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涉政,第一件事儿是申阳赈.灾,第二件事儿,便是催债。
朝中也有不少坏账,这都是从开国时候积累的。
原本是许多朝臣家里困难,圣祖帝开恩,允许家庭困难的朝臣向朝廷借贷,用以度日。
到后来,就有一些家庭困难的宗室向朝廷借贷。
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不是?
你允许朝臣借贷,不让自家人借贷了?
每任皇帝,都会面临朝中许多坏账,能催收的就催收上来,不能催收的,也只能后期缩减一些借贷的银钱,核查的更加严格一些。
本朝,欠债最大的大头,就是平阳侯陆偃,其余的朝臣们,总共欠了有七八万两银子。
谢清领的任务,自然也不是先帝一朝的坏账,而是本朝的坏账。
谢清看了欠账的名册,第一件事儿,不是去堵欠债最久的老王爷,而是堵了陆偃。
坐着轮椅的谢清,一身太子朝服,气势丝毫不弱:“平阳侯,你欠的银子何时归还?”
陆偃被家里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哪儿还记得欠钱的事儿?
一经提醒,陆偃的脸色很不好看:“太子殿下不用公报私仇吧?”
“哦?孤是公报私仇的人?孤就那么心胸狭隘?”谢清笑吟吟地看着陆偃。
陆偃能说什么?他能说太子殿下在这里堵我,就是心胸狭隘吗?你是不是报我夜探宣武侯府的仇呢?
话不能说,钱还要还,陆偃气地心口疼,他咬牙切齿地说:“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会还了银子的!”
“大善!”
谢清赞赏点头,对小路子说:“对那些欠了银钱的朝臣们说,平阳侯,明日,必定还银子!”
明日!
他可没说!
陆偃连忙说:“太子,臣说……”
“我知道你的难处。”谢清贴心地很呢,他嘴角含笑,说出的话语却带着几分清冷,以及身为储君的威仪:“可是朝中也有难处,申阳赈.灾,花费了不少银钱。你在边关镇守了八年,也打了八年,用了多少银子,你也清楚,朝中确实缺钱。”
“今年气候异常,父皇也是怕再有天灾人祸的,到时候,国库空空如也,百姓们又如何安置?平阳侯能够明日就还了银子,解朝廷燃眉之急,父皇一定谨记在心。”
谢清笑眯眯地挖坑,陆偃不能不跳,他无奈应下。
谢清可不管陆偃去哪里筹钱,至少白氏手里有银子,老四手里也有。
只要陆偃还钱就行,只是……
谢清愁那些朝臣们的银子怎么还,尤其是其中还
有两位老皇叔,朝臣们统共欠了七八万两,这两人加起来就欠了三万多两银子。
三万多两啊!
普通百姓,一年到头,家里也存不下三两银子,三万两银子,够多少百姓们多少年的吃喝嚼用了?
“殿下,我们去哪儿?”小路子瞧着平阳侯走了,小心翼翼地问。
如今谢清的伤不碍事儿了,不过他既然对外说了不良于行,便走哪里,都让人推着抬着。
“去宣武侯府,孤去看看孤的未婚妻。”谢清清冷的神色未变,眼底却含了几分温柔笑意。
小路子可机灵地很,他问:“殿下,听闻城东有家珠宝铺子,新得了一块大的羊脂玉,您要不要去瞧瞧?”
谢清眼底笑意更胜,他矜持地点了下头:“正好路过,去瞧瞧。”
哪里就路过了?分明是想要买点好东西给秦小姐了。
小路子看破不说破,叫了车过来,带着太子殿下直奔城东珠宝铺子。
以至于秦婉还没看到谢清的人影,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匣子。
随手打开一个,里面不是宝石,便是珍珠,要么就是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
秦婉瞧着谢清被人抬进门,哭笑不得道:“你这是打算把日后的东西都送了,不再送我了吗?”
“谁说的?我就不能看到好的就给你了?重复的多了就多,你看得上的就留下,看不上的就赏人玩儿。”谢清进了门,就让除小路子之外的人都退下。
见屋子里只有秦婉跟宜嘉,子归两个,他也不装了,扶着轮椅就站起来,走到秦婉身边坐下:“瞧瞧,我的腿伤好了,你的呢?”
“不疼了。”秦婉眼睛弯弯地看着他,又让宜嘉跟子归都下去,“钦天监还没定下日子吗?”
谢清在秦婉面前是一点儿都不装的,那点儿清冷的储君形象抛之脑后,反而多了几分无赖:“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了?”
秦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也要准备嫁妆的,若是日子定的近,有些嫁妆就要舍弃了,要就近寻找。”
“嫁给我还要什么嫁妆?我的都是你的。”谢清拉住秦婉的手,“钦天监定了日子后,我就让礼部来送聘礼,我的东西都给你。”
秦婉好奇:“哦?你有些什么东西?”
秦婉可是知道,上一世,太子殿下穷得很,先皇后留下的嫁妆都让皇后据为己有了,难不成太子重活一世,拿回来了?
谢清迎上秦婉探究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他上一世也有雄心壮志,不过被人给蒙蔽
了,以至于落个惨死下场。
他重生后,可是韬光养晦了很久,又找了人来为幕僚,同时暗中跟着父皇学习为君之道,这才扭转了局势,以至于有时候,他都想回到上一世,掐死那个愚蠢的自己。
“我有多少聘礼,送来你就知道了。”谢清可不愿意多说那些经历,他赶紧转移话题:“我如今接了催债的差事,你帮我出个主意?”
秦婉眨眨眼,道:“你作为太子,还能没有主意不成?”
谢清琢磨着说:“我倒是有主意,不过都是雷霆手段,我想听听你这边有没有好点的,兵不血刃的法子。”
秦婉片头看着谢清,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接了这个差事,是不是第一个就找平阳侯催债?”
谢清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谁让他拎不清呢?之前欺负你,知道你定亲了,还来骚扰你,我啊,惩治他的法子多着呢。”
“多着?法子之一就是压着申阳之行的赏赐?”秦婉倍觉好笑,又觉得无奈,她循循善诱道:“你是太子,我又是宣武侯之女,看不上这些功劳赏赐,可是此次随行,还有不少工部普通官员,以及押送粮草,保护你的侍卫们,他们需要这次的赏赐,你可不能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