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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赵沟渠每天都按部就班地白天易容成向明月的样子,去村卫生室替她值岗上班。

    到了晚上,回到宝丰嫂家的民宿房间,去应酬宝丰嫂和她的表妹田二秀。

    期间听村里来卫生所看病的人议论说,覃一鸣的尸首火化了,但包金岚和包大勇去领的时候,拒绝装进骨灰盒。而是从家里带去一个腌咸菜的罐子。

    回家的路上,包大勇提议,将覃一鸣的骨灰丢进村头的化粪池。

    包金岚还真就答应了。

    可是到了化粪池跟前,吹来一阵风,迷了包金岚的眼睛。

    她好像挺迷信的,生怕这是覃一鸣的魂灵在“兴风作浪”阻止他们把他的骨灰丢进化粪池,让他“遗臭万年”

    所以,包金岚改了主意,打算到后山的山口去,按照“挫骨扬灰”的待遇,来处理覃一鸣的骨灰。

    可是到了地方,忽然听到一阵乌鸦的惨叫。

    又让包金岚有点心惊肉跳,生怕这样扬了覃一鸣的骨灰,他变成孤魂野鬼,回头总是在夜里找她和包大勇寻仇,所以,又放弃了这个做法。

    回到家里,包金岚困乏至极,就打了个盹儿。

    梦里竟听到覃一鸣说:“把我埋进咱家的自留地吧,不用起坟包,上边栽上一棵树,让树根抓住我的灵魂,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呼啦一下子醒过来,早已是一身冷汗!

    尽管是个梦,但包金

    岚还是按照梦里覃一鸣说的,在家里自留地的地头,挖了老大一个深坑,将装进咸菜坛子里的、覃一鸣的骨灰给深埋其中,特地买来一棵松树苗,栽在上面。

    果然,回家之后,再也没做过噩梦……

    听了这些议论,赵沟渠的心里也跟着释然了。

    觉得,或许一切都是天意,没让自己用向明月的名义跟覃一鸣做最后的了断,也算是给向明月少添了一个心病。

    甚至迷信一点儿说,即便是覃一鸣变成了厉鬼,也没理由再找向明月的麻烦了……

    当然下午,卫生所里没什么患者,赵沟渠抽空,给向明月打了个电话。

    “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刚接通,赵沟渠开口这样来了一句。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向明月有些纳闷儿——要么是好消息,要么是坏消息,为啥他说了个重要消息?马上这样问道。

    “不算好消息,也不算好消息。”

    “那是什么消息?”

    “覃一鸣死了!”

    赵沟渠直截了当,说出了所谓的不算好消息,也不算好消息的重要消息。

    “不是吧,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他这种人,咋会轻易死掉呢?”

    向明月反倒这样惊讶道。

    “是这样……”

    赵沟渠就把包大勇因为赌博欠钱,用韩今凤来偿债,引来了段哥仨,却被包大勇暴力驱离,结果段哥仨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潜伏在包

    大勇家,正赶上覃一鸣去他家商量干坏事儿,被段哥仨误伤致死——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真的假的?”到这工夫,向明月还不信,覃一鸣真的死了呢!

    “这种事儿我咋会骗你呢!”

    “这可太便宜他了。”

    “为啥这样说?”

    “我总怀疑是他害死了我爸,但就是一直找不到证据,现在他死掉了,怕是永远都找不到证据了……”

    向明月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也许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不等咱们找到证据,就先行要了他的狗命吧!”

    赵沟渠还是忍住了,没披露他得知的、关于覃一鸣害死向阳开的真相。

    “总之,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向明月似乎还是耿耿于怀。

    “算了吧,他都嗝屁朝凉了,还跟他计较什么,权当咱爸在天有灵,看到覃一鸣死于非命,也算报了一箭之仇了吧。”

    赵沟渠立即这样劝导了一句。

    “好吧,我听你劝,不再为此事儿挂心了,来年去给我爸上坟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也让他含笑九泉吧。”

    向明月似乎释然了许多。

    “我估计咱爸不用等咱们去上坟,事发当天就知道了。”

    “他咋知道的?”

    “他已经是天上的魂灵了,早已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哪里会不知道他的仇人突然暴毙身亡了呢!”

    赵沟渠立即这样解释说。

    “嗯,听你这么说,我的

    心里安生多了。”

    向明月还真被赵沟渠的话给说服了。

    “凡事都该往开了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何况,这个家伙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赵沟渠又这样补充了一句。

    “可是他死有余辜呀!”向明月似乎还是过不来这个劲儿。

    “他是死有余辜,可他死得特别难看,也算是罪有应得——你想吧,即便是咱们找到了他谋害咱爸的证据,死无对证的,又能把他怎么样?弄不好,可能判他几年就出来了……”

    “而现在呢,根本都不用谁举报他,也不用谁判他,他的命数就到了,落得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这种情况下,咱们就该暗自庆幸,没真的找到他谋害咱爸的证据,跟他你死我活地较量一番,都未必将他扳倒——所以……”

    赵沟渠耐心地劝导向明月,一定要往开了想。

    “你说得对,我想开了,再也不想提他了——对了,那个替我的大学生,有消息了吗?”

    向明月这才算是释然了,转而这样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会再打电话催促她,尽快把村医资格证书搞到手,就可以来替代你,解放我了……”

    “但愿这一天早日到来。”

    “别急,好饭不怕晚,顶天再熬个把礼拜,肯定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那可说好了,一旦有好消息,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是一定——对

    了,你那边咋样?”

    “咱妈比之前好了一些,只要定时给她打针吃药,她就能安定下来。还是向明宇的问题比较大,我严重怀疑,他得了抑郁症。”

    “你也别太担心,都说人各有命,他的造化,早就写进他的命运里了,我们无法改变,就顺其自然吧。”

    赵沟渠只好这样劝慰说。

    “那不行,我不能让他这样沉沦下去,等你回到市里,咱俩俩手,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向明月却没有放弃向明宇的意思。

    “那好吧,那就等我回去再说吧……”

    俩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题,才结束了这次通话。

    覃一鸣死于非命,兽医站兽医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临时抱佛脚,魏村长同意了包金岚的申请,让包大勇临时代理这个兽医,但只给了他半年时间,必须把兽医资格证书给考下来,否则的话,再有新的人选,还是要把他给淘汰了。

    而没了覃一鸣的压榨和胁迫,加上韩今凤学会了紧箍咒,对他的严格管教,这家伙还真就开始奋发努力,估计在不久的将来,考下兽医资格证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一晃一周过去了,赵沟渠给刘冬青打电话,问她村医资格证书办得咋样了。

    回答说,樊老师说再过三五天,保证能拿到。

    挂断电话赵沟渠心想,这就意味着,还要在靠山村多待三五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