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叔手里的盒子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盒子仿佛一个整体,找不出任何缝隙可以打开。
“这是机关术。”秦商已经让人去通知宫内,大理寺的人也很快会赶到大长公主府。
因此他走回来的时候又坐在了轮椅上。
木盒放在秦商的膝上,他伸手在木盒边缘慢慢摸索:“看样子竹文青确实是有几分脑子在,知道自己与虎谋皮,如果没了命,还能留下点东西给别人添堵。”
能用这样一个盒子装着,里面的东西应该非常精彩。
就是不知道竹文青做到了什么地步。
苏云漪看着秦商的动作,也有些紧张。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机关术倒是听说过,可地府不会有实物,便是遇见了有这样本事的鬼,人家也发挥不出来能力。
就在苏云漪以为秦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打开木盒的办法时,只听得“咔哒”一声。
原本严丝合缝的木盒突然出现了一道缝隙。
侧边的木块突然伸出。
拉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说是纸张,但又不像。
见过荷花图的苏云漪和秦商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
苏云漪反手将张白霜收入绒花中,眉眼沉了沉,说:“那群人还真是……”
嚣张又恶心。
苏云漪除了苏家那些人之外,很少这么厌恶其他人。
前朝慕容一族绝对是第一个。
秦商将人皮取出,缓缓摊开。
上面绘制的竟然是地图!
地图这种物件是极为难得的。
尤其是像手中这块人皮地图一样非常精细的地图,更是少之又少。
大多都收藏在有底蕴的世家和皇宫,以及兵部这类军事重地。
流入民间的地图鲜少有这样完整且精细的。
“这上面的图案有些奇怪。”苏云漪知道这是地图,她幼年时还在苏明的书房里见过济州的地图。
但苏云漪并不是特别了解这样的地图会带给秦商的震撼是多刺激。
反倒是注意到了地图上奇怪的图案。
“京城这里,有荷花,还有恶鬼。”苏云漪指着京城的位置,又指了指济州:“济州这个位置画的恶鬼,像血衣厉煞。”
血衣厉煞和普通厉鬼恶鬼的区别,最明显的就是血衣厉煞双眼红光。
在其他的地方也有不少奇怪的图案和标记。
苏云漪下意识摸着头顶的绒花。
这里面不光有张白霜,还有薛荷。
“这意思是……”苏云漪深吸一口气:“都是前朝慕容一族设计的?”
难不成那些人都能操控别人,或者未卜先知?
否则,薛荷要被玄清炼制成血衣厉煞的事情,怎么也会被他们绘制在地图上?
“看样子,这百年间他们真是一刻也没闲着。”秦商看着手中人皮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各种图案标记。
这地图很明显,是慕容一族在各地做下的事情。
或许有的已经成功,或许有的还在隐藏。
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如问问玄清那个道士。毕竟当初是他要将薛姑娘炼制成血衣厉煞。”秦商猜测,柴家兄弟和孟氏他们应该和慕容一族不是一伙的。
不然,孟氏当初要解决苏云漪,多的是办法让苏云漪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
重病和意外。
想要利用术法手段摆脱嫌疑的方式太多了。
将苏云漪掳走,还要布局四处诋毁苏云漪的名声。
这对如果有慕容一族支持的孟氏来说太麻烦了些。
“我明白了。”显然,苏云漪也不是蠢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待会儿我们回温家,我去问玄清。”
苏云漪又看了眼地图,说:“难怪如今怨气这么重。”
有这样的一群人在各处兴风作浪,死伤的人只怕不计其数,如何不怨气冲天?
尤其是不少人大概都是张白霜这样的可怜人。
“简直是畜生!”立叔站在后面自然也看清楚了这些,皱着眉满是厌恶地说:“有这样的本事,去边关杀匈奴,宰了那些在边关欺凌百姓的人多好?竟然将一身本事用在了这些事情上。”
三人都是一阵沉默。
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们如今也只能看着地图上的这些标记和图案,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大理寺和金吾卫来得很快。
得知了大长公主身亡,云嬷嬷也死了的消息,金吾卫吓得立刻派人去宫中禀报。
大理寺的人在大长公主府各处探查的时候,几乎每推开一个房间,或者走进一个院子,都能看到横七竖八的死人。
大长公主,包括那些下人奴仆,还有大长公主养的猫猫狗狗,就连鸟笼子里的鸟都死了。
“大人,大长公主府没有一个活口。”肖明飞带着人过来,将查到的情况告诉秦商。
无论是秦商还是苏云漪,对于这个结果都没有太意外。
竹文青看起来是那么恨大长公主,自然要对大长公主府里上上下下都进行报复。
最重要的是。
除了那日云嬷嬷来秦国公府试图强行带走苏云漪之外,大长公主府自从荷花图李岩案后就一直闭门谢客。
听闻也只有外孙媳妇苏云梦进来过几次。
但在十恶阵之后,便是苏云梦都被拒之门外。
大长公主府对外是说为了避嫌,也不想被那些传闻烦扰。
因此也没有人怀疑。
大长公主府出了这样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显然是府中都没了活口,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了。
肖明飞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作为大理寺官员,自然清楚这几个月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等肖明飞将探查到的线索继续禀告,就听院子外面传来哭嚎:“外祖母!外祖母!”
洛泽熙衣衫不整地冲进来。
看到已经被金吾卫的人放好尸身的李静月,吓得直接瘫软坐在地上。
他太清楚自己的本事了。
更清楚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外祖母。
现在李静月死了,他这个大长公主的外孙,还能沾到皇室的光吗?
天晟帝还会关照自己吗?
此刻的洛泽熙都顾不上亲人的去世,脑海里只剩下自己的仕途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