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所第一天资女勤打通全界》 第001章 来到第二世 第二世。 华人域。 德枫区。 中心广场，归来泉。 12：00。 刚睁开眼，米纯被当头烈日灼伤，缓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正飘浮在暖洋洋的池水上。 “不行啊。。。这是哪？！” 水不深，她挣了几下，然后湿漉漉从池中出来，拧了拧滴水的头发和衣物。 路人懒洋洋地坐在池边，见她落汤鸡似的狼狈模样，却都不太搭理，仿佛见惯了这情形。 池水的涟漪平静下来，清澈的水面映射出米纯的脸。 [天呐。。。。。。这是我吗？] 脸很熟悉，但与米纯预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她一时间想不起任何事，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早已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面容不该如此清丽。。。 [怎么会呢？我有少女的脸。。。] 她用修长的指节在脸颊上探寻，那些预期的褶皱真的消失不见了，现在的自己，似乎才二十来岁！ [怎么会这样。。。] 米纯向阳光抬手，望着纤白手臂上的绒毛，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重生了。。。] 。。。 [但是。。。这是哪？我是谁？] 米纯闭眼凝神，在记忆之海搜寻一遍，却一无所获。 向四周查看，她发现远处有林立的高楼，它们隔着绿化带将广场包围起来。 米纯隐隐知道，这个世界很像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并没有许多改变。 但还是有一些零碎的因素，使她感到陌生和惊奇。 就比如那辆天边飞来的长面包状飞车。 [那是载具吗？好奇特啊。。。] 黑色飞车由一个黑点逐渐放大，形状像三排黏在一起的圆球组成的面包。 最边缘的每个“球”上都有一小格窗，其中有个男子，他拨开一格窗帘，表情肃穆地盯着米纯。 飞车减速，降落到离米纯10米处，一个急刹，底盘扬起一阵淡淡的灰石。 金属块一般浑然一体的飞车，被打开一条缝，那个盯着米纯的男子，从里面探出一支油亮的皮靴，十分爽利地跳下车，对车内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另两人立即跟上。 男子大概25岁，褐色的头发，穿着一身宝蓝色制服，袖口和裤脚都收得紧紧的，脚上踏着黑色皮靴，走起路来颇为凌厉。 广场上的人群出现小小的骚动，许多人开始向飞车这边聚集过来。 “是战务所的人吧？” “是啊，穿着制服呢。” “好羡慕啊！三个人都好帅！” “哪有啊，是因为衣服吧。。。” 男子无视人群，大步走来，面无表情地直视米纯，看得她心里发毛。 “你好，我叫季飞游，特战所一部一组一队队长！ 他把手伸到米纯脸前，一摇手环，亮出一张电子证件，还没等米纯看清，又收了回去。 接着他向米纯伸出右手。 看着这只白净的手，米纯心里充满了疑惑，再看看另两名男子，一人挎了一只步枪。。。 米纯伸出手，捏着季飞游的手指尴尬地摇了摇。 “请和我们回所复命。” “啊？？不行！为什么？你们说清楚啊！”米纯甩脱了手：“特战所是什么？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啊！？” 围观的众人见米纯的反应，无不倒吸凉气。 “一来就有特战所的人接，太好命了吧！” “可是她怎么什么都不懂呢？” 。。。 手被甩开的季飞游，听了众人碎碎念，皱起眉：理应顺利的任务，即使出现一点小小的波澜，他也很不爽。 他原本就不想接下这个不清不楚的遣送任务。 面前这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送回所里，他也一概不知。 好像说是新成员？就这个女人？ 想到这，季飞游眼神中闪过一丝激愤：“这是我们的任务，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只能将你逮捕，然后押回去！” 米纯僵住了，对方可真有一面包车人，还带枪，而自己什么都没有，连记忆也没有！ 逃是定然逃不掉的，逃掉了也没有意义。 不过听广场群众的碎碎念，跟他们回去对她来说似乎是好事？ 暂且顺了他们。 “好吧。。。”米纯最终无奈地跟着季飞游上了车。 “他们要走了！”人群中发出叫喊。 坐上飞车，里面空间比米纯想象的还大，坐了7人还有很大的富余。 这些人都穿着制服。 前排一个圆脸女子见米纯全身湿透，去后座找来一条毯子递给她，季飞游却狠狠瞪了她一眼：“别做多余的事！” 12：10。 与此同时，特战所大楼里，第十层的一间办公室内。 西装革履的监察长，正无聊地坐在皮革椅上，拿着一支塑料管，敲击油亮的实木桌面。 这支塑料管比手指细一点，大概20cm长，里面装了一卷被细绳束得紧紧的红色纸页，塑料管两头被橡胶盖密封起来。 监察长出神地看着它，一下下敲击。 渐渐微弱的敲击声，仿佛是钟摆的回响，将他带回50年前。 。。。 安天纯，前世他带过的那个“笨蛋”实习生。 其实，她一切都很好：长相惊艳，天真纯良，在所有事情上都能展露一点天赋。 这很不寻常。 “可惜是个傻子！”他忍不住说出口。 那一年，他早早从信息部听得安天纯想辞职的消息，所以在临近她离职的最后几个月，想尽办法刁难她。 [能做就忍着，不能做快点走人！]他当时这样想，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许多心思教她。 所以安天纯走的前一天，他几乎把两人之间的所有温情都破坏了。 可是，安天纯离开前还是送了他那件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支20cm左右的塑料管。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解释的行为。 因为他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要保证利益最大化的人。 每个成年人都是这样吧？ 但是，安天纯的那支塑料管就是大大地违背这种观念的产物。 那里面被塞入一卷字条、一张发票和一小袋金色颗粒。 安天纯就是个异类！ 监察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收下那支塑料管——他在期待什么？ 安天纯的工位清空那天，他悄无声息地将塑料管带回家，然后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打开。 他以为会收获一封骂骂咧咧的信，又或者完全相反。 可是，都不是。 倒出管内卷得很紧的塑封袋和纸卷，纸卷上留了几排字：“辛苦您教了我一年，在这个时候离开，真的很抱歉。这是我存的金豆子，您可以存起来，或凭发票兑换，就当请您吃饭了！” 发票显示这些豆子价值5000元。 看完字条，他不自觉地将牙齿咬得紧紧地，然后一使力，将金豆子砸向墙角。 十几颗细小的颗粒在房间内跃动。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给我这种东西干嘛！？] 。。。 想到这里，监察长闭眼叹了口气。 [希望她现在变聪明一点了！] 12：11。 左手的通讯环突然向他的手腕发出两下细微的拍打。 他轻点银色手环上较宽的部分，手环中间的缝里射出蓝绿色光线，光线在空中汇聚，一面宽15cm，长30cm的蓝绿色屏幕浮现在手环上空。 季飞游漠然的脸出现在屏幕的方框里。 但视频一接通，季飞游的神情更多的变成了紧张。 第002章 测天资和查看举报条 “米监察，人带来了，因为是外部人员，进入大楼需要申请您的监管责任，”季飞游站在队伍最前头，通过手环与监察长视频通话。 米纯也下了车，因为全身湿透觉得有些冷 可特战所大厦投射下来的小小一截阴影，将她的阳光完全挡住。 米纯忍不住抬头向上望，玻璃幕墙闪着鱼鳞般的光，它们严丝合缝地贴在大厦表面。 高耸入云的大厦像一束纸卷盘入天际，巨大的体量压得米纯喘不过气来。 队伍渐渐向前，季飞游站在入检大厅的安保人员身边等她过去。 “把申请接进来吧，”季飞游的屏幕中，监察长望着不远处的米纯说道。 米纯瞥了一眼屏幕。 [好熟悉！]她不由得惊叹，盯着监察长的脸仔细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监察长也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 两人相互勾住神智一两秒，双方的眼瞳都闪过几道粼光，便霎时挪开了眼。 [好熟悉。。。这种感觉，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一定认识他！] 米纯瞬间冒出许多想法，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季飞游就上前来，直接用手很不礼貌地扭正她的脸，快速用手环扫描她的双瞳。 “好了，走吧！”季飞游揪着米纯肩膀的衣料，几乎半拖她进了电梯，另两个男子依旧持枪跟随。 这一切，监察长都通过监控冷眼看着。 电梯很快升到十层，季飞游挟着米纯径直到一个小房间外。 打开磨砂玻璃门，里面除了两个一米高的细小方台，干净得一无所有。 “监察长，带到了，”季飞游对手环说。 “你们测吧，结果告诉我就行。” “是。” “测什么啊？！”米纯费解地喊。 季飞游漠然地看她，见她不挪步子，竟直接捏住她的手，把胡乱挣扎的她拽到左边方台前，将她手掌往上一摁！ “你别拉我！痛啊！我。。。” 一瞬间，方台面仿佛吸住了米纯的手掌。 这股吸力将手掌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令米纯感到暖暖的。 小小的台面上，泛出灿烂的金光。 吸力和光芒持续了大概5秒就消散了。 季飞游惊诧地缓缓将手从米纯手腕松开：“怎么会。。。” 押送米纯的三个人此刻呆若木鸡，只等着看方台上的数字。 米纯犹豫地收回了手，见台面上赫然显示着一个金色的“500”。 “怎么。。。怎么可能。。。”季飞游后退着说道。 “到底怎么了啊？！”米纯轮番看三人，只见季飞游面色阴沉下来，鼻子变得皱巴巴的，口中不甘心地吭着气。 “这是最高值了！”另一个男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心地向米纯解释。 “那是好是坏啊？” “好！很好啊！”男子回答的时候，眼中的羡艳和妒怒交杂着。 突然，米纯再次被季飞游狠狠捏住手腕，一个踉跄被拉到右边的方台，手被摁了上去。 。。。 这次，方台一点反应也没有。 。。。 季飞游费解地多等了几秒，然后拍开米纯的手，把自己的手掌摁了上去，瞬间，方台整个变成了橙色的水晶，一团火焰在内部飞掠。 