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斋能开在协会楼下，业内地位可见一斑。
作为掌柜的吴老，更是鉴定师前十的存在，此间竟然断不了价，还要孙子代替询问物件主人。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不亚于业内掀起十二级飓风。
会是吴老堕了威名。
还是刚满十七岁的楚明，如彗星一样照亮蓉城古玩的夜空呢？
“我出钱是让你们鉴定确价，结果你们钱收了还反问我，不嫌丢脸啊。”
楚明老记仇了，蹭一万八一壶的茶不解气，找准机会揶揄：“不怕粉丝伤心黑化，转身来攻击你吗？”
吴老老脸挂着笑容。
其实定价不难，毕竟信息那么充足，只是试探楚明的诚意。
这在行业里是常见的议价手段。
“我年纪大能力衰退得厉害，孙儿又还小经验不足，等出去后本店退还十倍咨询费，贵客以为如何。”吴老继续试探。
“我呸，你孙子就鉴定一件，不到五分钟也就才二十五块，十倍也就二百五……你骂我！”楚明气呼呼跳脚。
“五百，是赔偿五百。”老吴赶紧自我纠错。
楚明是在报仇也在试探。
认为火候差不多了，瞬间恢复冷静：“那破刀是要拿来买的，您开个价，合适的话
就在这里出售了。”
“五十万。”赚钱更重要，老吴多犹豫一秒钟都是不专业。
楚明小拇指扣着鼻孔，斜眼道：“欺负我未成年不懂行吗？”
“五十五万。”老吴一口气提价五万。
“黑子，把剑收起来，找个时间咱们去帝都拍，那边厉害的师傅多。”楚明说道。
“好嘞。”黑子高兴地伸手。
老吴舍不得宝物溜走，咬咬牙又加了两万。
楚明不接茬，走向门口。
“六十万！”吴老跺脚。
两千多年前欧冶子的秘方已然失传了，短刀又是残方制作的，勉强算是孤品，加上原主人，什么时候去世都没知道，不是很有名，六十万着实不低了。
楚明背对着伸出手指：“再加两万。”
昨晚‘神眼’给的定价是五十五，楚明生生多要七万。
老吴黑脸如墨，内心挣扎许久，最终同意了。
“啊！八千八百八十八块收来的，赚多少倍……我算不出来，呜呜。”黑子大叫又哭着，状若疯子。
考虑到去年蓉城人均年收入才八千出头，市中心房价每平米一千八，黑子反应勉强算正常吧。
老吴气得发抖。
一张嫩得能掐出水来，人畜无害脸的小娃娃，心能黑比
墨水，翻手赚足几十倍，竟还跟自己计较二万块。
楚明想到好处都拿了，把老头气个好歹就坏菜了，赶紧赔笑道：“小子凑巧走一次运，论能力、机缘，拍马也比不上吴老。气量更别提了，我还不如鸡眼大，心里头甚是崇拜，日后若有物件，第一时间上冰心斋求吴老帮助。”
楚明马屁拍了，承诺也给了。
吴老不下台阶等什么，脸上瞬间喜笑颜开，道：“贵客要现金还是打卡里？”
转账容易留下痕迹，说不定哪天被人用来做文章。
楚明二话不说选择要现金。
短刀加山水画，共计六十万五千。
冰心斋核心仓库就在他们脚下，现金充足。
吴老吩咐孙子找会计下去取钱，而后邀请楚明二人上雅间休息，签收货单付款。
……
回到出租屋。
楚明在大厅坐下喝了口水，指着地上装钱的箱子，道：“你取出来五万块，留一部分当生活费，给老舅也打一部分过去，他可是心念胜光佛寝食难安呢。”
“他在家里用不了几个钱，转头又输光了。”黑子不愿意嘟着嘴。
“你个畜生，老舅养你快二十年都没娶媳妇，老了不指望你还指望谁？赶紧按我说的去做
。”楚明很严肃臭骂。
黑子不再跟他打嘴仗，老老实实取钱。
“前天不是说有件宝贝，进度如何？”楚明问道。
黑子低头打开箱子数钱，边道：“渠道刚发来消息，还热乎着。”
“你猜……程家姐妹花也都看上了。”黑子感觉到有股强大杀气，赶紧收住嘴巴老实交代。
楚明皱起眉头。
入行第一天就撞到程慧心带着手下在鬼市入口摆无患子坑人。
后来说是盯宝贝，现在前后信息联系，还真没说谎。
“你在想什么？”黑子拿着钱晃悠。
“说说是什么货。”
“青城山送子观音。”
“啥玩意，道教神山怎么会有佛教的菩萨？”
“没见识，青城山只是道观最有名，不是只有道观。”黑子逮到机会能嫌弃，嘴巴都歪到耳根了。
楚明没力气吵架，摆手道：“你把知道一口气说了吧。”
黑子放下手里的钱，面色郑重讲述。
自古传香火，就是人生头等大事，所以‘送子观音’不分南北都有供奉。
结婚的人拜，婚后多年没生娃娃更要拜。
寺庙中就会提供不同材质制作的‘娃娃’，用红布金线包起来，放在大殿一层架子上供奉。
善男信女结伴
，祭过菩萨求签，在法师引导下请一尊娃娃回家单独供奉。
据说在孩子成年之前，有替身挡灾的作用，于是又称作‘福娃’。
最近一些年求娃逐渐少了，更多时候是去医院找医生救助。
可顶不住有些人迷信。
几年前，蓉城方氏结婚多年没能生育，秘方、各地医院都看过还没作用，经人介绍伤青城山求子。
“娃娃请回家没多久，还真生了个娃，就是脑袋有点不灵光，越长大越明显，前段时间还差点把自己掐死，幸好发现及时没酿成悲剧。”
黑子同情小孩子的遭遇，停下来探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家里人吓坏，赶紧找师傅救助，师傅说人逢七转命格，有运也有劫，可寻得一缘分赠与福娃，平衡了也就没大碍了。”
“神神叨叨的。”
楚明翻着白眼吐槽，而后又道：“不过你个黑心货说是好宝贝，而程家姐妹也想抢，看来此宝与有我缘。”
“你大爷的，好意思骂我心黑！我倒想听听，那福娃哪里和你有缘。”黑子问道。
楚明当下就急：“咋地，方家还想收钱不成？”
“人不缺那几块铜板。”黑子无语，楚明变得不单纯了，瞎话张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