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与马如江他们说话。
“见你伤势有所恢复,可能正常活动?”
马如江看上去狼狈,毕竟眉毛胡须都被毁掉。
他用力握拳,呼呼挥动手臂,嘭嘭拍打胸膛。
“请总管放心,小人已经无恙,不会耽搁总管计划!这便回去安排山寨之事,让手下兄弟们,都去改邪归正。”
秦明摇头道。
“改邪归正,倒是不急。
如今我只要你们去对付,那几家觊觎江州税收的大户!
马当山下的易家,望江的钱家,池州的劳家,无为军的厉家。
他们四家,便交给你们兄弟去对付。”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
马如江便道。
“小人明白,此次出手,必让那四家无心防备。须得将他们骗得团团转,把他们派出的人手骗进圈套里,再去出手擒拿!”
秦明点头道。
“正该如此,只要你们不动声色,诱使他们入彀。
待到咱们发动之时,便不许他们再有翻身的余地!
不过其中有件事,须得仔细进行,不能泄露出去。
要说那些参与江面走私的大户,又何止四家?他们分布各地,盘根错节,势力影响不容小视。
所以此次,对四家大户出手者,只能是你们马当山的山匪,而不能是江州驻军。
借口,是见财起意,而不是打击私商。
二位当家对此,可有甚么疑惑?”
马如山闻言意外,心中不解。
易江明已经投靠了总管,有他在其中欺骗主家,取得大户们信任不难。
所以咱们出手,背后一击,包括易家在内的大户,多半不会防备,很容易就能得手。
可这样一来,任谁都会知道,马当山与官军有所勾结!
说甚么见财起意,岂非欲盖弥彰?
马如江听到秦明话语,心下不禁意外,面上迟疑道。
“总管谋划深远,小人愿意听从。
山寨兄弟们跟随小人多年,他们自会听命出手,自此更会忠诚于总管,便是卖命厮杀,也都不惧。
若能扣押各处亲信管事,逼迫他们带路,突袭四家大户,必让他们无从防备。
不过,各家相距遥远,人多势众,须集中全力,一一奔袭,不能同时下手,怕难免惊动别家。
再说到时,各处官军得知消息,多会出手阻拦,乃至联手报复攻打我马当山。
未知总管对此,又有何对策呢?”
这话意思很明白了。
马当山出手,灭了觊觎税费的大户,那各处官军乃至大户,报复马当山怎么办?难道咱们要被抛出去,当成替罪羊啊!
秦明道。
“我自会派出亲信,带水军士卒一同出击,只须借用马当山名号。这样一来,人手自不会缺。
你们出手前,也当掌握四家的确凿罪证。
如此一来,旁人也就做不通那官面上的文章。
毕竟有我在此,有太师府支持,那四家罪证确凿,幕后之人岂敢明目张胆的追究此事?他们只恨不能遮盖隐藏!
至于,凶手到底是谁?那还得一番扯皮,才有所谓定论。
有本官支持,为马当山遮风挡雨,便也无须担忧。”
马如江颔首,面露思索,又该如何获取铁证?
又如何让那些人投鼠忌器,吞下这个哑巴亏?
马如山大声道。
“总管之命,小人们遵行便是!只是还请总管吩咐,具体如何去做?”
秦明道。
“那些野心之辈,从来不知满足,不去经营正当生意,反而整日里插手违法勾当,乃至草菅人命、阴谋对抗官军!
对付这些人,须得多管齐下。
一是官面上,坐实罪证,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二是针对冒头之人,斩草除根,消除眼下的威胁。
三是借此警告震慑,让其他居心叵测的贼子,知道贸然伸手的下场。
不仅断手,更会丢命,乃至牵累老幼亲族!
如此,他们才懂得遵纪守法。
不然一群饿犬,只要见到筋骨血肉,受不得诱惑,总会扑上去撕咬。
马当山那边,我更会派驻亲信死忠,引绿林好汉们,陆续上山镇守。
一些明面上不好去做的绝户事,交给你们和黄门山,只要一个除恶务尽!”
这话一出,马如江与马如山对视,眼底闪过担忧。
马如江小心翼翼道。
“总管打算安排亲信队伍,让别处好汉上山相聚?小人愿意退位让贤,跟随总管身边做个亲军小卒,便是心满意足。”
秦明见此,知道二人的担忧。
“二位可曾听说过,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之名?”
马如山道。
“之前听人说起过,那人一身拳棒功夫,端得不俗。”
秦明道。
“林冲兄弟不久前在梁山被我说服,愿意一同前来江州。不过他得罪殿帅府的高俅,因此我安排他,到马当山上盘桓,不知你们兄弟,对此是否愿意?”
马如江道。
“小人愿听总管之命!那豹子头好大的名声,都说他在禁军里头,也是有数的好手,便请他做个山寨之主,也都当得啊!”
秦明满意点头,这马如江果然知道进退,笑道。
“林冲兄弟最厉害的本事,应是家传的马背枪法。他与我当众交手,撑过二三十合,的确不俗。
说来豹子头手段,比历天闰、石宝二位兄弟,也都不差。
更难得他为人义气,若得你等真心对待,也必会将你们视作兄弟一般。
将来不管到何处,兄弟间相互扶持,他人岂敢轻视!”
秦明没有否认,将马当山交与林冲做主的打算。
马如江闻言,心下一阵失落。
却听一旁石宝道。
“总管所言当真?那林冲在您手下,能撑过二三十合?”
“众目所见,如何作假。”
“若是如此,马当山有豹子头坐镇,日后谁敢侵犯!”
马如江听到这里,知道不能违背,便道。
“此话有理,若得林教头坐镇,马当山何惧他人算计。”
秦明道。
“因高俅缘故,林冲下落,不能对外泄露,咱们自家人知晓便好。
其实,马家二位兄弟,也不必担忧,莫说甚么过河拆桥?大伙同心合力,还能分出别家?不过一明一暗,奉行天道而已。
别处官军,想要对你们出手,终究不能绕过我这个江州兵马总管。
不然,我会说动太师府关系,参他们一个越界行事,嚣张跋扈。
乃至擅权自专,收拢私军,图谋不轨!
之前,本官出击高淳,也是因为焦骏带队侵犯江州地界,身负守土之责,扫灭匪巢残余,让旁人无可指责。
至于梁山,乃是太师府财货遭劫,不加惩处,那还了得!
因此诸位放宽心便是,江州军务,本官说得算。
哪怕情况有变,我也会给兄弟们安排稳妥退路。
不过如今咱们根基尚浅,须忍耐以待天时,收拢地方人心,倾力结交豪杰,需诸位兄弟,谨慎行事,方可扎牢根基,共谋大业。
马当山诸位兄弟,如今是匪徒,日后是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