移开手，色彩消去。 再放上米纯的手，还是什么都没有。 。。。 “噗——哼哼哈哈哈。。。还以为来了个奇才！结果是个没有核的废物！哈哈哈！。。。”可能因为受了先前500那个数值的压抑，现在的季飞游笑得格外猖狂。 “我受够了！”米纯瞥着他：“我要走了！” 那三人还没从两个极端的震惊中缓过来，几乎忘记监察长可能正通过监控看着他们，也不去拦米纯。 此刻米纯满腔失望和怨愤，好像被人大大戏耍了一番，抿着嘴走到门前。 嗙！ 没想到，还没摸到门把，门就自己打开了。 一个颀长的身形挡住了外界的光线，将影子投到四个人身上。 “米监察！”三个男子几乎本能地挺直身大喊，对着来人庄重地敬了个礼。 米纯不情愿地抬眼一看，原来就是之前季飞游联络的那个人！ 他看起来25岁的样子，身高超了180，黑色短发剃得比较短，左侧稍微保留长度的头发被发胶向后固定。 和季飞游他们不同，他穿着西服。 米纯的肩很快被他按住，接着他缓缓扭动英俊的面容，一一盯看任务中的三个人，微眯的眼睛仿佛在问罪。 黑色眼眸，黑色瞳孔，压得季飞游不得不说点什么：“报告米监察，这个女人没有利用价值！” 监察长听得这话，无奈地吸了口气，迅速说道：“算了！。。。你们快去干活吧！” 说完，也不等季飞游回答，拉着米纯就进了隔壁办公室。 原来他的办公室与检验室只一墙之隔。 关上门，盯着眼前的米纯，他看起来焦虑又急切，什么都没说就把米纯推到自己的皮革椅上，然后一使力，竟将半个手臂没入米纯的肚腹！ “呜！”米纯的肚子霎时间变为一潭水，以监察长的手臂为中心，空间泛起了涟漪。 米纯不可置信地呆愣了片刻，头一顿一顿地朝下看。 这时，监察长迅速将手在那虚境中搅了搅，脸上勾起一抹微笑，倏地收回手来。 米纯的肚腹立时恢复原状。 “呜！”米纯痛得向前一倾，被监察长扶住。 “他说错了，你不是废物，你有百亿无一之资，”监察长脸上的焦躁都一下子全消了。 事实上，他早知会是这个结果。 说完，他将米纯拎到一边，自己坐回了椅子，手指在座机上飞速按了几下，冲着听筒说道：“所长，人到了，两项凤鳞，值得培养！”说完便立即挂断电话，就好像那头没有人一样。 “你们这的人都很礼貌啊，”米纯阴阳怪气地嚼了一句，摸摸变回原样的肚子，环视办公室的陈设。 这是一间单人办公室，除了宽大的实木桌子、三个呈一定角度接在一起的电脑屏幕和一把皮革椅，剩下的只有洁净的拼钢地板和天花，一扇悬窗挂在对门的墙上。 房间不大，但给人感觉很空。 打量过四周，米纯想，[那三个男的都要对眼前人敬礼，其中的季飞游似乎有点儿怕他。而送我回来的那队人，又听命于季飞游。。。那眼前这个人至少是第三层级之上了。。。] “你们带我来这里。。。要利用我？”米纯想起季飞游说她“没有利用价值”，拳头一收紧。。。着实可气啊！ “怎么能说是利用呢？只有季飞游会那样想！你为特战所做事，特战所也会给你提供很多资源——我们要成为互惠的关系！” 监察长心不在焉地说着，一边重新拿起桌上的塑料管，将那支红色纸卷从塑料管里推出来，然后悠悠地旋开它。 原本半个小时前他就该看到这上面的字了，奈何被米纯的事给打断。 要不是季飞游带她做的测验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搞得他急躁了些，这姑娘现在也不至于出现在他办公室里，向他问东问西的。 手中的纸卷徐徐展开，上面只有五个大字： [汤江洋内鬼] “汤江洋？内鬼？”一旁的米纯用愉快的语气念出这几个字。 监察长听她念来，就好像自己心内的声音被别人读了出来，不由得从头到脚打了个冷颤。 扭头一看，米纯乌黑的眼瞳中映出纸条上的大字，惨白的脸上扯着一个瘆人的笑。 她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但如果纸条上说的是真的。 这可是件要命的事情！ 第003章 任务与情况分析 监察长两手一糅，纸条变成了一捧灰，轻飘飘落在桌上：“以后看字时不要读出来！”他对米纯正声。 12：29。 嗡——！嗡！——嗡！——。。。 这时，天花板上的扩音器响起了令人不安的嗡鸣。 米纯捂起耳朵四下查看，这声音很有穿透力，催得人好像不立即做点什么就要完蛋似的。 监察长抿起嘴，手环屏幕上出现一条消息：评级（F），地点（东河道德全市场），任务性质（外敌剿灭），敌方数量（5）。 警报响了五声才停。 监察长看着任务消息，只是略微皱眉。 虽然今天是所里休息的日子，人手不是很够，但这个任务还难不倒他。 12：30。 可没想到，监察长前一口气还没松，又一次警报就追了上来。 嗡——！嗡！——嗡！——。。。 一分钟内，第二轮警报响起，同样是五声嗡鸣。 新的消息推开前一条，滑到了屏幕中央：评级（H），地点（一号法庭南广场），任务性质（攻击抵御），敌方数量（3？）。 监察长终于忍不住扶桌，半站起身。 今天是休息日，所里在勤的只有两个组，如果放在平时，一个任务出一个组也就够了，较难的任务从较易的任务多调一队人就好。 但是今天两个任务都在E级以上，两个组全部出动都不确定能不能完胜。 更何况！所有人都派出去，家就空了！ 如果敌人突袭，大厦内储存的信息就危险了。 [再说。。。这个家伙怎么办！]监察长一言不发盯看米纯。 米纯还没见过这架势，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挥手尬笑说：“你。。。你有什么事就快去吧！。。。我。。。我不会跑的！嘿嘿嘿！。。。” 她真怕眼前这男人一个手刀把自己打晕。 12：31。 “米监察，请立即组织人员出勤！”一组的组长梗着脖子在悬浮屏中喊。 监察长此时心乱得很。 以上那些安排，要是放在往常，咬咬牙也还应付得过去，关键是这纸条。。。 [汤江洋内鬼] 。。。 汤江洋是一组的副组长，人就在今天出勤的组里，要是不及时处理，任务因为他出了问题，自己就是万死难赎！ 但是，即使有把汤江洋停机的权限，他也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把汤关起来。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汤江洋是万魂州之战跟上来的旧人——自从万魂州就在一起战斗的兄弟已经不多了。。。 但。。。 他只能先把纸条上说的当真来看待。 [如果纸条写的是真的，大家就危险了。。。甚至这两个任务都有蹊跷。。。] [是啊！任务！] 监察长好似突然醒来一般，食指滑动着悬浮屏，调出地图查看。 一、二组两个组长正在屏幕里“米监察！米监察！”地呼喊，他本人却毫无反应，两眼映满了屏幕中的路线。 [是啊，一号法庭南广场，离一号战务所不足2公里，却把任务发来了10公里外的本所。。。而且今天一号所不休假，人员应该很富余。。。但现在两个任务都到了本所，这个任务有蹊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监察长幽幽抬头，看见一脸无辜的米纯。 她是今天唯一的特殊。 米纯，天资绝佳，不管是其他战务所，或是敌人，都会想抢人。 如果汤江洋是内鬼，他一定希望米纯一个人被留在所里，方便他抢人；或者希望米纯被带到人员不足的任务中，同样要抢人。 按现在的局面，第一个外敌剿灭的任务级别较低，如果米纯要被带到哪个任务中，那一定是这个。而第二个攻击抵御的任务级别虚高，位置存疑，是为了调走人手设计的。 但第二个任务是相对安全的那个，因为对方不会在这个任务上压人。 [看来只能带米纯出勤了。。。但第一个任务才是有实质的，我必须完成好任务，所以只能带她去那里。。。] “好！就去那里！正好让你看看我们怎样做任务！”监察长握拳站起，看着米纯的眼瞳，做出这个决定，然后拉起米纯的手。 走之前，他盯着桌上凹陷的指纹扭顿了3秒，最后毅然决然地摁了下去。 按钮跳出的光线扫了一遍他的双眼，接着桌上的三块屏幕都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12：32。 监察长拉着米纯出了门，一边跑进电梯一边给两个组长下指令：“先到秀良路7号口集合，等指示。” “秀良路？为什么不直接去现场？这样会多花时间！。。。”一组组长提醒道。 “我会负责！”监察长的语气不容置疑，一边拉着米纯从电梯小跑进底层停车场。 他跑得太快了，到了车旁，米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监察长从后座抽出一把枪丢给米纯。 好不容易跳着手接住，冰凉的枪托握在手里的一刻，米纯的心竟跟着猛烈地跳动起来。 [是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坐进副驾驶，她的脸有些红扑扑的。 。。。 12：36。 飞车里，监察长根本没有握方向盘，只是给车设定好速度和地点，让飞车自动在许多车辆形成的“河流”中飞掠。 速度已经开到最大了。 快抵达秀良路时，米纯远远便看见许多穿着他们制服的人在路口附近的空地上围成一团，见到监察长的车，皆翘首以盼。 飞车往车流外一撇，停在了人群附近。 两男两女从人群里快步走来，对监察长敬礼：“米监察！请分配任务吧！”走在前面的女人说道。 12：43。 但监察长没有马上回应她，而是向后看一组副组长：“汤江洋？”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高高的个子即使在体格强健的特战所队员中也有些抢眼，深灰色头发披散着，长度可以扎起一个小揪揪，脸上深深的法令纹把他本就长的脸拉得更长，即使强打精神，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很阴郁。 他缓缓抬起溜圆的眼珠看向监察长。 [这就是汤江洋啊。]米纯一边把玩手中的枪，一边瞥看那个男人。 “你去哪个任务？”监察长问道，说完以后，神情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汤江洋是他为数不多的旧人了！ “任务A，米监察”，汤江洋淡淡地回答。 “是啊。。。任务A，”监察长点着头重复一遍，仿佛在强迫自己接受这句话：“。。。好！一组全体！” “是！”人群中的一部分迅速回应。 第004章 任务A现场 “开始执行任务A！向二组借4号5号外勤队，即刻出发，其余人员执行任务B！” “是！”所有人齐声喊。 但声音刚落，汤江洋和二组组长就不约而同地上前抗议：“任务B评级更高，怎么能只留一队外勤？！” 一、二组组长又齐声说：“而且！所有人都被派出来了，所里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汤江洋与监察长匆匆对视一眼。 汤江洋额头上突然冒出一片汗珠，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监察长不多说什么，转身坐回了车里：“一切由我负责，这是命令。” “是！”两个组长兴致寥寥地喊，然后小跑回人群，将大家赶进三辆巨型面包状的勤务车。 监察长的飞车率先腾空而起。 