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几名军令部高官的会面过后,何炜得了为军令部提供空降作战相关资料以及拟制一份反空降作战计划以供军令部参考的差事。
此外,他还被刘飞提前通知他的突击总队将要独立承担反日军空降作战任务的通知,表面上,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不可谓不重,在那日接到了刘飞的提点与敕令之后,何炜虽然对于突击总队是否独立承担防务全然不在意,但在面上还是做出了震惊,纠结和略略为难的态度。
即便是在得到了刘飞将会联系军委会高层以及利用其个人关系对突击总队的补充,整顿全力支持的许诺过后,何炜也没有轻易的拍着胸脯将突击总队独立承担陪都反空降防务的任务应承下来,而是继续故作为难,并给刘飞从军事角度分析了突击总队独自承担此次担任陪都反空降作战任务的种种困难,比如兵力不足,部队建制小,缺乏防空火器等等
何炜本就打着借着这次不可能发生的虚空反空降作战为他本人和突击总队扩充实力,以利于突击总队在日后与日军的各大会战和关键性战役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他自然舍得放下打出阳新大捷的优秀指挥官身段,婆婆妈妈的向刘飞连连叫苦,全然没有半点刚刚几乎全歼了一个日军加强旅团的指挥官风采。
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何炜十分笃定,这个节骨眼上他越是表现出为难,能捞到的好处就越多。
对何炜的分析和叫苦,刘飞也没有表示出不满,毕竟,他也是老行伍,自然知道让突击总队这么一个兵力数目上相当于一个野战步兵旅,战斗建制上相当于一个野战步兵团的部队去挑大梁,顶起偌大陪都的反空降作战任务光听起来就十分离谱,何况是要何炜将其付诸实施,刘飞自也是知道这差事不好干。
于是,刘飞自是对何炜大加抚慰,温言相劝,表示一定会向军委会高层申请尽可能增调更多的野战部队前来陪都附近布防。
刘飞又再三保证他会极力为突击总队争取补充,促使军委会高层和掌管武器装备与人员补充的军政部将最好的兵员,最优秀的军校毕业生,最精良的武器装备优先补充配备突击总队,并向何炜表示,突击总队原本就是军委会的直属精锐部队,此次阳新大捷又立下了不世功勋,他这次再为何炜争取争取,一定会让突击总队的补充甚至是扩建顺位为全国陆军部队之首,可谓是许给了何炜极大的好处。
当时,看着刘飞这位大佬极力向自己许下好处的模样,何炜心中也是暗爽,刘飞是军令部的主管作战的厅长,部队的武器,兵员补充并非是其权责范围之内的事情,这些补充业务全都被军政部抓在手里,全都归何部长管。
何部长本来就是何炜的靠山,如今刘飞又大开支票,表示会帮着何炜极力向军委会争取,这样一来,突击总队的补充和扩建等同于是双管齐下,有何部长在,突击总队的各方面补充和待遇肯定就差不了。
现如今又有刘飞这么一个主管作战,不管补充的“局外人”参与进来,很可能会给何炜以及突击总队带来意外的好处,反正靠着这两位大神,突击总队的红利自是少不了。
刘飞这位军令部大佬显然也是对何炜做过背景调查的,在对何炜温言相劝,又许下了众多好处过后,刘飞又以参加过北伐的革命先辈与长者的身份和颜悦色,有如邻家长者一般将何炜从忻口会战缴获日军联队旗与战车,再到金陵保卫战协同友军部队取得下关大捷,再到刚刚打出来的阳新大捷以及协助友军第9师部队在田家镇所取得的大捷都细数了个遍。
甚至,就连一直被隐秘起来的击杀日本皇族的事情都被刘飞给翻了出来,对何炜是好一顿赞赏,并希望他再接再厉,继续报效dang国,荣立新功。
总之,好处给下了,一顶顶高帽子也给何炜戴上去了,何炜见火候差不多了,自也是不再叫苦,而是在会面的最后向刘飞极力保证满足一定会尽快向军令部呈交空降作战的相关材料以及供军令部参考的反空降作战计划,在突击总队开到陪都之后也会全力布防,誓要与陪都共存亡。
何炜这么一表忠心,这次会面自是宾主尽欢。
当晚,何炜又被前来接领自己的陈上校带着去了陪都内一等一的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随后,就在军令部方面的安排下入住了军令部附近的头等宾馆。
而自第二日开始,何炜就开启了他的空降作战相关理论整理和以他本人角度所拟制的陪都反空降作战计划的起草工作,军令部方面也给予了何炜极大的方便和照顾,每天早晚车接车送,并派前来接领的陈上校专司陪同。
何炜在拟制作战计划时所需的一应资料,地图,战情,还有各种参谋作业所需材料以及军用文书,军令部皆有求必应。
军令部还特批给何炜两千块法币的特别补贴,这笔钱名义上是用以何炜的日常开支所需,可军令部对何炜已然是吃住全包,连上下班都有人接送,所以这钱实际上就是军令部送给何炜的辛苦费。
何炜所得到的待遇可谓是超然的,让老资格的大佬中将厅长对他温言细语,虚心请教,能让少将处长跟他一个中校军官大叙学长学弟之情,军令部更是对何炜有求必应,既给予了优厚的物质待遇,又在各个方面大开方便之门。
似乎何炜所碰到的一切都十分顺利,没有任何阻碍,这就是何炜能打所带来的红利。
得到了如此优渥的待遇,何炜自然也不能表现太差,他每日定时定点的去军令部上班打卡,一到军令部就风风火火的开始自己的工作,表面上看起来可谓是十分勤勉的筹划着反空降作战计划。
不过,表面上也就是表面上,他实则轻松的很,何炜根本没必要在这场注定打不起来的仗上花费太多精力,遑论费尽心血搞什么精益求精,无比缜密的反空降作战计划。
