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原瞟一眼闻琴,说:“你几时也关心、关心我哟,就像关心兆一帅哥这样,就好了。”
闻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亲热的搂住我的肩膀、整个胸部压了上来,让我有些大喘气,她说:“兆一是我亲爱的小弟弟,我自然关心啰。”
老五瞪了闻琴一眼,说:“琴姐,莫乱来哟!我可是有四嫂的哟,可漂亮了。”
闻琴身子一晃,在老五头上虚拍了下,哼一句,“扫兴!可以公平竞争么?”
肖原哈哈大笑说:“言归正传。兆一老弟,你知道今天你们兄弟为什么骂架?我给你画画线路图吧。”
我心里正为这个气闷哩,不是么?同我想像中的兄弟义气深、一诺值千金,可让我有些下不来台呀!
肖原说:“昨天在歌厅二号台的人中,肯定有同你不对付的人。开始就是对我不满,争风吃醋嘛,都要讨好闻小姐。后来才想找你的麻烦。”
“后来他们暗中找了气鼓卵,呵呵,你们这真有意思,‘气鼓卵’,这名字好!可以流芳百世哩。让他来夜市寻事,一直到大眼哥、孙拐子来才平息。
“我肯定的说,今天孙拐子就问清了,是谁指使气鼓卵的。但是,这个人,连孙拐子可能也摆不平!”
我这才又一惊,是的,听说陈华清的来头不小,亲戚是市政府的什么大领导。
肖原又说:“孙拐子摆不平,又分几种情况,一是绝对的实力不行,没有办法摆平。二是他同你的交情还不到那
么好,不值的。三是别人给了他其他的、更大的利益可拿。你没有,他自然选边了。
“所以,他还有大眼哥,找到你们的二哥,让他来平息这个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五哼了一句,“那就是叫四哥当蠢子,明面上吃暗亏啰!”
“因为你们二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嘛。他感觉也不能得罪那个有背景的人嘛。”
我听了,有些凄凉的感觉,这是什么卵义气,塑料的嘛。
闻琴看我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说:“你呀,就是有些迂,什么交情,总有个底线,你不要望着别人像你一样,蠢宝一样帮别人,不计后果!”
我听了,联想到龚大发、万德广、高援朝的事,心中一凉。
这里,菜上来了,肖原让开了一瓶汾酒。闻琴、老五一会儿要去黄金时代,各倒了一小杯,剩下的我同他平分了。
“老弟,为你昨天的那句话,‘无论我输赢,都不准再找我朋友肖总的麻烦’,我老肖这辈子拿你当好兄弟、好朋友!来,我们一起敬兆一!”
我们四个人一碰杯,我喝了一口,一腔的苦涩猛然翻了起来,不觉意兴阑珊。
“兆一老弟,这个事,老哥我劝你,算了,让它过去!你是命中带富贵的人,何必同烂泥纠缠呢?把自己身份都弄低了。有机会,你去拜访一下孙拐子,一是谢谢他的调解,二是今后有事,他必帮你。因为这件事上,他是理亏的,欠你人情。他一看就是老江湖
了,是个明白人。”
“好!听老哥的!”我举杯同他一碰。
“老弟,听老哥的,在世上混成功的人,首先必是通达的人!”
我又敬了老五,“老五,我们要听肖总的话,好好干。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老五用力点点头。
闻琴说:“你不敬我么?我也不容易。”
我一笑,“祝你天天收到一百朵郁金香!成为大富婆!”
闻琴哈哈大笑,“虽然假,可我愿意听!”
我又转头对肖原说:“肖总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请您教我!”
肖原打了一根烟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才说:“走南闯北不假,见多识广就谈不上了。我第一眼见到你兆一老弟,是一股书卷气,这可不多见。不是读多了书就有的,有些东西,是上辈子带来的,书香门第呀。”
我笑了,说:“肖总不知道吧?我父亲是孤儿,是文盲,除了知道自己是东北人,他父母是谁、老家具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谈什么上辈子是书香门第?”
他摇摇头,说:“不说这个,许多命格上的事,一两句说不清的。以我的经验,我们男人在社会上混,无非讲究个‘三头’。”
“山头?三座大山?”老五问。
“呵呵,不是,不是。‘三头’,是拳头、嘴头、笔头。”他右手捏个拳头晃晃。
我忍不住扑嗞一笑,因为想到了老高的“女人三经论”、“男人三大机遇论”,呵,肖总又出个
“三头论”。
闻琴却打了我一下,说:“人家肖总是人生总结出来的真理,你笑什么,老实听!”
见闻琴维护自己,肖原不禁得意的给我丢了一支烟。见我们都聚精会神的样子,又拿起杯子呡了一口酒,还眨着眼品了品滋味,才说:“拳头嘛,不一定是像兆一小老弟一样,说会功夫、能打架,而是说要有霸气。遇见事不怕、敢拼。不过要有点功夫就更好,别人先怕了三分。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永远是这世道的铁律。”
我见老五左右张望,知道他听不懂肖原说的成语,就从卷筒餐巾纸上扯下一张,提起笔把“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八个字写在上面,推给他。
“至于口头,这个好理解。嘴巴子的表达能力强嘛。你们去看,古今中外,有作为的政治家,哪个不是厉害的演说家?王婆卖瓜,还要自己夸自己哩。”
我说:“就是做广告吧?”
肖原哈哈大笑,同我碰了一下杯子,“同你说话就是痛快,一点就透。”
闻琴撇嘴说:“那我同老五都是木头啰。”
老五一歪头说:“我什么时候成你的老五,切!”
闻琴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是看得起你哟,木头。”
肖原却向闻琴挤挤眼,说:“有时候呀,兆一老弟也是木头。”
闻琴突然脸一红,啐了他一口,低头吃菜,我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笔头嘛,就是会写啰。口头表达是不够的,一定要会写!兆
一老弟,我看你骨子里有天生的书卷气,要多读书呀!”
老五撇嘴说:“肖老板,我四哥读的书,比这面墙都多。图书馆的地都被他坐沉了。”
肖原哈哈大笑起来。
我敬了他一杯说:“肖总的意思,有点像论语上说的‘三立’嘛,立言、立功、立德,只是层面底了几等。”
肖原一愣,忙举杯起身敬我:“哎呀,我是孔夫子门前卖三字经了!”
我摇摇头说:“哪里,什么三立,有几个人能做的到?倒是肖总的‘三头’更实用!”
肖原哈哈大笑,“谬奖、谬奖。”
闻琴和老五听的一愣一愣的,硬是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
肖原的酒量不大,一喝酒就喜欢说话。
他眼神迷离的看看闻琴,自己先扑嗞一笑。
闻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鬼头荡脑的!”
“其实男人除了这三头,还有两头哩。我不敢说,我怕唐突闻小姐呀。”
闻琴横了他一眼说:“哼,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扯淡!”
昨晚我送回家时的闻琴,是小鸟依人的模样。现在,却是大姐大的气派。
肖原却一脸的严肃,说:“兆一老弟、文革老弟。以我的经验,这世上许多事情,是能做的、不能说;能说的,却不能做。还有一些是,虽然不能摆在明面,却是真正的真理。比如说,我下面要说的‘两头’。”
我问:“什么‘两头’?”
肖原低头咕咕的直笑,眼睛却瞟向闻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