12：45。 “所以那个汤江洋是不是内鬼啊？？”米纯两手撑在座椅边好奇地问。 “哎。。。”监察长带着溃败的面容，松懈地叹了口气：“八成了，再观察一下吧，”他声音很轻，眉头压着眼珠，语气里满是失望。 “为什么呢？”米纯更好奇了。 “当我问他要去哪个任务，他选了简单的那个。” “那有什么不好吗？” “但他是一个副组长，为了立功应该选更难的任务。。。就算是为了脸面也应该。。。他今天会这样选，是因为他看见我带着你，他知道我会带你上更简单的任务A，而且他也知道另一个任务是假的。” “假的？” “对，为了抢你，有人希望我带你上A这个看似更简单的任务。因为在我的立场上，如果任务简单的话，对你来说更安全。另一面，他们又希望我把人手更多地调到任务B上，因为任务B看起来更难。如果我真的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做，汤江洋就会在任务A上配合敌人，把你带走。。。但现在情形不一样了，我把人都压在了A上面。”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分配完任务后，汤江洋表情怪怪的。” “他那是吃惊，但他吃惊是正常的，两个组长也很吃惊。。。关键是，他在该吃惊的地方又不吃惊！今天我把所里的人都调空了，这是很反常的动作，汤江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来，因为他一心只在自己的事情上。作为曾经的情报队长，他应该对所里的信息安全很敏感，但他今天失去了这种敏感性，这是很可疑的，”监察长说得很耐心，他希望米纯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明白这些事。 “诶？你说他们要带走我？我怎么了？我很抢手？” “是啊，我说了，你有百亿无一之资！” [百亿无一？！] 听到这，米纯被梦幻炮弹击中，一下子心里美滋滋的。 “但你刚刚说的那些，都不是实质性的证据，对不对？”米纯把修长的双臂环在胸前。 “你说得对。不过，假使我猜得没错，证据很快就要有了。” “真的？！”米纯有些激动，迫不及待想看这位监察长接下来会怎么做。 “耐心点吧，过会儿自然会知道的。” “欧。。。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假如证实汤江洋是内鬼，他会被怎样？” 舒服地窝在车座里的监察长，听了这个问题，不经意地偏了一下头，仿佛被米纯的话打了一下：“如果只是和其他战务所勾结，他还有未来可言。。。但如果通敌，他就完了，甚至。。。”到这里，监察长不想再说下去。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12：50。 飞车降落在一栋10层左右的写字楼顶，马路对面是一个被一高一矮的超30层写字楼夹住的市场。 监察长从后备箱找出一套衣服，丢给米纯：“这是我们的制服，你先换上吧，我看你怪冷的。” 救星啊！ 米纯满怀感激地在车里换上衣服，发现刚好合身。 监察长点出屏幕看了下时间，从接到警报到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区域警察们一定顶得很辛苦。 另外两辆车也降落了，队员像蚁群一般一个接一个飞快跳下车待命。 汤江洋和一组组长一起站在队伍靠前的位置。 对面就是德全市场，再越过市场，是流水潺潺的东河道。 市场占了三个写字楼的面宽，底下三层是与左右写字楼相连的巨大流线型底座。 从四层开始，每层市场都由无数模块化的白色地板和连廊组成，是没有墙的室外市场。 市场一共9层，每层都有一个位置错动的空洞，最顶层被白色小型张拉膜连成的大片天顶覆盖。 此时市场两侧的上空悬浮着6名穿黑色制服的男子，他们都背着一只椭圆形银色小包。 小包只占他们背部的1/5大小，却伸出六道宽宽的背带，像蜘蛛一样把他们钳住，使他们得以在空中飞行。 无关人员已经被清空了，路上空荡荡的。 米纯感到莫名的紧张。 监察长朝组员们一挥手，队里立即分出六人，腾空而去。 他们飞到那些黑色制服的人旁边，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季飞游就在其中。 [特战所的人即使不背小包也能很自然的飞行啊。]米纯惊叹，却无意中看见季飞游对她投来鄙夷的眼神。 他脸上戏谑的笑容，和他说“这女人没有利用价值”时一模一样。 事实上，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很费解，监察长为什么一直带着这姑娘。 其实，“新到了一个废物”的消息，早已像涟漪一样从季飞游三人那里散布至整个所。 “情报队？”监察长问道。 一个丰腴的30岁左右女人，携着一块平板，踩着高跟走上前。 她将制服敞开来穿，汹涌的波涛若隐若现，知性的黑色大波浪卷发随着步子一荡一荡。 来到监察长身边，她暧昧地瞥了米纯一眼，勾起一丝微笑。 米纯竟不知怎得，被她看得脸微泛红。 男女通吃啊！ “低下三层，每层接左右两楼分别两个口，一共12个口，再加上楼电梯和一层主入口，假如我们每个口派两人，外加已经派出的6个空中布防，一共要40人，就算把组长们都派出去，人员也不够，”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转动蓝绿光线汇成的模型，市场内的交通情况尽在她两指之间。 “里面什么情况？” “市场与两边大楼的通道都布了结界，每个口只有一名警员看守，一共17人。另有7个警员在里面失去响应，已确认3人牺牲。结界只够消耗15分钟了。” “15分钟够了，”监察长断言：“7个人。。。他们怎么能擅自派人进场？！先把那17个堵截的人换下来。” 女人疑惑地看着监察长：“可是。。。” “有这姑娘呢，”监察长突然拍了拍米纯的肩，惹得米纯在惊吓中连连摆手：“你们想干嘛！我可什么都不会！不会打架！更不会杀人！” “是！”女人却了然地听从指挥。 “不会杀人？是害怕还是不愿意？”监察长对米纯眯起了眼睛，他生气时总是这样看人。 “不会就是不会！” 监察长看着脸红成一片的米纯，想了两秒，转头命令道：“张缪，吴邦强，你们两人留下，” 这特殊的命令，使正准备出勤的那两人愣在原地。 第005章 展现能力和协助任务 12：53。 不久，模型里多了17个人形，蓝绿色的模型整个浮在空中，看起来十分精细，里面的队员伸手跺脚都显示得一清二楚。 现在待命的外勤队员只剩7人，包括张缪和吴邦强。 “张缪，吴邦强，你们两人一组，进游戏场，把对面人形探出来，”刚刚的17人就位后，监察长冷冷地说。 只要敌人在队员携带的声波成像仪范围内，敌人的位置就会在模型中显示出来。 张缪和吴邦强听了命令，一起愣在原地，看监察长的表情变得很委屈。 “米监察，只我们两人进去，对面却有5个人，级别也不低，这不是送人头吗！？”两人似乎有些腿软。 “我有我的安排，这是命令。” “是！”两人不得不飞进市场左大楼的底层入口，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模型里又多了紧靠在一起的两人。 “米纯”，监察长第一次叫出了这个名字，米纯都不知道是在叫自己。 她茫然地看了看，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更没有关于它的一丝记忆。 可没想到，监察长刚刚叫了这个名字，就站到她身后，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双手握在了她两只小臂上。 “嘶！——”众人被这亲昵的动作惊呆了。 飞在空中的季飞游朝这边望过来，见此一幕，更是不可置信，盯看那站在楼沿的两人，差点就忘了自己的任务。 监察长身上特有的干净而雄浑的气息扑到米纯鼻尖。 任由米纯一时涨红了脸，他将米纯的两个手掌根部碰在一起，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对米纯耳边说：“把手掌摊开，我会给你一股力，你对着目标，驱动意念送出去。” 说完，还没等反应，监察长陡然更加紧握住她的手臂。 这时，米纯胸口浮现一片淡蓝色气体。 一股白色有形的力之流，从监察长的手掌冲进了米纯的双臂，然后像两道白色荧光液一般，弯曲着流进米纯胸口，散布在那片淡蓝色的“雾”中。 能量冲得两人发丝飘飞，周围众人连连后撤。 “你可以先对着道路试试，”监察长愉快地说。 “怎样试？！”米纯已经被能量拉扯得极不舒服，想把它立刻放出去。 闻言，监察长将米纯的手掌调整向楼下的道路，大喝到：“放啊！用你的意念！放！” 说罢，一个浑圆的能量球在米纯掌中聚集到一拳大小，紧接着猛烈地颤动了一阵，仿佛要脱离米纯的掌控，但最终认命似地平静下来。 接着是3秒钟的寂静。 12：56。 咻！——轰！ 一道白光砸向楼底，霎时尘土腾到5楼高，路上的情况被全部遮蔽。 米纯望向楼底，双瞳缩放了一下。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脸上，挂起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笑容。 “好了，你看模型里面，张缪他们正在追敌，”监察长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的两只手也被监察长调向市场的方向。 她回头欣喜地看了眼监察长，还没来得及顾他说的话，就惊觉视野中好像有什么人消失在楼道口。 于是她环视了一遍所有人，除了发现远处的季飞游此时格外地呆愣外，她还发现少了一个人。 “米监察，”她对紧贴自己的监察长说：“汤江洋好像不见了。” “我知道，不用管他，专心！”监察长用下巴指了指模型，三个敌人正聚集在张缪两人的不远处，并且向他们步步逼近。 “你是说要我用刚刚那个射击敌人？”米纯突然使劲收回手，奈何双臂被监察长牢牢握住。 “别乱动！” “可这是杀人！杀人！——。。。我不会杀人！你放开我！” “你不杀敌人，我们的队友就会被杀！” “这是你把他两放进去的原因？？？为了让我杀人？！你明知道他们两人数不够！这里还有很多队员是不是？！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放进去！” “全部放进去也不够！今天必须你上！”监察长猛烈地晃了一下米纯，使她蹭在他胸口的凌乱长发更加蓬松了一些。 米纯彻底呆愣了，而监察长竟在这时毫无预警地开始了第二轮蓄力。 充沛的能量再次灌入米纯的身体，僵木的双手也被迫对准了市场的方向。 “集中精力！用你的念力感受敌人的位置，不然打不准的！”监察长在她耳边喊。 但这一次，米纯似乎已经极快地适应了这种能量。 她感到自己可以暂时将能量存在体内，她也这样做了。 “你在干什么？！”监察长贴着她的脸喊。 模型内，那两个队员眼看就要被三个敌人包围了。 “趁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快点！” 