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见陆宁脸色阴了下来,忙转到他身前,笑着说道:“公子放宽心,那三十多人有意放上来的,唯有如此方能引得更多的西夷人越过护城河。”
他的话音刚落,陆宁便看到了十多个熟悉的身影。
一小队十五名陆府护院从墙梯口闪身出现,立即变成了三角阵形,如一支利箭,直插西夷士兵队伍。
陆宁扭头狠狠地瞪了刘喜一眼,这人都算计他头上来了,未经他同意,竟然把护院给调来了一个小队。
不过,这样也好,让城防营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力。
刘喜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解释道:“人手是大表小姐派来的,原本是要保护公子的,属下和陈指挥使商议了一下,临时借用一二。”
陆宁又剜了他一眼,神色中并无不满。
事实果然如同陆宁所预料的那样,那些西夷士兵哪里见识过什么三角阵形,见一队人马直冲过来,仗着身高力大,有十多人呜哇喊叫着便转身直扑陆府护院。
本以为眨眼间就能将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夏朝人砍翻,谁知道刚一接触上,他们就直接折损了五六人,几乎全都是胸口被对方划开了。
其他人大概是看出了对方比较厉害一些,开始认真了。
可不管他们怎么冲、怎么杀,没过几个呼吸时间,全都倒在了地上。
别说是剩余的那十多名西夷士兵看傻眼了,就连城防营这边的士兵都看怪物一般地看着陆府护院。
最终在大家震惊无比的目光中,只用了几个回合便把城墙上还站着的十多名西夷士兵全都放倒了,有不少都是肠肚流出,人却没死,惨叫连连。
护院们杀完人,散开队形,两人一组,非常利索地将那些或生或死的西夷士兵抬起,直接往外扔了下去。
就在这时,陈纪暴喝一声:“放火!”
顿时,一直等在另一侧的一队士兵,纷纷点着了箭头上绑得浸了油的棉布,往外射去。
这些着了火的箭射得远近都有,相当一部分都射进了城墙下西夷外身后的护城河内。
原本看起来干燥无物的护城河腾地一下子便起火了,而且眨眼间便连成一片,有一部分正在河沟内准备爬到城墙下的西夷士兵马上就被大火围住了。
城墙下的那些人回头看了一眼,那护城虽说着了火,毕竟还不能直接烧到他们身上,脚下虽说也有些滚木之类的被点着了,但并没有太大影响。
所以,他们呼喊着继续往云梯上爬。
陈纪和刘喜两人的后手自然不止于此,就见城墙上突然上来了很多士兵,每人都抱着捆成一团的树枝。
这些树枝有干有湿,树枝上还淋了不少油,点着后便往下扔。
没过多久,城墙外便已经是浓烟滚滚,且范围越来越广,最后在护城河与城墙之间形成了一道烟雾屏障。
从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下面那些西夷士兵了,只能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
陆宁看到这里,总算是露出笑脸,对刘喜说道:“你等用的法子不错,那些西夷士兵在浓烟中辨不清方向,只能拥作一团,想从护城河逃走,却是大火熊熊,根本就是往火坑里跳。”
刘喜谦逊地笑了笑,“全赖公子用人得当!”
陆宁无语了,这特么是在夸他自己吧?
两人说着话从城楼里出来,正遇到了匆匆而来的上官诚。
他在陆宁从知府衙门出来后,立即便修书一封给高陵,基本上是按照陆宁所说的写的。
没过多久便听说了西夷八千人之众气势汹汹而来,本想着坐镇于府衙,可是看到西城门方向突起大火,便坐不住了。
将吕忆安和张瑞留在府衙调度物资,自己急慌慌地赶来。
半路上便听说是陈纪等人用计将西夷士兵围困在瓮城内烧了。
他惊愕了半晌。
此刻见到一脸淡定的陆宁,他长出了一口气。
“上官大人,此处凶险得很,可到城楼内暂避。”陆宁简单行过礼后,指着身后的城楼说道。
上官诚却直摇头,“将士们在浴血奋战,我等虽无战力,却也该站在他们身后。”
风很大,而且还是东北方向吹来的,因而把浓烟都压在城墙下,城墙上面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此时,云梯上已经没有攻城的人了,下面的喊叫声也都小了很多。
他们几人走到陈纪身旁时,正听到他在整队:“你,你,还有你们,带上自己人,立刻跟我出城,下面有湿巾,每人一条,捂到嘴巴上……”
陆宁听到这里,立即出声制止道:“陈将军,请稍候发令!”
大家都不明白陆宁要做什么,陈纪倒是摆手制止了身旁准备行动的几个都尉,抱拳行礼:“公子有何吩咐?”
上官诚也有些纳闷:“此时正是组队杀敌的好时机,切莫误了时辰!”
陆宁不慌不忙地说道:“此等程度的浓烟下,能活下来的人没几个,你们犯不着为了那几个人去冒险冲进烟雾中。”
刘喜在一旁急道:“公子,我等为了节省干柴,并未使用太多,故而,除了护城河中的火足以烧死人之外,城墙下的火势并不大。”
他的意思是根本就烧不死人,最多能呛到,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就体现出时代的局限性了,他们根本就不懂在火灾中真正被烧死的没几个,绝大多数都是窒息而死的。
可陆宁跟他们也解释不清人呼吸需要氧气这种深奥的学问,只好说道:“如此遮天蔽日的烟雾,江北岸敌军也应该都看到了,眼下城内空虚,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
江北岸的拓跋赞望着远处那浓烟目射精光:“望州那边应该打起来了,看这样子应是攻入城内开始放火了。传我号令,立即渡江!”
传令兵疾行而去。
拓跋赞身旁一个将官眨了好了一阵子眼睛,终是没忍住问道:“大将军,西夷那八千人不是为了吸引对面禁军分兵回防望州的么?难道那李景和擅自做主去攻城了?”
拓跋赞冷笑一声,并未说话。
站在另一边的军师常宝反问道:“马将军,你以为李景和是怎样一个人?”
这一位马将军愣了一下,似乎立刻明白了原委,“他好大喜功,眼看着望州近在咫尺,想必是抢头功去了。”
常宝微笑着点头,“就是如此!”
“可俺听说那望州城高墙厚,守城兵力虽不足,但仅凭着西夷那八千人恐难以攻破那城池。”
“谁说要用那八千人攻城了?”拓跋赞目露凶狠之色,插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