好开心，恭喜你和周瑾，真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开心的。” 付寒和白葳眼睛都红红的，看着最好的朋友幸福是远比自己幸福还要开心的事情。 白葳冷静下来，还是忍不住的看着付寒傻笑。 “对了，你刚说苦恼，苦恼什么？” “是订婚的事。” “怎么了？” “葳葳，我和周瑾想办一个小型的订婚，就在Carl的酒吧里，请一些亲近的朋友，我在担心你和纪淮见面的事。” “你放心，如果你不想见他，我一定不让周瑾邀请他，你必须在。” 白葳握了握付寒的手，“没关系，这是好事，你别为难周瑾，他和纪淮这么多年的兄弟，怎么可能不邀请。” “再说，我要是故意不见面那不是心里有鬼。” “那，你确定可以？” “当然。” “那你要不要带孟祈年一起出席？” “为什么？你和他不熟吧。” “我和他的确不熟，但是邀请函上写着敬请携伴侣出席，我是怕纪淮会带顾菁菁那个神经病来。” “再说吧。” 白葳听到顾菁菁的名字，还是忍不住的恶心，但是付寒的订婚宴她是肯定要去的，就算是为了付寒和周瑾，她也会忍着恶心笑着面对。 只是伴侣，可能真的要求助了。 第74章 求助 付寒和周瑾的订婚时间选在圣诞节前夕。 白葳坐在美术馆，透过窗户看着越来越浓厚的圣诞氛围。 她忍不住开始想起她在慕尼黑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那个一切都幸福的不真实的圣诞节。 那颗璀璨的心形粉钻她再也没有戴过，随着那段过往一起尘封在首饰盒里。 白葳拿着邀请函看了又看，在思考要不要求助于孟祈年。 Miya看出她的为难，主动开口询问： “葳，你在苦恼什么？” 白葳把邀请函递给Miya，并用手指了指携侣出席那一行。 Miya看后有些心疼的看了下白葳，她只知道白葳和纪淮分手的事情，但不知道原因。 她和孟祈年本就是朋友，也知道孟祈年对白葳的心意，尝试着说： “葳，我有个建议，你觉得让孟陪你出席怎么样？” “我在考虑向他求助。”白葳扯出一个苦笑。 “那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葳，你美丽，强大，值得一个很好的人。” 白葳自然知道Miya指的是孟祈年，可她没这个心思，就笑笑搪塞过去了。 白葳真的问过自己，如果她先遇到的人是孟祈年，那她会不会动心。 答案是肯定的，孟祈年身上的特质，是绝大多数女人都会心动的。 可那只是心动，孟祈年就像是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完美的让人心动。 可纪淮不一样，他有缺点，有性格障碍，有腹黑阴暗的一面，可这些种种，才造就了这个独一无二的他。 白葳爱他的阴暗面，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吧。 晚上孟祈年叫白葳去家里吃饭，理由是林姨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还炖了一锅新鲜的鱼汤。 林姨给白葳盛了一碗鱼汤，奶白色的鱼汤看得人食欲大开。 白葳双手接过，“谢谢林姨。” “不客气，多喝点，今天这条鱼很新鲜的。” “好嘞。” 白葳三下五除二就干了一碗鱼汤，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孟祈年宠溺的看着他，从手里接过碗，又盛了第二碗。 吃到肚子撑的圆滚滚的，白葳在沙发上倚着，嘴里还嚼着林姨刚给她的消化型糖果。 “林姨，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吧，怎么消化类产品还是糖果啊？” 林姨在厨房收拾战场，头都没回， “是祈年买的，他说怕你吃撑了不舒服，就一直在家里备着。” 白葳看着正在看书的孟祈年，不满的说： “哎，我都多大了，还拿我当孩子哄？” “没有，都是助消化的，糖果和药片没区别。” “那你干嘛买糖果类的？” “因为甜。” “哦。” 话题就此中断，孟祈年继续低头看书，并没有继续的意思。 他就是这样，明明很喜欢白葳，却从不越界。 就连聊天都是，如果白葳结束话题，他也不会追着继续，给足尊重和空间。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白葳对于要不要邀请他陪自己去参加订婚宴就更加纠结了。 她想的出神，眉头也不自觉的皱着，糖果也吃了一块又一块。 直到孟祈年伸手把糖果盒拿走，白葳才缓过神来，还在奇怪的看着他。 孟祈年把糖果盖子盖好，放到桌子上，看着白葳说： “这是消化型糖果，是助消化的，不是让你当零食吃的，你再这么吃下去，恐怕会被撑坏。” “才不会，我又没吃多少。” 孟祈年拿起糖果盒，明显少了上面一层，在白葳眼前晃了晃。 白葳只得心虚的狡辩：“是它本来就没有装满，算了算了，不吃了。” 孟祈年失笑，他对白葳的这种抵赖一向很受用，只得作罢。 “你二十号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啊？” 白葳还是决定邀请孟祈年一起，即使这个决定很自私。 “没有。” “这么快就回答，不用看看工作安排吗？” “不用，你第一次约我，我当然有时间。” “也不是约你，是有事求助你。” 白葳由于心虚，这句话都说的声音很轻。 “好，什么事？” “我有个好朋友，叫付寒，你们见过的。” “记得。” “她和男朋友20号晚上要举行一个小型的订婚，邀请亲近的朋友携伴侣出席，我没有男朋友，所以想请你帮忙陪我一起去。” “没问题。” 孟祈年答应的很痛快，更是让白葳有点过意不去。 “祈年，我是不是很自私啊，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回应你的喜欢，却还要求你陪我出席这种场合，对不住啊，你可以拒绝我的，不用什么都迁就我。” “白葳，我说过，你不必回应，也无法干涉我的感情。作为朋友，我也很愿意陪你一起出席的。” 孟祈年还是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像冬天里的一束暖阳。 白葳离开后，孟祈年激动的心情终于掩饰不住了。 他在衣帽间内来回踱步，拉着林姨一起帮他选那天要穿的衣服。 一套一套的看下来，每一套他都不满意，怎么就都不太对呢。 孟祈年决定还是要订一套新的正装，最好和白葳的衣服颜色，款式都很搭的那种。 林姨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还是泼了一盆冷水。 “祈年，值得吗？” “值得。” “如果她一直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呢？” “那也值得。” 深夜，孟祈年坐在书房，往常这个时间点他早就睡了，可今天，他睡不着。 他不是不知道白葳为什么要让自己陪同出席，他也知道会遇到纪淮。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虽不知道所有，可也了解大概。 分手后的爱人再度相见，不是红了眼就是红了脸。 孟祈年深知自己只是白葳的一个工具人，可他却甘愿上阵，至少，这个工具人还是他。 他想起邀请函上的“携伴侣出席”，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 孟祈年想他和白葳一起出席，在其他人眼里，是不是也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情侣呢？ 就算这个身份是虚假的，虚幻的，可只要有那么一天，哪怕一个小时，他都求之不得。 如果说一开始孟祈年对白葳是喜欢，是欣赏，是好奇。 可久而久之的相处，深入地了解后，他的感情如野草般不受控制的疯长。 他对白葳的每一个情绪都无比在意，每一件事情都很上心。 他会在梦里梦到白葳，并且亲吻她，拥有她。 可回到现实里，他却不敢触碰她，就连相邻而坐都要留有礼貌的距离。 他的克制，悲伤又隐忍。 那不是喜欢，是爱。 第75章 失守 纪淮拿到周瑾和付寒的订婚邀请函时，拿在手里认真的看了很久。 周瑾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等着纪淮的反应。 “怎么了？” “老大，你会去的吧。” “废话，你订婚我能不去吗，这还用问。” “老大，我的意思是白葳也会去，你会去的吧？” 纪淮听到白葳的名字，恍若隔世。自从分开以后，不管是周瑾，还是李翼臣，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任何关于白葳的事情。 他忍住情绪，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当然，放心。” 周瑾知道纪淮只是在强撑，想了想又说道： “虽然邀请函上写的是携伴侣出席，但是不强制。” “怎么？怕我带顾菁菁去？” “不是怕，是知道你不会想带她出席。” 纪淮无所谓的说：“周瑾，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想不想吗？” “我和她发生了关系，我得对她负责。我妈也很喜欢她，所以现在我身边的人就是她。” “即便我厌恶她，即便我不和她住在一起，即便我再也没有碰过她，可是，她依旧占着我女朋友的身份。” “所以，我没有想不想，我身边的人不是白葳，那是谁都无所谓了。” 周瑾听的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纪淮，说什么也都是徒劳。 纪淮脸上浮现出担忧和愧疚的神色，喃喃的说： “我只是担心葳葳，她一定不想看见我吧。” “不会的，付寒问过白葳的意见，她没问题的。” “那就好。” 那场风波发生之后，顾菁菁就成了纪淮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对于这件事情，顾询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大，甚至想提前采取对顾菁菁一家的报仇计划。 纪淮把他拦了下来，说现在时机不对，手里的证据顶多能证明当年的车祸和他们有关系，但无法证明他们是主谋。 最多也就判个几年，到时候在减个刑，没多久就出来了，根本伤不到根本。 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询知道自己冲动了，可他无法接受现在的这种结局，气愤的问： “纪淮哥，那你就这么认了，你就真打算和顾菁菁在一起了？” “谁说我认了？” “那你这是？” “我不相信我自己会和顾菁菁上床，即便我失去意识，我也不信。可我现在也不能证明我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我一直在调查那件事情的真相，在有结果之前，我只能维持现状。” 顾询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就说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白葳的，你那么爱她。” “是啊，我这么爱她。” “纪淮哥，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说，别客气。” “放心，你就在国内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还有继续找人盯着顾家，你爸妈的那个案子也继续调查就好。” “好。” 高毓棠达成自己的目标后，就回了香港，走之前和顾菁菁又好好交代了一番。 “菁菁，我回香港了。你和纪淮在慕尼黑要好好的，等你们今年年底回来订婚。” “阿姨，哪有那么快啊，这才刚开始。” “傻孩子，快不快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可得抓紧把事情做实，绝对不能给纪淮发现的机会。” 顾菁菁当然知道高毓棠说的是什么，毕竟当初所谓的发生关系，只是脱了衣服拍了一些露骨的照片。 最过分也就是她在纪淮身上留下了一些吻痕，再加上不死心的上下其手。 至于真做点什么，她也没那个胆，纪淮当时已经昏睡过去，就算她想做点什么，也实在是无法成功。 对于这件事，顾菁菁的确一直很在意。 高毓棠走后，她本想借着机会直接搬去和纪淮同居，两个人住在一起，血气方刚的年纪，她不信纪淮能一直不碰自己。 可她独独没有想到，纪淮根本没有给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机会。 纪淮直接给她租了一个高级公寓，把她自己丢在这，并且甩下一张信用卡，只留下一句： “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顾菁菁气的跺脚，可也无可奈何。 她不是没试过撒娇诱惑，哭天喊地，卑微乞求，可纪淮通通不吃。 她也从未如愿进入过纪淮的生活领域。 这段时间以来，纪淮和顾菁菁只是保持着每周见一次的频率，一起吃饭时，纪淮也从不主动搭话。 每次都是顾菁菁问，他来答。 顾菁菁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除了他自己。 甚至顾菁菁只是想去纪淮的住所看看，都被直接拒绝。 “纪淮，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是。” “那你为什么还会答应做我男朋友？” “是我的报应。我和你发生关系，我只能认。” “可我有哪里不好？我是长得不漂亮还是身材不够好，你就这么不想碰我！你就是被白葳那个贱人迷了心智，她也不愧是玩转那么多男人，那床上功夫想来也是练得够好，要不怎么能让你这么久都忘不掉！” “顾菁菁！你闭嘴！” 纪淮听到顾菁菁诋毁白葳，那本来不多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因为顾菁菁是个女人，这时候纪淮的拳头已经落下来了，而不是攥紧拳头极力隐忍。 他一字一句的警告顾菁菁： “你给我听好，以后不许再提白葳，一个字都不行。” “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和白葳无关，别扯上她。”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做我女朋友吗？现在这个身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至于你的生理需求，你可以选择自己解决，工具那么多，还用我教你怎么用吗？” 顾菁菁被纪淮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又因为纪淮那句“工具那么多，还用我教你怎么用吗？”羞愤的涨红了脸。 坐在副驾驶就开始哭了起来，纪淮本就心烦，看着她那样子更是火气攻心。 “顾菁菁，这都是你自己求来的，我可以告诉你，你我以后得日子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不要妄想其他。” “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想要的物质生活我都可以满足，至于别的，我做不到。” “如果你不满意，我只能说对不起。如果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 顾菁菁像疯了一般的大喊： “纪淮，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和你分手，绝不！你身边的位置是我的！我的！” 纪淮受够了这种泼妇式的争吵，解锁了车门， “随你，下车。” 纪淮把车开到曾经他和白葳共同的家楼下，把车灯关闭，隐在黑暗里。 他想起无数回忆和过往，绞的心脏阵痛。 无声地眼泪如决堤般失守，陪伴他一个又一个孤独的深夜。 第76章 订婚 “咚咚咚”三声叩门声响起，白葳还在换衣服。 她知道是孟祈年到了，“等一下。” 快速换完衣服，光着脚就跑去开门。 孟祈年今天穿的正式又不失轻松，有种老钱家族的松弛感。 他的家庭本就底蕴深厚，往上数几代，都是有钱人，也是最早一批移民的华侨。 孟祈年站在门口，被白葳惊艳的站在原地没动。 长卷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脸上画着一个精致的淡妆，光着脚站在门口，像一只闯入人间的小鹿精灵。 白葳其实穿的很简单，一款紫色吊带V领长裙，足够重视却并不会喧宾夺主。 只是白葳皮肤白皙，身材不算傲人也是该有的地方都有，裙子材质顺滑贴身，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让人浮想联翩。 孟祈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白葳，一时间失了心神。 “进来坐啊，我还没收拾完。” “好。”孟祈年机械的回答一声，上下滚动的喉结暴露出他的紧张。 白葳转身露出光滑如玉的后背，看的孟祈年有些慌乱。 “那个，你后背拉链没有拉上。” “啊，刚才太着急了。” 白葳伸手够了够，有些吃力。 孟祈年小心的靠近，“我来帮你可以吗？” “谢谢。” 白葳放下扭曲的双手，老实的站在原地等着孟祈年的帮忙。 这是除了那次大雨中他抱着白葳回家之后，第一次两个人这么近距离接触。 孟祈年站在白葳身后，小心翼翼的把拉链拉好，鼻腔中全是白葳身上那带点微苦的柑橘香气。 他贪恋着不舍得放手，也不敢前进一步。 “好了吗？” 直到白葳出声打断，他才收敛心神，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好了。” “好，我很快，换双鞋子，然后补个口红，就可以出发了。” “不急，你慢慢来。” 白葳说的很快的确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好了。 距离Carl的酒吧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白葳开始有些紧张。 自分手以后，她还是第一次去，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以前的共同好友。 更不知要如何面对许久未见的纪淮。 “你今天很不一样。” 孟祈年的声音把白葳拉回了现实，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有吗？哪里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 “你想说的是我平时不修边幅吧...” “我表达的有这么明显吗？” “孟祈年！”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孟祈年投降，他是故意要看白葳炸毛的样子。 “白葳，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孟祈年收了笑意，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也很帅。” “所以，不管一会遇到谁，都不要低头，如果很难过，我就带你回家。” “好。” 孟祈年没有说透，白葳也没有询问，两人心照不宣的知道那个人指的是纪淮。 纪淮到的很早，坐在吧台上喝酒，和Carl闲聊着。 旁边还坐着顾菁菁，小白兔一样的在纪淮身旁，扮演着小鸟依人的女朋友，哪还有那天泼妇似的样子。 纪淮本没想过带顾菁菁一起过来，可那天在车里她看到了周瑾给的邀请函。 摆出了要是纪淮不带她一起来，就是还对白葳念念不忘，她就要打给高毓棠告状的架势。 纪淮绝对不允许他的破事在打扰到白葳，只能无奈之下把她一起带来。 付寒看着纪淮和顾菁菁，就气不打一处来。 把周瑾拽过来，没好气的说： “她跟过来干什么！” 周瑾看着怒火中烧的未婚妻，在转头看看要把自己喝死的兄弟。 “宝宝，这事不能怪老大，是她自己看到邀请函非要跟过来，要是不带她，她就要打给高阿姨告状说老大还没忘了白葳，为了不让他的家里人打扰白葳，没办法只能带她过来了。” “晦气！”付寒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掩饰自己的鄙夷。 “宝宝，你就当她是个摆设，你看她，也不敢造次，说到底，她只是怕自己抢来的东西守不住。” 付寒看着顾菁菁那死装的样子，反而觉得有点可笑。 “也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葳葳的一根手指头。” “再说，谁还没个伴了。” 周瑾有点摸不着头脑，追着问： “宝宝，你什么意思？白葳有男朋友了！” “你小点声！怕纪淮听不到啊？” “真的假的？” “不是男朋友，是追求者，一会看好纪淮，别让他闹事，他要是敢在我的订婚宴上找葳葳的麻烦，我一点都不介意把他请出去。” “遵命。” 周瑾的心里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不敢想，纪淮要是看到白葳的身边站着别的男人会怎么样。 可他的身边也站着顾菁菁，又有何资格和立场去不爽呢。 付寒心里没底，还是给白葳打了个电话。 “葳葳，你到哪了？” “停好车了，马上进门了。” “你是自己来的还是？” “不是，和祈年一起。” “好好好，我等你。” 付寒挂断电话后才放下了心，她可看不得自己姐妹一个人看着纪淮和顾菁菁成双入对的在一起。 