监察长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市场里轰隆一声。 再一看，模型中的一个蓝色小人似乎受到什么冲击，突然被撞飞出去，落地后又滑了几米，最后变得一动不动。 另一个队员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敌人的反方向逃跑。 “怎。。。怎么？！”米纯睁着猫似的大眼睛，睫毛微微颤抖，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 记忆中，一个无脸人正木偶似地站在她面前。 那人体格异常高大，脸上一弯令人作呕的微笑时隐时现。 无脸人手上，是一只小小的白色喵咪。 “嘿嘿嘿！你养的猫？” 恶心的声音钻进米纯的心。 咔嚓！—— 无脸人藕状的胖手一转，指节抠在喵咪身上，就这样怪笑着扭断了猫咪的脖子。 米纯倒抽一口凉气，回到了现实。 她惊吓地喘了几下。 。。。 “如果你刚才不犹豫，吴邦强就不会死，”监察长叹着气松开米纯的双臂。 “你的口气好像在说一件与你无关的事！为什么？！你们都是这种人吗？！”米纯对他大喊，看着众人，欲哭无泪。 监察长不为所动，冷冷盯着模型。 再这样下去，张缪也要撑不住了！ 滴滴，监察长点开屏幕，接到了出勤任务B的第二组的讯息： ——[没有敌情！]—— “好，你们先回来，这边人手不够了，尽快。” “他们来之前，张缪怎么办？！”米纯拉住监察长的衣袖，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你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监察长淡淡地抚开她的手，摸了一把头发。 。。。 “好！我配合！快点！杀了它们！他还在逃跑啊！”米纯终于妥协了。 13：00。 监察长微微一笑，立即对二组重下命令：你们别过来了，回所里把汤江洋控制住！ “汤江洋？他。。。”二组组长还没来得及问，屏幕就被监察长关掉了。 做完这一切，监察长很自然地一挪步子，重新贴到米纯背后，抓起了她的双臂。 此时，楼下烟尘消散，米纯看见马路上出现一个不大但很深的洞。 [这就是我的力量吗？]米纯惊叹。 “这次用力集中一些，打得越准越好。先闭眼，凭借念力感知市场内的情况。” 第006章 完成任务 米纯闭上眼照做，努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没想到，只3秒钟的黑暗之后，她四周的一切就开始以她为中心，渐渐展开了一片视域。 随着她消耗心神，这片视域扩展得越来越大，接着各样的声音也渐渐加入了进来。 空中飞过的鸟、楼下摇摆着的树木、市场内十数个姿态各异的队员。。。还有远处空中满脸慌张的季飞游、自己身后情报队员的谈话声，以及待命的5个外勤队员看向监察长时复杂的表情。。。 米纯感到世界精细得令她恐慌。 再看身后，监察长脸上得意而畅快的表情也尽收眼底。 这片视域能穿透墙壁。 “我看见了，敌人，”米纯说。 那是五个怪异感十足的人，仔细看，你从他们身上找不出一丝岔子，但就像塑料做的华丽鱼饵——鱼觉得它们相比于真正的昆虫更真实，而且有致命的吸引力，可一旦吃进嘴，才发现真的很致命。 “好，集中精神，”监察长说着，将第三股力汇入米纯双臂。 新的力冲进米纯的胸腔，与第二次的积蓄叠加在一起。 米纯再次感到能量涨起来，冲击她的胸腔，冲向四肢和喉咙，几乎不可抑制地往外涌。 监察长缓缓松开手。 这次，米纯的手自主地对准了敌人的方向。 两个敌人正和另三个汇合。 “手掌收一些，攻击范围更精确，”监察长完全松开了手，脸上终于有了作壁上观的闲情。 众人看见模型里的张缪从三楼错动的空洞跃下中厅，而那五个敌人正巧汇成一处。 咻！—— 就在这时，米纯射出了能量。 哗！——嗙！—— 市场单薄的外墙被冲碎了，里面的环形走廊被击穿，几片碎屑飞来，在米纯脸上划出两道细细的血痕。 驳杂的烟尘中透出对面河道的景致。 烟尘渐散后，人们望见张缪坐在中厅的地板上，一身制服破破烂烂，大喘了几口气，躺倒下去。 13：03。 [我成功了吗？]米纯死盯射击的方向，心被揪着。 监察长看了看手环：“从接到任务，到任务结束，34分钟。” 众人脸上出现释然的微笑，然后拍掌的拍掌，拥抱的拥抱。 “就这五人？” “是，”那个妩媚的女人再次上前：“情报队说，原本警方报是十一人，20分钟前，对面好像接到什么消息，逃了，这五个人没逃掉，拼死抵抗。” [10分钟前？]米纯看着女人手里的屏幕上的时间，不等监察长开口，就敏锐想到：“那是米监察在秀良路给大家安排任务的时候，”她喃喃着。 监察长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转瞬间面色阴沉下来：[汤江洋啊。。。]他心里默念，然后接通二组组长：“阿曼，找到汤江洋没？务必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外来设备，如有发现即刻卸掉。” “是！已经把他堵在地下停车场了。” “注意安全，按一级戒备执行，但是不能杀他。” 众人几乎都不知道监察长为什么抓汤江洋，脸上写着讶异。 “回吧，张缪戴罪立功，不能继续留所里了，押到一所去，”监察长对大家这样说。 “戴罪立功？” “是啊，张缪和吴邦强，犯下资敌罪，死不足惜，现在有机会立功，已经很幸运了。” 闻言，米纯顿了两秒，一股感激和欣慰之情潮水般淹没了她，她仿佛刚逃出一片火场，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但如果你没按我说的做，死的就不止他们了，”监察长意味深长地瞥了米纯一眼。 米纯呆愣住，倒不是因为监察长的这句话，而是突然发现，杀死敌人后，想象中的恶心和罪恶感没有来，倒是有些欣喜和畅快在她心上跳跃。 那个有些瘆人的笑容再次浮上她苍白的脸。 众人更加惊诧，张缪和吴邦强犯的事，他们也几乎是刚刚知晓。 派去市场的队员都陆续回来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尤其是守在通道里的那几个人，都不知道敌人是怎么死的。 飞在天上看过全程的季飞游更不用说，前几分钟他还在别人面前嘲笑所里新收了个废物，现在，他才是全所的笑柄。 “季飞游，她以后就在你队里了。” “什么？！”“什么？！”季飞游和米纯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抗议。 “我不要！”米纯追着监察长说，理所当然地跟着他上了私车，留下季飞游独自在风中凌乱。 [她全程都在借米监察的力！单独一个人不还是废物！]季飞游这样狠狠安慰自己，殊不知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 。。。 监察长的车上，米纯因为任务的事情心潮澎湃，比来时兴奋得不得了，原想继续抗议和季飞游一队的安排，但转念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 “你是米监察，我是米纯？” “是。” “那我们什么关系？”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好吗？”监察长轻轻带过，一边发动飞车。 米纯没趣地努了努嘴，换了一个问题：“刚刚的两次射击，不是我自己的力量对不对？” “对，但是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力量。” “怎样？！怎样？！我怎样拥有力量！我现在就想知道！” “还不行欧，你留在我们特战所，我以后会慢慢教你。” “留。。。留在。。。留在特战所？” “我建议你暂时把这一切当作交易：你为我们工作，我们供你吃住和训练。这其中，训练一项是最有价值的。以你的天资，过不了几年，一定能进入本所高层，这样很划算。” “不行，”米纯猝不及防地拒绝了他，然后撇过头，微睁着一只眼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不行！为什么？！”监察长的声音拔高起来。 他确实快要失态了，他没想到时隔50年，这姑娘还是一个全凭心意胡乱做决定的傻子！ 其实这会儿，米纯正暗暗偷笑。 “说啊！为什么不行？”监察长催促道。 “你们带我来的时候，行为就很粗鲁，而且从今天的任务来看，以后打打杀杀是免不了的。但我不习惯，我不想杀人！再者，你做事也不和人商量，就比如说，你一定已经擅自安排好了我的生活。。。欧！就拿和季飞游一队的事来说吧！你。。。” “我们这个机构叫特战所，也就是特殊战务所，”监察长打断了她：“这里的职务，几乎享受这个世界最高优先级。。。你说过，你想做的工作，是只有你能做的工作。” “啊？我说过吗？” “你说过！只是暂时忘了罢了！而这里的工作，就是属于你独一份的。。。再说，你不想杀人，可你今天已经杀了，你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那是敌人，我。。。我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就说明你适合杀人。” “可他们是敌人，我为什么要有感觉？！” “对，就是这样啊！把队友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为了援助队友而杀人！但如果杀的是敌人，就什么感觉也没有——这多好！你能说你不适合吗？！” 第007章 加入特战所 米纯哑口无言，在上面的问题上，她几乎已经被监察长说服了。 其实她也很清楚，不留在特战所，她根本无处可去。 但是，她不了解特战所的生活，对这个不知道是否可靠的机构总抱着一丝隐忧。 她想在生活开始前，多为自己争取一些福利——她可不完全是曾经那个胡乱下决定的姑娘了。 所以，即便快被监察长说服了，她还是抱着手努起嘴道：“我不满意！” “你！你！。。。还！——不满意？”监察长有些崩溃，照他的计划，米纯上车之前就该对他心悦诚服了。 车内一阵沉默。 “你，把枪还给我，”监察长伸出一只宽大的右手，看都不再看米纯。 米纯连忙藏起这支小巧的金属块，蹭着腿朝监察长反方向挪了挪：“不要。。。” 这枪托上刻有[MC]两个字母，外观和其他人腰上的都不一样，既紧凑精密又便携合手，分明是为她定制的。 监察长见她这样，很快冷静下来：“你看看你自己，已经穿上我们的制服了啊！而且。。。离开这里，你连父母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又怎样？流落街头也是一种体验，在你这里搏命，未必上乘！”米纯精致的小羊脸上透出一丝狡黠。 监察长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有什么不满意？” “你说包吃住。。。那住是怎么住？” “宿舍，四人一间。” “不行，我要住一人间。” “好。” 