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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瞒天过海

    萱栀微微侧过头,漫不经心地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碧云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说:“太子殿下以前最宠爱的人是您啊,自从那个吴慕儿进了东宫......”

    萱栀轻笑一声,男人是什么德行,她很清楚。

    不必在乎。

    反正她也不喜欢太子。

    说起来,这个吴慕儿,她见过,当她还在鬼市歌罗楼的时候,当她姓岑的时候。

    那不是罪臣傅文渊的妾吗?

    她看起来也不喜欢太子呢。

    萱栀的目光落在远处一株盛开的丹桂上,金黄的花瓣在秋风中摇曳生姿,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她是因为二殿下的任务进的东宫,吴慕儿又是为了什么?

    心里头好奇,她懒洋洋地直起身子:“回去梳妆,我要去见太子殿下。”

    大启的另一端,泉州城墙之上。

    云舒然一袭青衣,迎风而立,目光沉静如水,望向远方波澜壮阔的江面。江水滚滚东逝,如同时间洪流,裹挟着无数未知的秘密。

    百里槿的来信,在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泉州,真的会如信中所说,燃起战火吗?

    上一世,泉州安然无恙,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里依旧平静祥和。

    难道,重生改变的,不仅仅是她的人生轨迹,还有这天下的格局?

    不,不会的。

    重生以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家人远离战争的漩涡,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她没有那么伟大的抱负,只想守护住身边的人,不再经历上一世的锥心之痛。

    那么,是谁,在推动着这一切?是谁,改变了这天下的走向?

    四皇子?

    上一世,四皇子未曾被贬黜,龙位之争,最终花落谁家,她也无从知晓。

    如今,一切都被蒙上了迷雾,看不真切。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云舒然转身,敛衽行礼:“薛大人。”

    薛从一摆手,脸上不见半分官威:“城防已按着你的意思加强了,巡逻的兵丁增了一倍,城墙上也多设了几处哨塔。”

    两人下了城墙,往衙门走去。

    云舒然与薛从并肩而行,踏上了泉州城中的青石板路。

    街道上行人匆匆,有不少百姓认出了云舒然,纷纷停下脚步,向她行礼。

    “云大小姐!”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握住云舒然的手,眼中含泪,“多亏了您啊,要不是您帮我们除掉了徐文良那个恶贼,我们这些老百姓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云舒然连忙扶住老妇人,温言细语道:“老人家言重了,快快请起。”

    “云大小姐真是我们泉州的活菩萨啊!”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大声说道,引得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云大小姐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云大小姐,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面对百姓们的感恩戴德,云舒然挺不习惯的。

    她以前在京城也有声名大噪的时候,不多那多半是传她是个不守妇道,不孝公婆的毒妇。

    前来感谢她的百姓实在太多,云舒然脚步加快,倒留了薛从在百姓中间红了脸。

    薛从看着云舒然的背影,暗骂一声:不讲义气。

    等薛从再追上云舒然的时候,官帽歪斜,衣襟散乱,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险些将正事抛诸脑后。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云大小姐,有一事想请教。”

    “薛大人请讲。”

    云舒然脚步微顿,示意他继续。

    薛从有些难为情:“泉州府的存粮只够支撑三个月,若是战事吃紧,粮草供应不上,这……”

    问出口之后,他就有点后悔。

    自打从徐文良手中接过知府的官印,他才发现,那狗贼竟将泉州粮仓里九成的稻谷,换成了沙石谷皮!

    如今边境局势紧张,他去信求援,却如泥牛入海,收效甚微。

    偶尔有些许粮草运来,也不过是看在他个人的薄面上,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云大小姐一介女流,又能从何处变出粮食?

    自己这般询问,岂不是徒增烦恼?

    “我已联系了周边郡县……”

    薛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云舒然打断。

    “薛大人随我来。”说罢,她便转身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步履坚定,似是胸有成竹。

    薛从心中疑惑,却也未多言,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路过古朴的寺庙,最终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断壁残垣,薛从更加不解:“云大小姐,你带我来这作甚?这不是之前被烧毁的仓库?”

    “薛大人好记性。”云舒然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薛从更加糊涂了,这云大小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要戏弄本官?”

    仓库外墙仍有明显的烧痕,木门半掩着,看起来摇摇欲坠。

    云舒然轻轻推开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两人下了仓库暗道,穿过一扇石门。

    眼前的景象让薛从瞳孔骤缩,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再说不出话来。

    仓库内,金黄色的稻谷堆积如山,整齐排列着,散发着淡淡的谷香。

    薛从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颤抖着手抓起一把稻谷,饱满的颗粒充盈了指间。

    “这…这怎么可能?”

    薛丛想起了云舒然在薛府对他说过的话。

    “若我运的本就不是盐呢?”

    所以,她一开始运的就是粮食!

    薛从只觉得一股快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云舒然是故意放出消息说要运盐引徐文良上钩,实则运的是粮食。

    她一早就料到徐文良会杀人越货,所以将计就计,放任他人一把火烧了仓库。

    再佯装技穷,杀了罗观,以此来麻痹徐文良。

    仓库被烧毁后,云舒然再暗中将粮食放到这辈烧毁的仓库地下室里头,干得漂亮啊。

    “云大小姐,你真是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啊!你这一招瞒天过海,真是太妙了!”

    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子,分别。

    “岚英。”云舒然唤道。

    “小姐。”岚英立刻从暗处闪出,恭敬地站在云舒然身旁。

    “你留下来检查仓库,务必确保万无一失。”云舒然低声吩咐,“记住,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不可让任何人察觉异常。”

    岚英郑重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仔细检查,绝不会让任何蛛丝马迹泄露。”

    云舒然满意地颔首,“若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交代完毕,云舒然转身朝大街走去。

    她步履从容,眼神却是深邃,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街市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云舒然漫步其中,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

    “云大小姐!云大小姐在哪里?”

    云舒然循声望去,只见几个面带焦急的百姓正四处张望。

    她微微蹙眉,快步上前。

    “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她的声音清冷如玉,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为首的中年汉子松了口气:“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渡口那边出了件怪事,有个疯子在那里大吵大闹,说什么"敌军来了"、"快拿武器"之类的话。我们都不敢靠近,听说您最近在协助处理城中事务,就想请您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