而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利用先知的优势弄出一个差不多能看过眼反空降作战计划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何炜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给军令部整理出了一堆空降作战和反空降作战的基本知识和各种战术理论,并根据后世带来的那些空降和反空降作战理论,再结合这个年代的军事技术以及中日两军的实际情况,整出了一个至少在表面看起来十分不错的陪都反空降作战计划。
当然,在拟制完计划之后,何炜也没有立刻将其提交给军令部,而是借着拟制计划的名头,大量调阅军令部内的各种资料以及往来军用文书以了解当前的战争局势走向,同时也为突击总队未来的发展提前做一下参考和规划,不时再磨一磨洋工,这一日日的工作时间也就混过去了。
计划做完了,何炜自然也要搞搞劳逸结合,每天傍晚离开下班离开军令部之后,他自不会继续紧绷着,而是拿着军令部下发的特别经费带着陶黑娃在陪都城区内四处乱逛,吃吃喝喝,看电影听戏,好好的松快了一下在战争中长时间紧绷的神经。
虽然国难当头,大敌当前,可该放松还是要放松,毕竟他何某人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傍晚,一辆挂着军令部牌照的福特轿车缓缓停在了嘉川宾馆门前,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何炜与陶黑娃下车,挥别驾车的军令部参谋过后,一如既往的走向宾馆的门口。
嘉川宾馆便是军令部为何炜选定的下榻之处,陪都是一座山城,这嘉川宾馆虽在市区之内,却也是一幢典型的山地建筑,其整体的规制并不算很大,正面四层,后面又是五层,还带着些欧式建筑风格,建筑主体采用砖柱木屋架以及条石基础竹编墙与素瓦粉墙,看起来十分的考究。
除却宾馆主体外还有停车房,防空洞,水池,磨石桌椅,并配备有舞厅,地下室,算是陪都内最好的宾馆。
当然,这个好只是相对而言,与何炜在金陵,武汉见识过的宾馆比起来,这个陪都最好的宾馆自是多有不如之处,还不时的停电停水,但这的确算得上是军令部能拿出来的最好招待了。
现在陪都的整体经济环境和生活状态虽然还算不错,但毕竟是战时,许多从金陵,武汉迁下来的政府机关单位的办公乃至于住宿环境都十分恶劣,陈上校曾告诉何炜,军委会的一些不算太重要的机关部门,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办公和住宿地点,甚至不得不自己动手建造以竹筋、土墙、泥地、稻草顶造成的房子,用以躲风避雨,条件之恶劣可见一斑,就连军令部的一些将校军官,也都在为了眷属的住处发愁。
至于那些从前线逃难来的百姓住宿条件如何,那就更不用多说了,现在陪都的沿江河滩上到处都是难民用竹子和石头搭起来的烂草棚子。
只能说,战端一开,除了食物链最顶端的上位者外,所有人都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还不等何炜与陶黑娃走进去,突然,倒是一阵骂骂咧咧和大喊大叫声先传了出来。
“求求你们通融通融吧,让我再住一天。”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先生,抱歉,请不要为难我们,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钱被偷了那是你的事,住店花钱,天经地义,莫要在这里闹。”
何炜立刻止住脚步,总感觉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一旁的陶黑娃见状,也开口问道:“长官,怎么了?”
何炜摇摇头,撤到一边准备看看情况,很快,何炜就看到几名服务生和宾馆的侍者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拖了出来,服务生和侍者骂骂咧咧的将其往外拖,男子则哭爹喊娘的哀求。
“我的钱被人偷了,我就只有这点钱了,请各位行行好吧,让我再住上一晚!”
“求求你们了!”
何炜看这架势,被拖打的这人应该也是嘉川旅馆的房客,估计是被人偷了钱没法再住下去,所以才在这里哭喊着哀求,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何炜听了也是大摇其头,心想这战时的陪都治安看来也不咋地,自己也得多打几分小心。
何炜对陶黑娃说道:“估计这也是房客,应该是身上的钱叫人给摸了,付不起房费,人家自然要赶他走,黑娃,你也小心点,咱们的手榴弹,枪,刺刀,钱,还有公文包里的东西都看好了。”
“是!长官!”
说罢,何炜又看了几分钟热闹,这才带着陶黑娃回去,然而,何炜刚转过身去迈开步子,一声突如其来的悲嚎就传了过来。
“何老弟,何炜老弟,何炜长官,是你吗,是不是你啊,我是丁伦士,我是卖给你军火的丁伦士啊,快救救我,救命啊。”
“何老弟,是你吗,救我啊!”
一阵叽里呱啦的哭喊声传来,这下子何炜直接停住了脚步,丁伦士他自然是认识的,那位胖子洋行买办可是经手包揽了突击总队大批的军火装备生意。
怪不得刚才他听那西装男鬼哭狼嚎的声音觉得耳熟,那说话的动静好像还真就是那个胖子买办。
不过那被赶出旅馆的西装男的身形可是有些瘦削,跟何炜记忆中那个脑满肠肥的胖子买办完全不同,但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可是实打实的。
一脸懵逼的何炜带着满心疑惑立刻上前察看,等到何炜在西装男的连连求助和哭喊声中走近之后,又仔细的打量了半分钟方才确认,这个哭爹喊娘如丧家之犬的家伙的确是丁伦士,只不过体型体态已从昔日的肥形胖状变成了无比瘦削,甚至脸上都瘦的脱了形,但丁伦士的狼狈落魄之态却与何炜第一次见他,也就是在武汉将他从流氓手中解救出来时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