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送过去,要在男方亲属的注视之下,摆在院子里,打开箱子晒嫁妆,一个家庭,是否疼女儿,就在嫁妆上面体现出来了。
没人会在意你给女儿多少压箱底的钱,只看你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够不够齐全。
摆在明面上的嫁妆,最惹眼的,就是一对皇帝赏赐的玉如意。
对的,皇帝赏赐给陆玲娇的玉如意!
在陆玲娇大婚前,申阳赈.灾一行官员的封赏就下来了。
除了陆偃之外,所有人都管升一级。
不给陆偃升官地借口也很好——断事官的差事,他做的极好,更何况刚接手不久,也才把事物理顺,不好升官调职,所以给了一个武将轻车都尉的虚职。
然后给在宫里的陆玲珑,晋升了位份,从无品级的御侍,升上了正八品的采女,身边伺候的人,也从两个宫女,升级成了四个宫女,两个小太监。
不过这主仆七个人,还是挤在丽昭仪的清霜阁的后头。
皇帝还给了陆家赏赐,就是给即将大婚的陆玲娇,赏了一对玉如意,但是又鉴于陆偃,贩卖御赐之物的前科,这两柄玉如意,都在显眼的地方,打上了“内造”二字。
除此之外
,再无赏赐。
气的陆老太君心肝儿疼,赏的东西倒是名目好看,没一个实用的!
倒是卫氏,很是喜欢这两柄玉如意,这两柄玉如意,从平阳侯府出来,一进长安侯府,就被请到了钱家的祠堂,美其名曰——日日香火供奉。
而后,卫氏喜笑颜开地,在一众亲眷的注视下,命人打开陆玲娇的嫁妆箱子,都有陛下赏赐的东西了,这嫁妆,一定差不了!
箱子一个个的打开,基本嫁妆都是实打实的,虽然还达不到压不下去,插不进手的程度,不过看着也很好看就是了。
可卫氏的脸一下子拉下来。
虽然她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可自己儿子愿意啊,她就掏了自己的嫁妆来下聘礼,各个都是好的,没想到啊!
陆家把这些聘礼拆分开来,每个箱子里最上层放的都是他们家出的聘礼!
卫氏强笑着,装作看热闹的模样,过去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果然,除了最上层一两样东西之外,下面压着的,都是不值钱的。
“哟,这可是浮光锦呢,这可是好东西,瞧这个花样子,前些年正流行,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如今瞧着真是鲜亮。”
可不是鲜亮吗
?
都能把人眼晃瞎!
卫氏看过去,闭了闭眼,这什么颜色?亮眼的粉,亮眼的绿,阳光一照,都睁不开眼,再往下翻,料子都老气地很,最下面是压着的两匹做寿衣的料子。
时下的衣料,也没什么这样的花纹就是做寿衣的,只是用的最多的,都是这样的花纹,全都是吉祥如意的纹样,都想着自己到了地底下,还能够事事如意,保佑子女们长命百岁,万事顺遂。
“瞧瞧,这料子都不错。”仍是方才说话的钱家婶娘,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不过听在卫氏耳朵里,很不是滋味。
这料子不是卫氏放的,可是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料子里,值钱的就是最上面的浮光锦,以及最下面,两匹做寿衣的衣料。
可是,这样的颜色谁穿?寿衣那是人没了才穿的,也算不上什么。
余下的衣料,又有哪个适合陆玲娇这样年轻女孩子穿的?
这是谁给准备的嫁妆?
是谁?
当然是白晚意了,这些衣料,都是陆偃母亲,李老夫人库房里的,她瞧不上,正好利用这次给陆玲娇添妆,清一波库存,那死亡芭比粉跟荧光绿,可是她特意放在最上头的,
多好,多鲜亮的
至于说另外一抬添妆,就是镜子了。
镜花缘她不开了,但是库存还有一些。
白晚意清理了一部分库存,又留了一部分,这不是派上用场了?
那巨大的镜子,抬着招摇过市,很是吸引了眼球。
而且,这镜子以前在镜花缘,那卖的,可是要小两千两银子呢!
大手笔吧?
白晚意可得意了。
当然,看嫁妆的这些长安侯府的亲眷,看着这面镜子,也是羡慕不已:
“这么大的镜子,真难得。”
“如今这镜子多少银子?”
“榴花居可贵呢,要一百八十两。”
“别家便宜,八十两银子!”
“还有更便宜的!不过小了点,还是这个好看。哟,这个上面的字跟花纹可真好看,这是镜花缘的东西?”
大家认出来这镜子的出处,又都掩口笑起来。
镜花缘的东西虽然贵,但是倒闭了啊。
倒闭了的店,店主又是新娘子的嫂嫂,那这东西……
不值一文。
卫氏只觉得颜面扫地,所以在后面看到一抬明显面做的子孙饽饽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钱家婶娘倒是眼睛一亮:“哎呦,这子孙饽饽可难得,有讲究的
,要全福夫人做的是最好的,满京城能做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听说那定做的单子,都排到年底去了,这废了多大劲儿啊,找人做的这个?可要分一分让我们尝尝。”
子孙饽饽本来就是用来吃的,也不全用来看。
卫氏留下明天摆桌用的,其余的就让人拿下去分了:“多子多福,大家都讨一个好彩头。”
那钱家婶娘也是刚娶了儿媳妇,当初为了这子孙饽饽,她跟亲家商量,硬生生推迟了半年的婚礼,如今看到这个,又怎么能放过?
她要了两个,自己一个儿媳妇一个。
两人一咬,发现不对劲儿,其余人也都发现了不对。
卫氏瞧着这脸色,自己也拿了一个掰开,顿时黑了脸:“这陆家,是来糊弄我们呢吗?没有可以不给,但是不能糊弄!”
“来人!把这子孙饽饽给陆家抬回去!”
刚抬进门的嫁妆,又被抬了回去,可是让人瞧了热闹。
秦婉跟谢清二人,相约在玉川茶说话,看到这个情景,两人的眼睛都亮了!
对视一眼,谢清当先起身:“我们去看看?”
秦婉视线落在他的轮椅上,又看看他的腿:“今天不装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