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失忆第一天
“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记得我？”
也卿坐在那维莱特面前托着腮问，说实话她觉得也还好，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主要是那维莱特就算不记得自己了也没有表现得很疏离，反而有些呆呆的，和平日里成熟冷静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从来都是喜欢年上的她终于稍微能体会到一点年下的不同了。
“……芙宁娜女士？或者是芙卡洛斯女士？”那维莱特不确定地说道，他并不知道也卿和这两位是否熟悉，只能推测地讲。
“不知道钟离先生、旅行者他们记不记得我。”也卿想了想道，“目前来说是只有枫丹廷的人受到了影响么。”
门外忽然一阵喧哗，办公室门被推开，芙卡洛斯信步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也卿，又看了看那维莱特，叹了一口气道：“莉莉安，时间不多了，趁着我还能记住你，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说。”
也卿一愣，没想到芙卡洛斯还记得自己，天理选择下手的顺序是从自己最亲密的人开始的么。
“你要记住……”芙卡洛斯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几分，她扶着额，继续说道：“一定要让那维莱特记起你是谁，还有，去找旅行者和派蒙，他们至关重要。”
说完之后，那双异瞳就立刻露出了几分迷茫，她看了看也卿，犹豫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那维莱特，她是谁啊？”
“……”天理下手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上一秒芙卡洛斯还能和她谈论着这些事，下一秒她就能将自己完全遗忘。
那维莱特抿了抿唇，他摔坏的钢笔已经被换了，新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将上面写着的两个名字圈了又圈。
“芙卡洛斯，她是……”那维莱特迟疑地开口，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内心却在隐隐排斥这个事实。
“或许，她是我的爱人。”
“爱人？！”芙卡洛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那维莱特，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不是，还有人愿意和你谈恋爱？”
“……”也卿听着有些汗颜，她站起来，对芙卡洛斯道：“芙卡洛斯大人，我再自我介绍一遍吧，我的名字是莉莉安·阿尔贝，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复律官。”
“哦……你好。”
“还有一个小时就是下班时间。”也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转身面对那维莱特说道，“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们昨天答应了芙宁娜大人要去看她的演出，所以，今天记得准时下班。”
那维莱特目送着她离开，然后在自己的抽屉里翻了翻，果然翻出了两张欧庇克莱歌剧院的票。
芙卡洛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她隐隐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身为神明，却觉得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这一定不是她的错觉。
她匆匆离开了，不行，她必须回去找找线索。
……
“问题一，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芙卡洛斯站在沫芒宫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内，详细罗列着自己记忆的疏漏之处。
“我明明记得我已经准备赴死了，但是我却活了下来。”
“问题二，那维莱特的权柄是如何变得完全的？”
“水神神座尚未崩塌，那维莱特却已经成为了完全之龙，帮助枫丹解决了预言的危机。”
“问题三，莉莉安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芙卡洛斯沉思了许久，还是无法作出回答，她在自己的记忆中完全空白，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因为很明显，也卿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神态，完全就是对熟人的，并不存在自己和她不认识的可能。
“完全不记得了，是因为……天理么？”
*
那维莱特不自在地和也卿坐在包厢里，他们此时此刻坐得有些太近了，也卿的大腿还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还时不时不经意地轻轻撞过来，弄得他有些分辨不出她是不是故意的。
芙宁娜的演出很精彩，但是他很心不在焉，除了部分时间随着大流鼓掌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走神。
他悄悄观察着旁边看演出看得津津有味的也卿，从侧脸看过去，她的睫毛很长，鼻子也很挺翘，山根很高，鼻基底也很饱满。
嘴唇不薄也不厚，涂着时下流行的镜面唇釉，在灯光之下反射处水灵灵的光泽。
那维莱特猜测如果不小心碰到这种镜面唇釉的话估计会留下痕迹。
也卿刚好拿起一边的杯子，喝了一口，他注意观察了一下，杯口上居然并没有留下唇釉的痕迹。
“在看什么？”
也卿睨了过来，化着小烟熏的眼睛显得特别妩媚，耳坠上的水晶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起来，如同潋滟的湖光。
“……”
那维莱特沉默地摸了摸手杖，并没有回答她。
一场表演结束，那维莱特和她一起回到了家，他眼睁睁看着也卿熟门熟路地在自己的家里进行了洗澡、换衣服、护肤、准备睡觉的一系列流程，自己心里还升起了一种诡异的安心感。
“去洗澡，然后来睡觉。”也卿在他失忆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强硬了，直接命令道。
那维莱特居然乖乖地直接转过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的他有些迷茫地从浴室里出来回到房间，也卿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出来了就将书本放回房间的书架里，随手一撩头发，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睡觉。”
那维莱特走过去，就被她拉住，然后往床上一摁，灯一灭，被子一拉，也卿就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哦，很快就能想起来的。”
那维莱特有些莫名，他想不起来，该担心的不应该是她么，安慰他做什么。
但是他还是在黑暗中默默捏住了缠在他腰上的手，还不小心触碰到了她手腕上的手镯，最后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
“嗯。”
她身上的气息确实很熟悉，也能让他安心，他居然不知不觉地就被困意席卷，呼吸平缓地沉沉睡去了。
也卿支起脑袋看了看他蹙起的眉头，然后伸手将它抚平。
“都说了，皱眉的话会不帅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