这个“好”把米纯吓一跳，她没想到监察长答应得这么轻快，看来他很值得盘剥。 事实上，米纯完全失忆的事，只有监察长一人知道。 所以，以米纯今日所展露的实力做筹码，她住一人间，谁也不敢置喙什么。 “那，吃是怎么吃？” “所里11楼、12楼有定时自助，全员一致，伙食不差。” “那还行。。。” “训练你就不必提了，没有不辛苦的，否则就不是训练了。” “你说你要把我教成尖子，是真的？” “我——亲——自——教——你——。” 监察长这几个字说得很慢，咬牙切齿地，那语气整得米纯浑身一激灵。 。。。 “而且每月还有很高的生活费，外加做任务的酬金。” 米纯闻言，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确实还可以。。。] 。。。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能再有异议！”监察长正声道。 “好吧。。。”米纯两手一拍。 监察长看看表：13：10。 “从你来到天界，到本所收纳你，共用了1小时10分。” 。。。 车停在地下库，汤江洋据说已经被逮捕，正在十楼看押室关着。 两人一下车，二组组长就迎上来敬礼。 这个女人叫李今曼，身高有175cm左右，身材又纤瘦，看起来像个模特。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一头鲜红的短发，一看就是染的，只有4cm左右长度，服帖在她圆整的头型上。 敬过礼，她看了监察长一眼，又对米纯笑笑，什么也不说，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里，米纯抬眸看这女人，她也在看米纯。 抬起右手，女人来回晃动五根修长的手指，颇为文雅地微笑着，又和米纯打了一次招呼。 电梯打开，监察长带着米纯走了与她相反的方向。 “即刻带汤江洋来我办公室，”监察长丢下一句话。 米纯却有些心不在焉：[除了那个季飞游，大家对我好像还挺客气的，是因为监察长吗？]她自顾想。 办公室的门竟然敞开着，上前一看，虹膜网纹解读器已失去响应，走进房间再看，没什么翻动的痕迹，但鼠标被砸在了地上，座机话筒也吊挂在桌沿。 监察长叹了口气，坐进皮革椅。 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被两个人别扭地押着走进办公室，双手被铐住，眼神一味地躲闪。 李今曼跟进来说：“他被捕前，自己向战务庭提起了对自己的举报，那边人很快会到，我们只有大概十五分钟了。” “你带人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包括战务庭的人。” 这时，李今曼看了一眼米纯。 “我的事没有她不能知道的，”监察长补充。 “是，”李今曼带着两名组员出去，将门顶上。 米纯自己却感到很局促，一边向门外挪脚步一边说：“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吧。。。不然。。。我还是出去好了。。。” 房间里的气氛也怪凝重的。 “站住！你得看着，你还要帮我写今天的报告啊。” “嗷。。。可恶。。。”米纯嘟囔。 。。。 “汤——江——洋——，一部一组副组长——，”监察长拖着尾音大声说：“我办公室这些东西，都是你弄乱的？”监察长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勾起座机线，最后把听筒放回机架。 汤江洋阴郁地睨着手铐，什么也不说。 “弄乱了没关系，出门前，我已经把最近一轮的信息都清除了，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拿到，”监察长加上一句。 汤江洋睫毛抖了抖，依旧不说话。 米纯这时帮忙捡起了鼠标，放到桌上，然后带着某种怪诞的玩乐心态，扭头对汤江洋道：“你看看。。。都是你弄的！” 他还是不说话。 监察长语气柔和下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你现在给我讲明白，就算给我一个理由也好啊！要是我们能解决的。。。也不必弄到战务庭去是不是？那可是你自己报上去的！” 汤江洋嘴巴张开了。。。 两人等了很久，还是没听见他出声。 监察长：“告诉我，为什么，我想听‘理由’知道吗？。。。站在这里，你还有机会！那扇门再打开，谁也帮不了你了！” 这句话刚落，敲门声响起，李今曼在外面喊：“战务庭的人在楼下了！” “说话啊！”监察长站起来，大步逼近汤江洋，两手抓住他的胳膊。 汤江洋终于抬起头，看着监察长，嘴巴更加打开：“因。。。因为。。。因为。。。因为。。。”他不停地重复这个词。 然后，又没声了。 再然后，他直勾勾看着监察长，突然吭呲笑了一下，接着赶忙将笑容收起，仿佛那是一个意外。 米纯看得冒出冷汗。 监察长热切的目光也黯淡下去，失落地松开了汤江洋的手。 汤江洋却终于说话了：“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008章 询问汤江洋 监察长没趣地坐回椅子：“你以前是做情报的，你也知道，你的上下游我们还得查，所以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 两人陷入僵局。 。。。 米纯看二人都不说话，嘟囔道：“问这种问题干嘛？还想精进业务啊！？” 这话惹得汤江洋惊讶地看米纯一眼，他搞不懂米纯脑子里的构造，眼中满是恐惧。。。但一想到特战所已经与自己无关了，他又不甘地看回手腕上的手铐。 监察长瞥着他：“倒是我该问你，怎么知道米纯进所的？又怎么确认她的天赋的？” “你可以去隔壁墙角找找，我工位附近的墙上有一块板被掀开了，我从那里接了你的电话线监听，”早晚会被找出来的，汤江洋也就不隐瞒了。 [两项凤鳞，值得培养。]监察长想起米纯到所后，自己给所长打过这样的电话。 汤江洋一定是从以往的电话中知道了米纯这个人，又知道了她今天到所。 所以他早早和外面的人计划好今天抢人。 而且，他应该一方面与敌人有牵扯，另一方面还和一号所有联系。 于是今天，米纯到后，他再次通过电话确认了米纯的天资，立即启动了计划。 只可惜监察长正好揪到了苗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种阴沟里的合作，往往充满了胁迫和猜忌，信任是很脆弱的。 所以计划被打乱后，汤江洋为了维持合作，给敌人传消息，让他们有机会逃跑，自己则趁乱回所，想拿所里最近的所有行动信息将功折罪。 然而，空无一人的特战所，完全是监察长设的陷阱。 监察长想着，觉得很可惜，如果自己在处理米纯的事情之前就好好看看那张举报条，今天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唉。。。差了20分钟。。。]，监察长感到自责。 “哼哼哼。。。”一旁的米纯喉咙里发出难耐的闷笑，她以为汤江洋使了什么高明手段，没想到，仅仅是在隔壁墙上打洞接电话线！ [高端的对决往往用最朴素的手法]，“噗——”米纯两手捂起嘴来，为了忍笑而浑身发抖，惹得监察长幽怨地瞅了她一眼。 滴滴，李今曼小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米监察，战务庭的人到了。” 通过屏幕可以看到，李今曼身后是3个穿黑西的高大男人，他们的手松弛地垂下，竖条条地占满了李今曼的背景。 汤江洋最后看房间里另两人一眼，自己就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监察长站起身：“还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汤江洋站住脚，转回了身，好像等着一颗子弹打进胸膛。 “万魂州之战。。。你。。。”监察长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了。 万魂州之战，那是一场被内鬼和间谍溃败的行动，当时到底有什么人参与到那些污糟勾当里，至今都没能清算。 大部分无法自证清白的人，最后都被战务相关的组织排斥出去，然而，至今还是有大批灰色身份的人散落在各个机构之中，汤江洋就是其中一员。 汤江洋听得“万魂州”三个字，嘴角不自主地抖了几下，然后眼神躲闪地转回身，更急地走出了办公室。 。。。 监察长愣住了，那表情分明就是有鬼！ 想到汤江洋的一连串反应意味着什么，监察长疲惫的双眼渐渐圆瞪，鼻子皱起来，脸上现出骇人的狠厉，活像一只要扑人的狼。 [这是怎么了。。。]米纯敏锐地察觉到监察长的变化，两步并做一步跟上汤江洋，一把钳住他的胳膊喊：“你还不能走！” 然而汤一个使力，把米纯推得往后踉跄。 他迅速给三个黑衣人亮了身份，就急忙和他们走了。 监察长追上去，却被一个黑衣人挡住去路，他用很标准的声音说：“米监察，你知道我们的规则。” 监察长站定，但眼神一点也不离汤江洋，直盯到再也看不见他：“他身上背了更大的事！”他对黑衣人说。 黑衣人只是认真地点头，哄小孩似地说：“我懂，我懂。。。” 几个人就那样进了电梯。 。。。 电梯门外，监察长的背影有点落寞。 回到办公室，他一屁股倒进椅子，盯着黑黑的电脑屏幕一言不发。 。。。 米纯低头，开始来回摩挲那把精巧的白色手枪。 就这样想了一分钟后，她轻喊：“米监察？” 但他不回答。 于是，米纯走到他面前，然后用一种不在乎的语调说：“你要是很想截住他，让我去不就成了？。。。就比如，我给汤江洋来一枪，然后他送医的路上被不明身份的人抓走。。。” 刚刚过去的一分钟，监察长其实已经想出一个对策，可他笃定米纯不会配合，所以没打算执行。 现在听了米纯的话，他仿佛重新活过来似的，突然举起手环说：“车库M5口，遇到汤江洋一行人不要放！” “你说得对，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他肯定了米纯，然后拉开抽屉找出一把子弹：“这是麻醉弹，枪给我，”他接过米纯的枪，把里面的子弹都换成了这些。 “听着，通过监控，我知道他们在哪。我们直接从楼梯间下去，等他们走到地下库的通道口，你身上藏好枪，去对汤江洋说一句话。注意，说完这句话，你立刻往回走。这个时候汤江洋会不顾一切地追你，而我会让二组的阿曼她们堵住那三个战务庭的人。你尽力跑，引他转过一个弯，然后对他开枪。中枪后，他会在10秒内晕倒，这10秒你自己处理，保护好自己。等他倒下并确认安全了，你就返回去，在拐弯那附近墙上找到一个看起来像三个月勾底下一个圈的按钮。你按下去，毒气闸就会伸出来，它会把你们和战务庭的人隔开，后面的事我来就好。” 米纯皱眉消化这些信息，嘴里跟着念了一遍，脑海中显现出很细致的一帧帧画面。 “确认？”监察长问道。 她点点头：“确认。” 说完，监察长拉着她走出办公室，没想到李今曼她们还守在外面。 [太好了]，监察长想，通过视频对她们下命令可能会留下痕迹，但现在不需要了。 