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的结晶长廊,乍一看很近,可因为庞大的体积,距离他们其实还有好一段距离。
从这里,他们只能看到紫粉色的庞大晶状体,其余的都被眼前的树木遮挡住了。
尽管隔得远,熵也能感受到那里的宏伟与奇妙。
“呼、呼……”
熵喘息得厉害,终于,她在原地停了下来,弯腰撑着膝盖,试图恢复一些体力:“我走、走不动了……”
话音未落,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艾德转过身来,看着熵这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调侃的笑意:“不是吧?你这体能该多锻炼锻炼了。”
熵抱怨着:“要不是之前对付那个维尔特花费了太多力量,我哪至于要自己走……”
为什么每次到异世界她都要跋涉那么远?也太倒霉了!
艾德望向前方,目测着距离,“不远了,再有几公里就差不多能到了。”
一转头,他看到熵盯着他的眼神,感到有些不妙:“……干什么?”
“艾德!”熵就像一只灵活的浣熊般扑过来,一把扒拉住艾德的衣角,死抓着他不放,“你背我吧!我四肢都抽筋了!”
“你还真把我当你保姆了?”
艾德无语地吐槽,他想挣脱熵的手,却发现这小孩手上的力气倒是大得惊人,“放开!”
“呃啊啊啊啊——不放!别忘了,我还救过你呢!”
熵一边拉着他,一边理直气壮地叫嚷着,“我现在是小孩子,你要尊老爱幼。尊老爱幼知道吗?要是兰德尔在的话,他肯定是愿意背我的!”
艾德:“呵,你要真按照这个定义来说,那你是‘幼’,我还是‘老’呢!”
熵看着他,眉头一挑,随即笑了出来:“那咱们这算什么组合?老不死和小不点吗?”
“哈哈哈哈哈……”
两人都被这个说法给逗乐了。
熵:“嘿嘿~行了行了,那作为交换,我也给你分享几个我珍藏的冷笑话——绝对够冷、够好笑!”
艾德一顿,显然他动摇了。
他眯起眼,低头看着这个在他面前叉着腰的小女孩:“……真的?”
他的冷笑话的库存其实很多都已经过时了,也曾考虑过多加一些新的进去。
熵扁扁嘴,伸出小手:“真的,我发誓啦!”
“……”
艾德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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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趴在安德里乌斯的背上,歪着头讲了几个以前还挺觉得有梗的冷笑话:“……怎么样?”
“哼……还行吧。”
艾德嘴硬道。但扬起的嘴角已经说明他还挺喜欢这类的笑话的。
“对了,艾德。”熵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问道,“你的力量恢复的如何了?”
“啧……也就恢复了差不多一半的水平。之前与维尔特打得有些过猛了,透支得厉害了些。你怎么样?”
熵:“我恢复的要快一些,但……应该是受这具身体的限制,力量总是恢复不到以往那样全盛的阶段。”
她叹了口气,“唉,就怕等下再碰到个什么域主,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瞧你说的,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艾德晃晃脑袋,“虽说打赢域主的几率不算大,但……战略性撤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熵:“……”
哦,就是逃跑。
她知道艾德的话多少只算是安慰,毕竟以他们的力量,每一次的“战略性撤退”都是对他们力量的巨大消耗,也不可能一直都把力量消耗在逃亡这件事上。
而且……玦还一直没有下落。
玦、玦……
你到底在哪里啊……
她沉默了一会。
过了会,熵闷闷地问:“艾德,你有收到过玦的精神联系吗?”
艾德:“没有。”
他瞥了她一眼,接着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吧?估计是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屏蔽掉了我们相互的精神联结……真是麻烦。”
熵听到这话,心中的担忧更深了一层。她的嘴唇微微颤动,最终只是扁了扁嘴,没有多说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母亲,想起了父亲。
心中多少升起了些许的思念。
半晌,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艾德,你认为生命存在的本质是什么?”
“你怎么又转到这么高深的问题上了?话题跳的这么快?”
艾德挑了挑眉,“再者,关于这个命题,答案我应该早就对你们表示过了吧?”
熵明白。
或者说,她和玦都明白。
安德里乌斯本质上是一个喜欢看人类在自我命运中挣扎的家伙,为了看到更多这样的戏码,他才选择跟随着熵和玦在不同世界中游历。
所以说,对他来说,生命存在的本质就是“荒谬”的。
因为“荒谬”,所以人类一切的元价值都可以否认,人类的抗争、救赎、仇恨、责任……都在这个主旨下被消解,一切本都没有意义。
世俗的说,他或许是所谓的“乐子人”;但往深了说,他却又是坚定的存在主义者。
他本质上的那种对抗虚无主义的荒诞,才是当初熵和玦看好他,并愿意与他做朋友的根本原因。
这么想,似乎“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存在与虚无】这个命题有着不同样的理解方式……以后说不定可以大家一起开个茶话会聊聊。
熵回过神,她拨弄着艾德的红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以‘荒谬’作为这个问题的回答呢?”
“如果你活过我这么个岁数,自然就不会觉得奇怪。”
艾德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戏谑。他似乎想耸耸肩,但因为熵还趴在他的肩上,他的动作顿了顿,只能无奈地作罢。
他咧着尖牙,说:“人类的一切就像一出出戏剧,而我,有时是这出戏剧的导演,有时又是演员。当然更多时候,我只是观众。”
“沧海桑田,朝代更替。人类的历史滚滚向前,置身其中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迷失感……所以记住,要怀着对生存乐趣的激情。”
他伸手敲了敲熵的小脑袋,轻笑道,“对于一切事物,保持一种荒谬的心态,既是必然,也是我的选择。”
“不要总是凝视深渊,有机会的话,让自己成为深渊,或者……把深渊砸烂,嘿~这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选择。”
“好了,这个话题先到这里。”
他结束这个话题,示意熵看向前方,“看,我们到了——结晶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