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陷入思考。
古玩物件，向来是九假一真。
真的里面还能继续细分，故而无论城市和古玩市场大小，赝品假货无处不在，只要入行久一点都心照不宣，能否发现其中‘真’而不被坑，就依仗个人眼力了。
不过有个问题。
渝州是嘉陵江、长江两条大江汇聚，为内陆通往海洋的黄金水道，扼守有‘天府之国’美誉之称的蜀地，是进出和华夏腹地交流的咽喉。
此地也是夏商周巴国故地，有着三千年建城史，自古人文荟萃，引来无数才子佳人驻留，留下脍炙人口的不老诗篇，也是战火连绵的四战之地。
前两年，更是再次复归直辖市。
以上种种背景，直接或间接促使渝州在古董圈，有着‘隐形王者’的地位，即便在普通人眼里名声不显。
有人敢在这地方某项领域称‘王’，还对周边省市还有较高的影响力，里面门道就有得谈了，因此楚明才会那么讶异。
“楚老板莫要怀疑，这位造假的王者明叫金元宝……”熊老大解释。
金元宝是渝州市嘉陵江北码头，‘泛舟’滕铁有限公司董事长，对外是制作滕铁家具，内里实际为滕木、金属物件仿造，
把一分真品通过仿古工艺做成十分真品，逐渐成为周边省市滕木、金属物件的假货市场龙头。
“喔？从五行上来说金克木，他偏偏把二者作成大买卖，却又低调到两百公里外的蓉城，都没一点名声传开。”
楚明越加对金元宝越加感兴趣，此人对行业火候掌控功力，可达到宗师级了。
“他早已隐退把事业交个大女儿打理，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熊老大说道。
楚明面色有点失落：“见不到吗？”
“是的，哪怕是渝州当地圈内一等一大店掌柜，想见一面都得排好几个月，还不一定能见到本人。”熊老大说道。
楚明眉头一皱，道：“那他跟我要找到的人有什么关系。”
“楚老板提供的照片，正是程慧情跟金元宝秘书接触离开被拍。”
熊老大说完顿住，等楚明眼神示意继续说下去才开口：“有确切消息，金元宝答应出山协助程慧情，大概五天后也就是中秋节当天，程慧情会去指定地点取货。”
“有拿到确切地点吗？”楚明立马问道。
熊老大望着萧萧手按着的二十万现金，摇头苦笑道：“若是有，小弟就不会只开口要这点了。”
“这胖子
不老实，上次萧萧送倩姐姐去鄂省路过渝州，整个城市到处人挤人，没有确切地点或是物件信息，跟水中捞月来有生命区别，给二百都算是厚道了。”萧萧不想楚明花冤枉钱，学黑子的口吻冷笑。
熊老大长得健壮并非胖，害怕萧萧铁签扎就不敢反驳，朝楚明陪笑道：“请楚老板见谅，毕竟渝、蓉两地从官方到民间自古就不合，我作为蓉城本地还算有点地位的探子，跑渝州搞消息有很多障碍，能拿到程慧情跟金元宝有接触信息已是尽力了。”
“哭穷是没用的，最多给你涨一倍酬劳！”萧萧冷哼道。
熊老大怒气直冲脑门，没法发作出来，把脸憋得比猴屁股还红。
楚明见状笑了，反客为主提起茶壶给熊老大倒茶，道：“四百块确实是欺负人，但就光现有的信息也不值二十万，想必熊老大还有其他诚意，对吧。”
“不愧是楚老板，小弟这点本事也就能瞒得过小孩儿子，在您面前跟没穿衣服一样，光溜溜的。”熊老大用赞扬楚明阴阳萧萧。
萧萧面露Y冷，手摸向腰间藏着铁签的小口袋，楚明眼神示意别冲动。
萧萧缩回手。
熊老大背部直冒冷汗，
自己也是蠢，非得为争口气惹个女疯子，还好对面小孩知轻重。
随后，熊老大说道：“虽然小弟能力有限，不能直接挖到金元宝行程，但可以让线人盯着相关人士，给楚老板提供即时消息。”
“喔？说说看。”
楚明并不抱有希望，从目前信息来看，金元宝那么厉害却又低调，手段不是一般人可比拟，隔绝外人探查是基础中的基础。
熊老大又是跨市干活，想获得金元宝一手信息，难如登天，除非……
“金元宝还有个二女儿叫金颂，每月固定时间会去缙云别院某一栋别墅见金颂。楚老板只要锁定金颂，就能找到金元宝。”熊老大说道。
楚明目光一亮，道：“你拿到父女见面的固定时间了吗？”
“一、十、二十，很凑巧的是中秋节当天正是十月一号。”
“还真巧合，恰好是金元宝跟程慧情约定交货时间。”楚明冷眼道。
熊老大面色淡定，回道：“自从金颂回国的这五年，不管这三天固定时间是刮风还是下雨，金元宝都按部就班见女儿，所以小弟以人头担保……”
“你人头不值钱。”萧萧继续按照黑子教导，扮演恶人插嘴。
熊老大只能
改口，道：“若是金元宝中秋节当天，没有去见女儿，我返给楚老板四十万。”
楚明端起茶杯喝茶不说话。
四十万能在蓉城市中心，购买传三代的六十平商铺，算是非常大的一笔数目，可对楚明来说屁都不是，他要的是程慧情的项上人头。
短暂几秒。
熊老大双手在桌下紧握着，额头冒汗珠。
楚明认真考虑过，就目前情况而言，也不能把熊老大逼得太紧，否则日后不好跟其他搞消息的个人小队合作。
他放下茶杯，道：“金颂总该没那么神秘低调吧。”
“那是自然了。”熊老大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朝楚明直点头。
楚明拿起茶壶给熊老大斟茶，笑呵呵道：“熊老大辛苦了。”
熊老大内心叫苦不迭，龟儿的，这世道钱真难赚。确信楚明个人年纪造假，绝对是养生有方的老怪，否则变脸咋个比川剧还厉害。
表面上，熊老大以下位者姿态接楚明斟满的茶，嘴里赔笑道：“楚老板说笑了，这都是小弟应该做的。”
楚明放下茶壶，道：“麻烦熊老大细说吧。”
“是这样的……”熊老大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迅速摆正心态，转述获得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