白葳推开门的时候，付寒就站在门口迎接了，跑上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自然，也没有放过调侃孟祈年的机会。 “孟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恭喜，我今天是来蹭饭的。” “非常欢迎，不过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啊？” 付寒在孟祈年和白葳的身上来回打量。 孟祈年接下白葳脱下来的大衣，大方的说：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都可以。” 白葳没有说话，笑着看着付寒在这耍宝。 把大衣挂好，白葳的好身材显现出来，孟祈年不受控制的又多看了几眼。 眼中是无尽的欣赏和即将藏不住的欲望。 付寒带着白葳和孟祈年走到给她们留的位置，并且带着周瑾过来一一打招呼。 周瑾看到孟祈年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男人，比起纪淮，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并且白葳能带他来参加订婚宴，也证明了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四人在寒暄的时候，不远处的吧台上，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他们。 纪淮看到白葳的那刻，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许久不见，她越发美丽，强大，依旧惹的他心痒难耐。 可她的身边，却站着另一个男人。 他们谈笑风生，理所当然的坐在彼此身边。 第77章 再重逢 十二月，夜晚，音乐，美酒，祝福。 白葳进门时就看到了纪淮的背影，不需要转头，她就能一眼确认。 太多个日日夜夜的相拥而眠，她对纪淮的每一个角度都无比的熟悉。 纪淮和顾菁菁坐在一起，倒也是称得上好看，只是白葳并不想多看一眼。 嘉宾到齐，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纪淮和顾菁菁的位置在白葳的斜对角，有点海角天涯的感觉。 这一桌基本也都是以前的熟人，白葳举杯和Carl，Anna等人隔空示意。 孟祈年贴近她耳边问： “这些人都是你朋友？” “是，以前我经常来这里。” 白葳说话的时候贴近孟祈年的耳边，呼吸贴着他的皮肤传过去，让他心头一震。 这是第一次孟祈年和白葳的距离如此之近，两人的座位紧紧挨着，彼此能触碰到肌肤的距离。 以前的每一次，孟祈年都克制的和白葳保持礼貌的距离，那是他的教养所决定的。 可现在，他私心的享受这短暂的时光，筑起独属于他美好记忆的乌托邦。 两人附耳说话的场面深深刺痛了纪淮，他的眼神控制不住的盯着白葳和孟祈年的方向，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顾菁菁循着纪淮的视角看过去，就看见白葳和孟祈年在有说有笑，在她看来，更像是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纪淮脸上不爽的样子酒精都难以掩饰，顾菁菁气愤的紧，在旁边说： “你喝多少有什么用？人家白葳身边现在已经有新的人了。” 纪淮根本没有听到顾菁菁在说什么，他的脑子里全都是白葳。 他恨不得过去把孟祈年推开，自己占据白葳身边的位置，光明正大的和她接吻，拥抱，说笑。 晚宴进入主题，付寒和周瑾说了祝酒词，所有人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众人伴随着音乐声在室内跳舞，爱人相拥，好友相随。 付寒和周瑾在舞台中央领舞，伴随着音乐扭动身躯，情到深处献上深情一吻。 掌声和祝福声灌满整间酒吧。 白葳看着付寒开心幸福的身影，也是由衷的为她的幸福感到幸福。 孟祈年站在白葳的面前，弯腰伸出手掌： “白葳小姐，有幸请你跳支舞吗？” “当然。” 被气氛感染到的白葳，欣然接受孟祈年的提议。 还有一点原因，她实在不想接受斜对面投来的目光。 纪淮那愧疚又不爽的眼神，还有顾菁菁那视她为最大情敌的眼神。 脚步变换，孟祈年双手搂着白葳的腰在舞台上跳着。 白葳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就这么随着音乐慢慢的舞动。 他们并没有选择传统的华尔兹姿势，就这么随意地搭着，轻松畅快。 可在孟祈年的眼中，双手勾着他脖子的白葳是千种诱惑，万种风情。 白葳抬头看着孟祈年的眼睛，也看出了他的情深意切。 “白葳，你还爱他吗？” 这是孟祈年第一次主动提及白葳的上一段感情。 “爱。” 白葳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回答，并且用余光瞟了一眼纪淮的方向。 就看到顾菁菁在纪淮的侧脸印上一吻，挑衅的目光看向白葳。 白葳只觉得可笑，又接着说： “但也只是爱而已，我不会执着于他，更不会为难自己。” “那我呢？” “祈年，你希望听到什么呢？” “如果有一天，你想重新进入一段感情，选我好不好？” “可要是我一直不想进入一段新感情呢？” “那也没关系，你只要答应我，我永远是你的第一顺位，好吗？” “好。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因为喜欢我很辛苦，而我很自私。” “白葳，喜欢你不辛苦，很幸福，而你不自私，只是清醒。” 一曲结束，白葳跑到付寒面前，用力的再次拥抱。 “亲爱的，你和周瑾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会的，葳葳，你也要很幸福。” 孟祈年的电话响起，他和白葳打了个招呼就去外边了。 纪淮撇开顾菁菁拉扯的手臂，摇晃着向白葳走来。 他站在白葳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一头小狼。 “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是因为他吗？”纪淮指着孟祈年的位置。 “和你有关系吗？” 白葳不想和纪淮纠缠，也更不想和顾菁菁扯上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他？”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呢？” “葳葳，你是为了报复我是不是？” 白葳没有回答，站起来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纪淮一把把她按下，大声的说：“不许跑！” 他红着眼睛，祈求般的半跪在白葳身前。 白葳低头看到他的袖扣，正是去年她送的那副蓝宝石袖扣。 心下只觉得回忆翻江倒海，像是要把她吞没。 周瑾听到声响赶忙赶了过来，把纪淮拽起来。 纪淮看到周瑾后，理智恢复了一些，他看着怔怔的白葳，慌乱的道歉：“对不起...” “把他带走，周瑾，别让付寒看到生气。” 白葳的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纪淮的每一句质问都让她难过至极。 她快步取了大衣，就离开了酒吧。 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正碰到回来的孟祈年。 孟祈年看着状态不好的白葳，停下脚步。 “要回家吗？” “回家。” “白葳，你站住！” 一声叫喊让白葳和孟祈年同时停住步伐。 就看到顾菁菁正在向这个方向走过来，带着满身的怒意。 她用手指着白葳，脸上是讥讽和嫉妒。 “白葳，你凭什么又再次出现打扰我的纪淮的感情！凭什么！” 像揭示一桩陈年晦暗的秘密一样，对着孟祈年说： “你就是白葳新傍上的男人吧，你还不了解她吧，我告诉你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白葳，白家的私生女，亲生母亲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在国内就和好多男人不清不楚，甚至有人为她大打出手，这些都有证据，你去她的学校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她还抢我的男朋友，是我先认识纪淮的，白葳抢了我的人，和纪淮同居，还在国内和别人不清不楚，这就是她的为人。” “看清了吧，奉劝你离她远点，她这种流连在不同男人床上的女人你也敢要！” 顾菁菁歇斯底里的在咆哮，白葳确认付寒不会听到这里的声音后，还稍稍放下心来，她不想破坏付寒如此幸福的一天。 白葳抬手就给了顾菁菁一个嘴巴，扇的她瞪大眼睛看着白葳。 顾菁菁想反击，可孟祈年直接把白葳护到身后，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你敢动一下试试。” 顾菁菁从小也是娇滴滴的姑娘，不敢和孟祈年硬碰硬。 白葳推开孟祈年的手臂，和他并肩站着。 “顾菁菁，我说过，你再惹我，我就会反击。” “至于你和纪淮是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你除了会用那些男女关系的事情来诋毁我，也没有别的招数了吧。怎么，羡慕还是嫉妒？” “我的脾气没有那么好，以后少在我面前狗叫，滚！” 白葳说完，拉上孟祈年的手头都不回的上车。 “走，回家。” 孟祈年紧紧握住白葳的手，此刻，他才不管这是否过界。 第78章 对不起 车里密闭的空间，只有沉默和呼吸声。 孟祈年和白葳一路无话，就这么向前开着。 车子停到孟祈年的家门口时，白葳疑惑的看向他。 “今天住我这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我没事。” 白葳没有下车的打算，执拗的坐在副驾驶一动不动。 孟祈年也熄灭了车子，就这么陪着她安静的坐着。 “白葳，你要是想在车子坐一晚上，也可以，我陪你。” “你这是威胁。” “就当是吧，你怎么选？” “你什么时候也会耍无赖了？” “刚刚。” 白葳知道孟祈年这人的执着，他认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要是不同意在这住一晚，他真会陪自己在车里坐一晚上。 她打开车门下车，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和他僵持，反正住哪都无所谓。 和纪淮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是痛苦吗？好像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痛苦。 是无奈，是无能为力。 是看到纪淮那炙热眼神时的闪躲。 是看到他喝到烂醉时却不能伸手摸摸他脸的忍耐。 是看到顾菁菁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时的荒凉。 是看到他身边那个位置不再是自己时的悲哀。 是被现实又一次捶打之后的无所谓。 也是伤疤再一次被顾菁菁掀起的愤怒和失控。 再一次回到这个她曾在最落魄时期住过的房间，推开门发现一点都没有变化。 就连床边孟祈年坐着的椅子的角度，都保持的出奇一致。 孟祈年站在白葳身后， “你搬走之后，这个房间就按原样保留了，我想万一有一天你回来了，不会感到陌生。” “可我要是一直不回来呢？” “不会，你今天不就回来了吗？” “这是个意外。” “白葳，我相信一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白葳并没有继续接话，只是走到床尾，赤脚穿着礼服坐在地毯上。 “别坐地上。” 孟祈年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却被白葳反向拽到地毯上也坐下了。 “洁癖先生，今天就请忍耐一下吧，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白葳这句话是真的，她是真的多一步都走不动了，只想靠在这休息休息。 孟祈年的确是有洁癖，可是为了白葳，他可以暂时忍受。 解开西服扣子，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再那么遥远。 白葳把身上的首饰一股脑都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一边，除了那枚从未摘下的戒指。 她偏头看向孟祈年。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 “比如我的风流事迹？我的浪荡情史？不好奇嘛？” “白葳，别拿自己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就不是真的呢。” 白葳一边说，一边摆弄自己手上的戒指。 孟祈年指了指她转动戒指的动作， “你不安的时候就会转这个戒指。” 白葳没想到孟祈年是继白暨朝之后第二个发现她这个小秘密的人，这件事情就连纪淮都不曾发觉。 “这是纪淮送你的吗？我看你从未摘下过。” “不是，是我自己挣第一笔钱的时候买的。” 白葳摇了摇头回答。 孟祈年很显然对这个回答很高兴。 白葳从来没有和孟祈年说过她家里的事情，也没有说过她和纪淮以及高毓棠，顾菁菁之间发生的所有。 今天顾菁菁的一番话，像是揭开了她的遮羞布。 也让白葳意识到，孟祈年有权利知道这些过往，再决定还要不要和她做朋友。 她不能这么自私，仗着别人的喜欢，隐瞒这些事情。 或许，孟祈年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也不会在选择喜欢自己。 白葳下定决心，冒着失去这个很好很好的朋友的风险。 “祈年，你对我之前的事情不好奇吗？你不相信顾菁菁说的那些吗？” “好奇，但不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白葳，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孟祈年永远都是这样，好的让人难过。 “不，我想说，我想让你知道。” 房间里的一角，两个穿着正装的人席地而坐，交换着那些陈年往事的秘密。 白葳毫不隐瞒的和孟祈年讲述了她的身世，那个爱情至上，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亲生母亲。 从不喜欢她的亲生父亲以及厌恶她的养母。 唯一有那么点亲情的爷爷和白暨朝。 还有她和纪淮的感情，以及学校里发生的那段故事。 包括荆垚，沈木，顾菁菁，高毓棠这些人都一一诉说，毫无保留。 说完最后一个字，白葳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 她静静的等待孟祈年的反应，就像在等待一场宣判。 过了十几秒的时间，孟祈年一直没有开口。 白葳想抬头看看他的反应，却被一股力量直接拽倒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里。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紧紧的被孟祈年抱着，这是孟祈年第一次过界。 他把白葳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她的长发，只说了一句：“说完了？” “嗯。” 白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 “我知道了。” “然后呢？” 白葳不理解他的这句“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她想坐好和孟祈年把事情说开，却被他的力道压得不能动弹。 孟祈年感受到怀里人的尝试和挣扎，小心的说： “白葳，别动，让我抱抱你好吗？求你了。” 白葳被她的态度有点吓到了，老实的一动不动。 嘟囔着：“抱一会就抱一会，干嘛还求啊。” 孟祈年被白葳可爱到，进一步试探： “那我想抱多久就抱多久吗？” “你还能抱多久，也不怕胳膊酸啊。” “不怕，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白葳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就扯回之前的事情。 “你说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说四个字就打发了。” “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就没点想法？比如觉得我这人不太行，出身不好，恋爱也谈不明白，名声还不好，差一点就被退学了等等。” “这些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孟祈年，你可以决定不再继续喜欢我，但是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你不会失去我。这些都不重要，我承认我一下子接收这些信息有点头大，但是这些都是你的过去，你的出身自己不能决定，至于你的感情，那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理或心理需求，这有什么值得评判的吗？” “你的态度我确实没想到。” “那现在我在你心里的分数是不是又增加了？” “嗯，你的分数一直很高，对不起，只是我现在确实不想进入一段新的感情，我也确实还没有放下爱他这件事。” 孟祈年预料到白葳的回答，只是自嘲的笑笑，他已经很满足了，没在奢望其他。 “白葳，别再说对不起了，你爱他是你的事，而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谢谢你。” “不是对不起，就是谢谢你，我是你的礼貌用语专用吗？” 白葳被孟祈年逗笑，一晚上的乱七八糟的心情终于缓解了一些。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我们深知对方心底最柔软的爱意，却只能可惜那不是人们最愿意观看的双向奔赴。 理智告诉白葳，孟祈年才是她的最好选择，可她宁愿撞到头破血流，也要为爱披荆斩棘。 第79章 苦果亦是果 新年在期望中准时来到，带走痛苦，送来祝福。 去年的时候，白葳和纪淮一起登上回国的飞机，付寒和纪淮留在这里享受爱与自由。 而今年一切都变了。 付寒和周瑾要回香港过新年，也是正式的见家长。 周瑾慌乱的准备了很多很多礼物，生怕付寒的父母对他有一丁点不满意。 白葳在送她们去机场的时候，打趣道： “周瑾，不至于的，你这架势像是要把银行卡，房产证都要摆出来了。” “我真的带了。” 周瑾一本正经的回答。 把正在开车的白葳和付寒逗得哈哈大笑。 付寒回头瞪了周瑾一眼，“丢不丢人！” “行了，你就别说他了，本来就紧张，你在这样更紧张了。” 付寒不以为然，觉得这事没什么。 “不就是见个家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起来付寒也快毕业了，留在哪也是个问题。 “哎，你毕业后打算回香港还是去哪啊？” “回香港吧，正好周瑾的工作之后也会转回香港。” 白葳听到后，有些疑惑的问周瑾： “你们公司的业务要转到香港吗？” “对，海外这边基本都比较稳定了，国内的市场内地有顾询和AE的人在盯着，老大的意思是我们要打开香港市场。估计明年开始我们大部分时间会待在香港。” 周瑾说完在小心的观察白葳的反应，虽然现在已经不用避讳着提起纪淮，但还是有点心悸。 “这样啊，那他什么时候回去？” 车上三人都心知肚明白葳说的他指的是谁。 “今天和我们一个航班。” “还回来吗？” “还不知道。” “哦。” 结束了这个话题，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付寒和周瑾偷偷交换眼神。 付寒赶紧找了个新的话题， “葳葳，你几号回国过年啊？” “我今年不回去了。” “啊？你不回去了？” “嗯，不想折腾了。” “那你一个人在慕尼黑怎么办啊...” “不用担心，我不孤独。” “难道是和孟祈年一起留下？” 付寒的眼神里迸发出八卦的光芒，期待听到点什么消息。 毕竟在她看来，纪淮都能和顾菁菁开始一段恋爱，那白葳也早该换个男人，况且，孟祈年还是那么优秀。 “这本来就是他的家，他还能去哪？” “也对。” 后排的周瑾听到她们在谈论孟祈年，不禁捏了一把汗。 他太了解纪淮，也太清楚纪淮对白葳的感情和占有欲。 这次所谓的回香港，纪淮也是要彻底解决顾家和高女士这两件事情。 周瑾知道，他从来没放弃过白葳，也不会放弃，可要是白葳真的接受了孟祈年，那纪淮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他开口打断付寒和白葳的谈话。 “你们说的这位孟祈年，就是上次订婚时我见过的是吧？” “是啊，怎么了？”付寒就知道周瑾肯定是向着纪淮，没好气的回道。 “白葳，这人你在好好考验考验吧。” “他怎么了吗？还是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周瑾挠挠头，想出了一个非常拙劣的理由。 “他，太好看了。太好看的男人会骗人，你要小心。” “你觉得我还会被骗感情吗？我在纪淮那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老大没骗过你。” “他是没骗我，可我因为他的母亲和他现在的那个女朋友受到的教训足够我记一辈子的了。” 话说到这，周瑾也知道白葳本就是受害者，在付寒的警告眼神里闭上了嘴。 只得内心祈祷：“老大，你可一定要早点处理好这堆烂事啊，不然，白葳可就是别人的了。” 白葳自然是不知道纪淮的打算，听到他要回香港的消息，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以后天高路远，各自珍重也就罢了。 机场分别时，顾菁菁和纪淮也正巧下车。 白葳站在那里，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和付寒拥抱告别一下，就想赶紧离开，纪淮却突然叫住了她。 “葳葳，等一下。” 白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迈出去的脚尴尬的收了回来。 “有事吗？纪先生?” 白葳回答的礼貌又疏离。 看了眼纪淮旁边顾菁菁的脸色，倒是出奇的没有变化，反而平静的有点吓人。 纪淮没有说话，直接拽着白葳的手就走到了旁边几步远的距离。 余下的三人看着不远处的她们，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 这个距离，只能看清嘴在动，却也听不到说的什么。 纪淮一走，顾菁菁的脸色立马变了，恨不得贴在白葳和纪淮身边听他们再说什么。 “你干嘛！别拉拉扯扯的。” 白葳甩开纪淮的手，和他保持距离。 纪淮看着白葳后退一步的动作，心被扎的生疼，可也只能偷偷的向前挪动一点。 一点就好，只要离得近一点就好。 “葳葳，我有话和你说。” “别叫我葳葳，叫大名。” “就不。” “你！还是这么流氓！” “对你，永远都是。” “行了，有话赶紧说，一会你那位女朋友的眼神就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葳葳，想把你生吞活剥的人是我。” 纪淮眼神炙热的看着白葳毫不遮掩的说出这句话。 “你闭嘴，咱俩已经分手了，你要是有需求去找你女朋友，少在我这发疯。” “葳葳，你以前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 “废话，以前你也没和顾菁菁上床啊。” “我，没有！” “你怎么证明？” “我会证明的。” “我不稀罕。” 许久没有见面的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像是两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纪淮先败下阵来，央求着说：“对不起，葳葳，不吵了好不好？我们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 “行，就两句，你说吧。” “我年后大部分时间会留在香港工作，你在慕尼黑要照顾好自己，有事情随时找我。” “还有我确定我没碰过顾菁菁，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等等我好不好？” “两句了。” 白葳没有回答纪淮的问题，不是她不想，只是她不能回答。 “葳葳，你说话啊。” “纪淮，凭什么!凭什么！” “你说让我等你就得等你，你说你没碰就没碰，就算你没碰她，你也和她谈了一段时间不逊色于我们的恋爱，她一边亲你一边挑衅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不用和我汇报，同样，我也不会等你，我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白葳说完转身就走，但凡迟疑一秒，她的眼泪就会忍不住决堤。 纪淮站在原地看着白葳离开的背影，他也做好了决定。 他一定要彻底解决顾家和高女士，再也不会让这些事情打扰到白葳。 如果等他回来的时候，白葳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那就是抢他也要抢回来。 反正白葳一直说他是流氓，纪淮认定了苦果亦是果。 他敢这么干，也就是打定了白葳还爱他，很爱很爱他。 就像他很爱很爱白葳一样。 第80章 新年之事 新年前的几天，白葳的电话每天都被轰炸。 白暨朝对于她不回国过年的这件事情非常在意，甚至萌生了拖家带口来慕尼黑陪白葳过年的打算。 白葳赶紧否决这个想法，她可不想应对那么多人。 除夕夜，只是慕尼黑并没有什么氛围。 白葳给白明远打了个电话， “爷爷，祝您新年快乐。” “谢谢小葳，爷爷也祝你新年快乐。吃饺子了吗？” “吃了，放心吧，爷爷，您要照顾好身体，年后回去看您。” “好。” 寒暄几句后结束了通话，白暨朝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葳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哥。” “吃饺子了吗？” “吃了。” “那就好，我和你青姐在一起。” “也帮我向青姐带好。” “葳葳，我听到了！” 赵青在那头听到了白葳的声音，回应着。 白葳把手机按灭，看着自己手里的泡面，竟笑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除夕夜应该吃饺子，只是一个人实在没什么兴致，泡面打发也就算了。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白葳只开了一盏小小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零点将近，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白葳有点恍惚，思绪回到上一年的除夕夜。 那天，纪淮问她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她说是希望纪淮陪在自己身边。 零点一到，纪淮果真像个骑士一样出现在她家门口， 那一刻，白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愿望，只是今年不会在实现了。 白葳手机电话声响起，是孟祈年。 “喂？” “开门。” “是你在外边？” “是我。” 白葳打开房门，就看到孟祈年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一股冷空气。 “不请我进去？” 孟祈年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葳。 白葳反应过来，让出位置，让孟祈年进屋。 孟祈年进屋后直奔厨房，系上围裙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头雾水的白葳站在岛台处看着起锅烧水的孟祈年失笑。 “你怎么来了？” 孟祈年一指桌子上的泡面， “我要不来，你除夕夜就得吃这个了。” “泡面，也还好吧，能吃饱就行。” “你倒是要求不高。” 白葳凑过去伸着脑袋看孟祈年都拎了些什么，被孟祈年轻拍额头，“不许偷吃。” “才没有，我是看看你拿了什么好吃的。” “饺子，酱牛肉，八宝饭，糖醋排骨，锅包肉...，全都是你爱吃的。” “哇，我能不能先吃一块糖醋排骨？” 白葳抬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孟祈年。 孟祈年敌不过，只能用筷子夹给她一小块， “只能吃一块，饺子马上好了，一起吃。” “好!” 白葳用手拿着糖醋排骨，吃完后还不满足的吮了吮手指上残留的酱汁。 孟祈年看着吃的开心的白葳，内心泛起波澜。 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如果白葳是她的爱人该多好， 他可以每天都能看到她，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打闹。 可一切也只是想象，这为数不多的时光也是他舍不得浪费的。 酒足饭饱，白葳才想起来今天孟祈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应该在父母家里过年。 “你今天不是回你爸妈那了吗？” “是，又回来了。” “不在家吃饭吗？” “吃了一点，我哥哥姐姐都在，我就提前出来了，一会晚上再回去陪他们，” “就为了来给我送饭？” “是啊，就知道你一个人吃饭肯定凑活，所以紧赶慢赶，在中国的零点钟声敲响时赶回来找你。” “祈年，你好的让我感到不真实。” 白葳撑着头看着餐桌对面的孟祈年。 “白葳，我真真实实的在你身边，你可以看得见，摸得着。” “是啊，你这么好，我何必执着呢？人还真是奇怪，总是错过最好的人。” “我很好，你只是不爱我。” 白葳看向孟祈年的眼神里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孟祈年，深究的话，应该是有的。 只是这份喜欢不够深，也出现的太晚了。 如果在遇到纪淮之前白葳先遇到的人是孟祈年，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接受他。 感情就是这样，即便它在正确，可是出现的时机晚了，白葳的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白葳手机上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来自李翼臣：“白葳妹妹，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你继续美丽，天天开心。” 白葳回复了：“谢谢翼臣哥，也祝你新年快乐，一切都好。” 白葳和李翼臣其实不熟，这还是自上次机场分别后的第一次联系。 另一条来自纪淮：“葳葳，新年快乐......” 白葳并没有点进去看内容，就像这大半年来的每一条信息一样，就那么放在了无人问津的对话框里。 本以为回完消息可以好好睡一觉的白葳，却接到了李翼臣的电话。 “白葳妹妹。” “翼臣哥。” “你那里现在还没到零点吧。” “是啊，还有几个小时呢。” “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李翼臣的这种尴尬式寒暄让白葳有点措手不及，她不知道李翼臣的来意，只能直接开口。 “翼臣哥，你找我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 “什么都行啊，不是吧，陪我聊会天都不行。” “可以，聊什么都行。” 李翼臣那边开着免提，纪淮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旁边的李翼臣用力的找着话题。 问白葳要不要回国发展啊，最近谈没谈男朋友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 诸如此类不痛不痒的话，尬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通话。 聊到一半的时候，白葳就知道这通电话肯定是纪淮让打的。 心里暗暗说一句：“幼稚，无聊！” 挂断电话后的李翼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纪淮，你说说你，连打电话这事还得让我代劳，怂不怂？” 纪淮无辜的说：“不是我怂，是我打电话她不接，听到我的声音秒挂。” “你活该！” “是啊，我活该！” 李翼臣看着颓在沙发上的纪淮，给了他一脚。 “哎，你大过年的跑我这来，你爸妈不管你啊。” “我妈哪还有空管我，她在家欣赏她那个自己挑的儿媳妇呢。” “你和那个顾菁菁，真就打算这么结了？” “想什么呢！” 纪淮拿起一个抱枕朝着李翼臣砸过去。 “行行行，别人身攻击啊，那你想怎么着？” “我要让我妈心甘情愿的放弃顾家这门亲事。” “不过，你真的没和她睡吗？你怎么能确定？” “滚！我都直接晕过去了，还能干什么！” “可你没法向白葳证明啊...”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和葳葳证明的，我可是洁身自好的很。” “那你和顾菁菁谈恋爱的事实也不能抹去。” 李翼臣今天好像就故意铆足了劲戳纪淮的肺管子，气的纪淮起身两人扭打在一起。 闹腾了十几分钟，躺在地板上，纪淮看着顶灯有点眩晕。 “你说的对，我和顾菁菁谈恋爱这事抹不过去，我也对不起葳葳。” “所以我决定了，不管葳葳和谁在一起，我都会追回来，除非她不爱我了。” “我欠她的，后半辈子慢慢还，只要她要，我这条烂命随时给她。” 李翼臣看纪淮那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开始打算干大事了。 只能无可奈何的给了他一拳。 “纪淮，你真是个疯子。有事说话。” “你帮我，那你不也成了疯子。” “是，我也是疯子，谁让我倒霉有你这么个兄弟呢！” 李翼臣不疯，只是愿意陪着纪淮去做个疯子。 第81章 北京 春节过后，新的一年，总有新的故事。 美术馆合作的几位艺术家要在北京办一场限时展出，并且是作品的首次发布。 规模庞大，涉及的人群范围也很复杂，邀请的嘉宾从富商名流，政界人士以及文艺界大咖。 此次最合适的策展人之一就是白葳，Miya也全力支持。 一是白葳本就是北京人，办起事来也方便一些。 二就是此次展览的背后老板就是孟祈年，是最大的金主。 这次长时间的出差，也是Miya有意给她俩创造机会。 白葳倒是无所谓，自除夕夜之后，她对孟祈年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也并不抗拒和他相处。 毕竟，谁能永远等一个不可能的人呢？ 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直到三月初，白葳和孟祈年登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落地北京的时候，呼吸着熟悉的雾霾空气，恍若隔世。 上一次回来已经是一年之前了，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次回来是公事，白葳没有提前和白暨朝打招呼，也并没有想过回家住。 而是和孟祈年一起住在了四季酒店。 再次回到这里，她已经不是一年前想溺死自己的人了。 孟祈年对北京不算熟悉，白葳为了尽地主之谊，这几天在工作之余，有点时间就拉着他东颠西跑的。 带他去看天安门，故宫，颐和园，天坛，爬长城... 一起去吃烤鸭，爆肚儿，卤煮，涮羊肉蘸着香浓的麻酱... 孟祈年在又一天早晨六点被白葳薅起来之后，无力地控诉： “白葳，你这是特种兵式的宣传北京吧，天都还没亮，去哪啊？” “你快起来洗个脸，收拾收拾，我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白葳把孟祈年推进浴室，就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了。 再出来时，已经是换装完毕。 一身休闲装配高马尾，青春洋溢，像是个大学生。 孟祈年第一次看见白葳这样穿，再看看自己，又找了个理由去换了身稍显年轻的白色套装。 其实孟祈年年纪并没有比白葳大多少，甚至比纪淮还要小一岁，只是因家庭原因早早就开始在商业战场搏斗，心智要比同龄人都成熟一些。 他和纪淮的不同，孟祈年更像是按照家里铺好的阶梯，一步一步走到顶峰，走的顺且稳，有章法可循，虽看起来温和礼貌却也有肃杀之气。 可纪淮不同，他是靠自己创业闯出来的，在生意场上也用过一些所谓的手段，每一步都走的惊险刺激，全是野路子拼过来的，所以即便已经三十出头，身上还是有一股桀骜的少年气。 二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一家非常不起眼，甚至有点破旧的小店门口，里面冒着腾腾热气。 孟祈年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当然，快来坐。” 白葳拉着孟祈年坐下，冲着老板的方向喊：“钟叔，两碗豆汁儿，两根油条，一个糖油饼，再来一屉包子。” “好嘞！” 店老板很快就把东西上齐，和白葳熟络的寒暄着： “小葳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前几天，钟叔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硬朗着呢。你们赶紧趁热吃。” “好嘞，谢谢钟叔。” 孟祈年看着一桌子的早点，再看看精神饱满的白葳。 白葳把筷子递给他，眨了眨眼睛， “吃啊，这里很干净的，别看破，我吃了很多年了。” “怪不得和店老板那么熟。” “那是，我可是从小学就在这吃了。” “这是什么？” 孟祈年指着豆汁问白葳。 白葳眼珠一转，想捉弄捉弄孟祈年。 “你喝过豆浆吗？” “喝过，这是豆浆？” “差不多，都是豆子做的，这是北京特产豆汁，强烈推荐，你尝尝。” 孟祈年闻了闻，眉头微皱，用勺子在碗里舀了几下。 白葳装的一本正经的说： “这个得直接喝一大口，你这样不行。” 说着还给孟祈年做了个示范，端起碗足足喝了一大口，一副好喝的表情。 孟祈年学着白葳的样子，忍着味道的不适感，也喝了一大口。 可刚进嘴里，就忍不住干呕，实在没忍住吐了出来，赶紧去拿水漱口。 用了一瓶水之后，才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得逞的白葳说： “白葳，你故意的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是。” 白葳直接了当的承认，还很自豪。 孟祈年真是拿她一点辙都没有，把豆汁往旁边推了推，夹了一个包子到碗里。 “我呀，还是老老实实吃包子吧，豆汁的美味我是无福消受。” 白葳把刚出锅的糖油饼扯了一半给孟祈年， “这次不逗你，这个是真的好吃。” 孟祈年警戒的夹起糖油饼闻了闻，确定没有奇怪味道，就吃了一口。 糖油化合物的组合那简直是美味，他点了点头， “这个确实不错，甜的。” 早餐摊的烟火气，是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都无法比拟的。 步履匆忙的人们经由这里填饱肚子，继而奔赴生活的战场。 这里是一天的开始，也是一天的希望。 吃饱后的白葳和孟祈年也没急着回酒店，就绕着街道慢慢的溜达。 七点一过，路上的行人和车流都急剧增加。 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急着赶地铁的白领，忙碌的早餐店店主，还有无穷无尽的堵车。 像他俩这么悠闲的溜达的人，寥寥无几。 自从回到北京以后，孟祈年感觉白葳鲜活了许多，他喜欢极了这样的白葳。 “白葳，你很喜欢北京？” “更像是习惯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北京生活？” “没有。” 走到一个拐角处，车道上停着一辆公务用车。 白葳没有注意看，还是和孟祈年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聊边走。 车里坐着的人远远就看到了白葳的影子，一开始还不敢认，可走近了，他就更加确定了。 荆垚很想打开车门和白葳打招呼，可看看自己身边的未婚妻许净，只得放下这个念头，就那么看着白葳消失在视线里。 荆垚没有见过孟祈年，更不知道他的存在，以为这是白葳现在的男朋友，心里也不禁自嘲： “荆垚，你看看人家，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白葳身边，比你强多了。” 荆垚不知道这一年来白葳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她感情顺遂，幸福美满。 可那是白葳，从出生起，就注定不会一生顺遂。 许净握住荆垚的手，温柔的说：“荆垚，咱们该出发了。” 荆垚看着温柔可人的许净，也认命了。 即便他最爱之人是白葳，可他没有勇气和胆量，也无法继续站在她的身边。 只要都各自圆满，也足够了。 第82章 故人再见 有些人，终会相见。 白葳和孟祈年回到四季酒店的时候，正碰巧荆垚和许净在门口刚送走荆家夫妇。 迎面撞上，白葳也不好抬腿就走，要是装没看见，未免有点太小气了。 “好巧啊，在这遇到了。” 荆垚看到白葳和孟祈年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他本以为那匆匆一瞥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 再一想他俩同时来酒店，面上也有点不太挂得住。 “是啊，很巧，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些天。” “你这个时候来酒店？” 荆垚看了看白葳身边的孟祈年。 白葳也看出了荆垚在想什么，反问了回去： “你们俩现在不也在酒店？” “我们那是来这试菜。” “那你觉得我是来这做什么？” 荆垚和白葳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回，谁也不让谁，有点像小时候较劲的意思。 