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太子冷笑一声，语气依旧高傲，"我姐姐府中查出毒米，四弟也有。父皇不会让我在这时候独大，他必须留下四弟，我姐姐也会安然无恙。"
父皇最看重皇子对百姓的态度，四弟闹了这一出，他的名字绝对不会出现在立储圣旨上。
想到这里，太子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百里槿看着太子脸上的表情变化，轻轻摇了摇头。
他转身望向远处的御书房，轻声说道："殿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头脑简单。"
太子气急，百里槿这是在骂他是猪么？
正要发作，远处的御书房突然亮起了灯光。
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们也能看到人影晃动。
百里槿的声音依旧温和：“殿下还不知道？长公主的好女儿阻拦医者救治灾民，长公主设计陷害施粥者，关押侯府贵女，这些，四弟可没有做。”
温和向下的刀，扎人最痛。
太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夜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
高楼上的两人，一个焦急万分，一个沉稳如山。
太子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由得意转为惊慌。
他的眼睛瞪大，嘴唇微微颤抖，他猛地转身，想要冲下高楼。
守楼的侍卫齐刷刷聚集，拦住了太子的去路。
"殿下要去哪里？"百里槿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戏谑。
太子停下脚步，转身怒视百里槿："你这个废物！竟敢阻拦本宫？"
百里槿仿佛没听见太子的怒骂，依旧靠在栏杆上，悠闲地欣赏着远处的景色。
被曾经可以随意玩弄的人如此怠慢，太子更加恼怒，像只发狂的猴子一样跳脚大骂："滚开！本宫要下去！"
太子的心腹拔出佩刀，向前一步喝道："放肆！谁敢拦住太子殿下！"
说着，他一刀劈向挡在楼梯口的侍卫。
十几个来回后，侍卫被打倒在地。
心腹扶起太子，恭敬地说："太子殿下，请！"
两人刚要迈步，一把窄刀突然横在他们面前。
季白不知何时出现，手持利刃，目光冷冽。
太子勃然大怒，脸涨得通红："你敢软禁本宫？！"
“殿下尝尝，”百里槿悠哉地从旁边托盘掏出一个冻梨，随手抛给太子："凉州特产，听说吸溜着更好吃。"
太子接过冻梨，脸色难看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他瞪着百里槿，那眼神像是要屠戮。
百里槿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咬了一口冻梨。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绽开，他眯起眼睛，好吃，下次得带一个给舒然尝尝。
百里槿随手抛出的冻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无人接住。
它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出一条曲折的线，最后停在太子脚边。
"凉州特产..."太子听到这个地名，心头猛地一跳。
他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百里槿："二弟，你可想过今晚之后的后果？"
百里槿不以为意，悠然自得地靠在栏杆上，仿佛置身某处花楼，一边品尝果子，一边欣赏眼前的好戏。
"哦？不知太子殿下指的是什么后果？"
太子眼珠子一转，再次冲向楼梯。
季白依旧拦在他面前，刀锋寒光映在他脸上。
太子的心腹挥刀相向，却被季白三两下就打落了武器。
"你...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太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百里槿挽一把雪洗手："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们只是在欣赏夜景罢了。"
太子咬牙切齿，他百里槿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废物罢了。
他背后有皇后，有楚氏全族，有盘根错节的朝中大臣。
今晚之事，他一定要让百里槿拿命来抵！
无计可施的太子，怄着一肚子气走回栏边。
他提心吊胆地盯着远处的御书房，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御书房内烛光明灭，人影晃动。
坐在上首的身影猛地站起，疾步来回，显然怒不可遏。
他走到一旁娇小的女子身影前站定，只见他抬起手臂，狠狠一掌挥下。
女子身影应声倒地，蜷缩成一团。
太子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
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下，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栏杆，指甲紧扣雕栏，猩红染雪。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看来父皇很生气啊，"百里槿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觉得父皇会如何处置？"
太子转过头，满眼的红血丝："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里槿微笑着，目光却冷若冰霜："我想要的，太子殿下怕是舍不得给。"
夜风徐徐，吹散了太子的嚣张气焰。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远处的御书房，看到了自己快要崩塌的母族。
百里槿下的好一局棋，以小小灾民的性命在世家巨兽身上扯下一大块肉。
“我从前倒是小看你了。”太子眸色很暗。
梨花落尽月又西。
长公主和四皇子被囚禁在皇城之内，消息虽然未传出，但谁都能想到文德帝这是懂了真格。
京城百官人心惶惶，果然融雪时才是最冷的。
皇后端坐在华丽的软榻上，眉头紧蹙。
她原本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映衬着她苍白的面容。
一阵阵刺痛从太阳穴传来，让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娘娘，您还好吗？"
素月轻声问道，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为皇后按摩着太阳穴。
皇后睁开眼："楚国公那边怎么回事？为何云舒然还未被放出？"
素月低下头，动作小心翼翼：“楚国公被伤了手，先行去医治......”
皇后怒火在胸腔燃烧，她艰难呼出一口气。
素月赶紧安慰道："娘娘莫要动怒，事情还有转机。朝中大臣们都站在我们这边，陛下也不会轻易动摇太子殿下的地位。"
皇后微微点头，眉头并未舒展。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低声呢喃："朝儿未必能抗住陛下诘问。"
素月的手顿了一下："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低声吩咐："你立刻让人宝华殿去问清楚情况。另外，你亲自去一趟，如果云舒然还不肯下台阶，就直接将人捆出去！"
素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恭敬地行了一礼："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