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日都没有休息好的陆宁坐在老宅花厅里便睡着了,半夜醒来时竟然有些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地了。
好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鸡田县老宅了,找到了梁昆等人,眼下正在处理防控疫情的事情,可是刚才自己好像也没回卧房呀?
何况他的卧房里早被北羌人给翻得乱糟糟一片,跟这里的情况大为迥异,这是谁在地盘?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经意间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胳膊上还枕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去。
是谢幼仪,玲珑有致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他身上,两只小手也抓着他的胳膊,盖着一件粉红色的丝被,大约也因为昨日夜间没睡,累着了,睡得昏天暗地。
陆宁记起了自己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被人摇晃了很久,然后飘飘悠悠了一阵子。
想来应该是他睡着后,身边的人想要弄醒他,让他回屋子里睡,但是没成功,只好找人把他给抬了过来。
问题是怎么就抬到了谢幼仪的闺房里?
这定是谢幼仪自己的主意,想到这些,陆宁稍稍侧身看过去,柔和俊俏的侧颜,弯弯的睷毛,细白的脖颈,微微起伏的酥胸,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柔弱无比。
陆宁突然察觉到自己胸口位置有柔风抚过,再细看时,才明白原来是谢幼仪小巧的琼鼻顶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竟然没穿衣裳?
他吓得差点儿惊叫出声,还掀开被子瞧了一眼,呼,还好,只是上衣被脱下来了,还给他留了一条亵裤。
这倒不是说他不想跟谢幼仪成全好事,他们来时的路上,都亲吻过了,在这个时代,这代表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突破了界限。
可是……
可是,他不想在这么随便的情况下让身边的小女人委身于他,这是他在跟越芊丽、小玉、韩媚等人发生过关系后,时常反省自己得来的结果。
至少应该尊重这个时代的规矩吧,不说谢幼仪是他的三嫂嫂,光是无媒无聘就将人家收在房里算什么?
小玉和韩媚两人还说得过去,有个通房丫鬟的名头在,能名正言顺的跟他睡在一起,越芊丽那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不得已而为之。
身边这个如果也弄到那地步,可就说不过去了。
思前想后,陆宁决定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一些,至少目前应该如此。
他轻轻地下地,满屋子找了半天,竟然没找到衣裳。
他只好举起那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好不容易在床上看到了一片衣角,正压在刚才给谢幼仪盖的粉红丝被下,扯住衣角往外拉了拉,却没拉动。
好像是被谢幼仪给压到了身下。
陆宁不甘心地继续加大了一些力气,终于将衣裳拽出来了,手中那根蜡烛恰巧也在此时熄灭了。
屋子里顿时啥也看不见了,陆宁把那烛台放到脚下,想穿起衣裳时,突然一个娇小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搂住对方,才发觉触手滑嫩,她竟然没穿衣裳!
谢幼仪这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陆宁想推开她,可是两条臂膀却根本就没打算执行主人的命令,反倒是抱得更紧了。
不止如此,那只粗大的手掌还在人家后背上不停地游移起来……
夜黑风高,未见得就一定是做坏事的时候,有些美好的事物,也常在这个时辰里显露。
比如像那夜莺般动听的婉转声音,痛后的愉悦在这声音里充分展现出来。
被翻红浪,珠帘倒卷,旖旎间,胜却人间无数。
几度风雨过后,烛火渐暗,天色却已微曦。
谢幼仪已沉沉睡去,陆宁却越来越精神,早早便穿了衣裳,没惊动任何人,自己在县城里转了一大圈。
眼看着一切向好,他也感觉一身轻松了。
可惜的是,他这份轻松感也仅仅维持到了下午。
随着一声声铜锣声响过,鸡田县本就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很是突兀地传来喝道的声音:“文武官员军民人等齐闪开!”
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在一大队官员和旗牌簇拥下驶到了县衙门前。
此人正是朝廷新派下来主管望州防御事项的钦差大臣、户部侍郎谢蒿。
等马车停稳后,他一脸严肃地从车厢里钻出来,扫视了一圈,刚随行官员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面前,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人群外那一堆燃尽的木头灰上时,眉头皱起来了,再细看之时,他还看到了灰堆旁边竟然还散落着不少骨头,甚至灰堆里还有一些。
“吕大人,那是何物呀?”
谢蒿拉长了声调问出这么一句话,站在车上,保持着一贯的威严之态。
吕忆安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一堆东西,他还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可是整个鸡田县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到县城里,又来到县衙门前,除了看到几个城防营士卒忙忙碌碌的样子外,还没有任何身穿百姓衣裳的人出现。
咦?不是说还有五百多人活着的吗?怎么就看不到一个呢?
没有当地的人,他就不知道那一堆骨头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被谢蒿骂了,硬着头皮说道:“谢大人,下官也不知那是何物,正要找人打听。”
“那还不快些?”谢蒿明显不满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护卫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尽量不去看那堆东西,因为他看过去后,总觉着身上发寒。
吕忆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吩咐自己身边的人赶紧去将城防营的单都尉找来。
没让他等太久,就在附近忙活的单雄义很快就到了。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谢蒿那一副鼻孔朝天,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暗地里踢了一脚身旁的军卒,低声吩咐道:“快些去陆家,告知陆公子要多加小心!”
将他设置的哨卡视作无物,架子还这般大,定然不是好惹的。
那军卒应声而去,单雄义刚低下头,便听到跟着钦差大人一同来的知府吕忆安点名喊他:“单都尉何在?谢大人有话要问?”
“末将在此!”他一边应着吕忆安,一边忐忑不安地走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