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唆灾民,本官自是要将你绳之以法...”
话没说完,他定睛一看,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立于灾民之中,威严凛然,待看清那人脸庞,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开口:"临、临安王!"
百里槿目光如炬,冷冷扫视着薛知府:"本王问你,要如何处置?"
“下官见过王爷。”薛知府额头冒汗,谁敢处置皇子啊,他连连摆手:"王爷说笑了,下官怎敢处置您呢?"
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临安王不是不在京城吗,灾民会出现在这?
他们一个是长公主的人,一个是太子的人,粗略来说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最近长公主和太子略有争吵,此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百里槿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薛大人给灾民一个交代吧。"
他的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
薛知府连忙应承:"是是是,殿下请随我入内详谈。"
百里槿却摇头拒绝:"不必了。本王只是路过,听到此处喧哗,特来一看。薛大人还是先给这些百姓一个说法为好。"
薛知府本想周旋,可见百里槿态度坚决,只得硬着头皮道:"那...那就请云小姐出来吧。"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多时,云舒然缓步走出。
她神色从容,目光一扫,便看到了立于灾民身后的百里槿。
两人四目相对,云舒然读到了百里槿眼中一闪而过惊艳与贪恋,她尴尬地别开眼睛,略微诧异,百里槿不应该在北边赈灾吗?
雪灾还在持续,他怎么回来了?
薛知府连忙解释:"诸位乡亲们请看,云大小姐安然无恙,本官并未动刑。"
"薛大人说得不错,他确实没有动刑。"云舒然淡然一笑,顿了顿,又道:"不过,若非临安王及时赶到,恐怕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薛知府闻言,冷汗直冒又心中侥幸。
云舒然没有当众说出他长子的事情,那就说明这件事还有的商量。幸好方才那鞭子没有挥下去,否则今日怕是难以收场了。
他连忙放低姿态解释道:"云大小姐误会了,本官只是例行审问,绝无动刑之意。"
他的眼神中带着哀求,生怕云舒然当众揭穿他的阴私。
云舒然微微一笑,并未反驳。
薛知府见状,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百里槿的目光在云舒然身上流连,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他的眼神中蕴含着浓浓的关切,丝毫不加掩饰。
待确认云舒然确实安然无恙后,百里槿冰冷的面容才稍稍缓和。
云舒然感受到这炽热的目光,心中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涌起一股异样暖意。
数月不见,百里槿脸上刚毅更胜从前。
他眉眼中透露出对权力的渴望,仿佛要将整个朝堂都纳入掌控。腰间佩剑明晃晃地昭示着他不甘于现状,欲图谋更高的地位。
他就是在告诉她,如今,他不必再掩饰,云家也不必再掩饰。
薛知府见状,连忙向百里槿躬身行礼:"请临安王殿下放心,也请乡亲们放心。本官必定秉公执法,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他言辞恳切,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
"话说得好听,我们可不信啊!"
薛知府闻言,连忙表态:"诸位可随时来探望云大小姐。若她身上有任何伤痕,尽管来找本官!"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瞥向百里槿,见对方没有反对之意,这才坚定了语气。
百里槿深深看了云舒然一眼,朝她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薛知府见百里槿离开,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他连忙安抚灾民:"诸位放心,本官定会秉公处理此事。现在天色已晚,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待灾民散去,薛知府立即跑去后堂,吩咐道:"备马!"他步伐凌乱,左脚踩右脚直接摔到在地,急匆匆地爬起来跨上马背,一路疾驰向长公主府邸。
长公主正悠然自得地把玩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云舒然被抓,昭信侯府却毫无动静,看来是放弃这个女儿了。"尾音上扬,昭示着说话者的得意。
身边的丫鬟柳儿赞同道:“这回可以好好给大小姐出口气了。”
长公主受用地点点头。
“公主,公主!”
薛知府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额头满是汗珠,衣衫凌乱。
柳儿皱眉,厉声呵斥道:"大胆!何人无礼闯入!"
薛知府连忙跪地叩首:"下官该死!只是有紧急要事禀报,还请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蹙眉,不悦道:"什么事如此慌张?说吧。"
薛知府擦了擦额头的汗,颤声道:"回禀长公主,临、临安王突然出现在府衙,还...还煽动灾民为云舒然说话。"
"什么?"长公主猛地站起,琉璃珠散落一地。
又是灾民,又是灾民!这群灾民是刻意跟长公主府过不去么?!
还有,百里槿这是要做什么?
她疑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详细说说。"
薛知府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
长公主听罢,眉头紧锁,她踱步思索。
薛知府战战兢兢地回答:"这...小人也不知。他说是路过听到喧哗......"
长公主冷哼一声:"路过?呵,真是巧合。"她转向薛知府,眼神凌厉。
父皇最近可没提过要召他回来。这个二哥哥,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百里槿无召回京...找死!
她转向薛知府,眼神如刀:"你给我听好了,回去看紧云舒然。无论如何,不能让云家把人接走。明白吗?"
薛知府连连点头,额头冒出冷汗:"下官明白。定不负公主命令。"
长公主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他退下。
薛知府如蒙大赦,连忙磕头告退。
待薛知府离开,长公主唤来贴身侍女:"备车,本宫要进宫。"
柳儿惊讶道:"公主,这么晚了..."
长公主打断她:"无妨。父皇体恤民情,时常伏案至深夜,这个时辰正好。"
她双眼眯起狠厉的弧度,无召回京可是死罪。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长公主坐在车内,面色阴沉。
月光如水,映照着她冰冷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