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也一脸紧张。
沈茉轻道：“我也不知出了何事，我昨日跟你们走散了，找了半日没找到你们，就自己回了府。”
其实她是在顾晋的马车上缓了一会儿。
她觉得简直无法形容的尴尬。
她又亲了顾晋了，不是刚许诺再也不会如此了吗？
她当时在马车上看着顾晋，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不知说什么才好。
讷讷的解释道：“对不起，我方才吸入了药。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我并非有意不尊重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觉得自己是个登徒子，怕顾晋瞧不起她，鄙视她。
顾晋实则心里是窃喜的，但是面上不显。
他道：“我送你回去。”
“你不生我气？”沈茉轻很紧张，上回好几天不理自己好不容易哄好了。
顾晋掩饰着羞涩，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你，你不是被下药了吗，不怪你。”
她拉着顾晋的衣袖感动道：“顾晋你真的太好了。”
沈茉轻回转了一下心神。
她看向发髻有些散乱，脸颊有掌印的徐玉茹，她跟她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她来这里就是为了不让她好过的，翻脸是早晚的事情。
她并没有说什么，扶着姑姑回了松云居。
松云居里。
沈桦面色沉重，她道：“她为何这样针对你？你们有什么矛盾？”
沈茉轻摇摇头。
萧洛也很奇怪：“她为何要往死里害你？还有她母亲居然也帮着她？”
一旁端茶来的方嬷嬷叹了口气道：“老奴倒是猜着一些。”
众人看向她听下文。
方嬷嬷如今协同管家，底下人知道的她都知道，谁不是有了消息便赶紧上赶子送过来讨好。
只是她并不是什么都告诉主子，也是需要挑挑拣拣的，没得惹主子心烦。
这会子机会成熟了自然是该说便说。
她先说出了以前便知道的老消息：“主子们或许不知，我们这些下人之间却是知道的，夫人善妒的很，当年身边的陪嫁丫鬟有个叫墨竹的，就因为夜里偷偷给伯爷送了宵夜，被随便找了个理由生生打死了。”
沈桦皱眉：“原来是为了这事死的？我还当真是偷了主子东西。”
方嬷嬷道：“不止是墨竹，还有碧草，那孩子也是个稳妥的，原先老实本分的做着管事大丫鬟，后来是被强行开了脸放在屋里的，这孩子再也没个活泛样儿了，后来生了哥儿，原想着这孩子也算是有了个倚靠。
听小丫头们说伯爷不过是略略对她好些，夫人气的暗地里咬牙切齿的。还没出月子就送去了庙里，若不是怕人说闲话只怕是早就解决掉了。”
“我还当她真是因为让大师算了命才让碧草去的。以前只知她善妒，竟不知狠到如此地步？”沈桦越听越心惊。
萧洛道：“那如今这个呢？叫什么红梅的，也是一起带来的大丫鬟。”
方嬷嬷冷哼一声：“这也是个可怜的，别人或许不知，我瞧着似乎是落了胎的，半年前偷偷的干呕被我瞧见了几次。还背着人摘那树上的山楂果子吃。
后来就病歪歪的躺了半个月，身边的小丫头偷偷摸摸出府好几趟，每次回来都带了几副补身子的药。等红梅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弱柳扶风，面色惨白，总带着防风抹额，却只说是感了风寒，谁风寒不请府医瞧瞧，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方嬷嬷几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对这个徐玉茹属实是不够了解。只当她自私冷漠，虚伪。没承想是个如此狠毒的。
沈桦恨的拍桌子，咬牙道：“那定然是了，几个丫鬟竟都如此可怜，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怀了身孕都不敢说出去。一个个打扮的像个老太太。我仁远伯府人丁单薄，焉知不是被那个毒妇害得。”
沈茉轻心里如同擂鼓一般，咚咚的跳着。
红梅她落了胎？怪不得面色这样差。
萧洛道：“那么到底跟表妹有什么关系？”
方嬷嬷道：“二少爷年纪小还不懂，老奴看着夫人好几回瞧表姑娘的眼神那是透着嫉妒的，女人的嫉妒。她是怕伯爷喜欢上表姑娘呢。上回被禁足一开始还好好的，听说表姑娘跟伯爷去南边，她发了疯似的整日的摔东西。”
“我呸，我们轻丫头配什么样的人配不得？竟要与她抢？糊涂东西，溯儿再好也是娶了亲的，亏她想得出来，做得出来。”沈桦气的想骂什么又不知道找什么词，只是喘着粗气。
以前她只是想着将伯府交给她，大家都是一家子人，她也不怎么管事。
谁承想这样多污糟。
沈茉轻倒是很冷静，这些事她几乎都知道。
她道：“以后我少见表哥就是了。”
沈茉轻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徐玉茹不想她见谁她就不能见谁吗？她算个什么东西。
为何要看她脸色？要顾及她感受？她顾及过自己一星半点的感受吗？
但凡拿她们姐妹几个当个人看，也不至于死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至于一个个形同槁木。
她起了身告辞道：“事情这样多，侄女身上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辞了姑母与表哥，她往倚梅轩走去，她要见见红梅。
倚梅轩。
红梅穿着件厚厚的素色夹袄，抱着沈茉轻上次回来给她带的手炉。
站在雪地里，看着院子里的红梅树，风一吹，枝头的雪簌簌落下，嫣红的花儿一朵一朵的绽放，今年比去年开的更美、更胜。
树下埋着的正是她那没出世的孩子，她亲手打掉的孩子。
她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滑下了一串一串的泪珠。
“孩子，是你么？是你在跟娘打招呼吗？”
“你可记恨娘......”
她哽咽的不能自已。
良久。
她擦擦眼角的泪水：“娘会替你报仇的，如今她已经遭了陛下斥责。”
“你竟真的堕了胎。”院门口一个声音轻轻的道。
红梅被吓了一跳，猛的转头。
是表姑娘，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眼中蓄着泪水，满脸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