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人参耽误了大半天,这会太阳都快落山了,而他们才刚刚在山根底下,扭头就能看到炊烟袅袅的夹皮沟村。
这还进个屁山了,直接打道回府吧,有这一株七品叶的老山参,也算是收获满满。
三个老太太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本来整了点狗肉汤准备对付一口呢。
现在见人回来了,赶紧又忙碌了起来。
一个狗肉豆腐干白菜汤,一个是肘子、五花肉靠出来的炖肉。
跟红烧肉不太一样,但是做出来的肉滋味十足,最适合用来下酒了。
再烀点茄子用蒜末大酱一拌,贼拉下饭。
特别是用小黄瓜扭腌的咸菜,清脆爽口。
这个季节的东北最不缺的就是吃的,随便划拉一下就是一桌子。
本来崔奶还要再给整点园参蘸大酱的,唐河赶紧给拦住了,年轻小伙子本就气血充足,可真受不了这个,啥体格子也架不住啦啦淌半宿鼻血啊。
唐河也不客气,哐哐地就是一通炫,连酒都忘了喝。
昨天光顾着喝酒吃肉了,饭都没吃着。
大米是这边自己种的,蒸出来的大米饭颗颗晶莹如玉,香气扑鼻,肉透儿的还有点弹牙。
东北大米各产地不一样,口感上也会略有一些差异,这种差异也只有本地人才能尝得出来。
要是换成外地人,东北大米你就吃去吧,随便薅一样,那都是最顶级的享受。
南方那边一年产两季、三季的大米,包括什么香米啥的,唐河上辈子吃过,总感觉渣渣拉拉,稀松巴泄的。
吃饱喝足了,再喝了一阵子茶水,上炕睡觉。
今天没喝多,除了羡慕刘大手那大被子可以睡四个人之外,还扯了会犊子。
唐河还特意说了一下岸那边女兵营啥的。
杜立秋的眼睛嘚地就亮了,然后还有些失望:“那咱能去不?”
唐河笑道:“能去啊,为啥不能去,那边的男人大部分都当兵呢,女兵平时想找个精壮的男人都找不着。
像你这样的去了,就会被当成配种的公猪,不把你掏空了都不放……”
唐河一扭头看到杜立秋那认真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虎逼玩意仗着是老天爷的亲弟,在不正经的道路上越奔越远,他真啥虎逼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唐河立刻一脸严肃地说:“那头跟咱们早年似的,全民皆兵,绝对不许外人进入。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乱来的话,小心被人的抓住当成特务毙了!”
武谷良赶紧笑道:“那不能,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
唐河抽了杜立秋一巴掌:“我说你呢,听着没有!”
“嗯呐,听着了,听着了!”杜立秋不停地答应着。
一夜无话,早上起来的时候,三个老太太不但把早饭做好了,还把唐河他们换下来的衣服都洗完了晾在院子里了。
虽然言语不通,但是唐河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三位朝族奶奶对自己的爱护之意。
这回没有再碰着七品叶,一路顺利地进了山,一片松林中,一些肥大的松鼠子在林子间跳跃着,刘大手下了几个套子,准备套几只松鼠子回去下酒。
吧哒,一个足有小臂那么长,拳头那么粗的松塔掉到了唐河的面前,里头是足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大松子。
大兴安岭也有松子,只不过那松塔只有鹅蛋那么大,松子也小,跟长白山的大松子没法比。
刘大手随手扒拉着松子说:“这地方还是太少了,长得也瘦,有采松子跑山的,都往山里走,那松子才叫一个厚,一秋天能挣不少……”
刘大手的话音未落,又是几个松塔掉了下来。
抬头望去,枝繁叶茂的,遮天蔽日,啥也看不着。
唐河馋这大松子,想要再采一点,可是松树树干光滑,想爬上去还真不容易!
唐河围着树转了两圈,突然惊咦了一声,在树干上,还有新鲜的抓痕,这抓痕唐河再熟悉不过了,是黑瞎子爬树形成的。
黑瞎子就喜欢这种油脂丰富的东西,可以快速抓秋膘,难道说……
唐河甩手拿枪,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大腚,正扭哒扭哒地往下出溜呢。
出来是猎虎的,猎虎的时候,狗非但帮不上忙,还会给人家送吃的,所以没带狗来,否则的话,早就发现这只爬树吃松塔的黑瞎子了。
刘大手和大刘也看到了,哈哈地大笑了一声。
笑声惊动了那只四百来斤的大黑瞎子,吓得蹭蹭地往树上爬。
上树的黑瞎子坐圈的猪,清早的狍子断腿的鹿,那就是送上门来猎物,是山神爷的恩赐。
黑瞎子上树,没处躲没处跑,野猪被狗追得坐在地上对抗,对于持枪的猎人来说,那就是靶子。
断腿的鹿就不说了,至于清早的狍子就有说道了,特别是冬天的时候,经验丰富的老狍子,半夜会起来撒泡尿再接着休息。
而一些年轻的狍子生活经验不足,冬天的时候舍不得身下的热乎气儿,憋了一宿的尿,一追一跑,很容易就把尿泡跑炸了。
现在这黑瞎子就在眼前,不打都对不起自己啊。
武谷良抢先叫道:“我来,我来!”
这个二五子可算是找到机会,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猎人了,上树的黑瞎子多好欺负啊。
黑瞎子在树上吓得上下窜动,武谷良瞄了瞄,砰砰就是两枪,一枪打到了松树上,一枪蹭过黑瞎子的鼻子。
打固定靶还打成这个鸟样,武谷良顿时下不来台了,正要接着搂火的时候,那头黑瞎子受惊之下,一蹬再一刨,哗啦一声蹬掉一大块树皮,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四百来斤的体重,将近二十米的高度,砸得地面都忽通一下直颤悠。
这只黑瞎子摔得嘴里冒血爬不起来。
武谷良咬着上前对着脑袋补了一枪,把这黑瞎子爆了脑袋。
杜立秋乐呵呵地上前,熟门熟路地开膛取胆。
“唐儿,挺好的铁胆呢!”
杜立秋把熊胆递了过来,然后再卸爪子,分割,一把磨得有些纤细感的手插子,划过肥硕的熊肉,剥过熊皮的时候,简直就你像热刀切黄油一样,带着极为顺畅的美感。
“好刀法呀!”刘大手这老猎人也忍不住赞道。
无它手熟尔。
平时杜立秋可舍不得让唐河干这个活,他这个虎逼心思又单纯,干得多了自然就顺畅了。
昨天没进山就抬了参,今天倒是进山了,结果就碰到一头送上门来的黑瞎子。
有了这收获还进啥山了,往外拽吧。
回家的时候天色还早,刘大手把袖子一拽,“咱今儿个吃熊掌,多少年的手艺了,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