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夫人怒气未消,喝斥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徐氏皱眉,忙道:“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妹向来善解人意,对几个兄长也是极尊重和爱戴的,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二夫人也觉得有道理,但是……
“这都过去这几天了,阿郅还关在牢里,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几次都不肯见,见了也没一句好言语……”
“她还说要把保利行归拢归拢,不打算做了。”
徐氏诧异道:“不会吧,保利行是小妹十几年的心血,怎么突然要放弃了?”
李二夫人道:“她是皇后,总抛头露脸的往外头跑做生意,像什么话?这是不安于室。”
徐氏了然,难对阿颜会用那样的话质问二夫人,若换了自己,从自己亲娘口中听到不安于室几个字也会很伤心和生气的吧。
一会见了李承谨,定然不能让他听李二夫人的一面之词,莫要坏了兄妹之间的感情。
宫里,李轻颜用过早膳后,换上一身清爽衣裙,未施粉黛往乾清宫去。
赵鸿昱很快就下了朝,也正往坤宁宫来,刚才在朝堂上就有点心猿意马,处理几桩要紧点的政事后便草草下了朝,往坤宁宫来,二人便在半路遇上了,李轻颜突然想起昨晚林婉容发作了的事,问道:“你去诩坤宫?”
赵鸿昱以为她吃醋,温柔地揽住她:“为何要去诩坤宫?还以为阿颜是特意来接朕下朝的,好端端的,提旁人作甚?”
“她昨晚不是发作了吗?还没生?”李轻颜道。
赵鸿昱哦了一声,皱眉道:“是啊,生了没?”
李轻颜又好气又好笑:“那是你的长子啊,皇上都不关心的吗?”
“我只关心你,我家阿颜好不容易……”他牵着李轻颜的手轻摇,像是撒娇,凑过来就想亲她,被李轻颜躲过,正色道:“还是快去看看吧,不然又要生气了,那是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你不能太过辜负了她。”
赵鸿昱一脸委屈:“朕又不是太医,更不是接生婆,去了也没用。”
李轻颜白他一眼骂道:“渣男!”
说罢转身要走,被赵鸿昱从身后拉住:“一起去啊,你医术高明,若真难产,你在朕也放心一些。”
李轻颜摇头:“我的医术不如师弟,他是学医的鬼才,可惜,被你赶走了。”
赵鸿昱脸色一垮:“又提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好端端的,扫兴。”
李轻颜道:“这就扫兴了?那你设计我的事,又怎么算?”
赵鸿昱眼神微闪,笑道:“胡说,我何时设计你了?娘子,我们好不容易重修旧好,不吵架好么?”
李轻颜冷笑:“西域当真有战事么?”
赵鸿昱瞪大眼睛:“这是国事,不可玩笑。”
李轻颜拿出一张纸条拍到他胸前:“你还在骗我?你同我三兄一起设计骗我!”
“西域根本就没有战事,我那三兄自小便有将军梦,为国征战封侯拜相是他的理想,这么多年,他没有当过统帅,一直跟在你身边,当个小小的副将,若西域真有战事,而你又封他为大将军,他怎么可能会扔下战事跑了?”
赵鸿昱摸了摸鼻子。
“他是喜欢宣宁,但也没喜欢到可以豁出性命,不顾国家大义的地步,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去西域,而是在北郊大营里,你们两个合伙来骗我,就是为了……”
“为了什么?”赵鸿昱眼中有赞赏又有戏谑。
想起昨晚的热辣风流,李轻颜的脸一红,嗔他一眼道:“说,是不是?”
赵鸿昱拉住她的双手道:“娘子真聪明,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阿郅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最信任他,我们之前如同兄弟一般,正如娘子你说的,他不可能为了个女人而置国家安危一千万将士于不顾,可惜,你爹娘都不信。”
李轻颜怒道:“就为了这么点事,你们两如此设计,如今怎么向朝臣们解释?当真要杀了我三兄?”
“什么叫这么点事?皇储可是国之大事,你不肯为朕生孩子,大梁朝就没有继承人。”
李轻颜好笑道:“又胡说,林贵妃正为你生孩子呢,我不生,多了是女人给你生,明儿就是选秀的日子了。”
“没有选秀,她生的孩子也不能成为朕的继承人。”赵鸿昱道。
李轻颜不想同他再讨论这个问题:“三兄的事,你当如何解释?应该早有备案了吧。”
“他同番国签了友好条约,可保大梁西域五年和平,立如此大劳,当赏。”
李轻颜愣住:“还是去了西域?只是没有战争,而是签订和平条约?”
“是啊,那日他回京复命,正好遇到了宣宁出嫁,自是伤心的。”
“可他不是被张武从城郊撞到了抓到了么?回京复命为何还要出城?”
“这就是……属于做戏的部份了,不然,朕怎么能抱得美人归?”
“无耻,你骗我便罢了,怎么能玩弄朝臣?”
赵鸿昱皱眉:“能不能好好说话?小时候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呢?经此一事,朕可以看清好多人的真面目,你看,张武,他身为朕的御林军统领,听命的却不是朕,而是林相,林相可以越过朕命令御林军统领,朕的安全何在?”
李轻颜怔了怔,还真是。
“不有,允王之事,刑部和大理寺,根本就没有认真查案,便定了允王的罪,明明你那大伯母是自伤,却将罪名全都栽赃给十九郎,他们身居刑律高位,不分青红皂白,敢污陷亲王,将律法置于何地?”
“人家不是忠于你吗?看你眼色行事吗?”李轻颜冷讥道。
“法之所以为法,就是公正,对每一个人都是公正的,王子范法,当与庶民同罪,这不是空话,当为治国之本,若执法者只看上位者的眼色和心思,枉顾律法,百姓有冤何处去申?大梁朝当混乱不堪,这是动摇国之基石,朕是万万不能容的。”
李轻颜愕然,原来这个男人什么都明白,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