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华人域。
德枫区。
中心广场,归来泉。
12:00。
刚睁开眼,米纯被当头烈日灼伤,缓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正飘浮在暖洋洋的池水上。
“不行啊。。。这是哪?!”
水不深,她挣了几下,然后湿漉漉从池中出来,拧了拧滴水的头发和衣物。
路人懒洋洋地坐在池边,见她落汤鸡似的狼狈模样,却都不太搭理,仿佛见惯了这情形。
池水的涟漪平静下来,清澈的水面映射出米纯的脸。
[天呐。。。。。。这是我吗?]
脸很熟悉,但与米纯预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她一时间想不起任何事,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早已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面容不该如此清丽。。。
[怎么会呢?我有少女的脸。。。]
她用修长的指节在脸颊上探寻,那些预期的褶皱真的消失不见了,现在的自己,似乎才二十来岁!
[怎么会这样。。。]
米纯向阳光抬手,望着纤白手臂上的绒毛,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重生了。。。]
。。。
[但是。。。这是哪?我是谁?]
米纯闭眼凝神,在记忆之海搜寻一遍,却一无所获。
向四周查看,她发现远处有林立的高楼,它们隔着绿化带将广场包围起来。
米纯隐隐知道,这个世界很像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并没有许多改变。
但还是有一些零碎的因素,使她感到陌生和惊奇。
就比如那辆天边飞来的长面包状飞车。
[那是载具吗?好奇特啊。。。]
黑色飞车由一个黑点逐渐放大,形状像三排黏在一起的圆球组成的面包。
最边缘的每个“球”上都有一小格窗,其中有个男子,他拨开一格窗帘,表情肃穆地盯着米纯。
飞车减速,降落到离米纯10米处,一个急刹,底盘扬起一阵淡淡的灰石。
金属块一般浑然一体的飞车,被打开一条缝,那个盯着米纯的男子,从里面探出一支油亮的皮靴,十分爽利地跳下车,对车内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另两人立即跟上。
男子大概25岁,褐色的头发,穿着一身宝蓝色制服,袖口和裤脚都收得紧紧的,脚上踏着黑色皮靴,走起路来颇为凌厉。
广场上的人群出现小小的骚动,许多人开始向飞车这边聚集过来。
“是战务所的人吧?”
“是啊,穿着制服呢。”
“好羡慕啊!三个人都好帅!”
“哪有啊,是因为衣服吧。。。”
男子无视人群,大步走来,面无表情地直视米纯,看得她心里发毛。
“你好,我叫季飞游,特战所一部一组一队队长!
他把手伸到米纯脸前,一摇手环,亮出一张电子证件,还没等米纯看清,又收了回去。
接着他向米纯伸出右手。
看着这只白净的手,米纯心里充满了疑惑,再看看另两名男子,一人挎了一只步枪。。。
米纯伸出手,捏着季飞游的手指尴尬地摇了摇。
“请和我们回所复命。”
“啊??不行!为什么?你们说清楚啊!”米纯甩脱了手:“特战所是什么?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啊!?”
围观的众人见米纯的反应,无不倒吸凉气。
“一来就有特战所的人接,太好命了吧!”
“可是她怎么什么都不懂呢?”
。。。
手被甩开的季飞游,听了众人碎碎念,皱起眉:理应顺利的任务,即使出现一点小小的波澜,他也很不爽。
他原本就不想接下这个不清不楚的遣送任务。
面前这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送回所里,他也一概不知。
好像说是新成员?就这个女人?
想到这,季飞游眼神中闪过一丝激愤:“这是我们的任务,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只能将你逮捕,然后押回去!”
米纯僵住了,对方可真有一面包车人,还带枪,而自己什么都没有,连记忆也没有!
逃是定然逃不掉的,逃掉了也没有意义。
不过听广场群众的碎碎念,跟他们回去对她来说似乎是好事?
暂且顺了他们。
“好吧。。。”米纯最终无奈地跟着季飞游上了车。
“他们要走了!”人群中发出叫喊。
坐上飞车,里面空间比米纯想象的还大,坐了7人还有很大的富余。
这些人都穿着制服。
前排一个圆脸女子见米纯全身湿透,去后座找来一条毯子递给她,季飞游却狠狠瞪了她一眼:“别做多余的事!”
12:10。
与此同时,特战所大楼里,第十层的一间办公室内。
西装革履的监察长,正无聊地坐在皮革椅上,拿着一支塑料管,敲击油亮的实木桌面。
这支塑料管比手指细一点,大概20cm长,里面装了一卷被细绳束得紧紧的红色纸页,塑料管两头被橡胶盖密封起来。
监察长出神地看着它,一下下敲击。
渐渐微弱的敲击声,仿佛是钟摆的回响,将他带回50年前。
。。。
安天纯,前世他带过的那个“笨蛋”实习生。
其实,她一切都很好:长相惊艳,天真纯良,在所有事情上都能展露一点天赋。
这很不寻常。
“可惜是个傻子!”他忍不住说出口。
那一年,他早早从信息部听得安天纯想辞职的消息,所以在临近她离职的最后几个月,想尽办法刁难她。
[能做就忍着,不能做快点走人!]他当时这样想,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许多心思教她。
所以安天纯走的前一天,他几乎把两人之间的所有温情都破坏了。
可是,安天纯离开前还是送了他那件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支20cm左右的塑料管。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解释的行为。
因为他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要保证利益最大化的人。
每个成年人都是这样吧?
但是,安天纯的那支塑料管就是大大地违背这种观念的产物。
那里面被塞入一卷字条、一张发票和一小袋金色颗粒。
安天纯就是个异类!
监察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收下那支塑料管——他在期待什么?
安天纯的工位清空那天,他悄无声息地将塑料管带回家,然后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打开。
他以为会收获一封骂骂咧咧的信,又或者完全相反。
可是,都不是。
倒出管内卷得很紧的塑封袋和纸卷,纸卷上留了几排字:“辛苦您教了我一年,在这个时候离开,真的很抱歉。这是我存的金豆子,您可以存起来,或凭发票兑换,就当请您吃饭了!”
发票显示这些豆子价值5000元。
看完字条,他不自觉地将牙齿咬得紧紧地,然后一使力,将金豆子砸向墙角。
十几颗细小的颗粒在房间内跃动。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给我这种东西干嘛!?]
。。。
想到这里,监察长闭眼叹了口气。
[希望她现在变聪明一点了!]
12:11。
左手的通讯环突然向他的手腕发出两下细微的拍打。
他轻点银色手环上较宽的部分,手环中间的缝里射出蓝绿色光线,光线在空中汇聚,一面宽15cm,长30cm的蓝绿色屏幕浮现在手环上空。
季飞游漠然的脸出现在屏幕的方框里。
但视频一接通,季飞游的神情更多的变成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