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玉帝偌大的寝宫内空无一人鸦雀无声,按照惯例他这个点应该是在上朝。
我和沙师弟进到寝宫之后发现六耳猕猴的尸体竟然被大喇喇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是那种别人一进来就会看到的位置。
这个位置太诡异了,六耳猕猴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没有必要和那些千年难得一见的东西摆在一起的。
“沙师弟,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别轻举妄动。”
我爬到沙师弟耳朵上轻声对他说道。
他点了点头,也同意我的说法。
奇怪,太奇怪了,我和沙师弟披着隐衣仔细打量着寝宫内的一切,任何一个小的细节都不敢放过。
“地板,地板有情况。”
玉帝的寝宫小到地板都是金碧辉煌闪闪发光的,只是我发现六耳猕猴尸首附近那一大圈的地板发出的光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是金粉!”
我这眼睛虽然比不得大圣的,但好歹是一起进过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的,要发现这些细微之处还算是有些优势。
好险,沙师弟再往前一步就要踩到那些金粉了,那样的话即便我们有隐衣做掩护依旧会败露行踪,当初要不是跟着那两个臭气熏天的值守天兵出来,我估计也是要被抓现行的。
“玉帝心虚,果然是防上了,咱们先出去,再想想别的方法。”
目测以那个半径距离,我们很难不露踪迹地将六耳猕猴的尸首拿到手,而且玉帝竟然防备上了,说明肯定是做了十足准备的,那些金粉估计也不简单,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拿六耳猕猴的尸首做诱饵,难道玉帝知道他抓错人了?”
我有些好奇玉帝的动机。
“我看未必,他恰恰就是因为不确定是否找错对象了才摆出这副架势,他的疑心病一直都这样。”
沙师弟带着我坐在天河边上的一个大石块上休息,隐衣依旧披在身上。
“如果没抓错人,他将六耳猕猴的尸体摆出来,也算是杀鸡儆猴,告诉那些有想法的人,胆敢偷盗他的东西就是这个下场,毕竟那么隐蔽的地方,他可能更怀疑是贴身伺候的人做的,再一个,如果真的抓错人了,他可能觉得同伙会找上来吧,但万一没有同伙呢,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刚好碰上我们这样需要找回六耳猕猴尸首的。”
沙师弟自嘲地笑道。
“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你说我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我忠心耿耿效忠的上级竟然拿我当他女儿的背锅侠,或者更准确些说是替他背锅,也有可能是我真的运气不好吧,不是我可能就是其他人。”
“这一点我不太同意,我回想过当时的情景,作为他的贴身护卫,当时那琉璃盏的摆位和你的站位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即便你那天站的位置不是那里,你信不信他有千万种理由让你站到他预设的位置,沙师弟,只能说是你错付了。”
说到这些,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我知道沙师弟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把剩下的话说完了,玉帝,他不值得!
“有些人啊你在他身边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做牛做马,用一片赤诚之心去对待他,在他眼里呢,你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推出去的替罪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重新走了一遍西天取经之路后,我突然有些羡慕那些下界作乱的坐骑,一只坐骑一个宠物而已,他们的主人都如此上心,有些宠物带回去之后依旧过着原先的日子,我真的是连只坐骑都不如。”
虽然我很想安慰沙师弟,但他用自己和坐骑、宠物相比,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的话在嘴里转了两圈最终只化成一句“都过去了,他会后悔的。”
我知道玉帝自己肯定是不会主动反思然后后悔的,但终有一日那些受害者会让他后悔的。
沙师弟特意找了一个鲜有人经过的地段,所以我们说话也不怕有人发现,我俩在天河边上密谋了很久也没有找出拿到尸首之后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
玉帝肯定就等着瓮中捉鳖,这样原本潜在暗处的我们就自动浮出水面了,到时候我暗他明的局势一旦改变,对大圣和花果山也极为不利。
“那咱们还是回花果山找二师兄从长计议吧。”
“要不咱们顺道去趟二郎神的兜率宫?我记得我有和你们讲过锁妖塔里我答应过九头虫的事情吧?”
九头虫让我帮他找回当年被哮天犬咬掉的断头,既然都上天庭了,答应过的事情还是要办的,说不定九头虫的眼睛这会儿正在监视我呢,万一他发现我都上天庭了还不帮他办事,一个不开心,我可能就自爆了。
在救醒大圣之前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先挂掉。
“好吧,既然都上来了就去看看吧,兜率宫我还不算太陌生。”
哈哈,论前员工对天庭格局的熟悉程度。
兜率宫比起玉帝的寝宫格局要简单许多,藏宝阁的位置沙师弟也知道,但是唯一不太妙的一点是今天二郎神约了梅山兄弟一起议事,然后哮天犬也在。
其他的倒还好说,只是哮天犬那鼻子灵得很,我们只是远远地走过它就警觉地立起了耳朵,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狗的眼睛和其他动物的眼睛有什么不同,它能不能看到我们。
自从我们出现,哮天犬嘴里的骨头都不想了,它一直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看。
“哮天犬,怎么了,看什么呢?”
二郎神第一个发现哮天犬的异常,和梅山兄弟交代几句后来到哮天犬的身边蹲下,让自己的视线和哮天犬齐平。
“怎么啦,又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二郎真君语气温柔,歪着头看自己的大狗狗,手也没闲着,趁机撸了几把毛发浓密油光水滑的哮天犬。
“呜呜呜呜。”
原本威风凛凛的帅气大狗狗,见到主人也开始撒起了娇,摇着尾巴,头一个劲儿往二郎神怀里蹭。
趁着这个时间我和沙师弟赶紧溜之大吉,再待下去难保哮天犬不会发现我们。
“九头虫啊九头虫,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今天哮天犬看家呢,实在进不去,我改天趁哮天犬不在家再来可以不?你也不想我暴露行踪永远拿不回你的头吧?”
我也不知道九头虫听不听得到,但解释还是有必要的。
沙师弟身上的气场有些不太对,我们都已经走出老远了,他还死盯着二郎神和哮天犬一人一狗和谐相处的画面,这是怎么了?
我猛然想起他今天说的自己还不如一只坐骑一个宠物的事情,不是吧不是吧,看来是真的被玉帝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