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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都督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使出两把飞刃,砍断了马匹的绳子。

    戏服大汉眸色一紧,“我手中握着的可是当朝皇帝女儿的性命,小都督若一心置我于死地,那我也了结她,小都督当真就不顾她的死活吗?”

    小都督嗤笑一声,“又不是本督的女儿,本督管她作甚?”

    戏服大汉弯刀一横,森冷的刀刃紧贴百里清的皮肉,“皇帝的女儿因为你死了,你就不怕他降罪于你?小都督,只要你今日放了我,来日你我战场相遇,我会顾念小都督今日之情的。”

    小都督面具下的阴鸷双眼,死死盯着大汉,“聒噪。”

    “你这种杂碎,实乃军人之耻,就凭你,也配威胁本督?”

    戏服大汉见再无商量余地,握着刀的手一用力,卯足了劲儿要砍下百里清的脑袋。

    “锃。”

    “噗。”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

    一柄短刀自小都督手中飞出,震开架在她脖子上的弯刀,分毫不差的割断了戏服大汉的喉咙。

    一股猩红的鲜血喷出来,溅了百里清一身。

    戏服大汉抬起双手捂着脖子,瞪大双眼栽在了马车里。

    而那柄短刀,已然回到了小都督手上。

    他从侍卫手中接过了一方帕子,将刀刃上的鲜血擦干净,那帕子被他随手丢在了地上,短刀插进了腰间刀鞘。

    自有侍卫处理尸体。

    “太华公主,请。”一名布衣装扮的侍卫来到马车跟前,将端着的凳子往下车处一放。

    百里清说了声“多谢。”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马车里有尸体,况且绳子也断了,她只得跟着侍卫去往另外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百里清方才发现小都督也在,他姿态慵懒的坐在主位上,她则就着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发上也沾染了血迹,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她便直挺挺的坐着。

    小都督到底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丢到了她腿上。

    “多谢都督。”百里清拿起帕子,说道。

    她举止从容的将发拢在身前,动作优雅的擦拭着发上喷溅的血。

    一路无话,马车行至中州总督府大门前停下。

    早已经有人候着了,马车门从外面被轻轻打开。

    小都督起身下了车,进了总督府。

    许是他早就交代好了,那布衣侍卫将百里清请进府内后,冲搀扶着她下马车的丫鬟道:“请公主去书房。”

    “是。”丫鬟应了声,有人领着她往内院去了。

    丫鬟先将她领进了书房的暖阁。

    “公主稍等,奴婢去给公主备衣裳。”

    不多时,几个丫鬟一同进来,伺候她沐浴完,又将她带进了书房。

    书桌上垒了一摞账本,丫鬟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后,便开始研墨。

    百里清没做多想,翻开账册核账,书桌还早备了一个算盘,她瞥了一眼,算盘上打的都是错的。

    她安心算账,时不时便有丫鬟来给她送上冰酪,提醒她歇息。

    书房里置了冰块,并不热。

    夜幕四下,中州总督府已掌了灯,尉迟齐这才姗姗来迟。

    跟门房自报了身份,门房小厮这才领着他去见小都督。

    “都督,下官听闻都督将北狄细作全都杀了,皇上命下官也彻查此事,下官原想着,留一二活口好好审问呢。”院子里,尉迟齐到底是冲着小都督拱手行礼。

    他是封疆大吏,正一品大员,而尉迟齐如今是常侍,正三品。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还大了两级。

    小都督坐在太师椅上,闻言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

    尉迟齐觉得这小都督有病,在自家家里还带着面具,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此番北狄潜入京城的有十名,俱不是训练有素的细作,而是北狄军中之人。

    北狄恐在西北又将有动作。

    本来他和郑尚书抓了八人,他本想着再将两条漏网之鱼一并抓了再押入大牢审问的。

    可这小都督,不光将那领头二人给杀了,还派人去大牢将他们抓的那八人也给杀了。

    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小都督身子正了正,将手中的书扣在了小几上,“常侍把话说的明白些。”

    尉迟齐心想:这一介武夫没读过几本圣贤书,同他说话当真是费劲的很。

    尉迟齐道:“都督不该将人全杀光的,他们都敢潜伏在戏园子里对公主下手,说不得京城还有没揪出来的。

    留下活口一番审问,便可将人一网打尽,如此百姓才可高枕无忧。”

    这些北狄细作,逃跑时没少伤害百姓。

    小都督忽地正色问着:“依常侍之见,只要京城安稳便是天下安稳了?

    常侍是觉得,管好天子脚下一亩三分地,就是忠君爱国了?”

    “下官并无此意,都督莫要有意曲解。”尉迟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到底听不听得懂自己说的话啊?

    小都督哼笑,“你诬陷本督?”

    “下官没有。”尉迟齐不由自主的再次冲他拱手,微弯了弯腰。

    “那本督有没有有意曲解你的话?”小都督追问道。

    “下官只是……”尉迟齐突然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也难怪,常侍连自己内宅人的生死都不紧张,又怎会紧张边关将士和百姓的生死。

    只要常侍的荣华富贵和性命犹在,死了谁于常侍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尉迟齐:“……”

    他还欲给自己辩上两句,就见尉迟小都督起身进了屋内。

    侍卫伸手拦住欲迈步上前的他,声音严肃道:“常侍,总督大人要歇息了。”

    尉迟齐木木的,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接太华的。

    他看向侍卫,正想开口时,就听侍卫不耐烦道:“常侍,这边请。”

    他悻悻被‘请’出了府。

    热风迎面而来,让他烦躁不已,看来这小都督,是铁了心要同他结怨了。

    他烦躁不已的上了马车,马车里的小灯笼亮着,百里清端坐在马车内。

    他甩袖坐下,厉声冲百里清喊着:“都怪你。”

    灯笼的昏黄灯光下,他一双愤怒的眸子瞪着百里清。

    如果不是她在宴席那日故意耽误,他怎么会怠慢了小都督惹的他针对自己?

    如果不是她被北狄细作劫持,他怎么会找上门来吃瘪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