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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能地闪躲,摆稳下盘。

    “珠珠,是我!”熟悉的爽朗男声。

    我定睛一瞧,是沈思久。

    浓重的夜色下,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青色的竹林里扑到鹅卵石小路上,随着奔跑袖子上,腿上的衣服一张一合,明显被什么利物滑开过,他双手叠在胸前紧抱着个包包,白净的脸上也脏兮兮的,神情紧张,仿佛遭了什么大难一般。

    “你这是?”我惊疑地发问。

    他将怀里的包塞到我手里,着急地说:“珠珠,我带钱来了!你看,你看!”

    他边说话边拉开包上的拉链,里面的一叠叠红色大钞漏了出来。

    脏兮兮的脸上紧张又真诚,似水般的眸子紧紧地望向我。

    “你怎么?”我蹙着眉头闪躲开他的眼神问道。

    他挥了挥破烂的衣袖,语气毫不在乎地道:“我爸把我锁在家里,关我禁闭,我翻墙跑出来时,衣服划烂了。”

    我又问:“那这些钱?”

    “我,”他顿了下,神色踌躇地回道:“我借的。”

    说完他垂着眉眼又道:“对不起,珠珠,我有些没用。”

    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

    算不上明亮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使得他线条分明的脸庞格外柔和。

    无言很久,他忽然说:“其实,这些钱是子悦给的。”

    子悦?苏子悦?!

    我不敢置信地问:“她苏子悦知道是借钱给我的吗?”

    “知道。”他坚定地说,没有谎言的意味。

    可真是让我意外,她苏子悦怎么会愿意借钱给我呢?

    “在我心里我们三个一直都是好朋友。”他说。

    好朋友?一见面就又打又骂的好朋友?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底划过一丝暖意。

    我将包又塞回他手中:“不用了,钱的事我已经解决了,钱你拿回去还给她。”

    “解决了?珠珠你哪来的钱?”他惊讶地问。

    “也是找人借的,”怕他再问,我推搡着他道:“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

    “珠珠你别推我,”他稳住身子说:“我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算什么事,你先回家。”

    “不。”他明确地拒绝道,脸上写满了倔强。

    以我对他的了解,一时半会是说不通了,没办法我到病房里拿了钥匙,带着他回了我家,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从光线一闪一闪的楼梯间开始,沈思久的手就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没松过。

    打开老旧的防盗门,一览无余的小房子呈现在他眼前。

    他拽着我的手明显变僵,我适时地劝道:“现在才两点多,你回家也不算晚。”

    “不,不要。”他松开我的手,一鼓作气地走进屋里。

    我在他身后关上门,弯腰在柜子里找了双拖鞋:“你先去洗澡。”

    “啊!”他突然大叫着跳到我身边,紧紧地抱在我身后。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地直起身。

    “有大虫!”他指着垃圾桶旁边的地上,一只硕大的黑色蟑螂旁若无人地在地上爬来爬去。

    “别怕,是蟑螂。”我有些无奈地道,想要走过去踩死那只蟑螂,可他紧紧地抱着我,不愿意撒手。

    没办法,我扯着他去踩蟑螂,果然蟑螂跑了,没踩到。

    他还抱着我,很是后怕的模样,我拿开他的手臂,转过身面对着他,好言安抚着:“别怕,乖,蟑螂不咬人。”

    沈思久白净的脸泛起红晕,颇有些可怜地道:“我躲在竹林里时,好像就是被这样的大黑虫咬了。”

    “你看,它甚至爬到我身上,咬得我到处都是包。”他边说边撩起衣服,给我展示腰腹一块块肌肉上被咬的红点。

    见我没什么表情,他拿起我的手一一按上那些凸出的红点:“别看只有个红点,实际上可大,可硬了!”

    柔软的肌肤下是硬邦邦的肌肉,一个一个的带着红点的鼓包分散在白净匀实的腰腹周围。

    “珠珠。”他期待地轻声又唤了声。

    我抬头,他可怜巴巴的眼睛就在脸前。

    蓦然觉着有些太近了,我向后退了两步。

    “珠珠!”他有些不满,拽着我的手一用力又将我拉了回去,我没稳住身子,撞在了他的怀里,贴在了他那没有衣物阻挡的腰腹上。

    他低头看着我,满眼期待。

    期待着我能再哄哄他,说些什么心疼的话。

    笨蛋沈思久,我按下想骂他的心,顺势趴在了他的怀里,抬头,刻意放大呼吸洒在他的下巴周围,定定地与他对视。

    白色的灯光下,我清楚地感受到他隔着皮肉的胸膛里,某样东西越跳越快,咚咚声越来越大。

    周遭只剩下这热烈的咚咚声。

    不到三秒,他连忙松开我,自觉地后退两步,又后退两步,碰到桌子差点摔跤才停下来。

    本来只是泛红的脸颊红透了,连带着耳朵根都是红的。

    满脸慌乱。

    你终于感受到我们男女有别了啊,我揉了揉头疼的额头,想了想说:“还是去开房吧。”

    “不,不了吧。”他扭捏地回道:“这儿也行。”

    “你能行吗?”

    “行,我可以,男人不能说不行。”他最后一句说的语速极快。

    我的额头跳了跳,这都什么跟什么,走到衣柜前,拽出条干净的浴巾扔给他:“你要是能行,就去洗澡。”

    说完,我觉着有些不对,又补了句:“我的意思是能睡得着就行!”

    “不,不是,”我拍拍额头:“是能在这里能睡着就行。”

    “算了,算了,”我转身背对着他:“你还是快点去洗澡。”

    “我可以的。”他抱着浴巾温吞吞地进洗澡间前的又补了句:“珠珠你不嫌弃就行。”

    连在一块儿听,真是越听越不对,我大致收拾了下自己平常睡觉的小床,留着今夜给他睡,我睡黎悠远的床。

    “珠珠。”

    没有几分钟,一声呼喊又传来。

    正在收拾的我猛地回头,沈思久脸色发红地站在洗澡间门口。

    头发湿漉漉地向下滴水,身子上白白嫩嫩的,将人鱼线的美感完全呈现出来,全身只有腰胯上裹着道粉色浴巾,正是我刚刚扔给他那条。

    “没办法,你先吹下头发,等下睡我这张床,躲被子里,我就看不到你,现在我去洗澡。”我交代似地说完,拿起衣物往洗澡间里走。

    经过他身边时,他低声唤:“珠珠。”

    “嗯?”我侧头看去,他的红着的脸还没褪下来,晶莹的水珠顺着额前的黑发向下滴去,似乎滴到了他的眼里,才整得他那双眸子像水一样。

    他扭扭捏捏地不敢看我,小声道:“你家吹风机在哪?”

    “在你旁边。”

    “在哪?”

    “哪儿?”他看都不看我,也不看旁边,只顾着看得粗糙的水泥地。

    我有些生气,上前一步,捧住他烫手的脸。

    他明显一愣,不敢相信地望向我,如水的眸子像是掀起了巨大的海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