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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汐音接住女儿,看向旁边的奶娘。

    奶娘施礼起身,笑看着张汐音进屋之后,她上前两步噗通就跪下了。

    跪下,磕头。

    “素娘,你这是做什么?”张汐音问道。

    奶娘磕头,说道:“感谢王妃救命之恩。”

    病好之后,她问过婢子当时太医来问话原由,婢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后来她想,太医问的是那碗水,而她是喝了那碗水病好的。

    王妃特意叫心柳给她端这一碗水,就是在救她的命,为了治疟疾。

    她没能照顾好小郡主就算了,还叫王妃替她操心。

    张汐音看向香叶,香叶上前把奶娘扶起来。

    “疟疾本是人为,也非是你照顾不周,蚊虫叮咬自然是很难警惕的。”她说道。

    一个小小的虫子,如何去防备呢?

    奶娘就说道:“王妃,是后院洒扫的邱婆子,我想起来她在荷花池子边上倒水,当时觉得没什么,如今想起来就万分可疑了。”

    邱婆子?

    张汐音看出去,姹紫已经去提人了。

    “母妃,荷花池,不好看。”段淑柔说道。

    她的小手指着外面。

    原本漂亮的荷花池假山流水,如今都毁了,石灰白泥还烫着,不能清除出去。

    张汐音说道:“柔儿,那池子现在不能玩,里面都是很烫很烫的热水。”

    烫啊?

    段淑柔虽然只有一岁多,却是知道烫的。

    “烫,烫烫,不玩。”她说着,就去玩张汐音腰上的压裙洛子。

    邱婆子很快就被提来了。

    两个

    婆子架着邱婆子过来,直接把人摔在地上。

    邱婆子摔倒就立马爬向廊庑下,跪在地上磕头。

    “王妃,王妃,老奴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啊。”她瑟瑟发抖。

    张汐音看着她。

    奶娘就已经上前抓着她的衣襟,喝问道:“那你为何往里面倒水?”

    那荷花池是小郡主最喜欢的池子,总是要去看看池子里的鱼的,所以,平素里下人都爱护着呢。

    但那日邱婆子往里面倒水了,很反常,她固然觉得不好,却只以为真是一碗水,就没多想。

    可才过了几日,小郡主就开始发热咳嗽起来。

    原来,原来小郡主是叫人害病的,那是她亲自奶的孩子,从出生便照顾着的。

    该死,该死。

    奶娘气得一巴掌打下去。

    奶娘一巴掌打得邱婆子差点跌倒,姹紫看到张汐音的眼神,上前把奶娘拉开了。

    奶娘回头说道:“王妃,我要打死她。”

    话刚落,只听邱婆子叫了一声,直接跌倒趴在地上。

    姹紫一巴掌,打掉了她两颗大牙。

    脸上的巴掌印立刻浮现,迅速红肿起来。

    邱婆子吐着血水,呜呜捂脸哭。

    “还不快说。”姹紫抽剑,指着她的喉咙。

    邱婆子撑着疼痛的脸,跪了回去说道:“是老奴,是老奴贪心,前些日,有人,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往小郡主的院子水池里倒一壶水。”

    邱婆子悔不当初,哭道:“我也不知道那壶水里面有什么,我问了,对方只说是

    普通的水,不会害死人的。”

    不会害死人,可差点就害死人了。

    若非他们王府处理迅速,烟熏火燎的灭杀蚊虫,又将所有的池子都填了,只怕现今整个盛京已经疟疾肆虐了。

    香叶骂道:“你个黑心贪财的狗东西,王妃平素里难道待我们不好吗?你们做洒扫的,月银是别人家的两倍。外人给个银子叫你们做什么都做?难道叫你们给王妃下毒,是不是也为了那破几十两就下毒了?”

    邱婆子呜呜哭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老奴不敢的,老奴仔细看过,那水里就是几条虫子,老奴以为倒池子里,鲤鱼会将虫子给吃了的。”

    张汐音拍拍女儿,低声道:“柔儿,跟奶娘到卧房里玩木马好吗?一会儿母妃再来陪你唱小曲儿?”

    “好。”段淑柔笑道,对奶娘伸手。

    奶娘抱着她进了卧房。

    张汐音起身,拉了拉有些皱的衣袖走到门外。

    她看着邱婆子,说道:“把契书给她。”

    到底就是个贪财的,她也不会为难一个老妇人,被打两巴掌已是出气了。

    她,要找的是幕后的人。

    邱婆子想求饶。

    最后被婆子扯着出去了。

    看着人走,香叶说道:“王妃,她这是害主,您怎还放了她离开,这等害主的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都是正常的。”

    不是她狠心,这规矩就是如此。

    张汐音摇头。

    “女人活得本就艰难,杀人到不必了。”

    邱婆子从王府被赶出去,盛

    京城的大户人家谁敢再要她做事?

    到最后,她也只能回乡耕田。

    “冤有头债有主,该死的人,不是她。”张汐音说道:“没必要把这样的愤恨落在她身上。”

    听她这样说,婢子只是叹道:“王妃真是……太善良了。”

    若换做其他人家,这邱婆子已经被打死了。

    张汐音扭头看她,说道:“香叶,我们身为女子,若非是对方故意伤害我们,自是没必要为难同为女子的她们。除非,别人要害我们。”

    “要害我们,当如何?”香叶问道。

    “要害我们,那我们便先下手为强。”

    皇宫里。

    霁王太妃听完内视的来报,笑说道:“陛下总是疼爱渐离的。”

    皇室中,能有一个这样爱护弟弟的,当真是少见。

    净月姑姑说道:“现如今两人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送出去会如何?”

    “能如何?不也是无凭无据之事吗?”

    霁王太妃笑说道。

    人扔在盛京城外,等姜国的人找到,人是在城外找到的。

    他们无凭无据,又能如何?

    霁王太妃看净月姑姑的神色,摇摇头,笑道:“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三番两次的做事,也是晾着他们没有证据不敢如何?

    不敢吗?

    如今就敢了。

    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地牢里,老人一巴掌打在宇文宏的脸上,勾着唇骂道:“小畜生,放火是吧?若不是你,我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

    整张脸都是疤,这些都是烧伤之后留下的疤痕。

    六个月前,大新年的好日子,他的人生全毁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