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柏舟只是想问问严勇说的是什么买卖。
如果不正经他也不会答应干。
严勇惊讶:“你想通了,上次我还没说做什么事呢,你就拒绝了,你这是怎么想通的?”
严勇说完这话,低头看向提篮里的高档喜饼,顿时想明白了。
“你小子不会是被你岳家打击到了吧,哈哈,真有你的,有软饭不吃,你小子有志气。”
纪柏舟轻笑:“吃软饭哪有男儿志气,我可不是那等没牙口的懒汉。”
严勇认同:“说得好!”
他吧嗒吧嗒猛吸两口香烟,把烟头摁灭在草丛里。
“这事我没和别人说,我一个人也做不下来,也就是信任你,才想着和你一起。
我知道你是个正派的人,瞧不上我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但我给你说。
我现在待得厂子烂透了,烂到骨子里了。
上上下下没人不这么干的。”
严勇在纪柏舟耳边一阵耳语,声音压的极低,生怕被厂子里的人听见。
纪柏舟听完才明白他说的小买卖是什么……
他眉头严肃的皱起,这哪是什么小买卖啊,这简直就是明着偷啊。
顿时不赞同严勇这不正当的来钱法子。
亏他上次听严勇说了,还以为是什么好路子呢,他还真是高看严勇了。
这小子离开了他老子,除了凶狠滑头讲义气,也没啥真本事。
恐怕在县里能领着那些小弟,也是沾了他老子的余威。
“严哥,你要是说做这个,那我可不奉陪。
别人这么干没事,不代表咱们做没风险。”
严勇不能理解,看傻帽似的瞧着纪柏舟:
“我们厂长可是带头这么干啊!要抓也第一个抓他啊!
你放心吧,我都来两个月了,哪哪都熟悉情况。
再说了,要不这么干,还能做什么挣钱?
又不能做生意,种田我也不愿意。
省城这边黑市的场子,是吴家的,我过去只能当个打手。
我可不干这种别人享福我背锅的窝囊事!”
纪柏舟定定的看着他:“那严哥你听我的,以后给我干吧。”
严勇侧目:“你有好活?”
“嗯!”纪柏舟想,还是只能靠鉴宝捡漏了。
他去鉴宝和捡漏,严勇帮他售卖,以严勇滑油的性格,肯定能胜任。
纪柏舟清楚自己的缺点,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他这性格占不了上风,不如交给严勇。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不想出现在秦强等人的面前。
秦强和郭子龙到现在都还以为纪柏舟,是什么京城纪家的小佛爷呢。
一次两次瞒着还能瞒过,难保接触多了不会露馅。
最怕的是,遇到真正的小佛爷。
秦强和郭子龙怕陆家,但小佛爷可不一定怕。
要是知道纪柏舟冒充他,还能有纪柏舟好活?!
他们这种人是亦正亦邪的,最是不讲道理。
所以,纪柏舟需要严勇做他的替身,替他做一切明面上的事。
严勇听纪柏舟说完。
先是震惊到手中新点的香烟掉了都没发觉,后来又狂喜的扒拉着纪柏舟的手臂,最后恨不能马上跟纪柏舟去平安坊捡漏。
“你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竟然会鉴宝,我的个天爷啊。
我严勇这辈子认识你,可算是值了,想不发财都难啊!
哈哈,小纪,啊,不,纪哥,以后你就是我哥,我严勇跟你混!”
严勇认识纪柏舟几年了,这小子什么品格,他很清楚,就是知道纪柏舟不是一个吹牛打屁的人。
所以纪柏舟一说他会鉴宝的事,严勇根本不带怀疑的,马上就信了。
这也是严勇真诚可贵之处。
纪柏舟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嘴角上扬:“那就这么说定了,老严!”
人无完人,严勇纵然有很多缺点,但无伤大雅,只要他对自己够讲义气,够忠心,这就够了!
他也需要严勇身上的狠厉和滑头,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灰色地带游刃有余。
而严勇主动叫他纪哥,他不准备纠正。
这样也好,严勇是个聪明人,这称呼也能随时提醒严勇,他在端着谁给的饭碗。
离开冶铁场,纪柏舟又回去拿了两个提篮,去了齐神医处。
果然在这里见到了林老和林悦薇。
林老确实是发病了,此刻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养着。
林悦薇头上的伤还未好,依然包着个脑袋,见纪柏舟送了喜饼喜糖来。
她抱歉的开口:“小纪同志,对不起啊,昨天没能去喝你和清清的喜酒。”
“没事,林老突发疾病,比我和清清结婚更要紧,林老怎么样?”
纪柏舟怕打扰到林老休息,只是隔着纱门在外看了一眼。
“多亏了齐神医就在省城,爷爷没事了。
只是……往后的身体会更差些。
也怪我,都是因为我受伤的事,害得爷爷紧张了好些天。
一放松下来,他人就病倒了,那几天他肯定都是在硬撑……”
林悦薇难过的掉下泪来,爷爷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她的爸妈还要亲。
纪柏舟不会安慰人,默默的陪她坐了一会。
这时齐神医从药房出来了,他端着煎好的药递给林悦薇,让她端进去放凉些,好喂给林老服下。
齐神医看到纪柏舟送来的喜篮,笑着恭贺他几句。
想起从前自己乱牵红线的事,齐神医忍不住老脸一红:
“小纪啊,之前我人老糊涂,办了几件错事。
你和沈知青不要怨怪我呀。
我那时候只是看出你是元阳之身,还以为你和沈知青是假夫妻。
加上那会儿……小薇对你有好感,你这孩子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那时候也不了解沈知青。
就想着撮合你和小薇好了。”
齐神医压低声音:
“我是想让你当林家的乘龙快婿,没想到弄巧成拙,给你俩添了麻烦。”
纪柏舟释然淡笑:
“齐伯的心意,小子心领了,清清她不是小气的人。
况且她也不知道这些事,齐伯您就当从来没说过吧。
清清在家还常说要感谢你医者仁心呢,帮我家大徒弟小雨的爷爷看病。”
齐神医松了一口气,他这些年装得仙风道骨,其实是最识时务的人,服务的都是权贵人家。
最怕的也是权贵。
他之前也没想到沈思清一个小小的知青,竟然和陆家有姻亲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