李今曼对两人笑笑，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 监察长附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了然地带人朝电梯厅去了。 而米纯被监察长拉到了楼梯间。 “好高啊，就这么跑下去吗？还来得及？”米纯扒在栏杆上朝下看，一圈圈栏杆好像要带人跌入无尽深渊。 “谁说跑下去了，”监察长好笑地看她。 “难道飞下去？呃。。。”话没说完，米纯惊觉自己又被监察长抱住！ 他的脚轻轻点地，两人悬浮在空中。 栏杆间隙很宽，将将能容下他们。 “啊！”骤然的下落使米纯惊叫一声，即使明知被抱住，失重感和眼见双足悬在高空还是令人心跳不已。 不到5秒，两人就到了一楼。 米纯感到脚轻轻落回地面，胸口的两手也松开了。 监察长拉着她躲到楼梯间的门后面。 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有什么人进了通道，然后经过了楼梯间的门。 是汤江洋一行人。 第009章 审问汤江洋 监察长看了下屏幕，二组的人已经在通道口守着了：“去吧，”他整了整米纯遮着枪的衣摆：“只要对他说‘柳岸明在所里’，然后走开，他就会来追你。” [柳岸明在所里？]，米纯点点头，心提上嗓子眼，小心地走出去，外面没有人。 转了个弯，她看见那三个战务庭的人和汤江洋正在通道口，但被二组的人堵住了，双方处于争执中。 “汤江洋？！”米纯喊道。 突然，整个世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回头看米纯。 米纯则快速瞥了一眼旁边的墙壁，确认了气闸和按钮的位置。 “我有话要告诉你，”米纯接着说，她看见汤江洋疑惑又不屑的神情充满了他那像木雕一般阴沉而疲惫的脸。 “柳岸明在所里，”米纯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生怕汤江洋听不清。 这时，没有一个人说话，米纯清澈的声音在通道里激起回声。 汤江洋毫无生机的眉毛渐渐提起来，两只无神的眼也越张越大，整个人就像慢动作的树懒一般渐渐变了气质。 [起效果了]，米纯转身往回走，转过那道弯，躲在拐角后面把枪拔出来。 拐角另一边传来纷乱的声音，应该是汤江洋挣脱了出来，而战务庭的人却脱不开二组的人：“你们拦着我们干嘛！”“拦住汤江洋啊！”“你们会被起诉的！”。。。 米纯看见汤江洋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近，她向后退开一段距离。 汤江洋果然出现了。 “你说清楚！”他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喊。 咻！—— 一颗麻醉弹射在他肚子上。 弹药一时没生效，汤江洋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冲上来，揪起米纯的领子：“不要以为你不是所里的人，就可以胡作非为！”他举起拳头大喊“柳岸明不在所里是不是！” 眼看拳头就要挥下，米纯一口咬住汤江洋露出的一截手腕——毛茸茸的。 “嗷！”他吃痛地一甩手，米纯摔倒在地。 汤江洋还想抓她，刚抬手，却整个人晃悠一圈，一座散架的积木似地绝望地倒在了地上：“你不可能。。。”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完。 米纯连忙跨过他的身体，去按下拐角的气闸钮。 上下两页厚重的钢闸从地板和天花伸出来，它们缓缓闭合，将冲过来的两个黑衣人挡在外面：“嗷！”其中一人举起双手向天抱怨，也许这本来是他的休假时间吧。 “呼——”米纯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汤江洋，贴在墙上大喘气，然后返回楼梯间。 “现在怎么办？先要把他藏起来啊！”米纯问。 “藏哪呢？。。。”监察长两指转动着特战大厦的模型，想得出神。 米纯差点要翻白眼：“你没想好啊。。。” “没，”监察长不在乎地回答。 “从你按下气闸扭开始，全所都要找我们了。。。想把汤江洋藏起来，还不能经过我的手。。。太麻烦了。。。还是就地审问吧！”他说完，拍下另一头墙上的扭，然后把米纯推进楼梯间，按下第三个扭。 通道另一头和楼梯间入口同样伸出两道钢闸。 米纯透过缝隙最后看监察长时，他正在朝汤江洋脖颈处注射什么东西。 气闸咔！地一声，在她眼前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啧啧啧！太可怕了！]米纯撇着嘴摇头，终于松懈下来，坐到楼梯间的台阶上。 钢闸很密实，米纯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也不知道监察长说的“就地审问”需要多久，她就这样静坐着等了10分钟。 这时，季飞游带着那两个熟悉的队员，从楼上下到底层。 他见米纯坐在台阶上，上来就气势凌人地吼道：“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我不小心按了三个扭，汤江洋和米监察就被关在里面了，”米纯摊手耸肩。 季飞游听了，瞬间变成一只炸毛的狗：“你按的？！你按的？！” “是啊，不好意思啊，”米纯双手撑着脸，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季飞游明知被戏耍，却无可奈何，只得走到米纯正前，两只脚快要踩到她头上，对她说：“米纯！——米监察要你和我一队，所以！以后我是你队长！别给我耍这些花样，我可不是傻子！” 米纯不回答，而是盯着他的靴子，那上面沾了一滴泥，她伸出一根手指抠了抠。 这下季飞游彻底恼了，连忙收回脚，对着手环说：“后勤队呢？气闸打得开吗？打不开爆破啊！” 滴，“季队，爆破组已经在M5口那边了。” “好，”说完，他瞪了米纯一眼，带着两个队员要离开。 米纯赶忙站起，跟上他们——闸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可不想错过！ 于是，他们四人上了楼梯又坐电梯，再下到另外的地库口，最终回到M5口。 进入通道，黑衣人都在，二组的人也站在一边，另外还有6个人，他们带着仪器设备守在气闸外面。 “钟队，”季飞游向6人中的一人投了个眼神：“怎么样？” “要炸开一个口，比人大，还不能向里面发散，旧命题了，气闸的数据也很全，应该快了，小梦在弄呢，”说着，他瞅了瞅气闸，三个队员正蹲在底下，其中一个拿着听筒，一边听气闸的声响，一边往上面粘硬币大小的白色颗粒：每个颗粒都被一条细细的绿绳连接到放在地上的箱型仪器上。 那些绳很长，在仪器旁卷成堆，而仪器上面有许多按钮。 “还要多久？”米纯问，担心时间不够监察长“办事”。 “大概10分钟就好了，”蹲在中间的那个队员自信地一笑。 米纯努了努嘴。 “不能直接联系到米监察吗？”钟队问。 季飞游摇摇头：“打了好几个视频了。” 米纯突然好奇：“为什么不用你们的‘超能力’直接轰开呀？” 所有人都用看小白的眼神同情地看了一眼她这个一无所知的人，李今曼柔声解释道：“能量不够，即使够了，很可能伤到里面的人。” 米纯点点头。 。。。 大家默默等着，米纯无聊地打量那三个战务庭的黑衣人，他们荡着手来回走，偶尔也看看米纯，眼神中有许多哀怨。 闭上眼，她用之前在任务A施展的觉察力试着观察气闸内部，这次她感到有些费劲，里面的人形模模糊糊的，不过她还是能看出，监察长在逼问汤江洋。 “我这边可以了，”终于，小梦站起身，松泛松泛腿。 另两个贴在闸边的队员也都向小梦竖了一下拇指，嘴里念道：“确认。” 三人确认完毕，钟队带着所有人退出了通道。 那个箱型仪器也被小梦搬了出来。 接着爆破队全员都“确认”了一遍，然后所有人堵上耳朵。 3，2，1 Boom！—— 通道冲出一声巨响，一股无形的气浪扰乱了地库的空间。 薄薄的灰尘从通道里滚出来，夹杂着零星的碎屑。 一切平静之后，季飞游等人比赛似的冲进通道，一看，厚厚的气闸被开出一个大圆洞，洞边缘的银色金属像一支支银牙似的向内卷曲着。 监察长就站在圆洞对面不远处。 汤江洋倒在他身后。 第010章 用餐与参观 白瓷汤匙伸进盛满淡黄色浓稠汤汁的小盅，从里面挖出一勺像果冻一样左右摇晃的脂团。 这是一层单薄鱼皮包裹的绵密肉球，米纯将它轻轻送入口中，入口即化的口感和浓郁的鲜香瞬间包围了她。 [怎么会这么好吃！]她惊喜地再次伸勺子，一时竟不知先吃哪个好。 河豚鱼片、泡椒鱼唇、红烧小河豚、香炸小河豚还有刚刚吃的河豚白子。。。米纯点的东西占满了一张小餐桌，仿佛是厨师有意炫耀厨艺——米纯仅仅点了“河豚”而已啊。 “这真是。。。你才来。。。第二天。。。怎么能点餐的？”坐在米纯对面的胖女人因为吞口水而说话一顿一顿的。 “米监察把他今天点餐的机会给我了，”米纯笑说，想起自己问监察长[什么都能点吗？]，他很确定地回答[什么都能点]，米纯还就不信了，点了份“河豚”，于是，现在才早晨，她的餐桌上就出现了这五道菜。 “你也吃嘛，很好吃啊！”米纯催促胖女人。 她叫苏芙，一头黄色长发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便装——一条宽大的粉色连衣裙，是一部一组后勤队队长，今天负责带米纯熟悉所里的一切。 整个特战所只有后勤队和特情队的人可以成天穿便装。 她感激地看了看米纯，开始一一品尝佳肴。 吞下一口，苏芙盯着菜满不在意地问：“诶，那。。。你和米监察，前世是什么关系啊？” 语气不在意，其实她快好奇死了。 米纯顿住筷子，说到“米监察”，她夹的鱼片朝碗中滴下一滴汤汁。 昨天气闸开口后，米监察包着白色布料的拳头，也是这样往下滴血。 而汤江洋的衬衣被撕破，整张脸都肿得不成人形了。 。。。 这些掺着血汗和鼻涕口水的记忆与餐食混在了一起，米纯不由得放下筷子。 “哎哟，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我以后都不问了，”苏芙见状说。 “欧。。。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吃不下了，”米纯摇摇头，她想告诉苏芙，对于她的问题，自己也不清楚，但这样回答可能对自己很不利，所以她只能一笔带过。 两人吃好饭，下到十层，来到后勤队办公室领东西。 米纯拿到整整一行李箱的衣物，还有一个手环。 “给她登记多少级啊？”一个戴耳环的褐发男子从电脑屏后探出头来。 “米监察说，暂时记为E级，”苏芙回答。 米纯站到男子身后看屏幕，监察长的资料卡一闪而过。 [原来他叫‘米鬼’。。。好独特。。。]她知道了监察长的名字，但这个名字没有给她带来初见他脸时候的熟悉感。 。。。 苏芙带米纯拉着随衣物附赠的行李箱回宿舍放东西。 “我不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应该还给谁，”米纯突然停下来，双手扯着身上的制服。 