许净站在旁边，拉了拉荆垚的手，开口说： “葳葳，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这样，嘴还是那么欠。” “不会，你们这是？” “我和荆垚订婚了，今天过来也是看看这里的菜色，提前选一下结婚的酒席。” “那恭喜了。” “谢谢。” 荆垚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有点过分，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圆场， “到时候记得来，咱俩不至于连朋友都做不了吧。” 白葳看着他还是吊儿郎当的那副德行，也知道他刚才的咄咄逼人其实也是有几分赌气成分在，也就顺着台阶就下了。 “当然不会，祝你和许净幸福美满，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没等荆垚回答，就直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孟祈年也跟了上去。 荆垚看着抬腿就走的白葳，自己说了句：“真是一点都没变，一点亏都不吃。” 只是他没注意到身边的许净黯然下去的神色。 白葳听到荆垚和许净订婚的消息其实并不意外。 上学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许净喜欢荆垚这件事。 只不过那会荆垚还是白葳的男朋友，也只把许净当成发小，大大咧咧的也从不避嫌，白葳也就没有点破。 其实许净人还算不错，小时候在大院里就是文文静静的，从来不和这些孩子一块招猫逗狗的。 白葳出事以后，她也从未出言诋毁，见面时还能以礼相待，白葳也挺感谢她的。 现在看来，这段婚姻也不错，至少，许净得偿所愿了。 荆垚只以为许净是因为双方家庭的原因选择和自己结婚，可他不知道，身边的这姑娘也是爱了他很多很多年。 换上正装的白葳和孟祈年开车去美术馆工作。 一路上，孟祈年的嘴角都没有下去过。 “你怎么了？嘴抽抽了？” “没有啊。” 孟祈年还是止不住的开心，他开心于荆垚把他和白葳认成一对，而白葳也没有否认。 这点小小的窃喜已是来之不易。 想到荆垚，孟祈年说： “刚才遇到的那个人，是你初恋？” “嗯，荆垚。” “他未婚妻你也认识？” “认识，许净，小时候一个院里长大的。” “白葳，我发现你的接受能力很强，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能让自己安然面对。” “那不然呢？听到他俩订婚，我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再说，其实我没那么喜欢荆垚，更多的只是年少那时候的情窦初开吧。” “那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白葳实在搞不懂孟祈年现在的脑回路，怎么会提出如此无理的问题。 “你这个问题我不回答，你干嘛要和他比？” “那就是我了。” 孟祈年骄傲的说。 “孟祈年，我发现，你现在也变了。” “哪变了？” “变的自恋了。” 其实孟祈年说的没错，如果要问白葳他更喜欢荆垚还是孟祈年，在爱情的成分里，孟祈年的占比应该是更多一点的。 白葳对孟祈年甚至有过片刻的心动，只是那心动不足以湮灭她心底那份炙热的感情。 她甚至曾想过，和孟祈年在一起，过这一生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那对孟祈年不公平，白葳即使自私，也做不出这种事。 所以她们一直以朋友之上的身份陪伴在彼此身边，也不曾有拥抱之外的越界举动。 白葳希望孟祈年可以遇到一个比她自己更好的女孩，陪他走过这一生，而不是在她这蹉跎时光。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孟祈年就会表情严肃，面色也变的冰冷。 久而久之，白葳也就不说了，反正人嘛，这一辈子，都有自己的决定。 别人喜欢你，就算你不能回应，也没有剥夺的权利，心里记着这份好继续走下去就好。 晚上白葳接到了白暨朝打来的质问电话。 “葳葳，你回北京了？”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最近工作太忙，想着忙完在和你说。” “你也不回家住，住在酒店？” “荆垚和你说的吧？” “是，我今天碰到他了，聊了几句我才知道。” “哥，我这次是出差回来的，公司给定了酒店，我工作时间不固定，回家住会打扰爷爷休息，为了方便就住酒店了。” “你呀，总是有理由。明天周末，回家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 “哥，我...” “就是吃个饭，不留你在家住。我和你青姐明天领证了，就当是祝贺我们。” “恭喜啊，哥，那我一定去。” “好，明天见。” 白葳知道白暨朝肯定会知道自己回北京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要不是今天遇到荆垚，估计还能再晚些天。 她倒不是故意瞒着，只是当时走的时候闹得也不是很愉快，白葳也不想再见面大家都尴尬。 本来是打算走之前去看看爷爷和白暨朝的，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提前见面了。 一想到明天吃饭的场景，白葳就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又消失殆尽了，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后，还是睡不着。 深夜总是容易让人想起尘封在心底的事情，白葳也一样。 她想起曾经她也是和纪淮这样在这间酒店里，是他陪着白葳度过黑暗的时光。 也是他，给了她反击的底气和支持。 曾经那些缠绵难忘的日日夜夜，沁入肺腑。 一遍又一遍，在深夜里舔舐伤口，疗伤续命。 第83章 白家 还是熟悉的京尚。 白葳站在京尚大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可她还是一靠近这里，就感到生理不适。 直到京尚的服务人员看到她， “白小姐，您到了，里边请吧。” 她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迈向里边的雅间，路过当初沈木逼迫她的那个位置时， 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进门后，白葳一一打了招呼。 赵青在自己身边给白葳留了位置，她就直接坐过去了。 屋里人也不多，就是赵家夫妇和赵青，白庭崧，沈敏，白暨朝还有白明远。 白葳进来后，刚刚还欢声笑语的饭局，瞬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白暨朝率先打破沉默： “今天是我和青青领证的日子，再加上葳葳也回国了，这是喜上加喜啊，我们呢一起来喝一杯。” 大家也都附和着举起手里的杯子。 餐桌上的每个人都是表情各异，心里的小九九也各有打算。 白葳是厌烦极了这样的生活，也是心不在焉的吃着。 想着应付完了就赶紧撤了，心意表达到了就行了。 赵青也看出白葳的不适感，总是适时的和她找着话题。 “青姐，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照顾我，今天你和我哥才是主角。” “什么主角不主角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是不知道，昨天你哥知道你回来了有多高兴。” 吃完饭，白暨朝非要白葳在坐一会，理由自然是陪陪白明远。 白葳不能推脱，只得一起。 沈敏和白庭崧自然不会同行，也就早早的散了。 最后留在茶室的，也就剩了白暨朝，赵青，白明远和白葳这四人。 白葳的状态稍稍放松了下来。 白明远问白葳： “小葳，这次回来待多久啊，回家住吗？” “爷爷，我这次要待几个月，不回家住了，有工作住在酒店方便一些。” “好吧，有时间回来看看。” 白暨朝一直没说话，只顾着倒茶，心里也藏着事。 自从沈家倒台以后，沈木和沈渊复都被判了刑，就连沈毅都被开除党籍，失去了人身自由。 白暨朝一直对幕后之人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相信。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也是想解了心中的疑惑。 “葳葳，你男朋友纪淮这次和你一起回国了吗？” “没有，还有，我们分手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了。” “分手了？” “嗯。” “可当初他还出面...” 白暨朝话说一半，就被赵青摁住了胳膊，开口硬生生的换了个话题。 “没事，分了就分了，我们葳葳这么漂亮，那还不是随便挑。” 白葳电话响了，拿起来看是孟祈年。 她才想起来今天出门的早，没和孟祈年打招呼。 “你醒了？” “嗯，你出去了？” “来和家里人吃个饭，走的太早没和你说。” “没事，我就是确认一下你的安全。” 白葳无语的说：“我就在北京，还能丢了啊？” “那没事了，你多陪家人待会。” “我马上就回去了。” 白葳借着工作的名义，进屋打了招呼就开车回酒店了。 再次面对白暨朝和白明远，白葳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委屈。 她虽然理解，但不认同。 以前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以后，她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白葳离开以后，白明远也先回家了。 屋里就剩了白暨朝和赵青，白暨朝还是一点心事的坐着。 “暨朝，你刚才是不是想问葳葳沈家的事情是不是有她的参与？” 白暨朝沉下声，说了句： “不是参与，是主导。” “什么！” 赵青不可置信的声音响彻整间茶室。 发觉自己的反应失态，降低声音说道： “你说沈家的事情背后主导人是葳葳，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有这么大能量。” 白暨朝苦笑了两声，心里怅然若失。 “是啊，原来我也不相信，可是后来我调查过，种种线索都表明，沈家倒台的事情就是葳葳一手操作的。” “你要说沈木的那件事我还能信，可明毅集团，那可涉及到了AE资本，葳葳怎么能办到？” “她不能，但纪淮能。” “纪淮？葳葳分手的那个男朋友？” 赵青听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也想不到白葳会是主导者。 白暨朝和赵青说了他当初调查的结果，包括AE和纪淮的GN金融合作进军国内市场的事情。 又接着说：“所以我对葳葳分手的消息才很震惊，纪淮为了给葳葳出气，都能动用这么多人脉和资源来压制沈家，就证明葳葳对他很重要。” 赵青从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中缓过来，有些可惜的说： “暨朝，不管葳葳和纪淮是因为什么事情分手，我都敢说，纪淮一定爱她爱到疯狂了，他不会主动分手的。” “青青，你都没见过他，就这么肯定。” “不需要见，事实就可以证明。暨朝，在沈家的事情上，你和老爷子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白家，而委屈了葳葳。可纪淮不是，他拿出自己所有的资源和筹码，只为了给葳葳出气。你说他有必要和AE合作来进军国内市场吗？其实未必，GN金融我也听说过，这几年势头很猛，纪淮能领导这么大一个公司，手段自然也不会少。你要说趋利避害，他比你我都更懂，可他没有任何考虑，他做的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葳葳这个人，无关任何其他。” 白暨朝听完，面上浮现一层惭愧之色，他又何尝不知白葳受了委屈。 只是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把白家几代人的家业去做赌注。 赵青说的对，只要是有关白葳的事情，纪淮就会不计成本，不惜代价。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亦是。 和白暨朝还有白明远见过面之后的白葳，反而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现在的结果未尝不是最好的，白家依旧挺立，这一代也有白暨朝继续接棒。 而白葳也有自己热爱的事业，蓬勃向上。 芥蒂当然不会消失，只是，放在一个角落里慢慢被掩埋。 不再纠结，不再埋怨，不再执着。 万事终有果，了结了便好。 第84章 顾询出手 顾询办公室内，他正接听着来自香港的电话。 “纪淮哥，你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暂时不走了。” “太好了，你什么时候来北京？” “过些日子，对了，你父母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顾询面色严肃起来，认真的说： “我已经确定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幕后主使就是顾振铭和杨雪。” “有证据吗？” “有证人，就是当初开车撞我爸妈的货车司机，王大力。他三天后就要出狱了。” 明明是一件让人值得兴奋的事情，只是顾询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并不像开心的样子。 纪淮和顾询虽然认识时间不久，可他很认可顾询的能力，也是多加提拔。 “怎么了？明明是好事，怎么这么失落。” “哥，他不肯作证，他就是个地痞，家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在上高中的女儿，无牵无挂的，我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不肯作证？因为钱？” “算是吧，当初那件事情之后，顾振铭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钱财，还答应把他女儿送到国外留学。” 纪淮听完后，就明白了顾询情绪低落的原因。 像王大力这种人，既然顾振铭给他安排好了后路，那就是油盐不进的主。 以顾询一个人的财力，自是无法和顾振铭这么多年的积累去抗衡。 不过有纪淮的帮助可就不一定了，他决定要帮顾询让顾振铭和杨雪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也是为了他能顺利结束和顾菁菁的关系的前提。 “顾询，你听好，王大力出狱后，你去亲自找他，不管顾振铭答应给他多少钱，你都出双倍，甚至三倍，至于她女儿，告诉他，顾家已是强弩之末，未必能让她女儿出国留学。如果他答应出庭作证，他会受到证人保护，你也会送她女儿出国留学，并且支付所有的费用，不止他女儿，甚至连他都可以一起跟着去安享晚年。” 顾询不是没想过给王大力开出更优渥的条件来诱使他出庭作证，可是这些年，他手里的资产并不多，即便现在纪淮给他开出的薪资非常高昂，可也做不到这一件件的事情。 “哥，我手里没那么多钱和资源去做这些事情，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还需要时间。” “顾询啊，有时候机会不等人，如果王大力出了意外，死了，你就再也翻不了案了。” “可我…” “放心，我既然提出建议，就会帮你到底，你没有钱和资源，我有，只要王大力能提出来的条件，我都买单，前提就是必须让顾振铭和杨雪得到制裁，把顾家拉下马。” “纪淮哥，谢谢你这么帮我。”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和顾菁菁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要和她分开，顾家就必须倒台。” “没问题，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做的干干净净，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吗？” “还真有一件。” “你说。” “顾菁菁之前所有的感情史都帮我查出来，越仔细越好。” “没问题。” 三天后，城南监狱大门口。 顾询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为的就是第一时间见到王大力。 大门推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拎着一个破包走了出来。 顾询和照片对比了下，确认是王大力无疑。 他摁了两下车喇叭，王大力就走到窗边。 顾询降下车窗，扫视了他一眼。 王大力看着这个十分陌生的男人，眼睛一斜，流氓一样的说： “你谁啊？” “是顾振铭让我来接你的，王大力，上车吧。” 王大力一听到顾振铭的名字，翻了个白眼，绕过车头就坐到了后排座椅上。 把破包随手就扔在另一边，翘起二郎腿就问顾询： “哎，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顾询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他，王大力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满足的靠在椅背上哼着小曲儿。 “还算他顾振铭有良心，还记得我今放出来呢，回去告诉他，甭担心，我不会把那事给他捅出去。” “好。” 顾询扬起一个不屑的笑意，王大力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他的仇人，可他还得忍着恶心，来和他做交易。 所谓十年蛰伏，也不过如此吧。 王大力的家位于一个偏远的城中村，他女儿上高中住宿，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家里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家徒四壁。 “小伙子，我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就不请你进来坐了，回去吧。” 顾询没有离开，反而跟着王大力进了屋，把王大力那个破包垫在底下坐了下去。 王大力看着顾询的一连串动作，撇了撇嘴，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故意找茬是吧。” 用手指着顾询的鼻子，顾询伸手把王大力的手指向后撅着，疼的他呲牙咧嘴。 “哎哎哎，松手，你干嘛！” 顾询把王大力擒着按在桌子上，一改路上那顺从的模样， “王大力，和我动手，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不经打吧。” “你要干什么？” “我可以松开你，我也有个交易和你谈，听听吗？” “听听听，你先松开我再听。” 顾询放开王大力，坐回到椅子上。 王大力呲牙咧嘴的活动着胳膊，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你要谈什么？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是顾振铭派来的吧。” “的确不是。我是顾询，是你多年前开车撞死的那对夫妇的儿子。” 话音刚落，王大力吓得跌到了地上，嘴里还说着：“你，你，你想干嘛！” 顾询看着他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满意的笑了几声，伸手把他扶起来。 “放心，不杀你。你坐了这些年的牢，也算是得到惩罚了。” “那你是要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没问，你就不知道啊，我要是你，就会听听我给你的交易。” 顾询一条一条的列出了顾振铭答应给他的封口费，然后在此基础上翻了倍。 当然，也对顾家当前的状态加了一些修饰，反正王大力也不会知道是真是假。 最重要的，顾询给了他一个可以让他和他女儿衣食无忧的保证。 一个小时后，顾询面带满意之色的离开王大力家。 上车后，打了一个电话。 “找人盯着点王大力，一举一动都要盯好，还有顾家那边，也继续盯着。” 王大力这种地痞流氓，顾询才不会相信他的承诺，在事情搞定之前，他必须死死的盯住他。 顾振铭那边也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王大力已经出狱。 王大力的出狱时间本应是一个月之后，只是前不久，因他表现良好，减刑一个月。 这就是顾询要利用的时间差。 这一个月的提前减刑，也难说没有他的手笔。 第85章 纪淮的计划 顾询那边一切都在按计划实施。 只是十年多前的一场车祸，还不足以让顾振铭彻底倒下。 顾振铭是一家国企集团的二把手，要把他拽下来，那就得从职务侵占入手。 顾询隐忍多年，终于拿到了顾振铭犯罪的所有证据和关键证人。 而此时香港，高毓棠女士正在和纪淮进行一场不那么愉快的谈话。 “纪淮，你和菁菁这次回来，也该把订婚的事提上日程了吧。” 纪淮头都没抬，扒拉着手里的手机。 “您就这么着急啊？我都和她在一起了，还不满意？” “你这是什么话，菁菁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有哪做的不好吗？” “不知道，没做过。” 纪淮冷哼一声，这六个字差点让高毓棠的心率爆表。 高毓棠不依不饶的追着纪淮说教，听得烦了，就说了一句： “两个月。” 高毓棠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什么两个月？” “两个月后我就和她订婚，但在这两个月里，您就别在管我了，满意了？” 高毓棠一听到纪淮松了口，两个月的时间也不久，正好她可以提前准备准备，就开心的不得了。 “好好好，你爱干什么干什么，除了不许再和那个白葳联系。” 纪淮听到白葳的名字，就想起曾经高毓棠和顾菁菁联手所做的那些脏事，火也就冒了出来。 “哼，您高看我了，我就是想联系人家也不给我这个脸。” 说完直接拿了车钥匙走出了家门，留下高毓棠一个人还沉浸在他同意订婚的事情里。 这个消息高毓棠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顾菁菁，她听完表面上也是非常高兴。 只是心里疑惑不减，这一年来，纪淮从未碰过她，对她也都是爱搭不理的状态，怎么会同意订婚呢？ 不过这个疑惑也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会，顾菁菁就陷入在即将和纪淮订婚的甜蜜状态里。 顾菁菁认为只要订了婚，纪淮总该和她住在一起了吧。 那来日方长，共处一室，还愁发展不出感情吗？ 她欣赏了一下自己那张还不错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材，更是自信满满。 纪淮在香港办公室里，看着顾询发过来的邮件，也是心情大好。 他才没有时间去管顾菁菁和高女士在打什么算盘，反正快到收网的时候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李翼臣像进自己家一样就走了进来。 纪淮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他，只有李翼臣，才敢不敲门就闯他的办公室。 “有事？” “嘿，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除了你，谁还不敲门。” “你又没金屋藏娇，不怕看。” “说正事。” 李翼臣坐到纪淮对面的椅子上，眸色深沉的看着纪淮， “纪淮，你说实话，你让我调查那个刘南干什么？” “查到了吗？” “查到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干嘛，我在告诉你这个人的信息。” 纪淮知道李翼臣是担心他，只不过这件事情他本不想拉他下水。 李翼臣明摆着一副今天你要不告诉我，你就甭想知道，我也就不走了，和纪淮耗到底的劲头。 纪淮也了解这个兄弟，只得把视线离开电脑屏幕，转向李翼臣。 “你确定要听？” “废话。” “好，我让你调查的刘南，和顾菁菁有关系，并且是不寻常的关系。” “你是说他俩……” 纪淮点了点头，全是默认了李翼臣的猜测。 李翼臣坐不住，一拍桌子， “我去，顾菁菁她玩过分了吧，居然敢给你戴帽子，她是疯了吗！” 纪淮倒是表现的很冷静，仿佛这事根本和他无关一样。 “你坐下，冷静一点。” “这怎么冷静，你还能笑出来？” “当然，我为什么不笑，顾菁菁和刘南的事，正是我能和她结束关系的根本。” “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在你俩恋爱期间找别的男人了啊，这你能忍？” 纪淮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说： “我又不能满足她的需求，人家去找个男人，也没错。” 李翼臣简直是对纪淮的这个态度无语了，如果是他，早就冲到家里让顾菁菁滚出香港了。 纪淮把电脑屏幕转向李翼臣的方向，指了指正打开的一封邮件。 “看看这个。” 邮件里一一列数了顾菁菁谈过的所有男朋友，少说也有十几个，其中也不乏一些大尺度照片，比当初她们诬陷白葳那些可劲爆的多了。 李翼臣看完一时没缓过来，揉着眼睛说：“我没看错吧，这是顾菁菁？” “是啊，你没看错，这就是我妈口中那个单纯善良，不知爱情为何物的顾菁菁。” 李翼臣同情的看着纪淮， “那你岂不是接盘侠？” “滚！” 纪淮把邮件关闭，看着实在辣眼睛。 又接着说：“你不是问过我，我凭什么能断定我没碰过顾菁菁吗？” “对啊，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她情史丰富，可那都是过去，也不能证明你没碰过她啊。” “我能。” 纪淮并没有告诉过李翼臣那天事情的所有细节，毕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他也没脸到处宣扬。 “你怎么证明？” 李翼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行，我告诉你，那天我在酒店醒过来，就发现和顾菁菁一起躺在床上，当然，什么衣服都没穿。还有就是，我起来后发现床单上有一处血迹，而顾菁菁也坚称那是她的第一次，所以我妈逼着我对她负责，而我当时，也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没碰她。” 李翼臣听完眼睛都直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用第一次来绑架你啊。” “第几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也正是因为她们那天故意抹上血迹，现在事实证明那天我确实没碰过她。”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挺长时间，可说起来纪淮还是恨的牙痒痒，如果不是高毓棠和顾菁菁的神操作，他和白葳怎么会分手，又如何会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相处甚欢。 说完他才想起来李翼臣来的正事，又问：“让你查的事还没说呢？” “啊，对，刘南，查到了，广东人，在慕尼黑做点小生意，算个小富二代吧，和你比不了。” “和他保持联系，之后我会用得到他，必要时候可以给他点好处。” 李翼臣摆摆手，“不必，我保证他一定配合，如果他不配合，我可以直接把他爸的公司干掉。” 纪淮淡淡的笑了下，他知道李翼臣说的的确是事实。 富二代和顶级富二代之间的差别就是，你不配直接和我对话，我面对的是你爸，并且你爸还得在我面前伏低做小。 第86章 顾询父母之死 有了纪淮的资源和资金支持，顾询在调查他父母当年的事情上就方便了许多。 只是查到的事情越多，心里的恨意和不甘也就越盛。 十一年前，顾玉章还是北京城内有名的富商，为人亲和，善待下属，经营有道。 当时顾询也才十二岁，一家三口正是幸福的时候。 那时候的顾振铭不过是国企里一个小小的科长，并没有什么实权。 家里的日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温饱不愁，但和顾玉章这个哥哥比起来，却差了一大截。 两家走动颇多，顾玉章对这个弟弟也很是照顾，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 从来不计回报。 只是人啊，总是有着无止境的欲望。 当时，顾振铭所在的国企需要新型技术的支持，就看中了顾玉章的公司的专利。 可顾玉章坚持不同意公司并入国企，直接拒绝了这个橄榄枝。 后来他们找到了顾振铭，想让他去说服自己哥哥，并且答应，只要顾玉章的公司顺利合并，那顾振铭就可以一步登天。 顾振铭去找了顾玉章，兄弟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在那之后的不久，顾玉章和夫人在去音乐会的途中遭遇车祸，不幸身亡。 而当时年仅十二岁的顾询没有执行遗产的能力，顾振铭就成了名正言顺的遗产代管人。 顾询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顾振铭是自己的亲叔叔，他完全相信这个看起来伪善的男人。 从那天开始，顾振铭就把顾询接到了自己家里，不，准确的说是顾振铭一家霸占了原属于顾询的家。 并且顾振铭不顾股东的反对，强势把顾玉章公司的技术卖给了他所在的国企。 也如他所愿，他坐上了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些年，也是越爬越高，权力和财富一样都不缺。 顾询一开始，也以为顾振铭是真的为了自己好，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是时间总会揭露人心，他在顾家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杨雪不待见他，顾菁菁把他当个仆人一样使唤，而顾振铭对这些全都视而不见。 等到顾询十八岁的时候，他向顾振铭讨要父亲留下的遗产。 顾振铭扔给他一份资料，上面显示他父亲的公司早就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倒闭了。 顾询什么都没有拿到，反而得了一个白眼狼的称呼。 有一天夜里，他晚归回家，偶然听到顾振铭和杨雪在窃窃私语。 “老顾，你说顾询那孩子，会不会知道他爸公司破产的真相？” “知道个屁，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会他才那么小，能知道什么。” “也是。” “就算知道了也不怕，他能有证据吗？我养了他这么多年，那些钱就当是报酬了。” 后边他们说了什么顾询已经听不到了，他的脑子里全都是：“真相，什么真相，难道爸妈的死和公司破产有关系吗？” 那之后，顾询继续伪装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和他们住在一起，私底下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 有些事情一旦打开个口子，里边隐藏的东西就会呼啦啦的冒出来。 这几年的时间里，顾询查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他找到了父亲公司之前的老员工，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顾振铭当初所做的那些事情。 这也让他更加确信，父母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不敢想，这一切居然和自己的亲叔叔有关。 这个圈子里的只知，顾振铭一家善良有爱，收养自己的侄子顾询。 可没人知道，顾振铭以及顾菁菁能跻身在这个圈子，靠的都是踩着顾玉章夫妇的尸体上位。 顾询能走到今天，不说是十年卧薪尝胆，但也是隐忍蛰伏，诸多不易。 如果他没有遇到纪淮，或许复仇的路还要多走很多年。 所以在顾询心里，他是真的把纪淮当成一个大哥，一个亲人。 即便纪淮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可他也心存感恩。 手握当年的真相，就像手持利剑，站在山巅之上，俯视卑鄙小人。 顾询拿着两束花来到顾玉章夫妇的墓地。 他仔仔细细的把墓碑一点一点的擦干净，手指一遍一遍抚摸着父母的名字。 顾玉章，秦悦。 如此登对恩爱，却未能携手终老，此为一生之憾。 顾询把花恭敬的放好，跪在墓碑前，明明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十二岁的孩子一样。 他笑着说：“爸，妈，儿子来看你们了，带了我爸最喜欢的兰花和您最喜欢的茉莉。我一直记得，我爸说过，君子当如兰。您二老放心，我现在长得很好，虽然不能称为君子，但也绝对没给您二老丢脸，遗憾的是我没能守住我爸打下来的基业，让小人得逞了，不过没关系，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老板，我会用我自己的能力重新走向顶端。” “过几天就是您二老的忌日了，忌日之后就是我的生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了，今年，我会重新开始过生日，因为在您忌日的那天，我会亲手送顾振铭进监狱，我要让他和他的家人都得到报应，您二老看到也会欣慰的吧。” “十一年了，我终于走到这一天了，爸，妈，请放心，往后的每一天，顾询都会好好的走下去，永远记着您的教导。” 顾询从墓园出来的时候，纪淮正等在墓园门口。 顾询惊讶的看着他，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泪水，赶紧背过去使劲抹了抹脸。 转过来说：“纪淮哥，你怎么来了？” “你助理说你没在公司，我就猜你大概是来看叔叔阿姨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有个好消息，还是忍不住和她们分享一下。” 纪淮远远的望着墓地的方向，心里也对顾询有了几分心疼。 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走吧，等事情结束，我陪你一起来给叔叔阿姨扫墓。” 顾询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纪淮，转而换成感激，他紧紧抱住纪淮。 “谢谢你，哥。” 纪淮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的说：“没关系，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 纪淮这句话并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 这些年的打拼让他深知，不只是有血缘关系的才是家人，自己亲自选择的战友更是家人。 李翼臣，周瑾，顾询，白葳，付寒，Carl,Anna，这些人，在他的心里，都是家人。 第87章 前奏 晚上，顾家大宅内。 顾振铭邀请纪淮来家里吃饭，杨雪殷切的让保姆准备了一桌子的丰盛饭菜。 他们夫妇二人对纪淮这个未来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几人落座后，顾询才推门进来。 杨雪率先开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了你姐夫今天来家里吃饭？” “姐夫？哪个姐夫？” 杨雪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厉声道： “你就一个姐夫，当然是纪淮，赶紧过来坐下。” 顾询晃晃悠悠的坐到杨雪旁边，对面是纪淮的位置。 两人不动声色的对了个眼色。 顾振铭坐在主位，用一家之主的语气说： “顾询，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干点正事了，你看看你姐夫，再看看你吊儿郎当的德行，成天也不知道在外边瞎混干点什么。” 顾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您就别管我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反正我姐夫厉害，我以后啃不成您还有我姐夫呢。” 顾振铭气的脸色都变了，碍于纪淮在这也不好发作。 顾菁菁不想让纪淮看笑话，就出来打圆场。 “爸，您别生气，顾询还小，玩几年也没事，之后让纪淮给他在公司安排个工作就好了。”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杨雪接话。 顾询和纪淮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表演，真是精彩。 晚饭结束，顾菁菁拉着顾询进了书房，说是有话要和他说。 顾振铭还和纪淮说：“她们姐弟俩，从小就亲密，菁菁总是照顾着顾询，生怕他受了委屈。” 纪淮只能在心里冷哼一声，照顾，她所谓的照顾就是把顾询当个仆人一样使唤，如果他不是了解这些事实，恐怕还真会被这一家人的演出骗过去。 顾菁菁把书房门关上，立马就换上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顾询，我告诉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别在纪淮面前瞎说。” 顾询一脸无辜的看着顾菁菁，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 “姐，你说什么呢？我瞎说什么了？” “别给我装傻，还哪个姐夫？” “你说这个啊，那我不得问清楚了，谁知道你带回家的是这个正牌姐夫还是我那几个见不得人的姐夫啊？” 顾菁菁心下一震，她慌忙的指着顾询，问： “你，你说什么呢？我只有纪淮这一个男朋友。” 顾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顾菁菁指着她的手拿开，坐在书桌上，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不是我说，顾菁菁，这话你也就骗骗纪淮吧，我不了解你吗，这么多年了，和我还装啊。” 顾菁菁佯装镇定，还在嘴硬，：“顾询，你别诬陷我。” “是吗？我诬陷？姐，刘南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 顾菁菁听到刘南这两个字，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要跌倒在地上，顾询把她扶住，让她坐在沙发上。 她颤抖着声音说：“你还知道什么？” 顾询站在顾菁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地狱里的索命阎王，声音幽幽的说： “我知道的可多了，所以你最好别威胁我，不然，我不高兴就会告诉纪淮，那你这如意郎君可就没有了。” 顾菁菁瞪着眼睛看着顾询，“你威胁我？” “就算是吧，又怎么样呢？” 顾询说完转身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 “对了，姐，那位刘南今天就在咱们家门口转悠，我正好碰到了，想来肯定是想你了，看看手机，人家肯定会约你见面的，可别让我这个正牌姐夫发现了。” 顾询露出玩味的表情，看着吓的哆哆嗦嗦的顾菁菁，满意的走出了书房。 到楼下时，给了纪淮一个一切搞定的手势，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了。 顾菁菁被吓得不轻，赶忙拿起手机，就看到刘南发过来的消息： “菁菁，我们见一面，明天中午在王府酒店，309房间，我等你。” 顾菁菁怎么也想不明白，刘南怎么会来了北京，可她不敢不见，谁知道刘南逼急了会做出什么。 其实只要顾菁菁多动动脑子，就会知道刘南根本没有来过她家，刘南怎么会知道她家住哪。 这一切不过是纪淮和顾询联手设的局罢了。 不过刘南确实是真的在北京，他可是这个局里至关重要的环节。 毕竟一场好戏，除了编剧和导演，演员也是至关重要的部分。 刘南此刻正躺在酒店里，准备着明天的任务。 他不知道纪淮和顾菁菁的关系，他只知道李翼臣让他把顾菁菁约出来，并且明天要动静越大越好。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自从顾菁菁离开慕尼黑之后，他也是想念的紧。 顾菁菁的身材很好，并且玩的很开，这一年以来的偷情，刘南很是受用。 纪淮的计划也在有序的进行着。 第二天中午，纪钧礼和高毓棠的飞机准时落地北京机场。 纪淮接上她们二位，就说： “爸，妈，我先带你们去吃个饭吧，正好就在给你们的定的酒店里，明天我们在去见顾叔叔他们。” “好。” 高毓棠看着如此配合的纪淮，是开心的不得了，以为儿子终于是想开了，不再执着于过去。 可她不知道，酒店里也有一份纪淮送她的大礼在准备中。 这边顾菁菁一大早就出了门，戴着墨镜，口罩，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她躲避人群，悄悄的走进酒店，来到309房间的门口。 敲了敲门，刘南把门打开，把人拽了进去。 刚一进门，刘南就把人抱在怀里，去摘顾菁菁的墨镜和口罩。 “戴这些干什么，玩Cosplay啊？” “去，你怎么会来北京？” 顾菁菁把刘南的手打开，自己把外套脱了，酒店里的空调实在是有些燥热。 露出里边贴身的一件连衣裙，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刘南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把人拽到大腿上箍住，手还不老实的在游走。 顾菁菁扭动身体，装作不愿，：“刘南，你干什么！” 可随着刘南手掌的探索，顾菁菁的身体开始微颤，也开始享受这片刻欢愉。 刘南贴近顾菁菁的耳边：“你说我干什么，现在还想让我放开吗？嗯？” 