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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一掷千金

    踏入羡春楼,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混杂着酒香和丝竹之声。

    美玉娘子身着一袭红裙,腰肢纤细,舞姿曼妙,引得满堂喝彩。

    云舒然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很快就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裴帆。

    云舒然和薛从刚走到裴帆身边,美玉娘子的舞蹈便告一段落。

    “海棠!”他情不自禁地喊出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满是爱慕与渴望。

    美玉娘子闻声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

    美玉娘子闻声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她朝着裴帆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下舞台,徒留一抹落寞的背影。

    未等薛从开口,脂粉味盖过了茶香。

    一位盛装妇人款款而来,眉眼间堆着笑,眼角的细纹却掩不住精明市侩。

    正是羡春楼的老鸨,人称花妈妈。

    “哟,薛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花妈妈笑盈盈地欠身行礼,目光却在云舒然身上打转,“这位姑娘面生的很,不知……”

    转眼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裴帆,心道一声晦气。

    薛从不待她问完,便沉声打断,“上去谈。”

    花妈妈察言观色,见薛从面色冷峻,心中暗道不好,面上却不动声色,“都是贵客,快请楼上雅间详谈。”

    雅间内,檀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脂粉气息。

    花妈妈殷勤地奉上香茗,眼波流转间,试探地问道:“不知您二位来,只要做什么?”

    “我要给美玉娘子赎身。”云舒然开门见山。

    花妈妈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堆起更浓的媚笑。

    “原来姑娘看上的是美玉啊,这可真是有眼光。她呀,可是我们这儿的花魁,是头牌~”她故意拉长了尾音,眼珠一转,伸出五根涂满蔻丹的手指,“五千两白银,一分不能少。”

    裴帆闻言,脸色骤变,如遭雷击,捏紧的拳头里沁出冷汗,眼中满是绝望和挣扎。

    五千两。

    对他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是他倾尽所有也无法企及的梦魇。

    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际,云舒然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好,五千两就五千两。”

    她声音清澈,如山涧清泉般悦耳。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动作优雅从容,仿佛那不是价值连城的银票,而是一片轻飘的落叶。

    “这是二千两定金,剩下的三千两,等美玉娘子的卖身契交到我手上再给你。”

    老鸨接过银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懊悔。

    老鸨接过银票,脸上的贪婪之色简直掩饰不了,心中头又泛起懊悔,早知这位云大小姐如此爽快,她便该再多要些。

    “这个……”老鸨眼珠滴溜溜地转,贪婪的欲望让她决定铤而走险,“美玉可是我们羡春楼的宝贝,五千两恐怕还是有些……”

    她话未说完,便被薛从凌厉的眼神打断。

    “花妈妈,你这是想坐地起价吗?”

    薛从语气冰冷,带着为官多年积攒的威严。

    老鸨被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到嘴边的贪婪话语顿时被咽了回去,连忙陪着笑脸摇头,“不敢不敢,我这就去把美玉叫来。” ”

    没过多久,美玉娘子便被带到了房间。

    她进门的那一刻就见到了裴帆,恰似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梨花,终于寻觅到了一处可以依靠的角落。

    她眼中的泪光,如同晶莹的露珠,在花瓣上颤动,摇摇欲坠。

    老鸨满脸堆笑,却掩盖不住眼中的肉痛,不情不愿地取出美玉娘子的卖身契,交给了云舒然。

    云舒然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又给了老鸨剩下的三千两银票。

    老鸨眉开眼笑地接过银票,感觉手里有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原本的肉痛减轻了不少。

    拿云舒然没有丝毫犹豫,将卖身契靠近蜡烛的火焰,点燃。

    跳动的火光映照在美玉娘子脸上,她怔怔地看着那象征着自己命运的契约化作灰烬,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美玉姑娘,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云舒然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拂过美玉娘子的心中的满地苍夷。

    美玉娘子咬着唇地看着那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她扑向裴帆的怀抱,哭得梨花带雨。

    “奴家...我终于自由了!我娘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她一直希望我能清清白白的...清清白白的......”

    裴帆紧紧抱住美玉娘子,眼中满是柔情。

    “海棠,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清清白白、安乐幸福的日子。”

    薛从看着这对璧人,很是赞赏。

    他早已暗中探查过裴帆的底细,知道这是一块璞玉,只待雕琢。

    “裴帆,”薛从开口道,“如果你能在下一次春闱中考中秀才,我愿意收你为徒。”

    裴帆闻言,欣喜若狂,当即跪下,朝着薛从叩首,“多谢大人厚爱,裴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美玉娘子也盈盈下拜,眼波流转间,泪光点点,如同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多谢大人,多谢云小姐,大恩大德,海棠永世不忘!

    云舒然扶起美玉娘子:“你们二人情比金坚,终成眷属,我也为你们感到高兴。往后定要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莫要辜负了这番缘分。”

    当晚,裴帆就带着海棠摇船远去。

    裴帆说,他要带着美玉离开烟花地,离开泉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他们行囊很轻,里面装着纯粹的爱和勇。

    海棠说,她娘教会了她写字,她可抄书补贴家用。

    裴帆说,他在书院已经写了很多字了,他会洗衣做饭,会砍柴挑水,会在院子里头种一颗凌霄花。

    凌霄花一年接着一年长,会长满整座院墙,他们的孩子会在花下数蚂蚁,斗蛐蛐儿。

    他们说,如果云舒然和薛从偶然见到一墙凌霄花开得正盛,记得进来,自有好饭菜等着招待。

    记得进来啊。

    要入冬了,云舒然院里的桂花早不开了。

    但这花有福气,在它偃旗息鼓之前,等到了不止一封书信。

    云舒然一直没有时间看,现在终于能静下心,慢慢看了。

    她坐姿很随意,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眼睛就眯了起来,小腿一晃一晃的,像是桥上玩耍的孩童。

    岚英想偷看,秦乔躲着她,岚英气得连啃三个柿子。

    槐序一如既往地坐在她屋里,看着小姐这样,她也笑了。

    看着如今的小姐,谁能想到她以前是个要日夜谨言慎行侍奉公婆,还要遭婆家全部人各种磋磨的傅家妇?

    日子过得真快啊。

    她肚子也有了形状,武镜棠在她身边伺候着,飞过一直虫子都恨不得立马拿拍子将它拍下地。

    “去去去,夏天才是你们虫子嚷嚷的时候,这都要入冬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太阳升了一轮又一轮,云舒然上扬的嘴角忽然就下来了。

    百里槿在信上说:

    大战将至,万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