苏芙瞪起眼，噗嗤笑出来：“那就是你的衣服啊，是米监察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 “难怪这么合身。。。”米纯喃喃道。 这时，季飞游就在路的另一头。 路不宽，季飞游老远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昨晚住哪了？我点人的时候没找着你！” “呃。。。我住在米监察隔壁。” “你！你。。。你一个人住？” “是啊。。。”米纯笑笑。 “那正好！我省很多麻烦！”季飞游死鸭子嘴硬：“但是明天训练你可别走到别的队去了！”季飞游说完，也不看和他打招呼的苏芙，一脸铁青地离开了。 “哼，”苏芙倒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别理他！出了名的喜欢欺负女人！” “哈？”米纯笑出来。 苏芙带她从一层开始参观。 特战所，也就是特殊战务所，是从其他一般编号的普通战务所独立出来的机构。 其他所均有编号，（从零号战务所、一号战务所、二号战务所。。。一直往后），而特殊战务所就是特殊战务所，没有编号。 特战所之所以独立出来，是为了肃清人员，但也正因为这样，与内鬼和间谍有牵扯的任务常常分配到这里——这里的人更可信。 特战所每6人一队（包括一个队长），每6队一组（36人，另派2人为正副组长）。 这六队里，包含1个后勤队，1个情报队（3人信息情报，3人实地情报），1个侦察队（包括至少3名特殊环境生存专家），其余3队皆为外勤队（也就是主要战力）。 再往上，每3组一部（114人），另派两个副部长，一个部长。 最后，五部一所，另派一个所长，两个副所长，一个监察长。 五部之外，特战所还另有单独的特殊情报组30人（特情组)、爆破组30人，这六十人直接听命于正副所长和监察长。 监察长在派遣任务的同时，更多的负有维持人员纯洁性的责任，是个常要得罪人的职位。 全所在人员刚好齐备时应有649人。 这649人吃住和训练全在这座300层的特战大厦里。 大厦1到10层是一般办公的地方，11、12、13、14层为餐厅，15到100层为各种训练、会议和教学空间，100到150层有许多娱乐设施，151到250层为宿舍，再往上是备用空间，据说存放了许多纸质机密档案，作为重要事件电子信息的备份，另外还有微型导弹和空降机等机械设备。 此外，大厦底层还有50层左右的地下空间，但做什么用的只有高层知道。 苏芙带米纯来到101层，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环形泳池，泳池边缘探出大厦主体一截，米纯隐隐感觉到，这座大厦的受力很可能被这个世界的某种“异能”调节过。 米纯出电梯时，正是泳池边沿往回收起的时间。 “你看！”苏芙摊出一只手，闪亮的双眼有力地看向泳池，呼吸变得急促：“每次见到这一幕，我都想起自己第一天来报到时的情景！你从来没在人间界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对不对！？蓝色的泳池从高空探出去，又从同样湛蓝的天空那边收回来！太美了！这种从没有过的新鲜感和刺激感！每到一个新人，我就会带他看一遍！” “确实不可思议，”米纯肯定她，虽然不记得了，但她能确定在所谓的“人间界”没见过这样的设备。 “还有更多不可思议的事要带你去看呢！”苏芙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欧，谢谢你，不过，我们可以看到中午，然后，剩下的我自己探索。。。保留一点神秘感会让我感到更有趣。。。”米纯这样说，其实是因为下午就要去给米鬼写昨天的报告了。 苏芙愣了一下，神情有点儿失落，但很快就重新振作，打算在剩下的几个小时里尽可能为米纯带来更多的惊奇。 第011章 写报告以及能量与核之事 “所——以——我——认——为——，他——还——知——道——与——万——魂——州——有——关——的——事——，”米纯一边打字，一边念出声。 《20720426德枫区特战所剿敌任务及送庭人员应对情况报告》，署名“米鬼”。 “不能这样写，”米鬼站在米纯身旁，伸出一根手指压住退格键，屏幕上的字就像米纯的耐心一样一颗颗被镚掉：“如果让对面知道我通过汤江洋掌握了更多关于万魂州的消息，会很危险！” “对面？”米纯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我们一般把对己方不利的人统称为‘对面’，把对界域或国家不利的人统称为‘敌人’，”米鬼耐心地解释。 “所以，‘对面’不仅包括‘敌人’，还可能包括机构里的人？就比如汤江洋？” “是。” “你说的界域又指什么？” “就是我们的世界——也就是天界。” “天界？” “世上有五界，人、天、灵、冥、理，你曾经生活在人间界，你在那里去世了，于是来到这里，天界。”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个老奶奶。” “这是残留在你心中的人间界情感造成的。” 米纯点头。 “还有，以后打字也别念出声来，你总是这样，被监听了怎么办？”米鬼想起自己昨天就提醒过她。 她又抿着嘴点点头，在屏幕上打出：想起多年的情分，我不忍心让汤江洋就那样离去。 [所以我揍了他一顿]，米纯在心里接出下一句，然后头脑内哈哈大笑，脸上显出一个难以抑制的笑容。 突然，她又想起昨天米鬼走出气闸后，那三个黑衣人叫嚷起来，其中一个对他说：“米监察，你今天太过了！” 结果米鬼只是对他说：“我会把报告写好的。” 。。。 [我会把报告写好的？]哈哈哈，当时在场的各位都知道，这句话无异于：[我会把借口编好的！] 哈哈哈哈，现在果然就这样把报告胡写一通，连执笔人都不是本人。 这些事实对于米纯来说，就是绝顶笑料！ [哈哈哈！]头脑笑得更欢了，米纯僵硬地把手放在键盘上，整个人都抖起来。 。。。 “想笑就笑啊，别忍着，明天训练就笑不出来了，”米鬼饶有兴致地观察米纯的表情变化。 [训练！]米纯的面庞苦涩起来，像苦瓜那样皱巴巴地凹陷下去：“你还没告诉我得到力量的方法啊，要是明天一起训练的人，要我把那种射击再做一次怎么办！” “他们才不会提这种要求。。。倒是季飞游，一定会想尽办法刁难你。。。你的虚实他应该早就看明白了。” “季飞游！”米纯担忧地重复这个名字：“你明知他是那种性格，还把我放在他的队里干嘛！？。。。就。。。就冲这个，你得快点教我！。。。至少。。至少在我体内存一些能量吧！” 米纯整个人都慌了，看得米鬼很欢喜。 滴滴，座机响起，米鬼拿起听筒听了4秒，什么都没说就挂掉电话。 “你们打电话怎么这么快的，电话那头没人吗？” “不紧急的事，一般都会留言。” “欧，我说呢。。。” “你猜刚刚所长说什么？”米鬼笑眯眯看米纯。 “这怎么猜呀。。。” 于是米鬼附上她的耳朵：“你的能量源，后天就要被护送到本所了！” “真的！？我的能量源？！” 米鬼点点头：“到时候我亲自带你这队去护送。。。手给我，”他向她摊掌。 米纯美滋滋地把手放上去。 米鬼将手紧紧一握，白色的能量流冲进米纯的手臂。 “呜！”猝不及防的疼痛使米纯想抽手，可他们的手被能量流吸得太紧了。 能量因为收放不平衡，在两手交界处被挤出花瓣状的白色空间弧线。 “不要抵抗啊，全部存在内核里，就像昨天那样！”米鬼说。 米纯闻言，倒抽回力，霎时间，能量如暴风般被卷进米纯的胸腔。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米鬼说：“好了，停下吧，我要被你吸干了！” 一瞬间，米纯抽回手来，被能量的白光照得通明的办公室也暗了下去。 米纯对能量的容纳度好像又提高了。 “这些能量给你应急，两天之内肯定是用不完的，”米鬼解释。 “你。。。你到底有多少能量啊。。。简直就像源源不竭的瀑布！”米纯不禁赞叹。 “呵。。。”听到这话，米鬼只能无奈地笑笑：“我的能量，名为‘万象之力’，是融汇万物的至有之力。这种力的力源，就在我体内，无论怎么释放，都能生生不息。” “真好啊！”米纯的表情中满是羡艳。 可米鬼轻轻摇了摇头，额发轻垂，不无落寞之意：“很不幸，这样好的能量，在我这里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每当我想要集中能量释放攻击，这些能量就只会散乱地从我身体里冲出去，然后消散在空中。。。想要精确地使出能量，我只能以巨大的能量强度为推力，强行发出能量冲击。但这种方法只适合近距离一击毙命，无法短时间重复使用。” “听起来，你对能量的使用受到很大的限制？”米纯柔声问。 “是。”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有内核，我的内核在万魂州之战中破碎了。” 米纯闻言，有些惋惜地盯看他的胸口：“有什么办法修复吗？” “有倒是有，但极其困难，好啦，不说这个了，继续写报告吧。” 。。。 晚上，和米鬼吃过饭，米纯回到宿舍。 洗漱后躺在床上，米纯摸了摸自己胸口，那团蓝色的雾状空间，就是米纯内核的实体形象。 “无之核，至纯至柔，可纳万物，”米鬼给她的资料中这样写着。 “米鬼。。。”她轻轻念道，她知道他们两前世一定认得，[看起来，米鬼从我刚到天界，就知道我失忆的事。。。我的失忆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其他人的记忆都是完好的，只有我这样。。。我不能完全相信他。。。或许就像季飞游说的，米鬼仅仅是要利用我，甚至，我的失忆也是他利用我的手段。。。] [虽然目前来看，他对我很好，但是完全相信他，就有为恶人做嫁衣的危险。。。毕竟，我到底是不是初次来天界都无法确定。。。万一我早就在天界与这个组织有过什么纠葛。。。]。 米纯思忖着，进入了梦乡。 第012章 初到训练厅 训练9点开始，米纯8点就来到集训大厅了。 打开门，扶着单薄的栏杆下几级台阶，宽敞的大厅一览无遗。 大厅远处有一面靶墙，墙前很长一段地板的材质和其他地方不同，看起来底下有可以变动的机械装置。 往后看，场地上有很多凸出地面的设施，远处还是几个靶子，似乎为专门训练特殊角度的射击而设。 [这个厅应该是专门练枪的]，米纯想着，坐在地板凸出的一个弧形上。 很快，其他人员陆续进场。 米纯摩挲着手中漂亮的白枪：[这样是上膛]，她拉了一下枪膛，[这样是开保险]，她拨了一下枪上的扭。。。这些是她从米鬼给她的视频资料上学来的，今天正好练习。 “嘿！”一双小脚突然蹦跳进米纯的视野，她抬头一看，是一个扎着长长的金色双马尾的姑娘，她身形小巧瘦削，一双大眼睛很有活力。 “你就是米纯？”她叉着手，用娇俏的声调问道。 米纯立马站起身，笑说：“是的，你是。。。？” 她想起来到天界的头一天，自己被季飞游那队人从归来泉接回特战所时，这姑娘好像就在车上。 姑娘昂起头，骄傲地说：“我是季飞游那队的！我叫何佳乐！”她伸出一只手：“以后我们就是队友啦！” 米纯与她握了握手：“我叫米纯，你也知道了，”她笑笑。 “知道你的不止是我，所里每到一个新人，我们所有人都会收到他的照片，”姑娘拨弄手环，亮出那张证件照：“就像通缉犯那样！” [啊！]