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云锦婳拿起镇纸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
“靖王所言甚是,本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那就请仁寿太后说说,为什么你和宝珠的供词完全不一样呢?”
她是真把沈璃当做犯人来审问了。
“哀家所说句句属实,没有一个字的谎言。至于宝珠为什么会写错了,哀家不知道。”沈璃漠然说道。
说多错多,她不会再上云锦婳的当了。
“武安侯,我的供词是假的,没有一句实话。”宝珠垂下了头。
沈璃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狐疑,宝珠到底想干什么?
她怎么有点儿看不懂这个丫头了呢?
“武安侯,奴婢并不曾打碎太后娘娘的玉镯,她也不曾责罚过奴婢,您若是不信,可以打开她房中那口黄梨木的箱子,里面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太后珍贵的首饰,都装在那里面。三色翡翠镯子和青石玉镯,都好好地放在里面呢!箱子的钥匙,就在太后娘娘的腰间。”
宝珠很有底气地说道。
沈璃暗暗磨牙:这贱婢!
“请太后娘娘交出钥匙,容本侯查验。”云锦婳直视着沈璃。
“这是寿康宫的私事,不劳武安侯过问。”沈璃态度强硬。
“噌!”
云锦婳宛若一支穿云箭,沈璃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她人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你还给哀家!”沈璃站起身来,去抢那串钥匙。
“别动!仁寿太后,刀剑无眼。我认得你这尚方宝剑可不认得你,你若敢违抗圣命,别怪本侯不讲情面。”云锦婳腕子一翻,冷森森的宝剑架在了沈璃的脖子上。
“有胆子你就杀了哀家。”沈璃向前一伸脖子。
她就不信,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云锦婳敢要了她的性命。
云锦婳手腕微微一动,宝剑避开了她的要害,在她锁骨的上方划了一道口子。
“姑母,您,您出血了。”沈凌月指着她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说道。
沈璃伸手一摸,再一看,黏腻腻的鲜血沾了一手。
她愕然瞪大了眼睛,云锦婳,她怎么敢?
“母后!”萧牧尘几步跨到了沈璃的身边,接住了她瘫软的身子。
萧槿安一直是拿靖王当人肉靠垫的,他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撤退了,萧槿安的身子直直向后倒去。
“皇上!”
景航和殷玉莲同时扑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萧槿安整个人都靠在了景航的身上,凤眸微微一暗。
萧牧尘这个时候选择保护沈璃,并不奇怪。
父子天性,母子连心。
只希望靖王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要让他失望啊!
“牧尘,拿下云锦婳!她想杀了哀家,她罪该万死!”沈璃又恨又怕。
萧牧尘:“……”
您能闭嘴吗?
您儿子我,没这个权利!
“武安侯,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伤了我的母后?”萧牧尘不满地质问。
她真是冷酷无情啊!
自己数次维护她,她却完全没有顾及他的情面。
“靖王,你觉得仁寿太后是无辜的吗?她明知道我手里拿的是宝剑,不是烧火棍,还要故意撞上来。如果不是我武功高强,反应敏捷,她的脑袋应该已经掉在地上了。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仁寿太后以死相逼,又想掩盖什么?”云锦婳目光如炬。
萧牧尘气势立时弱了下去,母后的野心他是知道的。
虽然沈凌月和宝珠的话,对母后很不利。
但是,他总觉得下毒的事情,并非母后所为。
害人,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这样大张旗鼓请了这么多人来,不过是想促成皇兄和沈凌月的婚事。
只是,皇兄中毒是真的,母后说了谎也是真的。
他要如何为母后开脱呢?
“咳咳,武安侯奉命监国,谁阻碍她查案,就是,就是违抗圣命。靖王,你护母心切,朕不怪你。但是,你连让武安侯查明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吗?”萧槿安的声音越来越低,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时机未到,他真想跳起来暴揍萧牧尘一顿。
锦婳做错了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萧牧尘呼吸一窒,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母后和皇兄之间,终于还是闹到无法调停的地步了。
他,该如何抉择呢?
萧牧尘扶着沈璃回到座位上,轻声说道:“母后,还请您遵从圣命,配合武安侯吧!”
如果母后是清白的,谁都不能伤她分毫。
如果母后她一时糊涂,那么,他也护不住她了。
“牧尘!你,你竟然也不相信母后吗?”沈璃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心碎了一地。
她做错什么了?
怎么就众叛亲离了呢?
她想拿回属于儿子的尊贵,她想让沈家永远繁荣昌盛。
可是,她这棵大树还没倒呢,他们就四散奔逃,选择明哲保身了。
谁背叛她都没有关系,但是,儿子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母后,就让事实来证明您的清白吧!”萧牧尘避开了她的目光。
“好,查吧,查吧!”沈璃万念俱灰。
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恶人。
云锦婳在宝珠的指引下,打开了木匣,两对名贵的玉镯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沈璃的谎言不攻自破。
“武安侯,太后娘娘想害皇上,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先皇传位于陛下,她就忌恨在心,每日在佛前叩拜,愿意用自己三年阳寿换取陛下早日驾崩……”
“你胡说!你胡说!”沈璃拿起手边的盖碗狠狠砸了过去。
“砰!”
云锦婳一掌击了出去,那盖碗原路返回,在沈璃的脚下摔了个四分五裂。
飞溅的碎屑崩在她的额头上,鲜血“哗”地淌了下来,疼得她五官都扭曲起来。
宝珠躲在了云锦婳的身后,体似筛糠。
如果不是武安侯出手相救,她这会儿已经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了吧?
仁寿太后可真狠啊!
既然她无情,就休怪自己无义。
她不是凭空诬陷仁寿太后的,她有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