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皇帝又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近在咫尺的清州美人,似乎是被她的美貌深深震撼到了,竟然又向前走了两步。
此时此刻,尔朱英秀则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热辣似火的男人们的眼神,按照规矩,驸马的随从在礼仪结束之后必须退出大殿,尔朱英秀当然也不能例外,她跟随众人一起,优雅地转身,开始款款向殿外走去。
皇帝和诸位皇子不得不眼巴巴的目送着她那妖娆的背影渐行渐远。
宫仪静婉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那魂不守舍的蠢态,她那白皙明艳的脸上闪出一丝鄙夷之色。
迎亲队伍很快退出了大殿,
就在这时,宇文景来到了皇帝的面前,将皇帝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
“说吧,何事?”
“驸马新婚燕尔,征讨金觉之事就由儿臣代劳吧!如果父皇应允,儿臣明日即可挂帅出征。”
宇文景此言一出,皇后双眉微蹙,眼睛凝视着宇文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不可,”皇帝思忖片刻,眉毛微微扬起,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对付东海贼寇,驸马更有经验,还是由他去更为合适。”
这时,太子宇文泰站了出来,“父皇,皇兄既然能在长门城打败强大的南辰大军,对付东海贼寇想必也不在话下。”
“朕意已决,”皇帝果断做出了回应,“尔等勿复多言。”
显庆皇帝果断回绝了宇文景的请战,感到有些疲惫,鉴于婚礼已近尾声,随后便起驾返回寝宫。
皇帝离开后,众人亦纷纷散去。
这场盛大的婚礼结束了,然而对于这场婚礼的不二主角——东歌长公主和武宁候尔朱英龙来说,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云山王宇文景带着几分失落的心绪来到中宫,向母后辞行。
由于宇文景来得太早,皇后尚未梳洗完毕,故而不得不先在中宫正厅等待。
宇文景百无聊赖之际,忽而对挂在大厅墙面上的一幅画产生了兴趣。此画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幅晚春的景色,画面远景中峰峦壮美,长天辽阔,林木恬然,沙渚悠远,近景则为一株香花顽强的挺立在突兀狰狞的山石之间,整幅画画面布局疏密有致,变幻无穷,于雄秀苍茫中透着几分凄美。
宇文景被画中的意境深深地吸引,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画面的左上角,那里题着一首小诗:
莫道东风暖千嶂,
试看春残百花殇。
鲜知石隙余孤蕊,
庆有芙蓉一脉香。
宇文景反复默读着这首小诗,总感觉有些奇怪,却又不明所以。
正在此时,皇后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大厅,宇文景急忙行礼,礼毕之后,复又起身恭敬站在皇后面前。
“皇儿一早赶来,是有什么事吗?”皇后柔声问道。
“儿臣打算今日折返,特来向母后辞行。”
“何必如此匆忙?”
“由于明州节度使冷琮虎率大军南下,致使明州空虚,西都附近始有盗匪横行,儿臣必须尽快返回故山城,整顿兵马,以备不测。”
“皇儿一心为社稷分忧,甚慰。皇儿如此辛劳,还需保重身体。”
“也请母后多多保重。”宇文景一边说着,他的目光再次凝向那幅画,“这幅画以前从未见过,想必是母后的新作吧,此画堪称上品。”
“闲来无事,排遣时间而已,无足挂齿,”皇后笑道:“还是言归正传,说到冷琮虎,你可知他有个女儿,叫冷芯凝,听说在明州小有名气,至今尚未婚配,你若有意,我愿亲自做媒,让她做你的新王妃,想那冷琮虎断然不会拒绝。”
“母后,”宇文景一脸错愕,“儿臣听闻冷琮虎的女儿皆相貌丑陋,若选做王妃恐怕……恐怕有损皇家体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后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宇文景,回应道:“你并未亲眼见过她,有些传言不可尽信之。另外,冷琮虎乃是一方诸侯,位高权重,作为他的女儿,不管长相如何,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今大夏国危机四伏,内忧外患,值此多事之秋,婚姻之事宜当缓议,此事恕儿臣不能从命!”
皇后思忖片刻,叹息道:“身为皇子,却戎马倥偬,砥砺关山,浴血疆场,竟然连终身大事都自顾不暇。”
“儿臣也是身不由己!”宇文景深邃的眼眸忧郁中透着几分坚毅。
“也罢,”皇后一脸无奈,“婚姻之事虽说不能久拖不决,但可以缓议。”
宇文景辞别了皇后,很快退出了昭元宫,当日便踏上了回返故山的旅程。
就在同一天,远在东州的大夏威远大将军司徒川统帅大军终于进抵东州的首府东都城。
司徒川骑着高大的骏马,肃立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的眼中,东都城的南门——宏伟壮丽的隆景门高高耸立着,高大坚固的城墙向东西两边伸展开来,一眼望不到尽头,宽大的护城河在冷冽秋风中泛起涟漪,在一阵刺耳的吱呀声中,护城河上硕大的吊桥缓缓落下,几乎同时,隆景门那紧闭着的厚重的城门也在徐徐打开。随着城门洞开,两队威风凛凛的银甲武士鱼贯而出,分别闪向城门两侧沿着城墙成排站定,随后城门正中闪出一位身着华丽甲胄的将军,他正骑着高头大马朝着司徒川的方向行进。
将军驾马径直窜过吊桥,须臾,来到司徒川面前,翻身下马,几乎同时,司徒川亦下马伫立。
将军抱拳拱手道:“请问来者可是威远大将军?”
“正是!”
“名满天下的司徒大将军到此,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敝人乃是东州节度使宫仪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