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秦朗始终置身事外,仿佛发生任何事情都和他无关。
蜈蚣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在手机上打字递给阮东升。
“你怀疑这件事是秦朗动的手?”
阮东升一言不发,只是面色更沉了。
车上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又绕了两个山路转弯,终于看到了一个军事行动禁区。
看到他们过来后,一位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笑着迎接阮东升。
“阮首长,好久不见了。”
阮东升熟络的和他和拍了拍肩膀:“这不是想你了,想着今天带着我这群浑小子来看看你。”
“哎呦,你今年这兵看着真不错,各个年轻气盛,有气派。”
众人三三两两的下车,秦朗最后一个离开,他顺手将口袋里的螺丝刀和扳手,藏在了司机车座的下方,紧靠着工具箱。
“你们过来打声招呼,叫他孙副局就行。”
新兵蛋子嗓门高抗,异口同声的喊道:“孙局副好。”
孙副局满脸笑意,看了眼时间:“快进去吧,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鬼手招呼新兵站成两队,向里面一处蔚围栏位置走去。
一片空旷的草场,上面绑着几个十字架一样的
柱子。
有几个持枪的警察,迎风站里。
一旁停着两辆警车,一眼望去,甚至能看见操场上有暗红色的印迹。
那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有几人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头晕目眩一阵恶心。
“这是要让咱们看执行死刑的现场?”
“杀人啊!”
“说什么呢?这是处罚那些穷凶极恶的畜生,杀的是畜生,和人有什么关系?”
姚文斌脸色白的像纸,他靠撑着面前的围栏才能勉强站立。
“这些执行死刑的人,他们的内心是多么强大啊?”
有人小声说:“要是我,我恐怕晚上都睡不着觉,每天翻来覆去都是这些画面。”
“害怕吗?恐惧吗?厌恶吗?你们以后也是这样的人。”
不少人尽管知道,特种兵肯定双手沾满鲜血,在战场上,当圣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做足了心理准备,和真正去面对死亡时,这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他们可以在脑海中幻想自己的枪靶是敌人的头,但却不敢把面前的真人当成枪靶。
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举一动,都在向你诉说: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连小猫小狗都不敢宰杀的
人,在面对有独立自主意识的活人,内心的忐忑更添几分。
“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呕,你们让一让,我有点反胃。"
鬼手瞧不上这些圣母心泛滥的人:“你们心疼他?那有谁心疼我们去世的缉毒警察?”
“你们知道今天要杀的人是谁吗,就在这儿见不得生死了。”
“今天要枪决的人是一个毒枭,他手下牵扯一万多人的生命安全,他和夏国边境的缉毒警察斡旋了八年。”
“你们知道这八年我们牺牲了多少人吗?又两位警方卧底,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被他们用药物牵制,到现在还在戒毒所,每天浑浑噩噩,几次三番寻思。”
“还有三位卧底,被他们的人发现后,活生生打碎了膝盖,小腿,用石头砸烂了双手,就为了逼他作为可以和警方交换的筹码。”
“这样的人你们还心疼吗?”
大坤握紧了拳头,紧低着头。
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一想起我国缉毒警方的举动,内心又觉得无比震撼。
这是多强的信念感,多强的执着和意志力啊!
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小家,选择了一条明知道有危险,却必须要有人先站出来走的路
。
或许在他们穿上这身警服时,就已经料想到自己将来会面临怎样的困境,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
郝大伟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鬼手声音也微微哽咽:“你们恐惧杀人吗?但他以折磨为乐,杀了我们几位警察,这件事你们怎么没想到?”
“任何一个被处以死刑的人,都不值得同情,因为他们所犯的罪孽,让他们枪毙十次都不足为惜。”
“让你们亲眼见证他们的死亡,一方面是让你们对生死有一个概念,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是你们未来的必修课。”
突然,警车的车门打开,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粗鲁的抓着带着黑色头套的死刑犯。
他受伤带着银手铐,双脚之间用一条不足二十公分的铁链束缚着,还带着两支沉重的铁球。
每走一步,铁链簌簌声,声响不止。
一警察冷脸摘下死刑犯头上的面罩。
可死刑犯却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甚至挑衅的看向秦朗他们这些外来看客。
“哟,今天挺热闹啊!看来我活着的时候是万人敬仰,死了还有这么多人看我现场直播,做人能做成我这样,何其有幸啊!”
死刑犯吊儿郎当,摇头晃
脑,甚至还冲秦朗他们挤眉挑衅。
六子之前一直沉默,可他却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冲男人辱骂:“草,许安你个畜生,我真想给你千刀万剐,恨不得把你声切成片,然后扔进茅坑里喂蛆。”
宣佳宝沉默的拦住他:“好了好了,六子,都过去了。”
六子眼泪决堤:“为什么啊?为什么开枪的不是我?我真想杀了他,我恨我现在狙击技术不好,不然我肯定抢过警察的枪,一子弹送走他。”
宣佳宝抱着他,瓮声瓮气的顺着他的背:“六子,六子你冷静点,我们是来观看的,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六子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他无力的垂着手:“可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只能死一次?那我小叔叔呢?我小叔叔受的罪他为什么不能受一次?”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六子。
平时的小吵小闹早已消散,现在,在众人眼中,六子就是一个失去了小叔叔的男人罢了。
蜈蚣沉声说:“刚刚说的两名被折磨的缉毒警察,其中一位就是六子的小叔叔,他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后,最终失去了意识。”
哇——
六子的情绪顷刻间爆发,他哭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