顾菁菁没有说话，娇喘声和面上的潮红代替了她的回答。 其实她并不喜欢刘南，可纪淮这一年来连手指头都不愿碰她一下。 那些欢愉滋味全是刘南给她的，现在身处其中，自是不愿放手。 顾菁菁的打算是和刘南最后告别一次，以后再无瓜葛，今天就当是最后的放纵。 可她不知，她这一年的放纵，会在今天给她致命一击。 第88章 顾菁菁的风流往事 纪淮带着纪钧礼和高毓棠在酒店餐厅吃完饭，就送她们上楼休息。 只不过，拿的却是309房间的房卡。 三人走到309房间门口，纪淮掏出房卡嘀的一声刷开门。 进屋就看见满地狼藉的零落衣服，还有此刻正在床上纠缠的两个人影。 床上的人被吓了一跳，拿被子盖住身体，大喊大叫着什么。 纪钧礼和高毓棠也被这香艳画面吓得背过身去。 “纪淮，这是怎么回事？” 纪淮佯装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啊，酒店给我的房卡没错啊。” 顾菁菁听见纪淮的名字，身体被吓得一僵。 刘南爬起来，用毛巾裹着下半身，指着纪淮气急败坏的说： “你谁啊！擅自闯别人的房间！” 纪淮没有搭理他，看了看床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顾菁菁。 试探性的叫：“顾菁菁？” 高毓棠听到顾菁菁的名字，转身去拉纪淮。 “说什么呢？这哪有菁菁？” 纪淮装着不可置信的样子，指着床上的人，说： “妈，床上的人就是顾菁菁，不信您自己去看。” 高毓棠还不肯相信，嘴里说着：“胡说什么呢，不可能。” 但手上还是诚实的去扯开被子，顾菁菁使劲扯着被子不让高毓棠往下拽。 高毓棠觉得不对劲，一使劲把被子拽下来，露出顾菁菁那潮红害怕的脸庞。 高毓棠气的站都站不稳，指着顾菁菁的手都在发抖。 “你，你，你居然...” 纪淮见状赶紧上前扶住高毓棠，还装作生气的说： “顾菁菁！你居然和别的男人偷情，你太过分了！” 顾菁菁吓得跪在床上，想下床求得纪淮的原谅，可又没穿衣服，只能跪在床上哭诉着。 嘴里还说着那些苍白的解释。 可现在没有人会听她说的话，纪淮要的就是效果。 目的达到，纪淮就扶着高毓棠出了房间，回头说： “顾菁菁，穿上衣服再出来。” 出了房间，服务员跑过来，鞠躬道歉： “对不起，纪先生，您的房间是306，前台给错您房卡了。” 纪淮拿着306的房卡把高毓棠扶进去坐着休息。 纪钧礼的脸色明显黑了下来，坐在那一言不发。 纪淮脸色冷的像冰，胸膛上下起伏，看起来是满腔的愤怒。 可内心，却是忍不住的欢喜。 他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开始顺利实施了。 纪淮看着高毓棠说： “妈，这件事我过不去，您知道的，该怎么处理您说吧。” 高毓棠此刻也气的不轻，直接说： “给顾家夫妇打电话，这门亲事没必要继续了。” 半个小时以后，顾振铭，杨雪，顾菁菁以及顾询都到了王府酒店306房间。 杨雪一进来就跑过去捶打顾菁菁，嘴里还一边念着： “你这个不争气的，都干了些什么！” 顾振铭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等杨雪打的没力气之后，只剩顾菁菁低声的啜泣和求原谅的声音。 他往前走了几步，向着纪钧礼和高毓棠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这件事情是菁菁做错了，是我们顾家对不住你们，不管纪淮决定怎么做我们都没有二话。” 顾菁菁听到自己父亲如此说，更是哭的更大声起来，他爬到纪淮的脚边，抱着纪淮的腿边哭边说： “纪淮，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求你了，别和我分手，看在我的第一次是给你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 纪淮挣脱顾菁菁的手，拿出手机里早就准备好的那封邮件，举着放在顾菁菁的面前看。 顾菁菁看到邮件内容的那一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连哭声都停了，只剩下恐惧和惊愕。 纪淮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高毓棠，然后对众人说： “在慕尼黑的时候，顾菁菁说她是第一次，加上我妈妈非常喜欢她，我也很尊重顾家，所以我愿意对她负责，可现在，事实证明，她不仅长期出轨，以前的风流史也有一筐，看来，我不过就是个接盘侠，妈，您说实话，当时在慕尼黑，我真的和顾菁菁发生关系了吗？事到如今，您还要向着她吗？” 高毓棠看着地上的顾菁菁，再看看手机里那些清晰的证据，整个人坍塌下来，感觉自己以前的坚持和手段简直是个笑话，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还一起设局欺骗纪淮，想来真是可笑，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索性也就摊牌了。 无力的说：“好吧，闹成如今这个局面，我也没必要隐瞒了，当初在慕尼黑，你和顾菁菁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一切不过是个局罢了。以前我觉得顾菁菁是你的良配，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纪淮，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了，至于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就看向纪钧礼，等着他的意见。 纪钧礼没有看顾家一家，只对着纪淮说：“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和你妈先去休息了。” 而后就搀着软趴趴的高毓棠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纪家夫妇走后，纪淮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直接是上位者的姿态。 他俯视着地上的顾菁菁，居高临下的说： “顾菁菁，我给你留点体面。今天出了这个门，对外你可以说是你把我甩了，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但你最好老实一点，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你还是存着那么多别的心思，我也不介意把你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散步的整个圈子都知道，懂了吗？” 顾菁菁吓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木然的点着头。 纪淮又对顾振铭说：“顾叔叔，我知道你们这个圈子里最看重的就是脸面，你的这个女儿可看好了，她要是不听话，我可保证不了今天的事情会绝对保密，我相信你为了顾家，也会管好她的。” 顾振铭因为这个女儿丢够了脸，在纪淮面前也是抬不起头，只能应承着：“是，放心吧。” 纪淮看了一眼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站在门边的顾询，没说什么就离开了306房间。 顾振铭看着披头散发的顾菁菁就来气，对顾询说：“把你姐扶起来带回家，别在这继续丢人现眼了。” 顾询走到顾菁菁身边，把她架起来，嘲讽的说：“走吧，顾大小姐。” 顾振铭和杨雪又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好好沟通了一番，出了一些血，确认今天的事情不会外传出去才离开了酒店。 回家的路上杨雪就在盘算要赶快给顾菁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新婆家，并且尽快结婚，以防夜长梦多。 可她还是想多了，等不到她给顾菁菁安排新的婚事，她们一家就会迎来更大的打击。 第89章 收网 解决完顾菁菁的事情，纪淮的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他恨不得马上飞到白葳的身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祈求她的原谅。 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下一步，就是让顾振铭彻底完蛋，也是让顾询等待十几年的复仇画上完满的句号。 纪淮和顾询坐在办公室，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摞摞顾振铭犯罪的铁证。 他问顾询：“准备好了吗？” 顾询的眼神像一只等待狩猎的豹子，兴奋地说： “等待已久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过几天是叔叔阿姨的忌日，要在当天送顾振铭进监狱。” 不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相关部门都收到了顾振铭的举报材料。 同时，顾询也向公安机关提起了对当年顾玉章夫妇的案子重审，也提交了王大力的最新证词。 不得不说，公安机关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不出一周，顾玉章夫妇的案子就被审理，经当事人王大力的现场指认，确认顾振铭及杨雪买凶杀人的事实。 同一天，顾振铭职务侵占罪名经纪检委的调查，也彻底坐实。 最终，处以顾振铭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因买凶杀人情节恶劣，判处死刑。 杨雪协助顾振铭谋害他人性命，侵害国家财产，处以有期徒刑三十年。 判决书读完，顾询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看着坐在被告位置的顾振铭和杨雪，一字一顿的说：“叔叔，你还记得吗，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也是我大仇得报的日子。” 顾振铭像发了疯一般的破口大骂，被武警强制带走。 走出法院，纪淮拿着两束花在门口等着顾询。 “一束兰花，一束茉莉，我没记错吧。” 顾询接过花，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流出来，抱着纪淮说：“没错，没错。” 纪淮像个大哥一样的拍了拍顾询， “好了，不哭了，去给叔叔阿姨扫墓了。” 到了墓地，纪淮恭敬的在顾玉章和秦悦的墓前鞠躬。 然后悄悄的退到外边等待顾询，他想还是留给他们一家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纪淮靠在车上百无聊赖的翻着和白葳的聊天记录，最近一年，都是他单方面的输出。 白葳从不回复，但也没有把他放到小黑屋。 纪淮还挺高兴的，至少这证明白葳还没彻底的放弃他。 只要白葳还爱他，不管需要多久，付出多少，他都会重新站在白葳的身边。 想到这，他又给白葳发了一条信息： “葳葳，顾家和顾菁菁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从来没碰过顾菁菁，也没有背叛过你，我们见一面，好吗？” 他当然知道这条消息依旧不会有回复，不过他不在意，反正很快他们就会见面的。 顾询跪在墓前，脸上带着笑容和顾玉章夫妇讲述自己为他们查清真相，大仇得报的事情。 脸上骄傲的神情像一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他的父母为他自豪了。 顾询说了许多，说到最后自己都累了，可还是觉得不够。 直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才缓缓的走出墓园。 走到车边，他郑重的向纪淮鞠了一躬。 “纪淮哥，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纪淮扶住他下弯的肩膀，让他站直，说： “顾询，你记住，你要谢的人只有你自己，往后的人生里，不再有这些龌龊和隐忍，只剩光明和坦途。你做的很棒，以后也会更好。” 顾询使劲的点了点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汽车的影子消失在日落的大道上，奔赴的是充满希望的明日。 顾菁菁在出事前，被顾振铭送去了东南亚，此生也不会再回国。 至此，顾家的事情彻底结束，顾询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开始了自己全新的人生。 没有仇恨，没有黑暗。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纪淮也飞回香港和纪钧礼还有高毓棠长谈了一次。 “爸，妈，顾家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嗯，听说了。” “我们和顾家已经彻底没关系了，我这次回香港，是想和你们谈谈我自己的事。” 纪钧礼看着已经能独当一面的纪淮，也甚是欣慰，点了点头， “你说吧。” 高毓棠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她没有想过自己精心挑选的亲家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受到的打击让她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 纪淮先是对高毓棠说：“妈，您还好吗？” “好，妈没事，你说吧。” “经过这次事情，我的婚姻您二老还打算在插手吗？” 纪钧礼和高毓棠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不管了，你喜欢谁，想娶谁，都随你吧，我和你妈老了，没那么多精力了。” 纪淮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要追回白葳，但是她会不会选择我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妈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算她不原谅，我也依旧不会放弃她。这件事在我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纪淮说完静静的等着纪钧礼和高毓棠的反应，两人均是沉默，也代表了他们对这件事其实没有多认可。 不过纪淮也全不在意，本来今天的目的就是通知，不是商量。 “好，那我就当您二老默认了，之后我不希望再出现类似顾菁菁的事情，否则我会考虑彻底离开这个家，我说到做到。” 高毓棠苦笑两声，想自己一生算计却最终还是失策。 “随你吧。” 说完就上楼了，只留下纪钧礼和纪淮在客厅对坐。 纪钧礼叹了一口气，看着高毓棠离开的背影。 “纪淮，你妈妈最近身体很不好，顾菁菁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 “我知道。” “至于你说的要追回白葳的事情，自己看着安排就好，只是最好别让她和你妈妈闹得太僵。” “爸，如果没有意外，白葳不会和我妈见面，我是您和我妈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但白葳，和咱们这个家，不会再有别的关系。她只是我爱的人，我也不会强求她要原谅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纪钧礼无奈的点了点头，“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决定吧，记得常回家看看就好。” 纪淮离开香港的那天，李翼臣，周瑾和付寒来机场送他。 李翼臣欠欠的说：“纪淮，你就这么去北京，人家白葳要不要你可不一定啊。” 周瑾也在一旁跟腔：“是啊，老大，你有多大把握把白葳追回来啊？” 付寒更是泼了一盆冷水：“这次葳葳回北京，可不是一个人，孟祈年也跟着一起回来了，纪淮，你说你和孟祈年竞争，你的胜算有多少啊？” 三人幸灾乐祸的站成一排看着纪淮，纪淮不怒反笑：“我说你们几个，是站在我这边还是那姓孟的那边？” “怎么说呢，要是真比起来，你还真不如孟祈年优秀。” 付寒适时的补刀。 纪淮收起笑意，认真的说：“只要葳葳还要我，就算当个备胎，哪怕是个小三，我也认。” 看着纪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付寒和周瑾的手握在一起。 “希望这次纪淮和葳葳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李翼臣说：“那个孟祈年真的那么优秀吗？那纪淮岂不是很危险？” 付寒神秘的笑了笑，说：“孟祈年非常优秀是真的，但葳葳只爱纪淮也是真的，爱情并不是趋利避害的从优而选，而是我清楚的知道你所有的阴暗面，可我一如既往的深爱着你。” 第90章 请柬 白葳最近全身心的投入在展览的前期准备工作中，对于顾家所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忙碌的生活里唯一的波澜就是收到了荆垚和许净的结婚请柬。 拿到结婚请柬的时候，荆垚的电话也正好打进来。 “荆垚，你是算准了时间打的吧？” “什么时间？” “我拿到你结婚请柬的时间啊，我刚打开，你这电话就进来了。” 荆垚一头雾水的说： “我没有给你寄请柬啊，这不想着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省的那么麻烦。” 白葳晃了晃手中的请柬，也明白这是许净寄的。 “不是你，就是新娘子了。” “她居然会给你寄请柬，我还真没想到。” “人家许净才没那么小心眼，再说，咱俩那事都过去两年了，早就是过去式了。” 荆垚假装叹息了一声，“是啊，你这现在有新人陪伴，哪还记得我这个旧人啊？” “得了吧你，要结婚的人了，还是这么没正行。” 荆垚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的说： “说真的，你会来吧？” “当然，一定到。” “那就行，对了，带上你那个新人，我也会会他。” “滚！挂了。” 白葳挂断电话，才发现原来距离当初和荆垚分手已经过了这么久。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只是物是人非，往事不可追。 孟祈年看着白葳对着一张请柬发呆，凑过来一起看。 “谁的请柬啊？” 白葳被吓到，猛然回头，两人的鼻尖相碰，距离近的可怕。 白葳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 而孟祈年却站在那里一步未动，他的原则从来都是我不会强迫你，可若是你主动靠上来，我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白葳的反应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失落，原来，他们之间还不足以如此亲密。 白葳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扬了扬手中的请柬， “昂，荆垚和许净的结婚请柬，就是那天在酒店门口遇到的那二位，也邀请你一起。” 孟祈年拿过来看了看，又问： “你决定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明天的婚礼，我可能没时间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陪我可以的，你忙你的事就好。” “我尽力安排开时间。” 孟祈年明天有一个重要会议，但是他很想陪白葳出席婚礼。 他珍惜每一次可以名正言顺站在白葳身边的机会。 当天晚上，孟祈年就提前开了电话会议，时间很晚，他也和对面的各位说了抱歉。 第二天一早，他就敲响白葳的房门。 白葳刚洗完澡，顶着还没吹干的头发给他把门打开。 迷迷糊糊的说： “怎么了？” “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是要开会吗？” “开完了，你慢慢收拾，我在房间等你。” “好。” 中午时分，白葳和孟祈年如约的出现在宴会厅。 刚一进门，正在彩排的许净就朝着她们挥手， “白葳，这儿。” 白葳走过去拥抱了下许净，也和荆垚说了声：“新婚快乐。” 身旁的伴郎和伴娘也都认识白葳，只不过没什么人愿意和她打招呼。 倒是都好奇的看着白葳身边吸引人眼球的孟祈年。 孟祈年感受到注视的目光，默默的向着白葳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离婚宴开始还有段时间，许净非要拉着白葳一起去化妆间。 白葳只得把孟祈年一个人扔在会场，回以一个抱歉的眼神。 孟祈年示意让白葳放心。 化妆间内，只有许净，白葳和化妆师。 化妆师给许净调整完妆面，在许净的示意下就先出去了，屋里只剩她和白葳两个人。 许净人长得清秀漂亮，化完妆更是优点尽显。 