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终于有消息了。
楚明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下，手机贴着耳朵急忙询问：“具体情况呢？”
“包打听圈子的规矩，是需要当面接触才能进行下一步，就约在田秀路二十号的八马休闲庄，时间明天下午五点，二楼三号雅间。”吴明瀚回道。
“辛苦了，回头一起吃个饭。”楚明说道。
电话挂掉楚明把手机还给黑子。
“有个西边来的肥鱼，很喜欢古籍之类的，我和几个铲地皮一起搞不少东西，还有一本明末仿旧书籍，打算为国争光顺便挣点外快，跟我一起去撑个场子不？”黑子问道。
楚明摇头：“洋鬼子再懂我华夏文化，但还是西方思维。只要放出合适的烟雾，就你那张能帮死人说活的嘴，应付起来很轻松，你能合作的人也不差哪儿去，我去作用不大。”
“那倒也是，毕竟黑爷为国争光也不是一两回。”黑子扬起下巴骄傲道。
楚明拍拍肩膀，继续吃饭。
昨天为筛选‘通河古鉴店’的假货，废了不少精神，吃完后他就跟大家道别，到隔壁家里洗澡睡大觉。
楚明是真的很疲惫，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三点，距离约见包打听只剩下两个小
时。
起床后，吃了萧萧准备正宗西北牛肉面，准备现金放背包，便骑摩托车出门。
这次带着萧萧。
田秀路是一条明清建筑的老街，外观有些破败，商铺买什么的都有。
二十号店铺在一条小巷子拐角处，原来是一座客栈，现在还是，名字叫八马休闲庄。
楚明在规定地方停好摩托车，和萧萧一起步行三百米，从客栈侧门进入。
楚明跟服务员说了下，被引上楼进三号包间。
包间不大装修古朴，一面临街一面能俯瞰一楼。
一楼大厅中心，穿着马褂的老头，手里拿着折扇，正在讲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典故。
客人们边吃边听，不时有鼓掌声。
楚明撇头饶有兴致听书。
萧萧不爱听，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问道：“掌柜的，吴大哥怎么还不来呢？”
“老吴不来。”楚明头也不回道。
“为什么？”萧萧问道。
楚明这才想起来，萧萧虽比他还算江湖人，但成长环境导致对江湖规矩知之甚少，于是转头耐心解释：“如果把江湖中各个业务分成一个个小圈子，比如鉴定师、铲地皮等，那么包打听小圈的从业人员的素质，是排得上号的乱，所以衍生
出奇奇怪怪的规矩。”
“其中一条叫下扁担，挑担的人只牵线不担保。”
“下扁担？”萧萧皱起眉头，不懂为什么这么叫。
楚明微笑道：“因为买卖信息双方容易起冲突，介绍中间人容易被集火，或引发不可控的问题，在提供约见时间和地点就要放下担子，所以叫下扁担。”
“买个信息还能打架？”萧萧嘴巴惊成O字形。
“是的。以前有个人买竞争对手的信息，包打听发现是杀人越货的事就开出高价，买方拿到消息觉得太贵不给钱，包打听当场动手宰了买方。”楚明解释。
“萧萧不是很懂。”萧萧歪头道。
“杀人越货，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小事，包打听不收钱或者收少了，都会被第三方认定和买方是同伙，视为生死仇敌报复，但只要收钱就意味着只是个卖消息的，按照江湖规矩，第三方就不能找麻烦。”
“这就是掌柜背包装那么多钱的理由。”
“算是吧。”楚明点点头又道，“还有，买方也不是一定是受害者，比如包打听也会给假消息诈骗，买方一样会选择动手。”
“难怪买个信息会有风险。”萧萧终于明白了。
嗯。
楚明点点
头。
萧萧学着楚明低头摸着下巴思考，之后抬头问道：“那么买方如何确定信息真假？”
楚明喝了口茶水，说道：“看信息类型，比如今天咱们是找人的，那包打听就需要带一件能确定那人身份的物件，以此来明确找到目标了。”
“谢谢掌柜，萧萧学到了。”
“哦对了，如果买方不是找人而是寻仇类型，包打听却给假消息，就说明是来诈骗的，为防止消息走漏，买方会动手。总之不通过渠道平台买消息，随时面临高风险。”楚明说道。
萧萧握紧拳头面色严肃，道：“要是咱们被骗，萧萧一定发挥作用，不让掌柜受伤。”
“不用担心，今天挑担的是吴明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楚明说道。
萧萧松了口气。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楚明往茶壶加入热水，不盖茶壶盖，让热气升腾。
明面上是茶太烫，口渴等不及了，暗地里是他想要尽快拿到信息。
一分钟后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肥头大耳，手持折扇身穿着老马褂的青年走进来，径直来到桌前，伸手盖上茶盖，道：“吃茶？”
这才试探谁是买方正主。
“有些烫了。”楚明回道。
青年笑眯眯回道：“先生打个点，小弟给您换一壶新的，如何？”
“几点。”楚明问道。
青年用手里的折扇，敲了茶杯三下，道：“点到，可看茶色。”
一点一万，占这次交易总金额的三成。
打听个人就将近十万块，很贵。
楚明肉疼但事关父母家人，还是伸手从背包取出三万块放桌上推向对面。
青年把折扇塞领口后，拿起钱凑在耳朵速翻，依声辨真假。
没让楚明等多久，三沓钱确认过后，青年把钱放口袋，又掏出一把老烟斗。
楚明一样就认出来，正是九爷那天仓皇逃走都要带走的那一把，心里松口气，吴明瀚介绍的人靠谱，消息是真的。
接着，他多看了几眼烟斗，对青年道：“口渴，麻烦新茶早点上。”
青年收起烟斗，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转身出门。
门关上后。
萧萧皱眉道：“钱都收了，为什么还要多折腾，不能直接告诉信息吗？”
“别看他长得很有称头，大小是个人物，其实只是包打听派来的斥候，验证交易诚意。”楚明解释道。
“萧萧太幼稚了。”萧萧吐吐舌头。
“夸张了。”楚明微笑摇头，谁都有第一次，不懂就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