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子和那个精瘦年轻人同时向窝棚后冲去。
大川子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地叫骂着找死,居然敢跟自己玩阴的。
当他们冲到了窝棚后面,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拖行的痕迹,电棒一照,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再看地上那个人,脖子被咬碎了,军大衣也被撕开了,胸腹处最嫩抄的肉被撕下去好大一条子,里头的肠肚顶着一层薄膜,噗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寒夜中,冒出来的东西冒发出着热气,还有脏器的腥臭味儿。
惨叫声还有枪声,惊动了所有人,忽啦啦地跑了过来。
大川子怒吼道:“唐河、武谷良还有那个大虎逼呢?”
“这呢这呢!”唐河痛快地应声,带着武谷良和杜立秋跑了过来。
唐河说道:“川哥,你不会以为是我下的手吧?”
“不是你还有谁?”
杜立秋怒道:“你特么眼瞎啊,这么一串脚印你看不着啊!”
电棒一照,地面上一串梅花状的脚印,每个都有一巴掌那么大。
“老虎!”有人惊呼了起来,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别看一个个的手上拿着56半,可是碰到老虎,仍然被吓得够呛。
杜立秋挺胸腆肚,一脸轻蔑地四下扫视了一眼,“老虎的爪子有人头那么大,这么小的脚印,肯定是猞猁啊。”
杜立秋带着骄傲和目空一切,人家也有这个资格。
你别管当初那头老虎被打成啥样,你就说,咱有没有在长白山,拿着一把手插子,跟东北虎正面放过对儿吧。
这绝对是个能吹一辈子的牛逼。
唐河皱紧了眉头,武谷良不停地看着唐河,心里直抽抽。
那只猞猁当初可是在这地方,饿得直接袭击人的,后来不是跟着他们走出这林子了吗?
现在怎么又回来了呢?它想干啥。
唐河直抽抽冷气。
从伤口上就能看得出来,这只猞猁下嘴贼狠,一口毙命,然后拖远了,目标十分明确地在胸腹处咬了一口肉就跑。
这玩意儿,绝对不是第一次吃人!
绝对是吃上瘾了。
从理论上来说,人,绝对比狍子野猪啥的好吃。
因为人的体脂率,比家养的肥猪还要高啊,骨胳密度还低,绝对的肉嫩骨脆,不腥不骚还不柴。
只是人的块头在那摆着呢,放到肉食动物当中,就算都是赤手空拳,拼起命来,除了逆天般的猫科动物之外,能干过人的还真不多。
大川子这帮人,被这只猞猁盯上了,又处在山人杀的混沌中,有他们受的了。
一帮人拖着尸体,心神不宁地往回走,等回到了窝棚处的时候,大川子想找唐河问问话,结果一扭头,发现那仨人都没了。
“人呢?人哪去了?”
“不知道啊!”
一帮人大眼儿瞪着小眼儿,这大晚上黑咕隆咚的,电棒就照着眼巴前那一块,又拖着一个死人,谁顾得上那仨人啊。
“还不快去找!”大川子挥舞着手枪怒吼道。
可是一帮人还是大眼儿瞪着小眼儿,磨磨蹭蹭的,谁都不肯动地方。
明知道这林子里头有吃人的玩意儿,还摸着黑儿地往林子里钻,那不是找死吗。
精瘦的年轻人赶紧劝住了大川子,一帮人被冻得够呛,赶紧点了火,钻到了窝棚里头。
大川子握着手枪,长脸大下巴尽是阴沉的神色,杀气腾腾地怒吼道。
“妈的,以为在林子里把我甩开就完事儿了?草的,他们可都是有家的人,二雷,回头把他们家在哪都给我找出来,老子灭了他们满门!”
“川哥,放心吧,不过就是几个乡下的农民,要整他们还不容易。
现在咱们没了带路的,这金子……”
大川子喘着粗气说:“明天先回去,把人摁住了,先上点手段,下回咱把他们绑进来,这回,还是大意了啊!”
“行!”二雷立刻点头应道。
唐河他们不过就是在从窝棚后往回走的时候,稍稍一顿再一偏,然后往树后头再一缩,根本就没有走远。
大川子的怒吼声,唐河也听得清清楚楚。
唐河握着手上的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用枪把你们打死,都算捡便宜了,老子这回进来,食物充足,倒要看看,你们都是怎么死的。
而且,都第三回进来了,一回生二回就熟了,三回就不是一般的熟了。
虽说唐河他们依旧仨人仨方向,但是唐河有绝对的把握走得出去。
三人稍稍退后一段距离,赶紧重新搭了窝棚再生了火,要不然的话,他们这一身几十斤的装备,也扛不住这夜里的低温,同时还得防着那只脑抽又钻回这地方的公猞猁。
大川子那头,苦捱了一宿,好几个人都有了冻伤。
而那具尸体,在窝棚外头,已经冻得梆儿梆儿硬了。
人类会埋葬同伴,那也得分情况,这个季节地面比水泥还硬,埋个屁啊,用树枝子,雪盖吧一下,就算仁致义尽了。
大川子他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而是没吃的,连口热水都没有。
他们以为,带枪进山,靠打猎就能吃口热乎的,更没有考虑过烧水的问题。
结果在这地方,连只耗子都看不着,倒是有个吃人的猞猁,可是更看不着在哪。
一行人空着肚子聚在一块,缩头缩脑地往回走,渴了只能吃雪,结果越吃越特么的冷。
唐河他们就远远地吊着,看着这些冻得像鬼似的混混,怕是冻得连枪都举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唐河他们完全可以吊在后面把他们击杀。
但是,看着那些人走着走着,突然就有人栽倒在地,冻得身体缩成一个球了,其它人还讲义气,把人扶起来接着走。
这可比自己手上沾血痛快多啦。
唐河现在跳出自身的视角,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帮人走着走着就歪了,然后在松林里头,在兜着一个大圈子。
这种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上,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甚至奇妙到,唐河有一种林子在旋转,好像自己恢复了方向感知一般的错觉。
杜立秋喊了一声等会,然后跑到一棵松树旁边,解了裤子准备放水。
唐河和武谷良索性一块了,在这杀人山里,最好不要离开彼此的视线,要不然的话可能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仨人一字排开,武谷良左右一瞄,又是妒忌又是羡慕。
草的,肯定是天太冷了,把自己冻得缩缩了。
男人撒尿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找一个目标射击。
现在仨人都瞄着一个小雪包。
唐河的尿柱强劲有力,杜立秋的尿柱差了点意思,但是够粗。
武谷良第一杆儿挤出来的时候,还滴到了鞋子上,拼命上咬着牙提着臀,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这才没有掉队。
小雪包被三泡热尿浇得开始融化,然后露出一张人脸,还是一张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