她看着白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葳葳，刚才曼曼她们对你的态度，我替她们给你道个歉，你别在意啊。” 许净所说的曼曼就是刚才伴娘中的一位，也是许净最好的朋友。 白葳轻笑一声，看向许净， “没事，你不必替她们道歉，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祝贺你和荆垚，其他人的态度，我无所谓。” 白葳这不是为了宽慰许净，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白葳了。 现在林曼她们这种小把戏，白葳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没心思陪他们玩。 “那就好，她们就还是小孩子心性，其实人也不坏。” “嗯。” 白葳知道许净单独把她留下肯定是有话要说，林曼的事不过是铺垫而已。 徐静不直说，白葳也不打算拆穿，反正，她时间多的是。 许净也找不到别的话题，毕竟很久都不见面了，要说寒暄也太过虚假了。 索性也就直说了。 “葳葳，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喜欢荆垚了？” “是。” “是啊，你都知道了，可荆垚那个笨蛋，现在都还不知道，一直都以为我是因为双方家里的关系才愿意嫁给他。” 许净噘着嘴吐槽，像个告状的小孩。 白葳也被逗笑了，就说：“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许净赶忙摆了摆手：“不要不要，葳葳，你也千万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许净把头微微偏着，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说起荆垚来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幸福。 “荆垚这个人，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吧，道德感可强了。他觉得我和他没感情，都是为了应付家里，所以愿意和我结婚，可要是让他知道我一直喜欢他，还喜欢了这么多年，那他肯定过不去心里的坎，也绝对不会同意和我结婚的，我可不要失去这个机会。” “许净，你这样不觉得委屈吗？” “当然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共度一生是多幸福的事情，即使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反正日久天长，他总会发现我的好的。” 白葳有点心疼，也有点佩服许净的勇气和执着， “是啊，一定会的。” “葳葳，那你还喜欢荆垚吗？” “不喜欢了，我和他在一起，就是情窦初开，说爱什么的都太重了。” 许净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荆垚别的花边新闻她都不放在眼里，可白葳不一样。 任谁都能看出，荆垚对白葳不一样，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分手后。 白葳也看出许净的担心，握住她的手，说： “别担心，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你俩要好好的。” “谢谢，你也要好好的。” 白葳离开化妆间之前，许净又叫住白葳。 “怎么了？” “葳葳，其实上一辈的事和我们都没什么关系，你真的很好，也祝你幸福。” “我知道，谢谢。” 这种话白葳听了成千上万遍，白暨朝，赵青，荆垚，许净...，无一例外都这么劝慰过她。 可又有什么用呢，人们心里的偏见不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可以打破的。 只有纪淮，从不会和她说这些大而空的话， 只会在白葳向这个世界报复的时候，给她递上最锋利的刀剑。 第91章 你的邻居 白葳坐到孟祈年身边的位置上，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她戳戳孟祈年的胳膊， “你没有发现有很多人在看你吗？” “发现了。” “果然啊，人类对美丽的事物总是忍不住窥探。” 白葳故意揶揄道。 孟祈年歪头注视着白葳，一言不发。 白葳摸了摸脸，“你看我干嘛？有东西吗？” 孟祈年重复她的话：“没有，只是人类对美丽的事物总是忍不住窥探。” “你故意的吧，少贫。” 孟祈年得逞的笑着：“就是故意的。” 这个场景在场的其他人看起来更像是打情骂俏。 尤其是同桌的人们，目光都聚集在她俩的身上。 荆垚的婚礼，白家的人肯定也是要出席的，只不过荆垚为了白葳呆的放松，没有把她放到白家的席面上。 白暨朝和赵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白葳，还有身边的孟祈年。 再看看自己和赵青的位置，和白葳离得很远，心里暗骂：“荆垚这个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赵青寻着白暨朝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白葳和孟祈年，知道白暨朝心中所想，但也还是拉着他坐下。 “等典礼结束再说吧，葳葳都来了，又不会跑。” 婚礼的浪漫，喜悦，幸福，白葳都没有感觉。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向众人宣告般的婚礼，这场婚礼与其说是荆垚和许净的婚礼，倒不如说是荆家和许家的婚礼。 通过这场婚礼，向圈子里的人宣布荆许两家以后就是利益共同体了。 白葳呆的无聊，菜也吃不进去几口。 孟祈年看出她的不对劲，说：“怎么，菜不合胃口。” 白葳用筷子戳戳盘子里的菜，“没有，不太饿。” “随便吃一点，一会结束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个小时之后，婚礼终于进入尾声，白葳不想留到退场，也不想等着新郎新娘过来敬酒。 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和孟祈年悄悄的起身离开了。 白暨朝一直观察着白葳的动静，见她起身离开，也追了出去。 赵青见状不放心，也跟了出来。 “葳葳！” 白暨朝从后面喊住白葳，白葳脚下一顿，只得回头。 “哥，你怎么出来了？” “知道我来，还提前走。” “不是因为你提前走的，我懒得应酬一会的敬酒。” 白暨朝看着白葳身旁的孟祈年，他先入为主以为这是纪淮。 “你不是和他分手了吗？怎么又一起出现了？” 白葳疑惑的指了指孟祈年，又指了指自己， “哥，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合作客户，孟祈年。这次一起来北京出差的。” 孟祈年伸出手，礼貌的说：“你好，我是孟祈年。” 白暨朝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很快调整回来，抱歉的说： “不好意思，孟先生，是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不碍事。” 赵青赶到后，拉了一把白暨朝，也跟着说： “孟先生你好，我是赵青，葳葳的嫂子。” “你好，孟祈年。” 白葳无奈的看着三人在自来熟的介绍，赶紧打断， “好了，各位，现在都认识了吧，哥，你找我有事啊？” “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都来了，都不知道去跟我打个招呼。” 白葳也觉得自己做的确实有点过分，就找补着说： “我这不是提前离场吗，我还能满场乱窜的去找你啊，再说了，你爸妈也不想看见我。” 白暨朝没忍住弹了一下白葳的脑门， “什么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啊？” 说完的瞬间也觉得这话不是太对，就转了话题。 “行了行了，提前走就提前走吧，不然一会还得应付他们，也是麻烦。” “那我们走了，你和青姐快回去吧，出来太久也不好。” “好，有时间记得回家看看，要是实在不想回家，就来看看我和你青姐。” “知道了。” 白暨朝难得八卦一次，和赵青说： “青青，这个孟祈年，看起来不错嘛，要是他和葳葳在一起，可比那个纪淮让人放心得多。” 赵青反驳说：“纪淮让人怎么不放心了？你都没有见过他。” “不用见，纪淮的城府和手段我也领教过了，他不适合葳葳。” “适不适合你说了不算，葳葳喜欢才算，你就不要多加掺和了，小心葳葳不理你。” 白暨朝无奈的跟着赵青往回走，还一边说： “你啊，总是站在葳葳那一边。” 赵青挽上白暨朝的手臂：“我站在葳葳的那边是因为我知道你很在乎她这个妹妹，说到底，我只站在你的一边。” 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白暨朝和赵青是这个圈子里难得的一对儿。 白葳和孟祈年从婚礼现场出来后，直接就去了美术馆工作。 他们是彼此工作上的最佳拍档。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白葳累的躺在沙发上连妆都不想卸，正闭眼休息，就听见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孟祈年，除了他不会再有人找自己。 直接打开门，还说着：“不是刚回来吗？有事？”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的瞬间，白葳就要把门关上。 可是纪淮用一只腿别着，手也拽着门框，白葳的力气本来就不大，根本关不上。 她松开手，看着纪淮， “你来干什么？” “找你。我能进去吗？” “不能。” “好，那我不进去。” “再见，不送。” 纪淮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用祈求的声音说： “葳葳，求你别这么和我说话好吗？我就在门口，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白葳从来就看不得纪淮这副模样，只得放软态度， “说吧。” “我和顾菁菁已经分手了，并且我有证据证明我从来没碰过她，从来都没有。我知道我妈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也没有资格求得你的原谅。可是我忍不住，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就像是行尸走肉，所以我拼命的找到证据，结束那场闹剧。我才敢重新站到你面前，我不奢求你一直站在原地等我，我只求你别推开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纪淮，你想要什么机会？” “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好，备胎都行，再不济，让我当个第三者也可以。” 白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狠狠的踩了纪淮一脚，骂他：“神经病吧你！” “你赶紧松手，我要关门了，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纠缠。”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找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白葳探出头看了看隔壁开着的房门，深吸一口气， “你在北京不是有家吗？住酒店干嘛？” “我想离你近一点，只能选择和你当邻居了。” 纪淮像是受了委屈一样，说话也黏腻起来。 白葳此时就发现，这一出就是纪淮故意准备的，他明知道自己一向就吃这套。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趁着纪淮没注意，直接用力把门关上了。 白葳蹲在地上，手机里收到纪淮发来的消息：“请再多给你的邻居一点爱心。” 多日以来的阴霾，好似迎来了日朗风清。 第92章 遗憾 一夜无梦，香甜，安稳。 这一觉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陷入一个纯白色的怀抱里，不愿醒来。 白葳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到这个时间了。 来电话的人是孟祈年，白葳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声音也瓮声瓮气的： “怎么了？” 孟祈年有些意外，说：“还没醒吗？” “嗯，刚醒。” “那你缓一缓，我们吃个饭再去美术馆。” “今天不是周末嘛？有工作吗？” “也不算工作，那边有个新开的展，一起去看看。” “哦，好，那你等我下，我收拾好下楼找你。” 白葳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趴了五分钟，才起来。 拉开窗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阳光，温暖又美好。 和孟祈年正吃饭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纪淮的短信轰炸。 “葳葳，你去哪了？” “你又不要我了吗？” “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 “回我消息。” “你要是不回来找我，我就不吃饭，饿死我自己。” ...... 白葳一条一条的看完，懒得回复。 手机的频繁震动也引起了孟祈年的关注，他问： “怎么？有事？” 白葳把手机调成静音，倒扣在桌面上， “没事，一个幼稚的跟屁虫，不用管他，咱们吃饭。” 虽然嘴上说着是跟屁虫，可白葳的心情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孟祈年看在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对面发消息的人是谁。 他知道白葳从没有放下过纪淮，也明白他们始终深爱彼此。 他做好了白葳会回到纪淮身边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比他预计的要早了很多。 吃完饭，孟祈年小心的试探， “我们还要不要去看新开的展？” 白葳有些不明所以，说： “当然去啊，为什么不去？” “没有，去就好，走吧。” 哪怕是离别前的一小会相处时光，孟祈年也不舍得浪费。 出现的时机固然重要，可比时机更重要的是，曾经那些共同经历的日与夜。 孟祈年只是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能陪白葳度过曾经最艰难的时刻， 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资格把她留在身边。 展览依旧精彩，美丽。 只是看展人的心情却各不相同。 白葳看的是艺术，是商业，是未来。 而孟祈年看的白葳，是不舍，是分离前的期待。 拐过一个转角，白葳被一幅画惊得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用探寻的眼神向孟祈年求证， “这是我的那幅画？” “是的。” 孟祈年还是像以往很多次那样，温和的在她身边笑着。 白葳的脸上有着异样的惊喜，转头问：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送你的惊喜。” “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它出现在专业画展上。” “白葳，你画的很好，不用看轻自己。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把画给策展人看了，他们很喜欢，就决定展出了。” 白葳对自己的画画水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当然不信孟祈年的这些鬼话。 可她也没有拆穿，既然是惊喜，那就好好享受就好了。 孟祈年问：“以后还会再画吗？” “不会了，这幅画就是最后一幅，送你了。” 孟祈年有点惊讶，又确认了一遍：“送我了？” “嗯，这可是我的封笔之作，好好珍惜。” “一定会的。” 白葳看着如此优秀，美好的孟祈年，只觉得更加难过。 甚至都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看看，为什么就不能把孟祈年放进去呢。 白葳问自己：“白葳啊，你可知道，错过了孟祈年，你这辈子都不会在遇到这么好的人了？” 可她如何不知，只是心里的位置已经占满了，在没有余地留给孟祈年。 如果她选择和孟祈年在一起，那对孟祈年来说，是不公平的。 要让他忍受自己的爱人心里始终存放着另一个人，这太残忍。 白葳做不到，宁愿一开始就不给回应。 她绝不会委屈孟祈年，也不会委屈自己。 逛完一圈，孟祈年和白葳坐在长椅上。 像是已经预知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平添了一丝忧伤。 孟祈年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白葳，是他回来了吗？” 白葳的身体一怔，继而又放松下来，小声的说：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表现的很明显，可能你自己都没察觉。” 白葳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有吗？” “有啊，以前的你，虽然也走出过去，努力生活，可做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整个人也很平淡，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不舍得表现。可今天你很不一样，就好像阴霾许久的天空有了一道裂缝，积蓄的光芒开始显现，你开始鲜活的活着，生命力满格。” 白葳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表现得如此明显，她只是觉得昨天晚上睡的很好，今天精神很足。 也没想到孟祈年居然仅从半天的时间就推断出纪淮回来的事实。 白葳本来也没想隐瞒，他知道了也好，省的见了面尴尬。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有。” “问吧，我对你，没有需要隐瞒的。” “你还爱他吗？” 白葳点了点头，“爱。” “那你会和他复合吗？” 白葳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预知呢，我现在已经不想给自己计划了，明天的事情我都不会去想了。” “嗯。” “祈年，对不起。” 孟祈年摸了摸白葳垂下的头，不舍的将手掌挪开。 “白葳，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喜欢你是我自己的决定，也是我做过最好的决定。从一开始你就说过无法回应我的感情，是我单方面的一直坚持，我只希望你快乐，幸福，自由。不管你和他的结果是什么，只要你一直做自己就好，永远记得，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白葳忍住眼泪，红着眼圈看向孟祈年， “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放弃寻找爱，也要幸福，快乐，自由。” “一定。” 直到太阳渐渐隐去光芒，白葳和孟祈年才走出展馆。 孟祈年看着落日的方向，说： “你更喜欢日出还是日落呢？” “都喜欢，日出是希望，日落是告别。”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一刻，很多未曾说出口的话都彼此了然。 有时候，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情会在某一个时刻被人知晓。 它无声无息，却磅礴浩大。 那些不能给予回应的感情，都藏着一份深深的愧疚。 并且永远存在于某个角落。 那段只有你陪伴的日子里，也曾照亮过每一个孤独的深夜。 白葳对孟祈年不只有感谢，还有深深的遗憾。 第93章 装可怜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电梯到了孟祈年的楼层，停顿的那一刻像是结局的提前预告。 孟祈年停留在此处，而白葳却要继续上行。 一层楼之间的距离，隔了无数的隐秘和不可言说。 白葳刚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随着房卡“嘀”的一声，隔壁的房间瞬间打开蹿出一个人影。 白葳还没来得及进屋，纪淮就先行跑进白葳的房间。 