米纯看着那照片里笑得无比僵硬的自己，没想到昨天在后勤办随便拍的照会传遍全所！ “何佳乐！你在干嘛！”远处，一名红褐色长发的女人冲这边喊，她丹凤眼，薄嘴唇，第一眼给人尖刻之感。 “嗷，不能和你说了，他们不让我和你说话！”何佳乐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去了那个女人那儿。 [不让和我说话？]米纯皱了皱眉，[难道是季飞游的命令？可他何至于这么排挤我？] 这时，季飞游也出现了，他只远远看了米纯一眼，便没有任何表示地站到了那两人身边。 大厅里人越来越多，全部都以队为单位聚集在了一起。 看来米纯不得不和季飞游那队站在一块儿了。 “你就是米纯？”之前喝止何佳乐的女人狠狠瞥了米纯一眼，然后两眼望向远处。 “是，”米纯也不甚看她。 “你为什么要来我们队？你觉得你能赢过谁？”女人声音很小，语气中的狠厉却丝毫不减。 [为什么来我队，能赢过谁。。。]米纯仔细想了想这话，这分明是在告诉她，加入这一队不是最优解，甚至还牵扯到某种竞争。 但她现在不能告诉这些人，加入这队不是自己的选择，否则季飞游就会让所有人知道，这是米鬼的安排，那样的话，米鬼就成了众矢之的。。。而且，季飞游分明知道这件事，却还是让队员们认为加入这队是米纯自己的主意，他恶意很大。 “我是随便选的，你认为我去哪队比较合适？”米纯反问。 女人猛吸了一口气，胸脯挺起来，拧着眉看米纯：“随便选的！？你是小孩吗？！你难道不知道编号越往前代表实力越强？你难道不是为了晋升？你难道不知道，你来了，我们队就多一个人！也就是说，一个月后，我们队要踢出去一个人！” 女人越说越急，拳头紧紧握住。 “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知道。”米纯依旧不看她，而是望着远方的靶墙，一脸漠然：“如果你是我，你会去哪队？”她接着问。 “当然是在五部三组里面挑！他们本来就缺人手！”女人别过脸去：“现在去申请还来得及。。。冒然来本队，你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个骄傲又不会收集信息的傻子！” 听完这话，米纯的嘴勾出一个大大的笑，眼中流露出略带狂热的神采，昂着下巴望着远处的靶子道：“我不会走，我要留在本队。” “你！”女人的拳头抖起来：“你以为我们被选拔到这队都靠运气吗？最后被淘汰的只会是你自己！” “那就拭目以待吧，”米纯轻巧地说。 要不是米鬼让她到这队，她可能真就按这女人说的，去提转队申请了。 但既然米鬼明知各个队的情况，依然要她来这里，那就说明，这一队很可能有他想淘汰的人。 [他，要，我，换掉这队的一个人！]米纯想到。 既然领会到了米鬼的意图，她当然要和他打配合。 毕竟，多好玩啊！ 米纯脸上的笑容更猖狂了，虽然没有声音，但把那女人吓了一跳。 [只可惜，暂时不知道米鬼想要淘汰谁。] “你说一个月后会踢出去一个人，考核标准是什么？”米纯笑问。 女人虽然很不情愿再多向她透露消息，但话都到这了，这些事米纯早晚会知道，不如让自己告诉她：“根据你的综合实力等级，还有出勤时的表现。。。你任何一项都没有优势啊。” 米纯的暂定实力等级为E1级，但那是米鬼为了让她进队给她乱标的。 因为米纯的内核中还完全没有自己的能量，她的实力应该从零算起才对。 综合实力，根据内核与体内能量的强大程度，换算成输出功率来衡量。 有5个预备级，然后按ABCDE...分级，每个字母级之间还有10个小分级，如A1级、A5级。。。 据说一队的所有队员的等级都在E级往上。 听得米纯这边总有细碎话语声，季飞游从一字排开的队伍最右端悠悠地踱到米纯面前，两只手背在身后，走到与米纯十分贴近处，垂眼看她：“我知道你储存了米监察的能量，但今天，请你用自己的能量完成训练，这——是——命——令——” “是，”米纯觉得很无所谓，她刚刚想到一个更有趣的事情：“队长，这一个月的淘汰，你也要参加吗？” 季飞游听了，鼻子皱起来，看米纯的眼神似乎听不懂她的话：“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不参加！”这是所里的一般规则。 不过米纯知道，这规则很快就要改变了。 第013章 射击训练 集体整队后，新人离开集训厅，去进行一小时的基础视频文件学习。 从视听室回来后，集训厅里的人已经练了好几轮枪了。 季飞游和其他队员坐到远处稍事休息，而米纯刚好要开始枪击训练。 副部长韩之名示意米纯过去：“你是昨天解决了任务A的米纯？”副部长笑盈盈地问。 “都是米监察帮我的，”米纯笑笑，[我已经出名了啊。。。] 韩之名很和善地带她来到起始点，两人面对着远处的靶墙。 “我开启装置后，你从这里尽量向靶墙跑，路上会出现掩体。怎样在掩体之间移动更隐蔽，你刚刚在试听课里一定已经学习到了。” 米纯点点头。 “在你移动过程中，场地会随机地出现敌人靶。你要尽量在不被敌人靶打到的前提下，射击敌人靶。每个练习点需要达到20次射击量，取其中5次最好的回合计入成绩。每击中一次，你的手环都会显示分数。” “好的。” “看见那条红线了嘛？到了那里，就进入了靶墙的射击范围。你要在那里将靶墙上的移动靶全部击毙，明白了嘛？” “明白了。” 言毕，韩之名按下遥控器，靶墙前方长长的一段地面下，响起了机器启动的声音。 “别被打到太多次，会影响记分，而且还挺疼的，”韩之名提醒完就站到旁边去了。 因为是米纯在练习，没有任何人和她一起进场，而是围在她附近，都想看看她第一次能拿多少分。 坐在集训厅边沿的季飞游尤其惬意，很有作为观众的兴致——新人不被靶人射个死去活来就已经很好了。 靶墙前端地面上有无数小圆圈组成的花纹。 一阵机械的响动后，这些圆圈之间的缝隙全部降入地板，显现出每个圆圈下对应的圆柱。 圆柱开始变动高度，由它们组成的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掩体，从地面升了上来。 远处的部分掩体还形成了左右移动的移动靶。 米纯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离米纯30米处升起一个靶人，只听嗙！地一声，米纯吃痛地后退了两步，手环上显示：致命打击，1处。 嗙！嗙！嗙！ 还没等米纯反应，又是三下射击，手环显示：致命打击4处。 [可恶，]米纯赶紧躲到最近的掩体后方。 “呵，”远处的季飞游见此一幕，发出嗤笑：“狍子的反应都比她快。” “新人，需要一点时间，”一旁发型散乱的男队员薛放提醒他。 这时，米纯躲在掩体后面，打算按照视频课讲的，先快速露小部分身体，引起靶人注意后，迅速换个位置射击它，这样它的第一枪来不及反应，应该射不中，而第二枪的发出也会受到第一枪之后间隔期以及米纯位置变动的妨碍。 于是，米纯快速露了半截手臂出来，又收了回去。 靶人果然开了一枪，也果然没打中。 紧接着这一枪，米纯探出身子，寻找靶人的位置，做出开枪的手势。 然而，还没摁下扳机，靶人却先朝她射出了第二枪。 嗙！嗙！ 一声来自靶人，一声来自米纯。 手环：3级非致命伤，射击脱靶。 没射中，自己却又被打中了。 这还没玩多久，米纯汗都下来了。 [虽然靶人的位置不会变动，但每次从掩体探出身找靶人位置都需要耗费我一些时间，这样太慢了，靶人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内射击我，而我却不一定能射中它。。。]米纯想着，在掩体后休息了很久，旁观的人都开始着急了。 韩一名却看得很出神。 突然，米纯又对靶人虚晃一招，惹来枪声后，她换个位置迅速探出身，双手定住枪，连着扣了两次扳机。 嗙！嗙！ 手环：脱靶、敌方2级非致命伤，85.6分，1/20。 [太好了，打到了，而且我没受伤！]米纯眼中渐渐浮现狂热，[只要第二次探身的位置固定，确定靶人位置时就可以按经验优化，反应时间就会减少。再加上连开几枪，命中的概率就会提高！] 一旁的观众都有些惊讶，因为“10枪定律”：新人第一次中靶前，至少需要10枪铺垫。 可刚刚，米纯三枪就打中了。 季飞游观看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时，米纯再次尝试同样的方法，可这回靶人在米纯开第二枪时退回了掩体。 [这个训练设施也会根据我的行为优化！] 米纯皱起眉，[不过，靶人躲进掩体，对我来说是前进到其它掩体的机会。] 这样想着，米纯谨慎地探出半个头，发现靶人已完全不见踪影。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前进时，靶人一溜烟现了身，诡异地滚进了离米纯更进的掩体。 嗙！嗙！嗙！ 米纯连射三枪，手环：敌人3级非致命伤，83.7分，2/20。 又中了一枪。 [副部长说每个练习点需要达到20次射击量，也就是说我还需要射它18枪。。。但是如果18枪之前，靶人就来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我便只能边逃边躲枪，那样一定会中很多弹。。。不如。。。等它离我近时，我先出击。。。] 米纯正想着，靶人又换了位置。 嗙！嗙！ 这次米纯没射中，但这次开完枪，米纯也俯身滚动，进到了前方的掩体后。 [这下靶人不知道我的位置了。] “她在干什么啊？”红发女怪问，做这种练习，很少有人主动去接近靶人的，因为那样会减少射击机会，增加自己中弹的几率。 几乎所有人都将靶人当作一个没有分析能力的靶子，而米纯这样做，是将靶人看作了一个有分析能力，而且还会犯错的“人”。 薛放看着场内的米纯，嘴上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 他能看出米纯在想什么。 米纯又前进了一个掩体，而且靶人出现时，为了不暴露位置，她不再开枪。 大厅里变得异常安静，米纯的心跳激烈起来，手也因为兴奋而有些发抖，像狗一样咧开嘴大喘气，眉眼间分明是狂热的笑意。 靶人再次出现时，它滚进了米纯左手边的平行掩体。 进入掩体后，靶人扭了一下身，然后顿住了，仿佛突然发现了米纯。 无情的机器，此时竟表达出不可思议的惊诧，仿佛在想：敌人怎么在这里！ 是的，米纯就正对着它，因为以往的模型缺少这种经验，靶人提枪的速度慢了两拍。 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 米纯率先按下扳机，一次连开18枪，边打边走近靶人，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 练习枪的子弹是无尽的。 靶人中枪后需要一个反应时间才能反击，现在它因为每次枪击的间隙过短，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米纯手环不断跳出敌人致命伤的提示，计数很快到了20。 一旁原本坐着的看客们现在都站起来看，无不被米纯脸上过分的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