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观棋说不过沈思君,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书房。
刚踏出院门,迎面就撞到了假装刚进来的沈念君。
或许是刚才的谈话,二人碰面一时语塞,愣了几秒,还是沈念君打破了僵局喊了一声姐夫。
曹观棋也是微微点头回礼,侧着身子,欲迈步离开。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沈念君细若蚊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姐夫,今晚三更,城东望春亭,不见不散。”
曹观棋身子一颤,喉咙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沈念君已经进了书房。
也只好作罢,吩咐下人备马,走一趟桃源村。
经过这段时间的开荒,原本的小村子已经改头换面。
天气清凉,行人稀少。
通向桃源村的小道上,嗒嗒的马蹄配合着林间不知名的虫儿声,抑扬顿挫,显得格外的舒适。
相府的马车路过田地的时候,不少百姓都纷纷对其行礼。
他们是打心底里感恩曹观棋,若是没有这位财主,他们哪能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百姓的心思很单纯,只要不欺压他们,给他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会感恩戴德。
死士也罢,不是走投无路,曹观棋也不会动用这张最后的底牌。
来止农庄,先是问了曹徽和沈重的消息,得知二人去月亮湾监督建渠之事
下人还告诉曹观棋,管姑娘最近忙着驯鸟,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后院内。
淡墨色的衣裙,上面没有一丝纹绣,却把傲人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面如芙蓉,眉如柳。唇若点樱,眼似桃。
脑后盘着长发,几缕发丝调皮地落在了眼前,眉间也是点点汗珠。头上没有任何饰品,只是一条红色的丝带,束着脑后的青丝。
如葱的指头轻轻一挑,将发丝拨至耳后。
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马扎上,望着面色散落的豆子。
曹观棋轻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喊了一声:管姑娘。
管清秋回过神来,望着门口站着的儒雅男子,微微一怔。
“曹兄,你终于来了。”
“我都快待着这里发霉了。”
管清秋还是没有接触过社会的险恶,曹观棋短短几句后就把她骗来了这里。这段时间又忙着家事,都把这尊大神忘在了脑后。
曹观棋见她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于是便问道:“管姑娘,医学药理钻研得如何?”
“别提了别提了。”
管清秋一脸委屈地哭诉:“那些药理都好难懂,什么临床,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过程.....”
“曹兄,还是你给我解释吧。”
“我只是记下了这些东西,并没有代表我清楚它的运转啊。”
曹观棋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要不我给你建立一个医学院,邀请天下大夫来共同钻研此事?”
这是他很久之前的想法,因为种种原因不够成熟,所以一直耽误至今。
医疗与粮食问题,现在是曹观棋主攻的两个方向。
土地兼并问题非一日之功,若是将百姓担心的医疗和粮食问题解决,门阀氏族的压力不攻自破。
管清秋属于那种只知道埋头苦读的科研女,这段时间曹观棋已经清楚地了解到了。
她很多时候头脑灵光,但对于交流和人情往来这方面,显得有些愚笨。
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
有着聪明的智商,却没有过人的情商。
“可是可是我.....”
管清秋一想到很多人的场面,内心就有些纠结,但是心底里那股科研的精神又在催促自己。
“你若是害怕与人交流,戴上面纱就好了。”
“你当仵作,可还一人之清白。”
“若是将药理推广出去,可医天下百姓之疾。”
老PUA达人曹某又开始给管清秋洗脑。
“可是我并不知道如何教学生啊?”
“谁说你不会?鱼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若是日后他人提起你的名字,谁不说我知道,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神医管仙子嘛!”
“史书上能留名的女子少之又少,名垂千古者,从管清秋始。”
几套说辞下来,管清秋都找不着北了。
“嘿嘿。”
“名垂青古。”
一脸傻笑地跑进屋内钻研药典去了。
身旁的老赵和鱼妹刚从深山里采药回来,就听见相爷在画大饼。
不由得担心地问了一句:“相爷,您这骗管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曹观棋厚颜无耻地叹息回话:“我这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她会理解我的苦衷。”
老赵拉着鱼妹赶紧离开,生怕又被相爷画饼吃。
傍晚时分,曹徽和沈重二人才回到村子里。
前几日沈重的一番发言,直接让他在百姓中的口碑上涨。
百姓们知道,这位小胖子是长安的大官,而是还是一位难得的好官。
在沈重的动员下,灾民们跟打了鸡血似的,重建工作热情高涨。
看样子不出两个月建渠的方案就能落实,其次,桃源村的农耕畜牧业也迎来了一波高峰期。
“姐夫,你还是让我姐姐来帮忙一下吧。”
沈重最近可是累得不行,鞋子都磨坏了几双:“她对于农耕一事比我知道还多。”
“有了姐姐帮忙,我和大外甥才能更好推动灾后的重建啊。”
曹观棋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沈思君又不是花瓶,那可是妥妥的贤内助。
只是眼下刘漓马上就要面临预产期了,她也是分身乏力。
“你是户部尚书!”
“这是你的分内之事。”
曹观棋冷喝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敲打着沈重:“你已经可以站出来独当一面了。”
“不懂的就去问,整天麻烦夫人作甚。”
“若是做不来,我要你这个户部尚书又何用。”
沈重被骂了几句就不敢言语了,只得耷拉着脸暗示身旁的大外甥。
曹徽不知道义父为何生气,但是现在不是触碰霉头的时候,只能岔开话题。
“义父,马上就要过节了,二虎昨日修书问询,可否回长安?”
对于这个小儿子,曹观棋倒是十分宠爱:“西凉战况如何?”
“庞统的大军已经钳制了匈奴的先锋队伍,黑骑不敢拉长战线,退守关内,静待开春。”
曹观棋沉思了片刻,本应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谁都能批,唯独自己的儿子不行。
“回信告诉二虎,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西凉。”
“若是西凉有了差池,他死罪难逃。”
“待兵马充盈,陛下御驾亲征,届时再回京复命也不迟。”
曹徽抓到了义父的未来的计划,当即有些愣神。
“御驾亲征?”
曹观棋点点头,开疆拓土是每一代明君的必经之路。
哪怕宋婉手无缚鸡之力,这御驾亲征她也得做。除了振奋军卒之外,更能加深她在百姓中的爱戴。
“这个时间最迟会在明年开春。”
曹观棋扫视了二人一眼:“倒是我将随陛下一同出征,你们二人就留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