白葳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想了想也算了。 关上门，就看到纪淮已经躺在沙发上了，熟悉的像是他自己的房间一样。 白葳没有理他，任由他自己躺在那。 纪淮偷偷的观察着白葳，就看她一会去换个衣服，一会去喝个水，一会去卸个妆，全当他这人不存在一样。 过了十几分钟，纪淮实在是憋不住了。 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想引起白葳的关注，幼稚极了。 也不知道要是周瑾和李翼臣看到他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 白葳听得烦了，直接坐到纪淮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给了他一脚。 没好气的说：“你哼哼唧唧的要干嘛？” 纪淮看到白葳主动和自己说话，心里开心的要命。 眨巴着眼睛问：“葳葳，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住在哪家酒店，还有哪个房间的吗？” “不好奇。”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自证清白的吗？” “不想。” “那你见到我就一点都不开心吗？” “不。” 白葳连续性的几个否定式回答让纪淮闭了嘴。 他本来就做好了艰苦战斗的准备，也知道求和自然不容易。 于是转变路数，委屈巴巴的看着白葳说： “葳葳，我好饿啊，我都一天没有吃饭了。” 白葳白了他一眼，“活该。” “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求求你了。” “不要。” “好，你不陪我去，我就饿死我自己。” 说完躺的笔直，双手放在肚子上，闭上眼睛，一副安然赴死的模样。 白葳本没打算管他，反正人一天不吃饭也饿不死。 但纪淮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还是让白葳起了恻隐之心。 白葳用手戳了戳正闭着眼睛的纪淮， “喂，起来去吃饭了。” 没等白葳反应过来，纪淮伸手抓住白葳正在戳她的手，一把把人拽到自己怀里。 白葳被拽倒，趴在纪淮的身上。 时隔三百多个日夜，这是两人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 白葳感受到纪淮急切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脸唰的一下就变红了。 纪淮附在白葳的耳边：“葳葳，你脸红了。” 说完还不怀好意的吹了吹气，白葳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 她挣脱开纪淮钳制住自己的手，慌乱的离开那张沙发。 白葳气的牙痒痒，指着纪淮说：“纪淮，这么久不见，你这无耻的样子还真是没变。” “是啊，那你呢，变了吗？” 纪淮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对上白葳的眼神。 白葳闪躲着避开，嘴硬的说：“变了，我有洁癖。” 纪淮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葳葳，你是在嫌我脏吗？” 白葳也发觉话说的有些重了，刚想解释，纪淮又接着说： “我说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我从没有背叛你，可你根本不看也不听，在你心里就已经给我判了死刑是吧，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葳葳，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我妈对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可你不能这么说我，我也会难过，会委屈。” 后边的话带了隐隐的哭腔，眼泪垂在地板上也像击中白葳的心脏。 纪淮起身离开，身体晃晃悠悠的，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白葳的心里一团乱麻，她生气，委屈，不甘，心疼，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该怎么做，纪淮每往前迈一步，她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白葳害怕这次他出了这个门，就是永远的失去，这让她的心脏如枪击般痛苦万分。 人类终究是情绪的产物，她顾不得心里的纠结和茫然，在纪淮打开门的瞬间，冲了过去。 白葳抓住纪淮开门的胳膊，倔强的挡在门前。 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纪淮，只是沉重的呼吸声暴露了她的紧张。 纪淮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胳膊，说： “葳葳，你想干什么？还要继续骂我吗？” 白葳没有接话，过了一晌，只蹦出了两个字：“别走。” 纪淮身体向前靠近，咄咄逼人的说：“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个？嗯？” 纪淮把白葳笼罩在自己的包裹范围内，白葳也清楚的感受到来自纪淮的压迫感。 心里的委屈和不甘也爆发出来，她突然推开纪淮，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一年以来的忍耐此刻全都宣泄出来，她冲着纪淮声嘶力竭的说： “你想听什么！是想听分开的日子里，我身边有多少个男人吗？还是想听我和孟祈年到底有没有睡过？你想听哪种答案呢！ 纪淮，你凭什么觉得委屈，我说一句我有洁癖你就委屈的不行了，那我呢，我被你妈和顾菁菁诬陷诽谤的时候我不委屈吗？ 我看着顾菁菁挽着你出现的时候我不委屈吗？我被大雨淋到晕倒在大街上的时候我不委屈吗？ 你凭什么突然出现，我就得上赶着哄你！你凭什么因为一句话对我生气！纪淮，你就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给我滚！滚！......” 骂到最后，白葳已经没有了力气，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纪淮被她的突然爆发吓得一动不动，他本来只是想装着可怜，求白葳心软。 没想到惹得她哭成这样，也没想到白葳的心里有这么多的委屈。 他心疼的想抽死自己，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白葳。 白葳情绪激动，挣扎着想脱离纪淮的怀抱，可纪淮抱的很紧，任凭白葳捶打，甚至把他咬出血痕都不曾松手。 直到感觉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他才稍稍松开力度。 “葳葳，是我错了，我不该故意惹你，你要打要骂随便，骂什么都行，你要是还不解气，就把我吊起来抽，只要你别不理我，怎么都行。” 白葳哭的累了，有气无力的说：“你想得美，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我不走，走了你就真不要我了。” 深夜时，白葳在床上睡的香甜，纪淮也确实没有离开。 他躺在沙发上，守着那失而复得的喜悦。 第94章 情敌相见 白葳顶着两个肿的像青蛙的眼睛出现在孟祈年面前时，孟祈年憋笑的脸都要扭曲了。 白葳给了他一记白眼，自暴自弃的说： “想笑就笑吧，别再憋坏了。” 孟祈年背过身调整了下，转过来说： “你这是怎么了？和纪淮打架了？” “你觉得他敢把我打成这样吗？” 孟祈年刚要开口，就看到纪淮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起来比白葳好不了多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只胳膊无力的垂着，动一下就皱眉头。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俩小倒霉蛋。 孟祈年看的好笑，没忍住又笑了几声。 才和纪淮打招呼：“又见面了，纪先生。” 纪淮把孟祈年当成情敌，没好气的回：“哼哼，孟祈年，葳葳是我的，你没机会。” 白葳打了纪淮一拳，“有病啊你，祈年是我的合作客户。” 正好打在昨天她又打又咬的位置，疼的纪淮龇牙咧嘴。 孟祈年把他俩拉开了一点距离，和纪淮说： “不用把我当情敌，我和白葳就是朋友加同事，我们两个已经说开并且达成一致了，放心，不会夺你所爱。” 纪淮眼睛一亮，靠近孟祈年，说： “真的吗？” “真的。” 纪淮幽怨的看着白葳，“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和你有关系吗？” “葳葳，你又这样对我...” 白葳没有理他，从餐厅拿了两个煮鸡蛋，就敷在眼睛上闭目养神。 孟祈年看着纪淮的胳膊，眼神示意问怎么了？ 纪淮听到孟祈年说和白葳只是朋友后，心情好了不少。 对于孟祈年，虽然他接触不多，可通过一些共同认识的人还是有所了解。 他的人品纪淮是一点都不怀疑，既然他说不会夺人所爱，纪淮对他的戒备心就解除了。 用手指指了指白葳，小声地控诉：“这个人昨天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又打又咬，还让我睡在沙发上。” 白葳听到后，没有动作，嘴倒是没闲着：“是我让你睡沙发吗，我是让你滚出去，那你不滚怪我吗？” 纪淮赶忙认输：“怪我怪我，小祖宗。” 然后像孟祈年投去一个“你看，她多过分”的眼神。 孟祈年以前没有见过白葳和纪淮的相处模式，今日一见，也才明白他们为何都放不下对方了。 白葳的坚强和冷淡在纪淮面前荡然无存，纪淮在生意场上的杀伐果决，冷静自持也消失不见。 他们在彼此面前，就像内心最真实，最原始的自己，不怕暴露任何的缺点，甚至是致命的弱点。 此刻，孟祈年才觉得自己决定退出是正确的选择。 就算他再优秀，不止是他，任何人都不会取代纪淮在白葳心里的位置和分量。 吃完早餐，白葳和孟祈年就要一起去美术馆。 出发前，孟祈年还邀请纪淮：“一起吗？” 纪淮摇摇头，“不了，你们去工作吧，我得好好补个觉。” 白葳率先上车坐好，完全没有要带纪淮一起的意思。 去美术馆的路上，白葳不解的问孟祈年， “你干嘛要邀请他一起？” “反正他也闲着，一起就一起呗。”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友好了？” 孟祈年释然的说：“从我决定放弃喜欢你开始，其实纪淮这人还不错，没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白葳对于这个评价很不认可，反驳道： “不错？你从哪看出他不错的？他就是只狗。” 孟祈年忍不住又笑了出来，白葳说：“你笑什么？” “你把人家咬成那样，还说他是狗，白葳，你得讲讲道理。” 白葳听孟祈年向着纪淮说话，身体坐直，严肃的说： “我说孟祈年先生，你到底是谁的朋友，怎么能站在他那一边呢，我得严肃的谴责你这种行为。” 孟祈年停好车，转头对白葳说: “我当然是你的朋友，但说实话，纪淮能回到你身边，我挺开心的。” “为什么？” “因为他让我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白葳，一个更好的白葳。” 白葳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认真思考孟祈年的话。 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从来没放下过纪淮，只是现在心里还很不爽，我支持你可以适当的虐虐他，给他点苦头吃吃，可你不能一直这样，虽然纪淮不会离开，但是你也要知道，他这一年里心里的痛苦和煎熬并不会比你少，你可以一遍一遍的确认他对你的感情，但别太伤害他，别让自己后悔。” 白葳没有想到孟祈年会这么说，心里的触动也多了几分。 她悻悻的说：“我知道了，那我本来就是很不爽，总得让我发泄发泄吧。” “好，你自己注意度就行。” 纪淮在白葳离开酒店之后，就去前台把自己的房间退掉了。 非常自然地就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白葳的房间，房卡还是早晨从白葳口袋里拿的。 他可不会放弃这好不容易修复的一点点关系，就算是被骂，也总比不理人好。 反正这次回来，就是打定了要死皮赖脸的追回白葳。 纪淮得意的躺在沙发上休息，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让白葳回到自己身边。 周瑾的电话进来，纪淮接起来， “怎么了？” “老大，你还知道接电话啊，我昨天晚上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回。” 纪淮这才想起来昨天周瑾确实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只是当时心思都在白葳身上，就一直忘了回。 这才说：“昨天有点忙，忘回了。” “忙？白葳理你了？” “嗯。” 说到这个纪淮的嘴角就扬起了笑意。 周瑾说回正事：“那个项目你看了吗？要不要投？” “你觉得行就投呗。” “我不就是拿不准才问你的？” “投吧。” 纪淮利落干脆的回答。 周瑾有点意外，在投资这件事情上，纪淮一向是谨慎选择的，尤其是近两年GN已经不需要靠投资来增加收入后，投新的项目更是挑剔。 他没想到纪淮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不过老大说投那就投。 挂断电话，纪淮又打开周瑾发他的意向书，是一家意大利的美术馆。 其实纪淮根本不了解艺术行业，也不知道这家美术馆的发展前景如何。 但是这是白葳一直在做的事业，而意大利，也是白葳喜欢的地方。 就算是给她准备一条后路，这笔投资也值了。 至于投资回报率，纪淮倒是没算过，爱一个人，不是数字可以计算的。 第95章 撑腰 长时间的忙碌终于迎来了果实收获的时刻。 白葳作为主要策展人的展览在今天正式开幕，各行各界的名流都来了不少。 其中自然也会有白葳之前的社交圈的熟悉的面孔，虽然不想碰见，但也不可避免。 这种场合，她们那个圈子的人总是会多多少少来一些的，即使看不懂艺术，也会装装样子。 穿着考究，举着香槟酒杯，在展品前驻足，假装欣赏。 就像是一场假面舞会，无非是演给不懂行的人看的。 白葳主要是和一些意向客户进行沟通，对于这种纯属来凑数的，自然不用上前。 可他们也没想这么简单放过白葳，毕竟在这种场合遇见，还是要彰显一下自己的身份。 这其中，最过分就要数许净的伴娘林曼了。 林曼看到白葳和孟祈年一起在和一位德高望重的收藏家说话，就一直在旁边等着机会。 等到那位收藏家刚一离开，她就来到白葳和孟祈年的面前。 “孟先生，这么巧啊，你也在这。” 孟祈年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人，出于礼貌还是说： “你好，请问你是？” 林曼显然有点尴尬，旁边的白葳侧身过去隐藏笑意。 “我是林曼，上次我们在婚礼上见过，你忘了？” “奥，婚礼上人很多，我没太关注，欢迎你来参加展览开幕式。” 林曼对孟祈年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意，看了看他身边的白葳，就意有所指的说： “没关注我，孟先生是一直关注白葳了是吧，不过白葳的往事，你可都知道？” 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白葳一眼。 孟祈年还没开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往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展览，作为嘉宾还在这撒野，不合适吧？” 纪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大却句句清晰。 白葳和孟祈年都是一愣，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 林曼更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是从哪冒出一个说话这么怼人的，白白浪费了这一张上好的皮囊。 “你是谁啊？想替白葳出头吗？” 纪淮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把手搭在白葳的腰上，动作亲密又熟稔。 白葳想要挣脱，却被纪淮牢牢的搂着，在耳边悄悄的说： “别折腾，我是来给你撑腰的。” 抬头不屑的看向林曼，说： “我和白葳的关系不明显吗？我是她男朋友，至于你说出头，错了，是撑腰，有我在，别说是你，任何人都不能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来诋毁她，不然我不介意给你们长长教训。” 林曼也冷哼一声：“你威胁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纪淮漫不经心的说：“林曼，林伟同的女儿，对了，我叫纪淮，你可以回家问问你爸，看看他会不会人让你别惹我。” 林曼听到林伟同的名字，显然也是被吓到了，气势也没有刚才那么足了，说： “行，你们人多，我不和你们计较。”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纪淮又叫住她， “哎，别走啊，你来搭讪不就是对孟祈年有兴趣吗，继续啊，不过，他的眼光可高的很，你，他未必看得上。” 纪淮这几句话说的是杀人诛心，他太清楚怎样去打击林曼的自尊心了。 末了，还又添了把火，看向孟祈年，说： “祈年，你说是不是啊？” 孟祈年很满意纪淮的所作所为，虽然他一向绅士稳重，可也要分对什么人。 林曼主动来挑衅白葳，那也就怪不得别人不给她脸面。 也顺着纪淮说： “是啊，林小姐还是另选他人吧。” 林曼气的发抖，咬着牙恨恨的回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甩手就离开了美术馆。 白葳，纪淮，孟祈年三人看着林曼生气的背影，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开心大笑。 只是纪淮的手还没有从白葳的腰上拿开，白葳使劲掐了他一下，疼的他把手松开，委屈的说： “葳葳，你翻脸不认人啊，我刚才给你出了气。” 白葳装作无辜，两手一摊：“我什么都没做啊，你大呼小叫干什么？” 纪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白葳，又看看孟祈年， “行，祖宗，你什么都没干，是我自己掐了我自己一下，行了吧。” 白葳给了纪淮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说： “你要是有问题，就去看医生，别吓到其他人。” 孟祈年看到两人斗嘴，也觉得有趣，想着给他俩留出私人空间，就找了个理由， “白葳，有个国外的朋友今天也过来了，我去招待一下。” “好，我和你一起过去。” 孟祈年摆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带纪淮转转吧。” 说完看向纪淮，纪淮也用眼神向孟祈年表示了谢意。 白葳没有理纪淮，站在原地没动。 纪淮戳了戳白葳的胳膊：“大策展人，带我转转呗，你不是说过正是有我这种人存在，艺术家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灵感，你们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吗？” 这句话是很久以前白葳对纪淮说的，是在慕尼黑的美术馆里。 只是相同的人，相似的地点，不同的时间。 再次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多年前发射出去回旋镖再次打回到自己身上，正中靶心。 曾经故意封存起来的记忆也如潮水般冲开闸门，倾泻而出。 原来有些事情，想忘记是这么艰难，比记住更艰难。 那时的白葳从来没想过和纪淮分开，也没有想过会经历后边这许多事情。 可人生如戏，谁也无法预知下一场演出。 白葳怔怔的看着纪淮，本来准备好的话此刻全都咽了回去。 纪淮一句轻飘飘的回忆就击溃了她所有的保护，所以啊，总有人知道如何再次打开你的心扉。 白葳认输般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说： “走吧，纪先生。” 纪淮像是想起了什么，怅然若失的说：“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这么喊我纪先生。” “纪先生，等一下...” 白葳曾经的一次勇敢，换来的是纪淮没有底线的偏袒。 即便曾经因为误会分开，可那个顶着两个黑眼圈，拉着行李箱跑向他的姑娘， 也永远的住进了他的心中，每一个清晨与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