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基团长,你不应该来这里。”尧姬明明很气恼,但说话的口气依旧很温柔,面对高级指挥官,这几乎已经是她的职业习惯,“璇玑虽然违反了规定,但我们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处罚,调她去‘帕那刻亚也是为了你们两个人的前途考虑。”
“选择合适的护理员也是骑士团团长的权利,完全符合规定。”卡尔基轻声答道,“我选择璇玑,所以,你们不能送走她。”
这下,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柏拉图人只要一听到法律或教规允许,就不会再反对。
“卡尔基团长,你真的不要再走了,这会伤害你的身体。”伊芳怯生生地劝说道,“我会让他们把医疗床从特殊通道里送过来。”
她见他几乎是咬紧牙关才能挪动步子,在努力向她走过来,他一定非常疼痛,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都渗出脸颊。
“我不能……我不能做你的护理员。”璇玑黯然地低下头,“我在奥西里斯基地说过的,你知道,我不会委身,这不是我想要的。”
卡尔基面露艰难痛苦的表情,他努力地颤巍巍地走向她。
“我想做一个称职的封君,不再胆怯逃避,而是伸手全力保护自己的封臣,不会再抛弃她了……”他向她伸出双臂,“我曾经犯过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璇玑的黑色眼睛浮上了一片晶亮,如果还是当年的自己,她早就一头扑向他。
看着璇玑依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额头带着冷汗的卡尔基就想用尽全身的力气走近她,但一阵难忍的剧痛让虚弱的他眼前一黑。
“卡尔基!”璇玑身手敏捷地疾步冲向他,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
卡尔基顺势也抱住了她。
“团长!你这样太危险了!”伊芳跟医疗智能小助手们几乎同时闹哄哄地围了上来,帮助他不会跌倒在地。
“这样可以当着所有人面拥抱你……”他在她耳旁轻声耳语,“你依旧清香如露水。”
璇玑涨红脸,轻推开他,“你太狡猾了。”她瞪了他一眼。
“狡猾是对敌人,我对你绝对真诚,不要去‘帕那刻亚,在这里我能保护你,柏拉图不再是你的‘父邦,它是很危险的。”
卡尔基注视着她,只要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就会失魂落魄,甚至忘记时间的流逝。
就这样,她成为了卡尔基的专属护理员。
又是一天工作的开始,璇玑迅速盥洗后,走进了更衣室,机械手臂为她穿上一层层衣裳,最后在她背后轻轻打上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在她步入光线昏暗的单人病房时,发现躺着的卡尔基根本没有合眼睡觉,他很安静地躺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那么早就醒了?你应该多休息,昨天你又刚做了一次小手术。”
“我做梦了,我梦到斯韦林,他全身是血,躺在裹尸袋里,被安放在运输舰底舱的停尸箱里,那里有很多很多我认识的人……”
她倒吸一口冷气,医院里所有人都在疯传白虎骑士团的惨败,“你不应该想那么多,现在应该专心养病。”
“没法不想,我赌光了所有我在大团长任期内执掌的军力,所有的……我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了。”
“骑士团每年都能补充大量新鲜血液,柏拉图的战争体系是非常坚固的。”她轻声安慰他。
卡尔基不自觉地皱眉,璇玑看到他的眉心已经有一道浅浅的细纹,她想到了数年前看到的那位光辉四射的蓝眼睛骑士,他英俊非凡得如天神临世,常年征战和伤病折磨,让卡尔基的脸颊显得更削长些。
“你应该多笑笑。”她轻柔地摸了下他眉心的细纹,然后欢跃地起身,走到大床前。
“调整朝霞的晨光,这样起床会心情愉快。”她边说边在触摸屏上点触。
窗帘缓缓拉开,屏幕般地显示出完全逼真的柏拉图星上大海日出般的景色,甚至模拟出清晨若有若无的晨风,让沉闷黑暗的病室顿时充满清新感。
“只有保持好心情,才能尽快恢复健康。”璇玑站在这片模拟的海天一色的日出之前,元气满满地伸展了一下上臂,她带着笑意,很久,她都没有这样心情愉快了。
而他躺着看着她,想到在她的小公寓的清晨时,她也会这样可爱如猫般振作精神。
她回头时,看到卡尔基用迷恋的目光看着她,双眸如碧海般清澄。
“我想到和你一起生活时,你的样子,你依旧那么可爱。”
“听这口气,简直像老夫老妻……”璇玑脸红了。
“我们是真的老夫老妻,长期同居过,你忘记了吗?”
“胡说!”她双颊绯红,急着抡着拳头,想锤他一拳,但他眼疾手快,直接把她拉扑到他身上。
他们两人四目相对,一阵心脏的悸动,总有一种特殊的引力场存在在他们两人之中,这是他们和他人在一起时,从来没有的。
爱情是一种“业力”,这种业力把他们捆束之强,令双方都局促不安起来。
“病房有监控,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她想挣扎地离开他,但他的手臂把她更紧抱住了,“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你只是不小心摔在我身上的,监控不会管这种事,你看,你还可以帮我从上面整理一下枕头,我头枕得有些不舒服。”
“什么?”
“你帮我整理下枕头。”他放开她,用手指了指方向。
璇玑只能踮起脚帮他拉了下右上角的大垫枕,这时候他趁机把脸轻贴她。
“卡尔基!”她干脆利落地朝他覆盖金发的头顶扑打了一巴掌。
“殴打病人可是大过啊。”他一把抓住逃离中她的手,“我只是告诉你,高明的统帅总能用巧计打开敌人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
她回头看着他,脸蛋完全羞红了。
“你是别人的丈夫,她在等你回家。”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自己说。
“可是,璇玑,你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安慰了……即使把全世界所有的美女都送到我的面前,她们都抵不上你的一个指头,和你在一起,看到你脸上的微笑,像花一样美好,我才能打消一些寻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