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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夜深了,怎还不睡?”

    廊下,香叶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张汐音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

    “几时了?”她问。

    “丑时二刻了。”香叶说道。

    确实很晚了,只是人还未回来。

    她不想睡,坐在凭椅上枕着下巴看稀松的星月,白日下了一点雨,现如今也是夜朗星稀。

    “王妃,要喝茶吗?”香叶又问。

    张汐音沉吟一刻,说道:“在小厨房做些肉串,再取新酿制的桂花蜜露来,点一盏龙凤紫苏饮。”

    听她吩咐,院子里立时忙碌起来,婢子仆妇开始做准备。

    烧炭,烤肉,在树下的亭子里点了好几个灯笼。

    亮堂堂。

    很快,碳火烧热,仆妇开始烤制,肉香弥散。

    张汐音接过桂花蜜露饮一小口,微微侧着脑袋。

    “王妃,来这边坐着。”香叶说道。

    那边摆了一张太师椅,椅子上垫着软软的垫子。

    张汐音坐过去了。

    “好香啊,加点椒盐粉。”

    “王妃不吃太辣的,放一点点……”

    “给我杯茶水……”

    婢子仆妇笑着忙碌。

    烤好了肉,都放在琉璃盘子里端到张汐音面前。

    张汐音拿筷子夹着吃。

    “王妃,味道如何?”仆妇问。

    张汐音慢慢将嘴里的烤肉吃下去。

    “很好吃。”她笑道。

    仆妇笑了,烤得越发卖力。

    夜朗星稀,人已经很少了。

    街道上,顾侯爷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挣扎两下,便咽了气。

    左右两侧的侍卫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想跑,然而黑衣

    人持剑过去将两人也斩杀当场。

    杀了人,黑衣人很快离开了。

    有人从街道跑来,几个官差看着地上的尸体,上前查看。

    “天哪,是顾侯爷。”一人说道,查看脉搏后摇头。

    “死了。”

    “快去顾侯府。”说着,几人匆匆跑去。

    到了顾侯府,只见都是受伤的人还有不少尸体,一看便是打斗惨烈。

    然而,地上除了顾侯府侍卫的尸体,并未看见任何歹人的。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一处小院里,顾麟生一拳地上。

    整个顾侯府像是被洗劫了,而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对方是谁?

    “难道是霁王?”幕僚说道。

    顾麟生眸色一沉。

    他闭上眼睛沉思许久,说道:“回去再说。”

    回到顾侯府,却看到中厅摆着的尸体。

    顾麟生看着,一步步走过去。

    “小侯爷节哀。”官差说道。

    顾麟生没有说话,走过去跪坐下来,眼泪开始滴落。

    官差看到这里,终究没有立刻就查问,都走出去让出空间让他面对现实。

    死了。

    这是他们所追求的一切必须要经历的,死亡而已,死亡亦是新生。

    顾麟生伸手抚上顾侯爷的眼睛,低声道:“父亲大人,大商不灭,光明永存……”

    ——

    吱呀轻响。

    段渐离从外面回来,身上是干净的。

    院子里能闻到烤肉的香味儿,烟火气息很浓,吊挂的灯笼一盏又一盏五颜六色。

    张汐音就坐在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张绒毛毯子,闭着眼像

    是睡着了。

    婢子仆妇要施礼。

    段渐离抬手示意,轻步走过去。

    美人儿脸上映着五色灯笼的光芒,似是睡不安稳,眉头皱着。

    “王妃吃醉了。”香叶小小声的说道。

    段渐离看了眼旁边的好些罐子,约莫有七八瓶,是桂花蜜露。

    说是蜜露,其实是酒。

    喝这么多,想来是担心他了。

    伸手将人抱起来回屋。

    张汐音朦胧中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侧脸和下巴。

    她抬起手来,指腹沿着下颚线慢慢的拂过。

    “阿音。”段渐离低头喊,声音略微沉沉。

    “回来啦?”她笑了笑说道。

    段渐离点头,进了卧室,将她放在拔步床上。

    张汐音摇摇晃晃要往后栽倒。

    段渐离一手扶着她的头,放她靠着床头软枕坐好。

    “要喝点醒酒茶吗?”他问。

    张汐音摇头。

    她笑着去摸段渐离的脸,手上动作是轻柔的,拂过鬓边,眉骨,鼻梁,还有嘴唇。

    她笑说道:“美人在骨,美人在骨!”

    真是好看啊。

    段渐离看她靠过来,将唇送过去。

    柔柔的吻辗转,带着桂花蜜露的香甜。

    唇齿微张时,段渐离瞳孔微张,心头悸动起来。

    她竟然主动了,主动勾着他,缠着他。

    原来,她喝醉了是这样的。

    段渐离想着,正要贴过去。

    张汐音又倒了回去,靠着软枕只盯着他看。

    段渐离眸色深深,靠过去贴着她的额头。

    “怎么了?”

    两人鼻尖蹭了蹭,气息交织。

    张汐音哼哼一声,说道:“

    成了吗?”

    喝醉了还念着他外出呢,看来是真的很担心。

    段渐离上了床榻,伸手把人往怀里抱,让她完全靠在怀里。

    “成了一半。”段渐离说道:“顾麟生跑了。”

    他去追杀顾侯爷,顾麟生就跑了。

    张汐音嗯了声。

    她是侧坐着的,抬头看段渐离时觉得角度不对,便起身跨坐过去,捧着他的脸说道:“跑了,那就下次杀。”

    段渐离听得一笑。

    张汐音贴过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你回来了,那我睡觉了。”她说道。

    说着就起身要走。

    段渐离勾着她的腰往怀里摁回去,贴着她的唇笑说道:“暂时还不能睡。”

    “为……”

    后面的话被淹没了。

    夜色浓浓,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

    顾侯府被刺杀之事,在第二日轰动了整个盛京。

    顾侯爷都被杀了,那可是剿匪功臣,怎么会被杀呢?

    朝会上,顾麟生哭哭啼啼的,很是伤心的样子。

    誉泓帝蹙眉,说道:“宋鉴?”

    “臣在。”宋鉴走出来。

    他如今已经升为刑部郎中了。

    誉泓帝说道:“此事交由你去查,孤倒要看看谁这样胆大,竟然在盛京公然行刺朝中的大臣。”

    宋鉴应是。

    另一边,有几个人骑马出城,赶往林州去了。

    容钦扭头看了眼容诚,说道:“这次看谁先查到真相。”

    容诚笑道:“赌就赌,赌什么?”

    “输了的,回来请对方吃一个月的洪楼美食。”容钦笑道。

    “怕你不成。”

    “九哥

    ,你肯定要输。”容钦笑道:“你只会跟王爷上阵杀敌,查案子还得看我。”

    “那可不一定。”

    两人说笑着,马儿急奔而出。