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金属洪流在天际延展而来。
龙军终于踏入了燕京的怀抱，可楚墨并未从心底感到一丝宽慰。
“苏寒澜……你意欲何为？”
寒风呼啸，楚墨紧蹙剑眉，目光深锁对立的灰袍老人，“为何你的力量始终如此微弱？”
没错，过于虚弱了，战斗持续到龙军进入燕京都未曾见楚墨放出一道天衍令，便如闲庭信步般与苏寒澜僵持至今……这并不寻常。
“……”
苏寒澜一言不发，静止于暮色之下，背负的中古骑士枪只剩一根残躯。
如此，楚墨内心不安愈演愈烈。
楚墨已明晓苏寒澜的异常并非幻觉，从相遇初始的决然赴死的眼神，到深夜仍不启动攻势，再到看似故意留手的交战，直到现在所展示的“虚弱”……
这一切线索交织一处，毫无疑问预示着异常。
异状必有端倪。
苏寒澜，你心里究竟藏着何事？
“仅仅一道双选问题罢了。”
仿佛洞察了楚墨心间困惑，苏寒澜淡淡开口：
“……只是两择其一。”
——
“统帅，已经进入了燕京内环地域。”
参谋部长的话音刚落，第37军集团统帅秦北专心注视着屏幕上的虚拟兵棋地图。这位肩挑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沧桑威武，眼窝深处是一只黯淡无光的义眼，面容庄重，脊梁如同标尺般挺拔直立。
此时，秦北与参谋长坐在装甲指挥车上，置身无尽的钢铁战车队列中，沿着燕京的大道向紫禁城进发。
“已经深入内环了……少将与苏寒澜交锋的地点无变吧？”闻言，秦北收回眼神，询问道。
“相差不超过两公里。”
“那就继续保持疾驰。”
秦北沉声道：“令所有灵阶战斗力做好战斗准备，启动魂械武装，一旦踏入战场范围，立刻升空！”
华夏118名使徒作为非全面战争最高军事力量，大多归属龙军体系之内，虽然部分因天赋各异，担任各地政府行政职位，但在战时必将召集归战。
鉴于所有英灵集结于紫禁城，为了最大化资源配置，燕京市里并未设灵者存在，仅有郊区驻守的三支顶尖军团中有27人在此列。
秦北认为少将令其奔赴紫禁城，定然需要借助这27位使徒之力，尽管他不清楚是否这些使徒能抵敌胆敢侵犯紫禁城的强敌……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即使是去赴死，亦不敢违抗号令。
对此命令秦北未曾产生迟疑，困扰他的是始皇帝身处何方？是否遭遇了危难？
龙军忠于华夏，亦忠诚于始皇帝。那位引领南方子民重返故土，亲手打破那个耻辱黑暗时期的紫禁城君主，早在一世纪前已成为他们精神的旗帜，他们的君王，愿为之战死沙场，牺牲一切的存在。若始皇帝令他们去死，他们必然遵命而行。
此时燕京面临危机，始皇帝却迟迟不曾露面，这令秦北不禁忧虑焦灼。
然而这份担忧无济于事，秦北只好暂时放下杂念，专注于即将来临的战事。
此时，忽然响起的通信申请让秦北怔了一下。
“我是秦北。”
按动银幕上的通话键，秦北开口问：“何事？”
“统帅，A16机动通讯基站三分钟前报告，遇上了意外状况……”
副参谋长安言中带有难以理解的困惑：“他们收到的是一种古怪信号……”
“奇怪？”秦北眉梢上挑，“何种信号？敌军加密通信？紫禁城被封锁的电子情报？”
“不，非此……”
副参谋长更为疑惑。
“莫尔斯密码。”
秦北瞬间愣住。
莫尔斯密码？
上个世纪被淘汰、老旧的技术如今竟仍有使用？
“是平民SOS求救信号？”
略作思量，秦北也只能想出这一个解释，虽然略显不合理，但也说得过去。
“不，这些莫尔斯编码要传递的消息很复杂，绝非简单求助，可不知道为何，无线电信号时断时续，无法确切解读它的意思。”
副参谋长道：“电子战分队正追踪信号来源及建立双向通讯，不过进展缓慢。”
秦北听得皱紧眉头，久思无解，摇了摇头，“让电子战分队继续追寻。”
“遵命。”
通话中断，秦北转移注意力，再度聚焦于屏幕上战火的地图。
他们快要踏入燕京二环地带了。
此时夜色下鸟瞰燕京，三条国道路线上，钢铁洪潮逼近二环，划破五光十色的霓虹光影，留下三条深邃黑痕。
九尾狐以公主抱的姿势托举着苏夏，在夜色中翱翔，朝着龙军方向挺进。
“那就是龙军吗？”
苏夏瑟缩在狐族怀抱，雪地中裹紧衣衫却难御严寒冷风，凝视那三条黑色线条，开口道：“元帅，看到这样的场景，你对未来的苏天澜能想起更多了吗？”
相较于尼采所处的紫禁城边缘，更远的地方对苏夏更安全，所以狐族选择了携她前去迎接三大军团。
“未来的我啊……”
狐眸微微闪现惊诧，望了一眼遥远处涌动的钢铁洪流，短暂沉默后摇头：“这几日梦境里的画面一直很朦胧，难以真切体验，只知道我将来大致做了些事，但感触不了我当时的情绪，如同一个旁观者……我对未来的自己也甚是好奇呢。”
“好奇吗？”
苏夏挑挑眉，她原本借二人独处之际拉近情感距离，如今默默盘算着这时挑哪一个对话选项比较利于增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