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忽然出现了完全不在计划内的羌人,且来势凶猛。
这一下,算是彻底打乱了蹋顿的节奏。
被强烈的怒火冲昏了头脑,蹋顿再也顾不得理会前线情况,亲自带人直奔后方,想要找那些胆敢挑拨胡须的羌人晦气。
以匈奴人的兵力、战力。
在最初被偷袭的时候,他们确实可能手足无措,让羌军占到不少的便宜。
可一旦当他们反应过来,尤其还是蹋顿亲自领军后。
羌军顿时就无法抵挡了。
“董大人,兄弟们损失惨重啊!”
此刻的大胡子狼狈不堪。
不光是衣甲多有破损,手臂上添加了几道伤口,就连那被他引以为傲的大胡子,也不知是被哪里的火源给烧掉大半。
“我军损失了多少?”
并未给与大胡子任何正面回应,董翳开口反问。
见到了这种地步,董翳都丝毫不谈撤退的事情,大胡子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匈奴人的反扑十分凶猛,且根据前线汇报,这次反扑是由他们的大王子蹋顿亲自指挥。”
“目前,在匈奴人的反扑当中,我军前部折损大半,中军也遭遇了两轮冲击,共伤亡了八千多战士。”
短短一刻钟!
从匈奴人反应过来到展开还击,就这么点的时间内,羌族大军便险些被打掉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虽然对匈奴人的强悍战力早有预料,不过在听到大胡子的汇报后,董翳仍旧忍不住暗暗心惊。
不过他知道。
作为主帅,他必须要做到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否则这仗就不用继续打了。
更何况,董翳比任何人都清楚,秦风会忽然下令,让他们率军出击突袭匈奴后方,目的就是为了给阴山关的守军争取时间。
说句不客气的。
对大乾,对秦风来说。
他董翳麾下这支五万人的羌军可以打光,但阴山关却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压下了因听闻前线损失而升起的惊惧,董翳沉声道:“传令全军,让他们由两翼散开。”
听到这话,大胡子长松一口大气。
与董翳不同。
对大胡子来说,这些羌族战士才是他的根本,每死上一个都让他肉痛不已。
更何况。
真要是死伤太多了,军队士气一崩溃,这些羌族战士也未必会继续听他的摆弄。
到时候来个哗变,那才真叫热闹。
然而。
就当大胡子也以为董翳打算下令撤军的时候,却忽然听他继续说道:“待我军由两翼散开,避过匈奴主力锋芒后,让他们继续进攻。”
继续进攻?
这一句话,就差点让大胡子当场炸毛。
再也控制不住,他急切道:“董大人,兄弟们现在士气……”
“我知道,现在战士们的士气都十分低落。”
打断了大胡子,董翳沉声道:“但我问你,面对这些匈奴人,就算咱们此刻立即收兵撤退,你认为又能撤回来多少?”
“人家匈奴连大王子都已亲至,他又岂能轻易放任我等撤离?”
“眼下这种情况,想要保住主力,那就必须要继续战斗!”
大胡子沉默了。
之前他光看到了匈奴人强悍的战斗力,被他们一轮冲击给打懵了,所以倒忽略了对方会追击这一点。
如今听董翳这么一分析,他也不得不承认。
要是此刻他们见势不妙立刻撤退,匈奴人绝对会紧追不舍。
两方都有马匹。
他们长途奔袭,人困马乏,反观匈奴人虽遭遇了突袭,但实则却是养精蓄锐。
逃跑的话。
或许短时间匈奴人追不上,可一旦战马力竭,那等待他们的就唯有死亡。
咬了咬牙,认清了事实的大胡子只能不甘道:“末将知道了!”
看着大胡子远去的背影,董翳长叹一声:“王爷,属下能做的,也就唯有这么多了……”
而就在这时。
秦风已亲帅整合完毕的大军启程,直面阴山所在奔袭而来。
跟随在大军当中。
看着队伍前进方向,梁王眉头紧锁:“这不对吧?”
“不对?”
眉头一挑,秦风问道:“王叔,有什么不对?”
“路线!”
梁王语调沉重的说道:“你之前所计划的,不是在洛川与匈奴人展开决战吗?”
“如果去洛川的话,咱们理应向东北方前进,而你现在却是直奔北方!”
倒是足够仔细。
暗道了一句,秦风笑道:“王叔您多虑了。”
“小侄这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毕竟咱们这十几万大军行进,难免不会暴漏行迹被匈奴人发现。”
“所以,小侄是想着咱们先一路向北,以此来麻痹了匈奴人之后,待夜间再转道洛川,威逼匈奴人的侧翼。”
秦风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何,梁王却总感觉自己心绪不宁。
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都有大事要发生一般。
知道在秦风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
又与秦风随口敷衍了两句,梁王返回自家队列,吩咐道:“把张动给本王喊来。”
不过片刻。
在前方指挥大军的张动便来到了梁王面前:“王爷,您找末将。”
梁王问:“以咱们队伍目前的行进来看,你认为,这哀王是打算直接北上与匈奴人决战,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在避开了匈奴眼线之后于夜间改道洛川?”
没想到梁王一上来就会问这个,张动先是一愣。
紧接着,他陷入了沉思。
见状梁王也不着急,他知道自己麾下这名大将为人谨慎,一定是要考虑了所有的细节之后才能给自己做出答复。
果然。
半晌以后,张动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以目前的行军速度来看,于今夜子时,咱们的先锋军当可抵达阴山匈奴控制范围。”
“若咱们在夜间便直接转道向东,那也并非是不可以。”
“不过以末将之见……”咬了咬牙,张动继续:“哀王很可能不打算去洛川,而是直接与匈奴人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