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的大雪,让本就开始转寒的天气愈发凉了些,盛京城的夜晚都变得安静了不少。
街道上的小摊贩大都因雪没有出摊,零零星星走过的几个路人使得本就冷清的街道愈发萧瑟了些。
就在这时,城中各处的一些酒楼、青楼、药铺等纷纷开门,五皇子已经挟持皇帝意图篡位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中开始快速传开。
紧闭的大门随之开启,不时有人从中探出头来打探情形。
传言过后,便是屠杀,路上来往的行人相继遭难,这一次,打的依旧是五皇子的旗号。
上一刻还安静着的盛京城瞬间陷入混乱,惊叫声,求救声,跑动声,连成一片。
暗中隐藏许久的离泽当即下令,诛杀贼人,护百姓周全,同时让人送信到武烈候府,请武烈侯携护城军出来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城外大军压境,黑压压的士兵举着长枪朝着城门的方向奔来,口号震天——
诛杀逆贼,保护皇上!
很明显,陆庭煜是准备打着救驾的名义顺利上位,名正言顺的同时又不会被千夫所指。
而此刻本该紧闭的城门却是大开,任由陆庭煜带兵入城。
毫无疑问,守门将领,也是楚凌修的人。
陆庭煜策马而入,曾经的萎靡和温和不再,此时宛若战场上威武杀敌的将军。十万护卫军紧跟而入,直奔皇宫。
十万护城军之后,是宣武将军带领的又十万大军。
按照原本的计划,宣武将军派出一半将士守住城中街巷,以免生出变故,剩下的五万大军则是随着陆庭煜一起杀入皇宫。
却不想,武烈侯带领一万护城军从暗处杀出,直接打了陆庭煜一行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到底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宣武将军很快就反应过来,带兵迎战,以手中长枪为陆庭煜杀出一条血路。
陆庭煜没有停留,带兵直逼皇宫,宣武将军则是暂时留下牵制住武烈侯。
然,两方人马差距属实太过悬殊,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武烈侯这方的人马便倒下了近四分之一。
鲜血汇聚,尸体累积,厮杀却是还在继续。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戚烈醒过来的时候,只觉耳边不断有风声呼啸而过,眼前场景不断变换,看得他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愈发迷糊起来。
手指微动,却是抓到一块滑顺的衣料。
他好像……在谁的肩膀上?
戚烈艰难睁眼,就见身下男子不断从林间掠过,身姿矫健,轻功了得。
“你……你是谁?”
见戚烈已经醒了,离羽一边快速行进一边同他解释,“侯爷,我是靖安王陆晏手下的暗卫,此时太子一方已经谋反,老靖安王和宣武将军已经带着二十万大军进了城,我们必须快速赶到戚家军所在之处,入城救驾。”
戚烈听明白了,又不大明白,陆晏派人救他,然而同支持太子谋反的却是他亲爹陆庭煜,这是什么情况?
知道戚烈心中疑惑不已,离羽只能长话短说,“老靖安王早就有反叛之心,但我们王爷没有,侯爷可以理解成他们父子站在了不同的阵营,并且此时已经反目了。”
感受到戚烈下意识发出的诧异声,离羽十分公平的又给他补了一刀,“侯爷是不是忘了刚刚是平西侯夫人对你下的手?平西侯夫人也是老靖安王的人,还是他手下千毒门的门主,这些年帮着老靖安王除了不少人,不出意外的话,侯爷应该也是其中之一的,只不过平西侯夫人念着你们的夫妻情谊放了您一马,否则侯爷眼下怕是已经成了她的刀下亡魂了。”
这一次,戚烈倒是不震惊了,因为现在他已经想起了这些记忆。
他视若生命的妻子,竟然是个妄图扰乱江山社稷的乱臣贼子。
“阿湄她……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已经被拂衣折磨过好几次的离羽对夫妻情深的戏码一点也不感兴趣,一边加速行进一边给戚烈泼了盆冷水,“皇宫都快被人占领了,侯爷就别想着为平西侯夫人开脱了,先想想怎么说才能多鼓动点将士入城吧。”
离羽很清楚,虽然他们即将到达戚家军驻地,但情况并不容乐观,因为戚烈手上没有兵符,所以想要调动兵士怕是还要费一番大功夫。
戚烈显然也已经想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将谭氏一事抛之脑后,脑海中不停思索一会的说辞。
戚家军是他带出来的,忠贞程度他最是了解,就算有他出面,最多也只能调动几万将士。
可楚凌修和陆庭煜那边,却是有足足二十万的兵马。
思索间,二人已经到达戚家军驻地。
戚烈的内力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然而,此刻本该是漆黑一片的驻地却是灯火通明,全部将士已经集结完毕,一副即将要出征的模样。
离羽戚烈皆是一脸诧异,大步入内,就见此时军中地位最高的林副将已经坐在了马背上,右手都已经拂在了半空,只差一句“出发”,队伍便会发动。
戚烈大喊一声:“林副将!”
林副将闻声,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倏然咽了下去,转头就见最信任的将军此刻就站在不远处。
林副将翻身下马,朝着戚烈大步跑去,眸中喜色仿佛就要溢出来。
“将军!”
说着,已经从怀中掏出兵符,直接送到戚烈面前。
戚烈伸手接过,林副将已经开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将军,就在刚刚,陛下派人送来了这枚兵符,同时传下旨意:让我等即刻集结,入城消灭叛贼。”
皇帝的这番举动让戚烈和离羽省了不少功夫,当即让林副将又备了两匹战马。
片刻之后,戚烈一身铠甲,长剑指向上空,大喝一声:“将士们,随我一同杀入盛京,擒拿逆贼,护卫大楚江山!”
……
另一边。
拂衣也已经将戚屹川救醒,同时与其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思绪还不够清明的戚屹川有些怀疑拂衣的话,虽然他隐隐记得刚才是喝了谭氏送过来的参汤才昏迷的,但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娘亲会是拂衣口中的叛贼。
就在这时,谢昭华从门口处强势杀入,刺眼的鲜血落在她雪白的斗篷上,仿佛冬日里绽放的红梅,惊艳又美丽。
“川哥,皇宫有难,还请随我速去城门处放戚家军入城。”
一句话,将拂衣刚刚说的话悉数印证。
丝毫不给戚屹川思考的机会,谢昭华已经拉着戚屹川大步走向门外,“川哥,皇宫已经被叛军包围了,我爹爹为了送我过来寻你至今生死未明,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多耽搁一分,就会有上千将士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