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手理了脑袋没剩几根的头发，独眼闪烁精光，道：“如果你没能找到突破点，那么就要给我免费干活一年。”
楚明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就柳烟的状态来看，‘活’绝对不一般。
干还是不干呢？
他继续权衡利弊。
“听李晓说，你擅长全系古董品类鉴定，有志挑战一百年没人能登顶的奇迹，戴上王冠，对吧？”柳烟面色淡然，以问激将。
‘丰收’雕塑事关楚氏灭门真相，本就让楚明纠结，而今加上成王不目标，他瞬间血气翻涌，双目瞪得滚圆。
柳烟掀开身边第二个石桶上的盖子，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褐色瓮壶放桌上。
瓮壶泥色朱褐显紫，胎质细致油润，肩部迭片一圈，壶身腹下沿微敛，鼓腹饱满，壶流弯状畅顺，壶柄圆弧宽式，整体给人典雅厚重又不失灵巧，乃畅销千年的陶瓷品类极品紫砂壶。
楚明不需要开万物眼，凭借脑海《楚氏鉴法》记载，就敢断定，瓮壶至少明之前的，出自着名的江南紫砂窑。
柳烟接着又从石桶拿出两个同色的杯子，和瓮壶是一套，证实楚明的断定。
圈中有言，明之前紫砂壶，一壶两
杯赛黄金，市价最低十万，若被文人墨客、勋贵持有收藏过，价格无上限。
柳烟作为开门当世传人，桌上的紫砂壶毫无以为，必有大来历。
楚明不由得感慨，这便是古董老江湖的底蕴。
接着他嘴角抽搐，因为柳烟提壶倒进杯子不是茶水竟是黄酒。
黄酒起源很古老了，在文史记载中不曾消失过，最近一些年由于工业技术的发展，白酒后来居上，黄酒渐渐成为做菜调料，很少在人们酒桌上出现。
然而懂行的都知道，黄酒特别之处，温一壶对月谣古人谈玄论道。
“不用急着做出决定，这酒可是我兄长的兄长亲手酿造，至少有五十年份了。”柳烟给楚明递上一杯。
楚明低头望着杯子，他不会喝酒但脑海有酒的相关记载，稍微嗅了一下，闻到了特有的酸辛味。
杯子里酒，当属于黄酒三大派系之一的绍兴名酒，还是很罕见的古法酿造技艺，完全配得上宋元时期的古紫砂壶。
杯子的酒不到十克，价格得数千。
不过楚明谨记沈倩不让喝酒的警告，抬头道：“我是未成年。”
柳烟耸耸肩，端起面前的杯子凑近鼻端嗅了下，独眼
露出一丝贪婪，而后张嘴抿进一口，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楚明一直在观察着柳烟。
柳烟右眼白仁上面沾着粉尘。
要知道柳烟虽然头发没几根，牙齿快掉光，看着就跟农村老太一样，但其实脸上的皮肤很干净，毛孔细致不比少女差。
从这点可以说明，柳烟日常就是清理的，进而可以推导，右眼烫伤的眼皮沾染粉尘，一定有问题。
眼看柳烟品酒短时间不会停下，楚明耐住做出决定的想法，就发现的异样，问道：“前辈，您真有眼疾吗？”
柳烟正提起紫砂壶重新倒一杯，闻言手明显僵了下，知道要掩饰来不及，干脆反问：“你如何发现的？”
楚明就把想法说了下。
柳烟杯子倒满酒，放下紫砂壶盯着楚明，道：“你不是一直怀疑我的年纪不是三十五，而是翻个倍吗？”
楚明闻言大吃一惊，难道这人有传说中的他心通，自己内心想法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确实没给鉴定师丢脸，善于观察。”柳烟说着用手指直接插入右眼。
楚明受到惊吓想阻止，柳烟的手已放下。
之前柳烟的右眼没瞳孔，眼白还发黄，此刻却恢复正常
，比左眼还清亮，犹如稚童那般干净纯粹。
“开门人遭天妒，只要是大成必有眼疾，而我兄长仙逝前命令，读懂九十九龙山竹卷便大成，所以我就做了伪装。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看穿了，但还是怀疑我的年纪，明明以你的眼力，看骨是最基础的能力。”
柳烟说到最后，冷哼着把手里的肉皮扔桌上。
楚明面露尴尬，看骨确实是鉴定师基础能力，然而他半路出家，入行不到四个月，天天忙得晕头转向，没时间研习基础理论。
他赶紧收紧神色，免得柳烟发现破绽，给接下来的交易制造麻烦。
柳烟还在为年纪生气，把杯子里黄酒一口饮尽，后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九十九龙山的隐秘，不时跟一些鉴定师接触过，从少女熬成少妇，结果没人能敢接，我都怀疑兄长喜欢我不敢说，占有欲太强所以故意设局困住我。”
柳烟说话时，一阵清风吹来，把脑袋上仅剩几根头发，像是白柳一样飘絮
楚明赶忙移开视线，免得按不住笑声。
“你能陪我观图几个小时不出声，耐心十足。能发现我眼睛有问题，表现出强大的
洞察力，比我之前接触的那些人都强。可惜年纪还是太小，就在刚才我见你眼底一闪而逝的尴尬，就知道你基础不够扎实。”
柳烟一改说话风格，盯着楚明口吻郑重，道：“我个人建议是，你等过几年再来挑战。”
楚明心中一惊，结果还是被察觉了。
不过他不可能退，按着桌上折叠的手绘图，道：“姐姐，我想试试看。”
“失败就要做一年的苦工哦。”柳烟用手梳理被吹乱的几根头发说道。
“小弟明白。”楚明面色坚定回道。
柳烟没在说话，手指了下桌上边缘卷起来的竹卷。
“谢谢前辈。”楚明把杯子移开，小心取竹卷到面前慢慢展开，同时不忘调整情绪。
不多时，竹卷完全展开，内容呈现在楚明的视线中，他起心念动：“鉴九十九龙山竹卷。”
万物眼启动了，然而楚明视线里一片漆黑，脑袋像是有人蹦迪，两边太阳系噗突个不停，感觉要晕倒了。
这是精神受到强烈冲击的表现。
来不及多想，楚明赶紧关闭万物眼，狂喘气缓和下再说。
柳烟见状一脸失落，道：“看来还是不行，明天早上八点到我这里来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